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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预感自己大限将至)

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预感自己大限将至)牛兆濂是清末民初誉满三秦的饱学名儒,号蓝川先生,民间称其”牛才子“,是科举制度废除前的清朝最后一茬举人,据他的曾孙牛锐先生介绍,小说中朱先生劝退八旗兵、赈灾济民、主持禁烟、规劝军阀刘镇华、编写县志历史上确有其事。陈忠实曾经坦言,《白鹿原》中的人物大多都是虚构,只有朱先生是有原型的,这个人就是蓝田县清末举人牛兆濂,而白鹿书院的原型就是牛兆谦当时主持的蓝田县芸阁学舍。完成人生的最后一件事,朱先生觉得自己变轻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嘱咐妻子朱白氏叫来一家子吃一顿团圆饭,让妻子给他理了一次发,又让妻子给他找找还有几根黑头发,他温顺地躺在妻子的腿上,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在他的头发里捉虱子的情景,于是,他流露出普通人的情感,叫妻子一声“妈”,此时的朱先生不再是众人眼里的圣人,而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说出自己的苦心自己的难处的孩子,然后,他就化作一只白鹿,飞走了。创作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白鹿原》,是那个时期长

朱先生的脸颊贴着妻子温热的大腿,忍不住说:“我想叫你一声妈......”朱白氏惊讶地挺住了双手:“你老了,老糊涂了不是?”......朱先生扬起头诚恳地说:“我心里孤清的受不了,就盼有个妈!”说罢竟然紧紧盯瞅着朱白氏的眼睛叫了一声:“妈——”两行泪珠滚滚而下。朱白氏身子一颤,不再觉得难为情,真如慈母似的盯着有些可怜的丈夫,然后再把他的脑袋压到弓曲着的大腿上,继续拨拉发根搜寻黑色的头发,朱先生安静下来了。

每每看到这一处,总忍不住鼻头一酸......

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预感自己大限将至)(1)

1.

当石印馆老板送来十套刚刚免费印出的《滋水县志》时,朱先生向老板折膝跪拜,“我在这世上的最末一件事办成了,我就等着书出来哩!”。

朱先生将其中的八套亲手送给一起编纂的八位先生,第九套托人转送给那个一分刻印费都不愿出还把他当共匪的新任县长巩麻子,剩下最后一套留给自己死后垫枕用。

完成人生的最后一件事,朱先生觉得自己变轻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嘱咐妻子朱白氏叫来一家子吃一顿团圆饭,让妻子给他理了一次发,又让妻子给他找找还有几根黑头发,他温顺地躺在妻子的腿上,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在他的头发里捉虱子的情景,于是,他流露出普通人的情感,叫妻子一声“妈”,此时的朱先生不再是众人眼里的圣人,而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说出自己的苦心自己的难处的孩子,然后,他就化作一只白鹿,飞走了。

创作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白鹿原》,是那个时期长篇小说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也是第四届茅盾文学奖最富争议的入选作品。

《白鹿原》中最让人感动的是朱先生,他是白鹿原的魂,虽然他不姓白也不姓鹿,但是在书中分量很重,全书共三十四章他在二十多章中出现过。

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预感自己大限将至)(2)

2.

陈忠实曾经坦言,《白鹿原》中的人物大多都是虚构,只有朱先生是有原型的,这个人就是蓝田县清末举人牛兆濂,而白鹿书院的原型就是牛兆谦当时主持的蓝田县芸阁学舍。

牛兆濂是清末民初誉满三秦的饱学名儒,号蓝川先生,民间称其”牛才子“,是科举制度废除前的清朝最后一茬举人,据他的曾孙牛锐先生介绍,小说中朱先生劝退八旗兵、赈灾济民、主持禁烟、规劝军阀刘镇华、编写县志历史上确有其事。

牛才子是程朱理学关中学派的最后一位传人,关中学派创始人为张载,有四句宣言式的语录流传于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牛兆濂坐馆时影响深远,弟子众多,最红火时曾有韩国留学生前来拜师,先后被西安和蓝田两家新兴学校聘为教师,他最终都以不能适应为由推辞,最终回到书院编起了县志。

陈忠实正是根据牛兆濂的生平事迹创作出了朱先生这个角色,他将“牛”、“人”二字结合起来,取了一个姓氏“朱”,作为牛兆濂在小说中的姓氏,有很深的寓意。

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预感自己大限将至)(3)

3.

在陈忠实的笔下,朱先生是一个智者。他第一次亮相就披上了神秘光环,当家家户户在在如火般的太阳下晾晒新麦,他却穿一双雨天穿的泥屐,庄稼人笑他发神经,妻子骂他书呆子,顷刻间白雨如注,很多人家的麦子被洪水冲走。他夜观天象,脱口而出“今年成豆”,回娘家的姐姐听到后让丈夫全部种成豆子,次年大旱,耐旱的豆子喜获丰收。村里寻牛找人的也常来讨教,很多次真的灵验了。大雪纷飞,人迹罕至,白嘉轩在积雪中发现一株奇异的植物,他跑去画给姐夫看,朱先生告诉他,“你画的是一只鹿啊!”

朱先生是一个勇者。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当20万清兵反扑革命之时,朱先生主动请缨劝说巡抚方升退兵,在清兵大帐内,朱先生看到帐外旗杆上挂着的说客的人头,他毫不畏惧,对白嘉轩说,万一自己回不去,将自己的头和身体重新缝上,把尸体背回原上交给他姐埋了,这哪里是一个书生嘴里说出的话,分明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朱先生用“老树根死枝梢无法独存”的道理劝退了方升,并立下了教书五年的保证。刘瞎子攻打西安城,顺便拜访朱先生,面对残忍的刘瞎子,朱先生用两条恶狗挡道,并给他算一卦,给出了“刘军长你进不了城”的结论。抗日战争时期,古稀之年的朱先生,面对国家生死存亡,发动七名老者请缨奔赴前线,虽然被人拦下,却足以显其爱国之志和不畏生死的勇气。

朱先生是一个仁者。他在外授课五年,白鹿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白嘉轩的带领下,白鹿原的人们不种麦子改种罂粟,巨额的利润让人变得贪婪,因赌博而家财散尽、妻离子散,白嘉轩虽然带头禁赌,却不敢带头禁烟,朱先生回来后,还没有回家就下地犁烟苗,在他的带领下,十天之内白鹿原上再无罂粟,又恢复了往日的绿色,他感化了族人,战胜了诱惑,唤醒了本心。

朱先生是一个善者。天降灾荒,从不担任官职的朱先生却出任救灾副总监,“这个肥缺给了谁,谁就会在本年内成为本县首富”,他到下面巡查,却拒绝仓里为他准备的饭菜,只看一眼,就拿起一只碗刀舍饭场上舀来一碗小米喝了起来,看的乡约和幕僚们目瞪口呆,朱先生满脸淌着泪珠说“谁忍心从饥民嘴里叼食,谁还能算人吗?”,无论哪个朝代,不乏大学问者,但有学问而又清廉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在书中,朱先生犹如《三国演义》之诸葛亮,近乎神人,他的每一次出场都意义非凡,都能给白鹿原上的人们带来安宁和祥和。

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预感自己大限将至)(4)

4.

朱先生的一生都在乱世中飘摇,他退清兵、禁烟苗、救灾民、制乡约、斗绑匪、投笔从戎,从来没有退缩过,而对先生触动最大的莫过于学生鹿兆海之死,得知真相的他对白鹿原上的一切政权失去信心,转而全心编写县志,完成人生最后一件大事儿。

看到县志成册,回望一生,有诸多感叹,此时的先生已不再是勇退清兵的勇士、教书育人的先生、投笔从戎的名士,而是知道自己即将油尽灯枯的一个老人,身前的英雄事迹只是白茫茫一片,来时赤条条,走时亦然,此时的朱先生虽然子孙满堂,但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人生如白驹过隙,无论是功绩满身、著作等身,亦或碌碌无为,都像刚出生时的那一刻,出生时有一个妈,离开时也想有一个妈。

太史公在《屈原列传》中说“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人在极端疲倦的时候,没有不叫天的,遇到病痛的时候,没有不叫父母的。人在最软弱无助的时候,想到自己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父母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日子。

想叫一声妈,说明朱先生到底还是个普通人,早已去世的母亲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轮廓,而妻子朱白氏和自己相伴一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妻子产生了依赖,并将对母亲的爱转移到妻子身上,人的内心深处总是需要被爱的,道风仙骨如朱先生也不例外。

朱先生一生严肃,清高一世,他强大的内心同样有柔软的地方,临终前他才放下自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弱势一回,卸下面具,在妻子面前放下自尊喊一声“妈”,至此,两个人之间再无分别,只有亲近和依赖。

这种感觉,不仅仅发生在朱先生一个人身上,在书中,黑娃回家祭祖,睡在母亲的炕上,抱着自己的妻子也叫了一声妈。即便是强大如斯的白嘉轩,当得知仙草染上瘟疫的时候,也哭的像个孩子,鹿三临死前一夜,白嘉轩和他喝酒聊天,突然说“我想仙草了”。

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预感自己大限将至)(5)

临终前,回顾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朱先生说,我心里孤清的很,是呀,这么一位才华横溢近乎神人的先生,怎么会不孤独呢!

白鹿原上两只“白鹿”,年轻的白鹿白灵去世了,年老的白鹿朱先生也去世了,他的去世正如白嘉轩所言“白鹿原最好的一个先生谢世了......世上再也出不了这样好的先生了!”

《白鹿原》是陈忠实的垫枕之作,代表了上世纪九十年代长篇小说的最高水平,和电影、电视剧相比,《白鹿原》小说能让你感受到影视剧中无法拍摄的细节和心理描述,影视剧永远无法取代原著,暑期即将来临,给孩子买一本《白鹿原》,深切感受三秦大地的独特文化,回顾那段过去的岁月。相信有茅盾文学奖的担当,《白鹿原》原著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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