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的诗没有欣赏价值(她的诗你都没读过)
余秀华的诗没有欣赏价值(她的诗你都没读过)对余秀华的初印象,源自她在《有请主角儿》中的一场演讲。01诗人的私生活本身远比她笔下的诗歌更受人关注。很讽刺!魔幻现实主义风每天都在我们身边上演。这世界就像加缪笔下的《局外人》一样荒谬。
在买下余秀华的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不久后,在网上看到“余秀华诗集被下架”的话题讨论,吓得我一个心颤,怎么可能?!
上淘宝一看,书还在 !又一群人无事生非了!
过了两天,余秀华本人就出来辟谣了。
最近看了太多关于余秀华的负面新闻,无非是围绕她和90后男友杨褚策的新恋情,以及和键盘侠之间互骂的声音。
诗人的私生活本身远比她笔下的诗歌更受人关注。
很讽刺!魔幻现实主义风每天都在我们身边上演。
这世界就像加缪笔下的《局外人》一样荒谬。
01
对余秀华的初印象,源自她在《有请主角儿》中的一场演讲。
”2015年的十月,我们那儿下了一场雪,雪开始融化的时候,阳光好得好像人间没有悲伤。我走进了我们那里的人民法院,起诉离婚。“
她吐字不清,说得很慢。那声音仿佛不是从她的声道发出,而是从那摇摇晃晃的身体中迸裂而出,带给我极大的震撼。
“有一年,老板还欠他八百块钱,他对我说,老板的车出来的时候,你就拦上去,他不敢撞你,你是残疾人。我问,要是真的撞上来怎么办?他不说话,在他那里,我的命只值八百块钱。”
巨大的悲伤,顺着声音倾泻而下。
一个残疾人,竟然要起诉离婚,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包括她的父母。
但,这一次,余秀华不再妥协。
19岁那年,她不懂婚姻是什么,听从父母的安排,糊里糊涂地和尹世平组建了家庭。
婚后一年,生下一个儿子。丈夫常年在外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
即便回来,他们也是各睡各的。
”下雨天的路很烂,很滑,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来接我,要是我摔倒了,他还会嘲笑我。“
“他觉得我一个残疾人,就应该低三下气。”
“我没有钱,他挣的钱也不给我。买个东西花点小钱,还要问他要。”
在纪录片《摇摇晃晃的人间》中,她这样诉说着这段破碎的婚姻。
尹世平总是端着一副施予者居高临下的姿态,刺痛了余秀华那倔强的自尊。
他喜欢喝酒,醉酒后会家暴她。
她在诗里写: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小巫不停地摇尾巴
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我养的狗,叫小巫》
我不甘心这样的命运,我也做不到逆来顺受。她说。
成名后的余秀华,经济独立,人格独立,终于有了离婚的底气,重获自由的时机到了。
作为离婚的附加条件,她给前夫买了一套房子,外加15万。
尹世平说她傻,起诉离婚是要花钱的。
她说,这钱花得值。
拿到离婚证书的那一刻,她快乐得像个新娘。
02
离婚那天,他们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只有母亲默默地哭了很久。
她说,我只想你有一个完整的家。你离了婚,名声不好,以后儿子找媳妇也难。出名什么的,不重要。
余秀华问她:你到底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而活?
母亲答,为别人。
余秀华说,我要为自己而活。
母亲是传统女性,她秉持着以家庭为重的观念:家庭完整比婚姻幸福更重要。
在父母的眼里,只要别人不嫌弃女儿就好了,还要求别人什么呢!
面对母亲的不解,余秀华没有妥协。她说,这个家从来都不完整,为了面子上的好看,何必呢?!
人生的前四十年受尽了冷眼和屈辱,而今名利双收,活出自己有何不可?她义无反顾地奔向自由。
她已见过都市与霓虹,再也不会将自己塞进那具婚姻的空壳,守望着孤独过一生。
虚假的婚姻,虚假的完整,她不要。
成名后,有人说她是女权主义者。
她答:我是正常人和残疾人之间的挣扎,永远上升不到女权。
她要的,无非是被爱和尊重。
03
脑瘫和诗人,这强烈的反差,构成余秀华独特的耀眼。
起初我关注她,和许多人一样,是因为她自身的经历,而不是因为诗歌。
如果说在读她的诗歌之前,对余秀华的赞赏里面掺杂着同情的成分,那么,读完她的诗以后,就只剩下对她的赞叹了!
如果她都不能被称作诗人,我想不出什么样的句子才配叫做诗歌。对我而言,能够打动人心的,就是诗歌。
清清冷冷的春,敞开窗户,让风透进来,在书桌前安静地读诗。
她写: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我爱你》
她写:
存在即为表达
反正是绚烂,反正是到来
反正是背负慢慢凋残的孤独:耀眼的孤独
义无反顾的孤独
——《栀子花开》
她写:
我一直用颤抖的左手写着诗歌
这是多么让人沮丧的事情——
他们折磨了我这么久,像拷打生活的罪犯
却不能夺走我的铅笔
不能夺走我看见的天空
和落在我阳台上的麻雀
和走进下一个黎明的勇气
——《你陪伴着我》
她写:
一个枝条垂到了地面,不过是弯曲起来重新向上。
一个人跌倒了,不过爬起来,继续走路。
生命就是这样一个过程,无论好坏,善待便是。
她用一只手按着另外一只手,艰难地在本子上一个字接一个字写下这些诗歌的时候,不是勇士是什么?
生命于她,或许就是,即便身处沟渠,也要活成仰望的样子。
窗外的雨还在下,一滴滴砸在水泥地上,像一条条小鱼翻出的鱼肚白。
久违的诗歌,久违的美好,在心底荡漾。
04
贴在余秀华身上的标签有很多:脑瘫,农妇,草根,诗人。但所有的标签都不能代表她这个人。
余秀华是这样界定自己的身份的:
我的身份顺序是女人、农民、诗人。但是如果你们在读我诗歌的时候,忘记我所有的身份,我必将尊重你。
有人把她比作中国的埃米莉·狄金森,她反驳说:
任何一个人模仿成另一个人都是失败的。狄金森是独一无二的,余秀华也是独一无二的。
她跨越那么长的路摇摇晃晃走来,从27岁开始写诗,一直写到38岁才一炮而红,这一路的辛苦,不是为了成为他人的影子。
有人喜欢她,是因为她直白热烈;也有人讨厌她,因为她惊世骇俗,语出惊人。
有人因为读了她一首成名作《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就封她的诗为“荡妇体”。说实在的,读完这首诗后,我也没觉得哪里写得掉价了。
原诗如下: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这首诗,重点不是“睡”,是“爱”好吗!
针对这些直白的字眼,余秀华在采访中也有解释:
生活中我很爱惜自己,只有在诗中才敢这么写。
有人统计过,余秀华2014年至2015年1月20日面世的诗里,“爱”出现了140多次。
之所以写爱,写性,无非是诗人把现实生活中的求而不得,发泄在了文字里而已。正如她自己所言,诗歌,充当了她生活的拐杖。仅此而已。
05
《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每当你想批评别人的时候,要记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那些优势。
我想这句话对余秀华来说也是如此。
她支撑着残破的身体用力地生活,以疼痛取悦这个世界。我们没法做到感同身受,只有借助她星河一样灿烂的文字稍微靠近她。
她借着诗歌来表达爱与性,并没有对谁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至于她和杨褚策的爱情,作为当事人的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你活在世界上,不要计较你的价值,你能给的,别人要的,你都要给出去,都要给出去。不管他爱我还是不爱我,我都报答他,我愿意为了这份哪怕很不值得一提的爱,我也要报答他,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身为观众,除了送去祝福,就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