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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巷诗人戴望舒一生走不出雨巷(雨巷诗人戴望舒经典诗歌)

雨巷诗人戴望舒一生走不出雨巷(雨巷诗人戴望舒经典诗歌)她是有结着愁怨的姑娘。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

雨巷诗人戴望舒一生走不出雨巷(雨巷诗人戴望舒经典诗歌)(1)

戴望舒(1905年11月5日-1950年2月28日),男,名承,字朝安,小名海山,浙江省杭州市人。中国现代派象征主义诗人、翻译家。1950年戴望舒在北京病逝,享年45岁。

戴望舒一生创作了大量优秀的诗歌,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和三十年代初因为其风格独特的诗作被人称为现代诗派“诗坛领袖”。1927年,他的诗《雨巷》显示了新月派向现代派过渡的趋向,而1929年所创作的《我的记忆》则成为了现代诗派的起点。


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支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静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忧郁

我如今已厌看蔷薇色,

一任她娇红披满枝。

心头的春花已不更开,

幽黑的烦忧已到我欢乐之梦中来。

我的唇已枯,我的眼已枯,

我呼吸着火焰,我听见幽灵低诉。

去吧,欺人的美梦,欺人的幻像,

天上的花枝,世人安能痴想!

我颓唐地在挨度这迟迟的朝夕,

我是个疲倦的人儿,我等待着安息。


夕阳下

晚云在暮天上散锦,

溪水在残日里流金;

我瘦长的影子飘在地上,

像山间古树底寂寞的幽灵。

远山啼哭得紫了,

哀悼著白日底长终;

落叶却飞舞欢迎,

幽夜底衣角,那一片清风。

荒冢里流出幽古的芬芳,

在老树枝头把蝙蝠迷上;

它们缠线琐细的私语,

在晚烟中低低地回荡。

幽夜偷偷地从天末归来,

我独自还恋恋地徘徊;

在这寂莫的心间,我是

消隐了忧愁,消隐了欢快。


烦忧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偶成

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

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

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

再听见明朗的呼唤——这些迢遥的梦。

这些好东西都决不会消失,

因为一切好东西都永远存在,

它们只是像冰一样凝结,

而有一天会像花一样重开。


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

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

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

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

在压干的花片上,

在凄暗的灯上,

在平静的水上,

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

它在到处生存着,

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

它怕着人们的喧嚣,

但在寂廖时,

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

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

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的话是古旧的,

老讲着同样的故事,

它的音调是和谐的,

老唱着同样的曲子,

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

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

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

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

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

或是选一个大清早,

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

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

除非我凄凄地哭了,

或者沉沉地睡了,

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

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狱中题壁

如果我死在这里,

朋友啊,不要悲伤,

我会永远地生存

在你们的心上。

你们之中的一个死了,

在日本占领地的牢里,

他怀着的深深仇恨,

你们应该永远地记忆。

当你们回来,

从泥土掘起他伤损的肢体,

用你们胜利的欢呼

把他的灵魂高高扬起。

然后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

曝着太阳,沐着飘风;

在那暗黑潮湿的土牢,

这曾是他唯一的美梦。


我用残损的手掌

我用残损的手掌

摸索这广大的土地:

这一角已变成灰烬,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

(春天,堤上繁花如锦障,

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

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

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

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

江南的水田,你当年新生的禾草

是那么细,那么软……现在只有蓬蒿;

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尽那边,

我蘸着南海没有渔船的苦水……

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粘了阴暗,

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

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

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 贴在上面,

寄与爱和一切希望,

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

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

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

蝼蚁一样死……那里,永恒的中国!


夜行者

这里他来了:夜行者!

冷清清的街道有沉着的跫音,

从黑茫茫的雾,

到黑茫茫的雾。

夜的最熟稔的朋友,

他知道它的一切琐碎,

那么熟稔,在它的熏陶中,

他染了它一切最古怪的脾气。

夜行者是最古怪的人。

你看他在黑夜里:

戴着黑色的毡帽,

迈着夜一样静的步子。


我思想

我思想,故我是蝴蝶……

万年后小花的轻呼,

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

来振撼我斑斓的彩翼。


萧红墓畔口占

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

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

我等待着,长夜漫漫,

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  

194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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