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鹤花瑶古寨（陈云鹤花瑶古寨）

陈云鹤花瑶古寨（陈云鹤花瑶古寨）由于年代久远，阴刻的碑文笔划较小，字大小不一，因而难以辨认。但不管如何，这是花瑶人崇拜古树，爱护古树的一个绝好注脚。花瑶人祖祖辈辈都和寨子里的古树长久相依，在他们心中，这些古树饱吸天地灵气，早已是神了。这些神时时刻刻在庇护着他们，所以花瑶人对古树备加敬畏，谁也不会贸然伤害它们。这里的沈姓族规规定，祖坟重地里的树木归全族人共有，除了清明节祭祀完毕可以捡些树枝用于为参加祭祀的人烧火做饭以外，其他任何时候和任何人都不得捡拾祖坟山里的树枝，更不得砍伐树木。所以即使树木枯朽在地，花瑶人也不敢拖回家自用，就让它自生自灭，让其来自泥土，再还原于泥土。 光绪九年腊月二十八日” 村中的导游告诉我，这石碑还颇有来历：据说光绪八年，大雪压倒了崇木凼的几棵古树，按族规，私人不得砍伐，也不得从树下捡柴，以免破坏了当地的风水，但仍有三人私下里将这些树枝捡了回去。对于花瑶人来说，古树和祖坟是绝对不能冒犯的，因为它们

从小沙江镇政府门口沿着水泥路上坡，走过大约1.5公里，可见“花瑶古寨”四个大字。穿过寨门，沿着近年新修的水泥路可直通崇木凼村村部。

崇木凼村属于虎形山村瑶族乡，位于该乡的东北方，距县城98公里，东邻小沙江镇约15公里，距虎形山乡政府约4公里，南靠本乡富寨村，西毗虎形山村，北接茅坳村，村辖7个村民小组，2008年有239户 837人，其中瑶族182户667人，占总人口的五分之四。

多少年来，该村一直是最吸引新闻媒体的地方：1979年9月，中央新闻记录片电影制片厂在该村拍摄的《瑶山风情》记录片，在全国放映。1985年春，中国摄影家协会以这里为主，拍摄了许多精美的照片，然后在北京王府井大街长廊橱窗举办了“湖南省隆回县小沙江区瑶族风情摄影艺术展览”。1999年，中央电视台又以这里为主画面，拍摄了两集音乐电视连续剧《瑶山情话》。2006年11月，在全国评选最具魅力乡村活动中，该村以其独有的魅力，名列全国第15位。

从村口沿水泥路往里走约500米，但见前面山头古木参天，苍劲挺拔，这是花瑶地区又一处保存完好的原始次森林。唐代孟浩然《过故人庄》中的“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用来形容这里可谓恰到好处。沿山中石板台阶路拾级而上约10米左右，即见到一古朴石碑。

村中的导游告诉我，这石碑还颇有来历：据说光绪八年，大雪压倒了崇木凼的几棵古树，按族规，私人不得砍伐，也不得从树下捡柴，以免破坏了当地的风水，但仍有三人私下里将这些树枝捡了回去。对于花瑶人来说，古树和祖坟是绝对不能冒犯的，因为它们代表着整个宗族的龙脉与气运。在族长的带领下，全族的人都到场，按照族规对这三人进行了非常严厉的处罚。为了避免以后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沈姓花瑶请来汉族工匠将这些禁伐古树的禁令明确地刻在石碑上。碑文为：

“永远蓄禁

祖茔重地，禁止不许开砍捡柴烧灰，此系大典，亦系仁人孝子之所亟严者也，倘有不遵者，一经拿获，送上究治，决不容情。 沈开当公 男香保公 敬次公 后裔 仝定

光绪九年腊月二十八日”

由于年代久远，阴刻的碑文笔划较小，字大小不一，因而难以辨认。但不管如何，这是花瑶人崇拜古树，爱护古树的一个绝好注脚。花瑶人祖祖辈辈都和寨子里的古树长久相依，在他们心中，这些古树饱吸天地灵气，早已是神了。这些神时时刻刻在庇护着他们，所以花瑶人对古树备加敬畏，谁也不会贸然伤害它们。这里的沈姓族规规定，祖坟重地里的树木归全族人共有，除了清明节祭祀完毕可以捡些树枝用于为参加祭祀的人烧火做饭以外，其他任何时候和任何人都不得捡拾祖坟山里的树枝，更不得砍伐树木。所以即使树木枯朽在地，花瑶人也不敢拖回家自用，就让它自生自灭，让其来自泥土，再还原于泥土。

著名诗人匡国泰来到这里，看到这片保存完好的原始次森林，激动不已，当即写道：

那一片原始次森林里

是否藏着人类最早的档案

是否可查阅到岁月的诞辰

虫蛀空的树叶若跌落的眼镜

濛濛远眺里

青鸟是一则最古老的寻人启事。

沿着石级小径而上，当快到达山顶，距路左旁不到10米处，有一株“夫妻”树，“妻”树为梧桐树，长得秀气苗条，表皮光滑细腻，称得上是树中的美人儿。“夫”树为枹树，长得挺拔伟岸，富有阳刚之气，可算得上是树中的伟丈夫了。导游悄悄告诉我们：你们看，我们瑶乡的树也执行了计划生育，那“夫”树上正背着他们的独生子女呢！顺着他的手指示处，果然看到了他们的“独生子”。正当大家忍俊不禁时，导游又“嘘”地一声：“别出声，你们没看见这对夫妻正在热吻吗？不要惊扰他们，请尊重它们的隐私。”我们一个个引颈仰望，果然看到“夫”树正伸着个鹅颈向“妻”树深情地吻着。同行的悠悠打趣地说道：“这一吻该有上百年之久了吧？早应该申报世界吉尼斯纪录了！”

在路的右边有一棵大树，被当地人称为神树，需要4个男子汉才能将其合抱住。导游又告诉我们，游人只要将树神紧紧抱住，然后闭上眼睛，许上你自己的一个心愿，树神就会保佑你心想事成。我们一个个都在树神下许了自己的愿，忙坏了那些手持相机的“驴友”们。

到达山顶后，从另一头拾级而下，有一个大坪，这是用来举行篝火晚会的地方。组团的游客到访山寨，只要花上600元，瑶族同胞就会与客人共同进行传统的“打蹈”表演晚会，让游客度过一个高兴、热闹、喜庆的夜晚。

在这个坪里，我多次观看和参加过篝火晚会。晚上打起锣鼓，篝火渐红，热情好客的花瑶青年男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这精彩的瑶族歌舞，其水平绝不亚于正规歌舞演员，足以使游客大跌眼镜。

2003年，虎形山瑶族乡通过层层选拔，最后在这个坪里竞选出了“瑶山十佳丽”，这“十佳”首次走出大山，游历了北京。2004年8月26日晚，从山西左权第二届全国南北民歌擂台赛颁奖晚会上传来喜讯：由隆回县文化局选送的两对花瑶歌手荣获大奖，奉族总、唐双珍情歌对唱组荣获优秀歌手奖和最佳表演风格奖，隆回县文化局荣获优秀组织奖。奉族总、唐双珍情歌对唱组合并被国家文化部选中，于当年8月29日和30日在北京参加了汇报演出。2008年，在湖南电视台举办的春节晚会上，隆回县选送的花瑶代表队又获得了特别奖。据说，这些获大奖的人就是在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坪里磨炼出来的。

游客们常说：使我们最难忘的是对山歌、打滔（顿屁股）、挤板凳等几个互动节目，让我们忘记了旅途的劳顿，洗去了人生的铅华，革去了城市的喧嚣，融入到了瑶族兄弟姐妹们中间，真正领略到了瑶山的夜文化。

这评价可谓恰如其分，你看，多情的花瑶少女穿着五彩缤纷、鲜艳耀眼的服饰，向你款款走来，用火辣辣的眼神直瞅着你，意欲与你对歌。只见她们张口就来：

（送情郎）

日头落土四山黄

妹去担水送情郎

娘问为何去咯久

妹说鸭婆和浑坑

我老常

手提瓢勺等情郎

这首歌所讲的一个故事是：在太阳即将日落西山之前，瑶家姑娘的情郎要回去，姑娘恋恋不舍，借口去担水，实际是偷偷溜出来送情郎。她娘问为什么去了这么久没回来，姑娘就撒谎说一只鸭婆把水搞浑了，只好等水清了才能挑回来。其实一只鸭婆根本不可能搞浑溪间清亮的溪水，但这是一个美丽的谎言，试想，一个衣着艳丽醒目、花裙飘飘的瑶家姑娘，手提木瓢，呆立水边，倒影中恋恋不舍的目光一直溜溜地望向山的尽头，这本身不就是一幅绝美的油画吗？

当你还沉浸在这几句歌词里，正无言以对时，姑娘们已来到你身边，继续唱道：

“打起来，唱起来。

唱得深山雀鸟叫起来，

唱得深山树木颠起来，

唱得河里石谷泡起来。

少年乖，

唱得你妹妹丸心把把痒起来。”

此时如果你还搭不上腔，一碗米酒就会变魔术式地到了你面前，不由得你不喝。

每年农历的七月初八至初十，在这里举行花瑶的传统节日——讨僚皈。它的意思是逃脱凶恶的菩萨。这一活动源于清雍正元年（1723年），据传麻峒瑶族有七姐妹，被汉族豪绅廖元翁带领二百余人追赶，引起花瑶人的反抗。廖元翁谎报军情，称瑶族造反，请朝廷遣兵镇压。瑶族人民不畏强暴，英勇奋战，在大沙江与清兵大杀一场，瑶民死伤甚众。剩余的人败退至小沙江，清兵跟踪追杀，又在此小杀一场，在这两地共死伤瑶族数百人。经历这两次大屠杀后，所剩存的瑶民被迫越山绕道退到麻塘山隐居。清兵直追到五都大水田一带，花瑶人民凭借“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地形，与敌周旋，不断出没在山林中，奇袭清兵，吓得敌人胆颤心寒，加上溆浦瑶族首领蒲公祥领导当地瑶民攻打龙潭切断清兵后路，逼得清兵停战议和，被迫从隆回小沙江、溆浦五里江等地撤兵。与清廷议和之后，花瑶同胞为了纪念牺牲的作战勇士，将大杀一场的白银村改称“大杀场”，将小杀一场的“涉江”改称“小杀场”。后来汉族迁居至此的人越来越多，为了加强民族团结，又改称为“大沙江”、“小沙江”。同时规定每年的七月初八至初十在崇木凼举行集会，名曰“讨僚皈”，表示永志不忘。据说，花瑶当初的这个纪念活动，既纪念祖先，实际也在利用这一机会，清查本族人到底还有多少。

崇木凼是一个保存较为完整的花瑶院落，大多为二层木房，下面一层住人，上面一层一般用来堆放柴草，比较讲究的人家，屋的板壁还要刷上桐油，屋顶青瓦还要拱出檐角。

在山寨的后面，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其中有两株分别被称为瑶寨树王、树王后，它们的树龄都在千年以上，据说瑶山所有的树都是它们的后代。花瑶人对这两棵树顶礼膜拜，认为瑶山的兴旺发达全系于这两棵树。

在瑶寨后面的山上，有一块平展展的巨石，称为对歌台。瑶山的婚俗是对歌定亲，未婚男女们在农历四月初八这天都集中在这对歌台上对歌相亲，或在树王、树王后所在的树林中幽会。几轮情歌下来，中意者执手相扶满脸喜悦地钻入树林深处相互倾吐爱意去了；不能对上情歌的则由伙伴们高高抛向空中，欢歌笑语顿时弥漫在瑶山的山山岭岭中。

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当地导游给我们唱起了几首山歌：

深山画眉叫唉唉

肉少毛多好乖咳（漂亮）

乖咳画眉有人养

乖咳妹妹有人嘿（玩）

少年乖

山伯爱上祝英台

深山画眉叫唉唉

叫路过去叫路来

乖乖画眉谁不想

灵验菩萨有人抬

少年乖

蚂蚁过路大雨来

一树好花在高崖

郎捏石头打落来

哥哥儿，

我的好花不用你打

石头不打自落来

花落平地凭郎嘿（玩）

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仗着酒意想体验一下瑶俗，我们一行中有大胆者嗓子里哼出了调儿。顿时，花瑶姐妹们团团围了上来，婉转清丽的歌声如百灵鸟般在树枝间缠绕盘旋。不到一个回合，大胆者败下阵来。于是，让人忍俊不禁的场景出现了：几十个姐妹几十双手将这吃螃蟹者一把放倒在地，一声声“喔嗬”将他一次次抛向高空，直抛得他灰头苦脸地连连求饶。这边还未平息，那边又出现了“险情”，花瑶小伙们不由分说又将我们中间一重量级少妇团团围住，开出的优惠条件是：请唱流行歌曲。平时自恃流行歌曲还唱得不错的这位女士在这禁锢得比罐头还严的情况下不得不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并坚信能为我们挽回面子。几个回合下来，乃重蹈覆辙，慌乱之下企图抵赖，但小伙们哪容她分辩，又是几声“喔嗬”，大家伸出手来，便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抛向了空中，被抛者笑得花枝乱颤，我们也一个个笑痛了肚子，这开怀畅笑也涤去了我们所有人的旅途劳顿。

屈原《九歌.山鬼》中写道：“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又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诗中描述了一位女山神到山上某个地方去，等待情人前来幽会，久等不至，百感交集，凄婉动人。当地有人说，《山鬼》是屈原在花瑶地区采风以后写成的，有花瑶婚恋的初级形态的烙印。

作者简介

陈云鹤，湖南省隆回县人。

曾在《人民日报》新华社《内参》、《中国青年报》、《法制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1000余篇。出版有《乡土上的树》、《天下花瑶》、《隆回骄子》等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