京城第一纨绔小说（我是京城的纨绔子弟）

京城第一纨绔小说（我是京城的纨绔子弟）我姐是皇帝亲封的贵妃，端庄贤惠，宠冠后宫。我爹是皇帝亲封的镇北侯，开疆拓土，战功赫赫。可她始终低着头，玩弄着自己腰间的绳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苏景煜，我这样的人，你喜欢我什么啊？」1.我是京城第一纨绔，苏景煜。

我是大将军镇北侯之子，平日里花天酒地，流连万花丛中，却唯独对她动了情。

可她的反应十分扭捏，「你身份尊贵，我来历不明，身份低贱……」

「老子看上你就是看上你了，要低贱老子陪你一起贱！」

我心中烦躁，想要给她安全感。

可她始终低着头，玩弄着自己腰间的绳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苏景煜，我这样的人，你喜欢我什么啊？」

1.

我是京城第一纨绔，苏景煜。

我爹是皇帝亲封的镇北侯，开疆拓土，战功赫赫。

我姐是皇帝亲封的贵妃，端庄贤惠，宠冠后宫。

就老子这出身，是多少人前世在佛前磕出脑浆，嘿，都求不来的好命！

阿姐年长我三岁，虽是闺阁女子，自小便被阿爹拉到后院逼着舞刀弄枪，而我一个苏家独苗，将来要继承我阿爹衣钵的大少爷，却被阿爹送进学堂，日日夜夜之乎者也。

我那时虽小，也知道男儿当自强的意思，其实也不过就是在学堂，被那群世家子弟笑话父亲拿我当女孩养的时候，第一次萌发了自尊心这回事。

阿姐总说，阿爹糊涂的紧，糊涂的紧。所以那个年纪的我理所当然地以为，阿爹糊涂到，不知道我是个男娃娃。

我气不过，跑到阿爹面前，在他一脸懵逼的情况下，脱下了裤子，展露出了自己的身份，以此提醒他，我才是这个家里的男人。

却因此换来了阿爹的一顿毒打。

我不死心，又跟在阿姐的屁股后面，扎起了马步，却又被阿爹一脚踹翻。

「男孩子家家的，学什么武？」说着，他便从腰间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扔到我面前，「去，花钱去。」

阿爹诚不欺我，花钱果然比练武好玩，就连朋友也跟着多了起来，我过了几年快活的时光，京师再也没人叫我「小娘炮」，他们给了我一个新称呼，「纨绔」。

2.

阿爹在我十岁那年，给我娶了一院子的姨娘，各个貌美如花，但可惜那会，我毛都没长全，只能把着她们每个人，陪我打弹弓，现在想想，打什么不好，打弹弓…

如今我年有二十，她们却变成了半老徐娘，还整日里摸着我的脑袋说，「哟，我们的小少爷长大咯~」

搞到最后，她们明面上是我小妾，背地里，我却要月月给她们发养老金，时隔几日要是不去看几眼，就要被她们在府里下人面前戳我脊梁骨，说我不孝顺。

老头子常年在外征战，其实多数还是阿姐管我。她是不许我去那些个秦楼楚馆的，说是会在进宫前给我谋个好亲事，做镇北侯府的少夫人。

「阿煜啊，你瞧着这尚书家的千金怎么样？」阿姐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本画册，里面花枝招展的，啥人都有，估计皇帝选秀，都没老子的花样多。

「这个不行啊大小姐，看着病恹恹的，可经不起小少爷折腾！」说话的这位是我的秦姨娘，听说早些时候是在大户人家做掌事丫头的，多少见过些世面，所以嫁给我以后，自然而然成了所有小妾的头头。

果然，阿姐点点头，继续往后翻着。

「这个不错呀，柳州知府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阿姐期待地看着我，我刚准备张嘴说话，却又被沈姨娘抢过了话。

「你看她那样，就是个不会做菜的主，咱家少爷吃喝可是挑着呢，难不成整天听她在那咿咿呀呀的能填饱肚子？」这会说话的沈姨娘是之前太后宫里小厨房的丫头，做得一手好菜，做了我小妾以后，每天变着法给我做吃的，要不是秦姨娘拦着，我年纪轻轻就得变成个球。

阿姐摇摇头，继续翻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嘉善公主可好？皇室好啊，将来你入了宫，还能与阿姐一处…」

「皇室卑躬屈膝，苏景煜这辈子都是寄人篱下的命！」这位一脸傲气的是我的柳姨娘，早先时候听说也是个世家小姐，家道中落，被老头子收进府里做了我的妾，我身上这为数不多的文化气息，有一半都是受她的熏陶，也称的上是我半个老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可不管了，将来阿煜找不到夫人，等阿爹回来，唯你们是问！」

阿姐一生气，我们都怂了，各个都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掌劈碎面前的桌子，气呼呼地走出去，留下我们几个咽着口水，摸着自己的天灵盖阿弥陀佛。

「哎，小少爷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去给你寻摸寻摸？」秦姨娘叹着气，单手拄着头埋怨着。

「最好，找个好相与的，我们几个这岁数了，实在经不起折腾啊，可别到头来，入了府的主母成了我们的阎王了！」沈姨娘说着，还不忘抹几把泪。

我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的，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也知道，我自小是个没主意的，但是这个意中人吧，我倒真还是有一个。

3.

大抵半年前，老头出征回来，不知道发什么疯，看见阿姐教我兵书，毒打了我一顿，顺带着又给了我一沓子银票，让我出去霍霍。

「你这老头糊涂蛋是不是打仗打傻了啊！我学兵书还不是为了帮你！」

我实在气不过，跟他顶了嘴。

「你个小王八犊子，都是你阿姐给你惯得，跪下！」

我怕的扑通一声跪下，嘴里却还是不服输地嘟囔着：「我是小王八那你是什么啊，你就是老王八，阿姐就是母王八，骂人都不会骂，还不是老糊涂蛋…」

「你你你你… 阿云！拿我的刀来，我砍死他！」

说着就要过来打我，还是阿姐一边拦着一边喊来我那些个姨娘们，顺手把我锁在了阿姐的房里，罚我禁闭。

我也是有脾气的，晚上偷了阿姐一套衣服，男扮女装的就跳了窗，门口守卫的还以为是新纳的小妾，偷笑几声少爷口味真重，便放我走了。

我在街上瞎游荡找衣服店铺，准备换下行头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人。

她一把抓过我，把我抵在墙上，自己却只顾着四处张望。虽是一身男装，但她扮男人的手法真的是差，肤白凝脂的，看着还是个美人，身上还香香的…

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她突然回头上下打量着我。

「这位大姐…」

大… 大姐？我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看自己，对对对，我现在是大姐。我刚想亮明身份，但又想到小时候被骂娘炮的阴影，要是被那些个世家子知道了，我苏景煜还在京师混个屁啊！

想着想着，就决定顺水推舟了。

「哎呀，这位公子~ 你做什么离人家这么近啊！」我推了她一把，用手帕遮着脸，掐着我的公鸭嗓，虽然她这一脸的嫌弃，但估摸着也是信了。

「这位大姐，在下苏景煜，虽然到处采花，声名狼藉，但是我保证！对于你这种毫无姿色的大姐，我是绝对不会冒犯的！」

我愣在那，听着她一字一句落在我耳朵里，「你刚说，你叫什么？」

「在下苏景煜，镇北侯之子，京师第一纨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专门祸害…」

「行行行… 打住。」

我摆摆手，看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冒充我的小丫头。心里细下琢磨着她的目的，这些年，想来绑架我的也不少，大多是图财，可她这一套操作下来… 貌似是在毁我名声啊…

那就更蹊跷了，就我这名声，还有毁的余地？

那天夜里，我向她诉说了自己在夫家惨绝人寰的待遇，说得她潸然泪下，带着我就回了她的住处，好生安置。

相处几日下来，她说自己来自北国，我听阿姐说过，是与我们南璃相距千里的苦寒之地，却也也能生出这样水灵的人。

她似是怕我再受欺负，那日摸着我的身子骨说。

「大姐，你这身子骨英朗，骨架这么大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明日你来，我教你射箭！」

我看着她一脸天真地看着我，心理觉得好笑得紧，却依旧做着扭捏状，「多谢苏公子~」

4.

第二日，我欢天喜地地去小院找她。有多欢喜？欢喜到我忘记换女装再去。

当我一身翩翩公子（我自己脑补的）模样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脸的惊讶顿时让我清醒过来，大脑飞速地运行想着对策。

「你是谁，大姐呢？」

「死了。」

「死了？？？」

我靠，死你个鬼啊苏景煜，你自己死了算了… 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硬着头皮也得编下去。

「啊… 我，我姐，对，我姐昨天夜里，被夫家打死了！这不，说是这有位救命恩人，让我来… 一趟…」看着她眼睛开始泛红，我开始细心地琢磨我是不是编的这个瞎话太过了些。

谁知她也是个冲动性子，拿起她的剑就往门外冲。

「大姐，我去替你报仇！」

我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别别别… 苏公子，我…」我硬逼着自己想起从小到大在苏老头那受的委屈，好不容易憋出几滴眼泪。

「我姐说了苏公子，能与你有这段缘分她已经知足了，她说，你要是真的想给她报仇，就教我射箭，也算了了一段心愿~」

说道动情处，她也跟着流着泪，终于也是放下剑，拍着我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好兄弟… 我一定好好教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擦擦眼泪，想着，对啊，你把我名字用了，我叫什么名字。

「阿煜，我叫阿煜。」

她眼睛亮了亮，是真好看啊。

「真巧，我也是煜字！」呵… 能不巧吗…「我叫苏景煜，京师第一纨绔，爱好就是采花，吃喝嫖赌样样…」

「好了好了…」看着她又如数家珍起来，我真的头痛，只能打断她，「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人渣对吧。」

「对对对，你就这么理解就好。」

看着她欢呼雀跃的样子，我着实不知道，我是不是贱得慌，让这么一个小丫头给拿捏，还得乐呵呵的陪着她。

不过说实话，这小丫头的功夫，是真不错。

虽然苏老头不让我练武，但阿姐为了让我强身健体，还是偷偷的督促我练了些基本功。所以我学的也快，她也跟着夸我天资聪颖。

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夸我。

「真的？你不觉得我吊儿郎当，不觉得我废物？」我又一次射中了靶心，回头看着坐在台阶上啃着烧鸡的她。

「当然不，这才不到半年，你就能箭箭中靶，这在我们北国，可是一等一的勇士才能做到的！」她心满意足的舔了舔手指，看着我拿来的食篮，像个小猫一样偷偷瞄着我，样子实在是可爱，我笑了，「你怎么这么喜欢吃肉啊，我今天带的少，明日，给你再带两只来。」

「我自小长大的地方，饭都是馊的，肉也得是从人家吃剩的骨头上还能啃下来一点油水，这样大口大口的吃肉，自然是我最期待最喜欢的事情！」

看着她还在呷着手指，我心底竟开始心疼起来，莫名的喜欢上了她吃肉时的笑脸，那样开心，像个小孩儿。

5.

我照着往常拿着她最爱的烧鸡去看她，却在拐角处，看到了镇北侯府的兵。我加快步伐，生怕晚了一步，就有人伤了她。

「住手！」进来的时候，正好看着府里的孙将军正准备拿大铁链子给她铐起来。

「少爷？」孙将军看到我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惊讶的，也就是说，他们不是跟着我来的？我顾不上那些，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她怔怔的望着我。

「少爷，我们接到线报，有人冒充您在京师为非作歹，正好属下追查到这儿…」

「没人冒充，都是我。」

「……」

孙将军显然没想到我会认得这么痛快，看看门口的守卫，再看看我，眼神迟疑，「少，少爷，您确定吗？」

我挑挑眉，背过手去，拿出我的少爷架势，「怎么，本少爷顶着这第一纨绔的名号，还有什么荒唐事，是做不出来的？」

虽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但从我嘴里说出来，又好像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那… 偷了京师各位贵妇肚兜的事儿…」

「我有收集癖。」

「您还扒了了国学府儒生的裤子？」

「… 我，好奇有什么不同而已。」

「可那都是男的啊少爷…」我偷偷看了一旁不敢出声的小丫头，正鼓着嘴不敢看我。我轻咳一声，继续装模作样，「我爱好广泛，不可以？我看孙将军，不也是个眉清目秀的主~」我这一下子，着实给孙将军吓不清，倒退好几步，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不，末将没福气，少爷别开玩笑…… 看来是个误会，我们去，去门口等少爷，护送少爷回府…」

看着孙将军远去的背影，我回头看着一脸贼兮兮的看着我的小丫头。

「你，是苏景煜啊？」还有脸问。

「对，我就是那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镇北侯公子，苏景煜。那，你又是谁呢？」我摇着扇子看着她，怪好笑的模样。

「慕，慕容心。爱心的心，嘿嘿。」

「干嘛假冒我？坏我名声？」我好奇的看着她，她倒是爽快，一挥手，给我来了句，「嗨，就您那名声，还用我坏啊！」似乎是感觉到我目光里的杀气，转而赔着笑。

「我初入京师，身上盘缠不够，我听说你出入从来都是赊账，所以冒名顶替了一下…」

她傻乎乎的冲我笑了一声，我憋着笑，「慕容心？不过，有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我看着她眼睛眨巴眨巴的，收起折扇，走向她面前，微微一笑，「我确实爱采花，还专爱采，女扮男装的花。」

「你怎么知道？」

真是个二愣子，我用扇子指了指她的喉咙，又指了指她的胸口。

「瞧瞧，该鼓的地方不鼓，不该鼓的地方鼓，老子是纨绔，又不是傻子。」

她一听，急忙用小手裹紧了胸前那几块布，脸也跟着红了起来，「无赖！」

我看着她的模样，又被逗笑，却还要装作一副流氓相，「哟~ 这就叫无赖啦，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纨绔~ 下次记着，学的像一点~」

说着我朝门口喊了一句，「孙将军！」

我指了指愣在那的慕容心，悠哉悠哉的说了句，「绑了吧，少爷我看上了，带回侯府。」

「什么？！」「什么？！」

孙将军和慕容心的一声惊呼，倒是吓了我一跳，我埋怨的看着孙将军，一副不绑他就绑你的表情，他似是也懂了我的意思，为了自己的清白，不得不听了我的话，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慕容心绑成了粽子。

6.

这慕容心我果真没看走眼，穿了女装之后的容貌，与我阿姐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那些个小妾们听说我绑了个男人回来，一个个哭天喊地的要来找我，却在看到男人变美人的时候，闭上了嘴巴。

「你们都是被苏景煜绑来的？」慕容心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吃食，一边抬眼看围着自己一圈的姨娘们。

「我是秦姨娘。」「沈姨娘。」「柳姨娘。」「赵姨娘。」…

她们跟报数似的，慕容心一边记着，一边斜眼看着我，嘴巴虽然塞得满满的，但依稀还能看出她朝我一张一合骂出的那两个字。

「禽兽。」

这死丫头，我刚想反驳，姨娘们就忍不住问东问西了。

「姑娘家住何许，年方几何，家中可有婚配啊？」秦姨娘小心翼翼的给她夹着菜。

「北国逃难过来的，家里都死光了，就我一人。」姨娘们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对于「死光了」这个词十分的满意。

「姑娘慢点吃，不够我再给你做。」沈姨娘招着手说着，这一句倒是给慕容心说愣了。

「这都是大姐你做的？」沈姨娘看了看身边的人，不好意思的应承着。

「不敢相信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竟然还是位漂亮的大姐！」沈姨娘一听，顿时拢了拢头发，一脸娇羞的挥着手绢。

「这姑娘，你说说，哈哈，等着哈，我那还炖着鸡汤，给你去拿，哟，看这小模样吃东西真下饭哦~」说着便扭着屁股往厨房去了。

「呵呵，姑娘这身材真不错啊~」秦姨娘在一边则细细的打量着慕容心，说着转头就过来我耳边，极其猥琐的说了句：「少爷，这姑娘屁股大，腰肢细，极品啊！我瞅着，将来定是个儿子！」

我一口茶喷出来，被呛个半死，瞪了秦姨娘一眼，她估摸着以为我害羞，痴痴地笑着便招呼了姨娘们下去。

徒留了柳姨娘一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盯着慕容心，似是感受到了目光，慕容心也不再胡吃海塞的，而是默默地喝着茶，与她对视着。

「若溪姐姐，可是这饭菜不合口？」我走到柳姨娘旁边，猜着可不是慕容心这丫头吃的太难看，犯了柳姨娘的忌讳，想着给她解解围。

柳姨娘却突然温和起来，看向我，摇了摇头。

「没有，阿煜多虑了… 只是这位姑娘，是从哪里带回来的？」

「街上偶遇，不是说过了，北国逃难来的。」

我有些被柳姨娘说的摸不着头脑，而一旁的慕容心似乎也有些心虚的抿着茶。

「姑娘，姓慕容？好巧，北国的皇室，也姓慕容。」

皇室？我看着柳姨娘，眉毛皱了皱，有些埋怨她过于多话了。

「若溪姐姐，慕容虽是北国的皇姓，平民百姓家有的是，更何况，连街头小儿都知道，北国只有三位皇子，从未有过公主，你这每日胡思乱想，都想些什么呀！」

似是听出我的不悦，柳姨娘立马站起身来，拉着我的胳膊哄着我，「好啦好啦，自是你喜欢的人，我是说不得的，谨慎些总是好的。」

我还是闷闷的不说话，直到她走后，慕容心还巴巴的看着我。

「怎么？吓着了？」见她不说话，也不再吃东西，我逗着她。

「苏景煜，你把我带进府，是要做小老婆的吗？」

「啊？」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从这几个姨娘的来历说起，还是直接告诉她，我准备明媒正娶她？

我还没想好，她倒是先自己说出来了。

「做小老婆，是不是就可以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还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她又开始傻愣愣的看着我了，到底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我默默地点点头，她却开心的跑到我身边。

「行，苏景煜，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做小老婆？」

7.

娶慕容心这事儿，我以为是我一心所愿，但听她这么说，应该就是戏文里说的两情相悦了。

啧，咱就是说，老子这命，就是好啊！

这事儿很快传到了阿姐和阿爹的耳朵里，阿爹连夜快马加鞭的从千里之外回到了京师。阿姐则召我和慕容心进了宫，瞧瞧她的弟媳。

她确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不一会就逗得阿姐哈哈大笑，兴到浓时，她还舞剑给阿姐助兴，当真是抓住了阿姐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见慕容心英姿飒爽的样子，她也高兴的紧，当下就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心儿果然是个好姑娘，慕容终究是外姓，不如之后进了府，就唤做陈姨娘。」

「娘娘…」

「诶，若无旁人，叫我阿姐便可。」我有些红了眼，自阿姐出嫁后，每每见到，也只是远远地往上一眼，还得跪拜，喊着贵妃千岁，再无昔日她揪着我耳朵，抱着我的欢愉时光。

「阿姐，我不想娶她做妾。」

我闷闷的说了一声，阿姐和慕容心都愣了回头看我。

「阿姐，我要娶慕容心为妻，我要她做镇北侯府的少夫人。」

话音刚落，阿姐便有些愠怒，「阿煜，你可知她来历不明，我们侯府…」

「我知道。侯府需要的是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但阿煜认为，只有没出息的男子，才需要通过联姻来保全自己的家族。我愿意自此不再混迹市井，专心读兵法练武，再说，阿煜一直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阿爹他… 算了…」

我越说越有些气，最后赌气的跪在那里。阿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慕容心。微微的叹了口气，说着自己想想，便让我们退下了。

出了皇宫，慕容心一直盯着我。

「干什么？终于发现我不仅是个纨绔，还是个帅纨绔了？」

「贵妃说得对，我身份低贱…」

「闭嘴！」她一嘴一个低贱听的我十分的烦躁，「老子看上你就是看上你了，要低贱老子陪你一起贱！」

她低着头，玩弄着自己腰间的绳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苏景煜，我这样的人，你喜欢我什么啊？」

我闭上眼懒得搭理她，心理却想着那个日日夜夜教我练箭，夸我天资聪颖，大口吃着烧鸡，还扬言着要去「采花」的小娘子~

8.

阿姐的懿旨和阿爹同时进了门，她向皇帝求了道圣旨，封了慕容心一个劳什子郡主，这样算的上是门当户对。

阿爹进来的时候，慕容心跪在地上起不来，许是阿爹杀过北国的兵，她心里还是有着忌惮。我从不知道，阿爹这个大老粗，还有这般柔情。

「起来，这是我回来的路上看到的，想着你们以后用的上。」说着，便把那东西塞到了慕容心手里，我一瞧，是一对小老虎的鞋子。

「真是老糊涂，我们还没成亲，就买什么孩子的东西？」我嘴上埋怨着，手里却把玩着拿那小玩意，软软的，真是讨喜。我重新塞回她手里，本以为她会像其他女孩子一般，害羞的脸红，可此时此刻慕容心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不舒服？」我抱着她的肩膀，她这才整个身子倚靠在了我身上，像极了虚脱。

我皱着眉，心疼的紧，转头就把气撒在苏老头身上，「你瞧你，回来也不知道换身衣服，穿个铠甲，还沾着血，在吓着人…」我本以为苏老头会像以往那般再把我揍一顿，他却后退了好几步，离了我俩两步远，手还慌忙的蹭着身上那些个深深浅浅的地方，都是些陈年的血迹，早就擦不干净了。

不知怎么的，他这样，我心底反倒是酸起来。

老头回来以后，将我与心儿的婚期，定在了半月以后的中秋佳节，说是，团圆的日子，你阿姐也能回来热闹热闹。

老头把我叫到他书房的那夜，我才发现我许久未见过他穿着一身儒衫的模样。记忆中的阿爹，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手持长剑，斩敌人于马下，护国保民，为南璃疆土。可阿姐曾说与我听过，娘亲还在世的时候，他分明是个文武双全的状元。

他与我说了些体己话之后，要我用心对待心儿，莫要辜负。在说道那些个姨娘的时候，他问我的意思。

「早知今日，干嘛还给我纳那么些个妾，我那么小，哪用得着这些？」我埋怨地说着。

他却煮着茶，一脸无奈的看向我，「你以为老子我想啊，你阿姐终究是要入宫的，你一人在这侯府，总要人照顾，万一哪日我出征未归…」

「呸呸呸！谁稀罕你好心！」我心底酸楚泛滥，生生打断他的胡言乱语，他到笑起来，「好在，你现在要成家了，心儿我看过，是个好姑娘，将来生个一儿半女，我向皇上讨个闲职给你，一生也算安稳。我也算，对的起你娘。」

我看着他，心底的疑虑终究是没能压得下去，「你为何从小到大，这样待我。」

他似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他，茶到嘴边，却又放了回去。

「阿姐是女子，我才是男子，为何她能习武，我却不能，却要做着京师第一纨绔。」

似是看出我的决心，他并未向之前那般骂我或是让我闭门思过，只是盯着那盏茶，轻轻的说了句，「因为只有做了纨绔，你才能活。」

「我执掌南璃兵权，抗北国，抵宁国，还要安抚满月国，这之间错综复杂，南璃皇室早已对我心生忌惮。不过是念我已是迟暮之年，不会兴什么波浪，才迟迟没有动手。可一个文武双全的世子，你觉得自己又能活多久？」

「那你还送阿姐去宫里？」

说道阿姐，他突然眼睛开始红起来，摩挲着茶杯，缓缓地说道，「你阿姐，是自愿去的。她自幼习武，伤了身子，早就… 不能生育了。」

我震惊的听着这一切，自小生活的家，竟是在这样一片乌云的笼罩之下。而阿姐… 是啊，一位不会有子嗣的贵妃，还是大将军的独女，难道不是最好拿捏忠心的筹码。

我胸口闷着，说不出的难过，似是替阿姐，为阿爹的忠心鸣不平，又似是气自己这般的没出息。

「阿煜，阿爹与你阿姐，还有你阿娘，只希望家国大义这种事，我们来做就好了，你这一生，快乐安稳，便是我们最大的希望。镇北侯，一个就够了。」

阿爹第一次冲我笑，笑的真难看，也笑的真让我心口憋得慌。

我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咽了咽口水，呼出一句，「岁数大了，别喝那么多茶，走了。」

9.

婚前的半月里，皇宫赏赐了好多宝物，我带着心儿一个接着一个的看着，她见着那些个新奇玩意，样子倒是没有太大欣喜，这段时间，她似乎看着不是很高兴。

婚前那天，我想起来与她在小院时，她爱吃的那家烧鸡。

我晚上骗她说是去遛弯，赶着最后一锅，给她买回来了，靠近中秋，天有点凉雨还多，我将烤鸡裹进怀里焐着，拿出来，却还是凉了。

「有点凉了… 你哭什么啊？」我淋的雨并不是很大，但也足够将身上的衣服浸透，她应是心疼我，感动了，这才嘤嘤的一边啃着鸡，一边哭。

傻死了……

「苏景煜，从未有人对我这样好过。」她大颗大颗的掉着泪，我替她擦干脸，看着她啃鸡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

「小傻子，放心吧，等你嫁给我，秦姨娘她们也会待你好的，你若是不喜欢，我就将她们遣散，换个别院养着她们。」

「不，我很喜欢她们，秦姨娘前日给我做了好几身衣裳，说我穿红色最好看。还有沈姨娘，日日变着法做好吃的给我吃… 还有苏侯爷，他看起来，真的不像传言的那么可怕。」

我笑了笑，给她倒了杯茶。

「苏景煜，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问的问题总是这么古古怪怪的，似是见我有些犹豫，她继续问着，「建功立业？还是开疆拓土，做你爹那样的人？」

我细想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大的抱负，我啊~ 一辈子做我的纨绔就挺好，娶了你，生几个娃娃，陪他们吃吃喝喝，看他们长大，再给你去太湖边上养老，哦对，顺便用你教我的箭术打打猎，那可太美咯~」

我美的伸了个懒腰，她却盯着我，一双大眼睛中，含着的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我心里顿时慌了起来，「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我慌张的给她擦着泪，「是不是嫌我，太没出息了… 可心儿，保你一世安稳无忧，吃饱喝足，这本事我还是有的。」

「苏景煜，你的命，真的是太好了。」我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出来，摸了摸她的头。

「羡慕了？我的命当然最好啦，以后分你一半，让你也好起来。」我开玩笑的说着，但她怔怔的看着我，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我担不起你对我的好，我这样的人… 真的担不起…」我将她一把揽入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小傻子，什么你这样的人… 我不是说过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便陪你做什么样的人。」

她仰起头看着我，眼里的情绪被泪水搅得混沌我看不清，她轻轻的吻了一下我。我浑身的血顿时上冲，动弹不得。

「心儿，我们明日就成婚了，我等得起… 你不必…」我舔了舔嘴唇，克制的推了推她。

可谁知她却重新吻了上来，唇齿辗转之间，她喃喃道：「可是我等不起了。」

那夜，下了好大的雨，窗外洪水泛滥般的水声，像是要吞了整个侯府。

10.

大婚当天，锣鼓喧天，漫天红绸，我看着这颜色内心欢喜地很。

可等来等去，我没能等到我的慕容心，却等来了宫里的一道圣旨。

说镇北侯勾结北国暗探，出卖南璃机甲制造图纸，通敌卖国。

我愣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为了防止阿爹挣脱，用几条粗粗的大链子锁住了他，他紧紧闭着双眼，任由人摆布。我浑身颤抖着朝他们嘶喊，阿爹瞧着我，艰难的笑了笑，唇齿一开一合的说了句，「活下去。」

便抢了侍卫的刀，抹了脖子，直直的跪了下去。我的阿爹，赫赫战名的镇北侯，是绝不会沦为任何人的阶下囚的。

我停止了嘶喊，牙齿打着颤，匍匐在地上摸索过去，抬头望着阿爹，他的血止不住的流，红了一大片… 我用手堵着，它们却从我的指缝流了出来。他丝毫没有迟疑，因他心中知道，他拼死护着的国，早已容不下他分毫了。这道圣旨，也不过是一个借口。

没有人敢碰我的阿爹，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这漫天朱红。不知过了多久，阿爹的脸色白了下去，我这才从那摊血中缓缓起身，看着周遭的人，有拿我们的官兵，还有早已哭花了脸的秦姨娘，沈姨娘，还有一些前来道喜的亲友。

柳姨娘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似是哭过了，她嘴里想说着什么，可我却摇了摇头，冲她凄然一笑，她最是懂我，朝我作揖，算是允了。

「我随你们去。放了这些不相干的人。」

他们都是些知道轻重的人，今日阿爹身陨，他们自是担不起再节外生枝，只能点点头，押着我离开。

11.

我在牢中，数着已是半月有余，听着狱卒说，皇帝大抵是顾忌阿爹的那些个旧部，将阿爹的死，扣在了当日去侯府颁旨的一个文官头上，抄了那人的家，发配了边疆，如此草草了事，以此稳定军心。

可那些个勾结北国的书信，还有那份机甲图，却当真是从侯府传出去的。

阿姐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阿煜，阿爹断然不会是那般通敌卖国的人，侯府的姨娘们自小看着你长大，身家都是清白的。所以… 你的慕容心呢？」

是啊，我的慕容心呢。

那个我在街上偶遇的孤女，那个教我射箭，我亲手带回家，用心爱护的慕容心呢。

阿姐做了陈情，带了我一同上了大殿，将慕容心的事情原委，一一说明。

我不知道皇帝是否真的信了我们的话，但或许早就不重要了，他最忌惮的镇北侯已经不在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个不会有子嗣的女儿，和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儿子。

所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自己始终是相信镇北侯的为人，在群臣面前扶起了阿姐，做尽了一个好夫君，仁君的模样，他只是治了侯府一个失察的罪名，便说要放我回去。

只是此时，殿外突然军情告急，说是北境来犯，事态缓急。

「这群蛮荒之子！朕刚刚失去大将军，他们就收到消息，趁人之危！可惜我南璃虽有勇士，但此时却无人统领…」

皇帝是真的急，一时间，竟无人可用，更何况，镇北侯的兵，也不是谁都能带的。

「臣妾愿为皇上分忧。」阿姐的一声请命，抑扬顿挫，震得朝堂再无声音。

「你是一国贵妃，怎能…」

「皇上，臣妾出嫁前，亦是我南璃的将军，出征，势在必行，望皇上念在我替父报仇的心，让我统领南璃军…」

阿姐声音颤抖着，不停的磕着头，我看着她这般模样，突然想起那日书房里，阿爹同我讲的话。

阿姐本应是驰骋沙场，翱翔九天的凤，却为了我，屈于宫墙之内，如今看来，真的是讽刺极了，他们为我求来的安稳人生，终究是要不得了。

我重重的跪了下去，用尽力气朝上喊去。

「镇北侯之子！苏景煜！愿挂帅出征。」

12.

在阿姐的兵法之下，我带领的南璃军士气大振，一路北上，将北国又逼回了边境。

她非常惊讶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学的兵法，也不知我什么时候练得一身的好箭术，能那么远射倒那样细的军旗，让我军军心大振。

我微微笑不言语，只是细心端详着那份议和书。

「阿煜，你变了。」阿姐细细的端量着我，语气中说不出的心疼。

我微怔，只是稍许，便叠起那张纸，握着阿姐的手哄着她，「再怎么变，你也是我最爱的阿姐。日后，换我护着你。」

阿姐眼里氤氲着雾气，摸着我的脸，「我的阿煜，长大了。」

「好了阿姐，明日还要与北国议和谈判，你先去休息。」

阿姐点点头，便离开了帐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连着我脸上那丝笑也不复存在了。

我又拿出那份议和书看着，这字迹，我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就见到了慕容心。

此时的她早已不是那个脆弱又惹人怜爱的傻姑娘。而是一身华服英姿飒爽的北国长公主，连着眼睛里的那份怯，都变得像鹰一样犀利，我有一瞬间的迟疑，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只是她进帐篷后，看向我的那一眼，稍瞬即逝的恍惚，我便知道，这位新贵长公主，可不就是那个我爱进骨子里的未婚妻嘛。

「签字吧，赔偿我军战乱损失，以满月和宁国为界，三年之内，南璃与北国，互不征战，互不干涉。」

阿姐一字一句的陈述着，我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她正死死地盯着慕容心，我知道，她此时此刻，定是想将她挫骨扬灰的。

「尉迟将军，这位是…」我装作不经意的，问着北国的镇国将军尉迟君，我曾听阿爹提起过这位将军，说是此生难逢敌手的知己，此前交战之时，他还曾对阿爹的死表示惋惜。此人在北国位高权重，有些实权。

慕容心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只是片刻，便迎上了我的目光。

「哦，这位是我们北国的长公主，慕容心。」

「是吗。只听闻北国皇室有三位皇子，倒从未听说，还有位长公主啊…」

尉迟将军刚想说什么，却被慕容心抢去了话头，「我自小便生在冷宫，母亲病逝，父皇才将我从冷宫接出来，是不久前。」

「不久前…」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阿姐有些担心的看着我，催促着双方赶紧签字，结束这场谈判。

「慢着，尉迟将军，我与您家这位长公主颇有些缘分，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一叙。」

尉迟君看了看慕容心，她盯着我许久，眼睛中似是有一分动容，也点了点头。阿姐拉了拉我的胳膊，我摸着她的手，我也不知道她是担心我失控杀了慕容心，还是担心我会旧情复燃带她私奔。

估计，慕容心也是这么想的。

帐篷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站在我眼前，穿着的，是她喜爱的红色。

「你穿红色，真的是挺好看的。」

「……」

「可惜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红色。」我咬着牙说出这句话，闭上眼睛，尽量去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

她并不言语，只是握着她的拳头，死死地盯着我，正如我现在坐在这里，死死地盯着她。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谁，设计我，就是为了… 杀了我爹…」

「不！」她突然有些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停在了我面前，我看着她微张的手臂，似乎是想要来抱住我？真的太可笑了…

「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过害死你爹，是你们的皇帝想要他死… 我只是想拿到机甲图回北国，只有立了功，我才能在北国皇室立足，苏钰，我早就说过，你这样好命的人，更不会明白我的人生！」

「所以你就毁了我的人生！」我跳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脖颈，她那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又开始流泪了，只是这一次，我的疼，不再是心疼，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可明明，我说过这命，这命是可以给你的… 所以，从始至终都是欺骗，都是利用吗慕容心？在你心里，这么多人，哪怕是我，从未曾让你动过一丝一毫的真心吗？！」

我似乎只能吼着她，我有些恨自己只能这样无能的吼着她，她敲打着我的手，直到看到她被我掐的涨红的脸，我才一把甩开她，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久久才对上我的目光。

「咳咳… 不论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有想过，和你安稳度过一生的。只是，有些人生来就是不配谈情爱的…」我转过身去，不想让她看到我那行没憋回去的眼泪。

她见我不言语，径直的走了出去。

阿姐和尉迟君见我们一前一后的出来，阿姐抱着我的胳膊一脸的担忧。

「阿煜，你同她都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旁边的尉迟君，正一脸狐疑的看着哭花了脸的慕容心。

我心底蓦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转头冲阿姐笑了笑，又看着慕容心，一脸的冷漠：「没什么，只是叙叙旧，毕竟露水情缘…」说这话的时候，慕容心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而一旁的尉迟君更是惊了，他这表情，正中我的下怀。

「我只不过是希望长公主殿下，能念在与我的情分上，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协议。」

「什么协议？」尉迟君果然中计了，看着同样懵的慕容心。

「我不知道，他从未与我说过什么协议！」慕容心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尉迟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的公主，冷笑一声。

「苏将军，我们长公主一心为北国，日月可鉴，我虽是粗人，但也不至于看不出你挑拨离间的戏码，告辞！」

我和阿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笑了一声。

「阿煜，阿爹不是说过，尉迟君此人实非莽夫，你这样明目的挑拨离间，又有何意义？」

我轻轻牵起阿姐的手，目光最后停留在那抹红上，冷笑了一声，像是对猎物势在必得的模样。

「明知是挑拨，却还是压抑不住疑心，人性如此，与他是谁无关…」

阿姐默默地盯着我，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她又要说我变了。

回去的路上，在山头上，遇到了修整的北国士兵，慕容心也在里面。

「阿姐，坐在慕容心旁边的人是谁啊？」

阿姐眯了眯眼，顿时夹紧马肚子往前跑了几步。

「是北国皇帝！看来他们以为阿爹死了，对南璃势在必得，连皇帝都御驾亲征了。」

我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她也看到了我，此时也怔怔的看着我。

「哦~ 原来是慕容心的爹。」我突然笑起来，阿姐一阵紧张，她看着我从马背上取下弓，缓缓拉开。

「你做什么！你要杀了慕容心？」

「阿姐，你说，我射不射的准呢？」我瞄着慕容心的眼睛，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似乎还有些期待我放箭。

「阿煜！」

「刷！」

那支箭从我手中脱出，直直的，射入了北国皇帝的胸口。

在慕容心难以置信的眼睛里，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北国乱作一团的士兵，我满意的笑出了声。

「哟，射偏了。」

阿姐埋怨的骂了我一声，便带着我跑了。我边跑边回头再去看一眼那抹红，她正巧也看向我。

目光交汇之处，我知道，这一箭，斩断了我与她之间，此生的所有可能。

慕容心，你害死了我爹。我给你爹一箭，这样才公平。

至于你我的债，待我有生之年拿下北国，再慢慢清算。

终章。

回朝以后，阿姐被封为了德善皇后。

而我，镇北侯的独子苏景煜，第二天便收到了皇帝的圣旨。

「镇北侯之子苏景煜，镇守岩疆，释朕北顾之忧，今尔立此汗马勋劳，特封尔为镇北侯，享千金食禄！」

我跪在那里，听着一字一句，直到公公扶起我，我才晃过神来。

「小将军，何故还不接旨谢恩啊？」

我哼出一声，分不清自己是悲哀，还是好笑，只是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

「镇北侯苏景煜，领旨谢恩。」

（全文完）

作者名：安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