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啊故乡你可曾记得我(故乡您多么失望)
故乡啊故乡你可曾记得我(故乡您多么失望)集市上一座榨坊需要一间很大的房子,至少十几米宽二十几米长,中间得很粗的木柱和梁架才能支撑那么大面积的屋顶,而且里面不能间隔,便于工艺流程。首先得有碾槽,直径大约八九米的圆圈全部结实的好木头连接而成,用铁箍围起来钉接好,宽约五十公分,高六七十公分,中间抠一道槽,槽底钉上铁片,园心中间有一个固定木桩,然后就是碾压架,用大树破成两半,一头抠个窟窿套中间桩上,另一头做架子,架子下面有两个铁轮子,直径也四五十公分固定在碾轧架上,用牛马拉着碾子架围着碾压槽转圈,将棉花子,花生等农作物炒熟倒在碾压槽里,就会被铁轮子慢慢轧粉碎,现在的棉油失踪了,蓖麻油也失踪了。第二道工序,将碾压好的料从碾槽扒出来,用厚布摊在开水锅上蒸,蒸熟后踩进用扇形稻草片铺好的铁圈里用脚踩实,就成了铁圈饼,将一个个同样的饼塞入榨股子里面竖立排挤好,然后用大小不一的木方条轮换挤压,撞头掉在架梁上,是整根又粗又结实的树做的,一般是三十公分
年关前后,除了烫豆丝,还有很多的美事。盖新房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古人言:田好买,屋难做。一个人一辈子能造一次房,那是很有本事的,不像现在盖房买房好像不费劲。我们的乡下,过去的房子规模有点大,进门是门厅,有四致五米深,很宽,宽度齐三间正房 ,一般十米 有的 ,空间大部分放农具,犁,靶,耖,秧架,秧马,箩筐扁担,薅锄,挖锄,铁锹,还有大型的风抖,水车。一部水车三四米长,一个壮劳力才能扛在肩上走,很占地,有时做大事打打席,可以打几桌。过门厅就是阳沟,也就是阴井,我们那里叫阳沟,家庭和国家一样,都不能阴气太重,古人智慧,宇宙规律,大概是顺天理之合,阳为大,现在叫正能量。有一条暗沟通到外面池塘 ,阴井两边是空屋,即厢房,过了阴井跨个门槛才是正房堂屋,用来聚会会客议事祭祀等正规礼节用的,中间靠后墙有神台,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仇恨再大不能到人家家里去扒倒神台,虽不废多大劲但那是如同挖人家祖宗坟,特大忌,那矛盾基本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堂屋两边是正房,主人住的。墙是木结构,木柱木厅木板,我们叫古邳墙,后来条件差的家慢慢用土砖换下了,少量还在的家,就是富厚点的,好讨老婆多了。所以一幢房有一定规模,那是哪朝哪代出了能人才造得起来的,一般不是人发展多了住不下,几代人也不会动,添加一点也很难,关键没发展空间。直到两边厢房甚至门厅隔成了房,就该分家另起炉灶,另起炉灶也就这样来的。这代人发展迅猛,每家四五个六七个甚至八九个,只有拆老屋分家重新盖,一套屋盖起来那时基本五百块钱人民币。全村人、亲戚都抽空过来帮忙,村上也给村上人帮忙工分,盖房那可是一辈子比讨老婆还重要的大事,所以计划好了哪年盖,就按计划,要跟生产队队长商量好。晚稻收割的时候,哪块田,当然是离造房的地方比较近点的,土质比较好的,收割时将谷蔸尽量割到地面,扫齐,精细点,一颗颗漫点割,不要留茬。收割完了,周围取沟滤水,晒田,一直晒到人在田里走没脚印,再把石滚抬下去,套上牛,碾压好多天,一直碾压到很平整,整块田像块石板,第一道工序就算结束。第二道工序是切砖,先用犁刀划一刀线,犁刀木把下面斗上铁刀口,和杀猪刀差不多,不过只有二十多公分长,比一块砖的厚度长点就行,刀口朝前,反方向的,人在后面把,刀向前划,下面安一个木架,用来固定砖的宽度,一般和A4纸差不多宽,第一刀不用安上,用牛和人拉都行,一直从一头拉到另一头,接下来就是定长,也是用平板铁锹,专用的,近二十公分宽切口,和人站的方向垂直向前,顺犁刀线一块一块切,下面有个木横档,一块砖长,大约四十公分左右,头上做个木钉,脚踩木档,锹切下去,木钉在田里留下记号,第二块砖再拔锹对着记号一直切上头。第三道工序就是摆砖,要老把式,一般人搞不好,切砖刀也是专用的,四五十公分长,平板前面是二十公分宽的锹口,口长一般十至二十公分,刀口连着的是一公分厚五公分宽的铁条,铁条头上是九十度拐弯,弯头也二十公分左右再拐斜向上就是园口接木把,弯头处有个铁环,一根三人拉的横杠中间用跟绳子,绳子头上一个铁沟挂住锹上的铁环,这样一套切转设备就介绍完毕,下面看怎么操作:大师傅弯下身子,左手握住木把,右手握把中间,三个人握横杠往后一拉,切锹切进去,正好一块砖长,然后就是关键水平,一块湿砖估计有三四十斤重,用切锹端起来很费劲,别说切半天一天,一块田,一般人一块也干不了,要么端不起来,要么砖破,要借三个拉的人的力顺势九十度右摆侧翻,这样砖就侧立起来,切出的砖一排排斜摆满整块田,一排完了,又是犁刀划上头,横刀切上头,切砖切上头,反复操作。关键是五个人三道工序都要配合好,那样干出来的活就漂亮,还得有足够体力,不然,砖破损严重,厚度不一,摆放乱七八糟,田底板像被猪拱一般不平整,饭都混不上还让人揶揄。这个流传几千年的古老制砖工艺,凝聚了历代劳动人民的生存智慧,到我们这代人时在大变革中失踪了,将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估计到目前也没人记载,在书中没看到过,也没听说过,本来工艺消失的时代作家就很少,本人也是头一次也就是这篇文字才开始记录的,不能到多少代人以后,这片地域古人住的泥土屋砖怎么制作的成了迷,也不知讲明白没有。多少代人以后,有爱猎奇的后生想复古玩一下,估计也难,工具好打造,会切砖的师傅可就难了,比现在老辈人鼓捣电脑还难,因为没人教,只靠几个人围一起摸索,后辈人教上辈人什么要容易点,后辈人想复制前人可能真的难,那是体技和科技在交锋,关羽的大刀,岳飞的抢都可以打造出来,甚至更坚固锋利,使用到那水平还真不行,到时候鼓捣不出来别骂老祖宗我。
砖切好就等太阳暴晒,下半年雨水少,让雨水泡粉的也不少,靠主人眼力和运气,晒半干后打成砖墙,接着晒,一直到彻底干透,造房主要原材料就有保障了。到砖田里玩或避风躲着晒太阳也是很开心的。
挑砖,妇女一般也只能一头一块,彪悍点的两块,差不多一百斤,壮汉一头四块,五块那是“赌小伙”,有条件就用结实点的独轮车或板车,总之累也是好事,大伙心情很愉悦,都乐意帮忙。
土坯房
造房粘接物是泥巴,砌墙的师傅可以站在山墙上接铁锹和泥巴一起上,抛砖的人可以将二三十斤的砖准确抛上山墙头,接砖的人轻松准确接到还不掉下来,苦力也是要技巧的。
最难的是房梁,从屋檐一米多一根一直铺上山头尖,要有东西,还要纵向的格板和布瓦,许多人造不起屋就是买不起这些,不过极少人因为盖房子耽误娶老婆的。最穷的村子也没两个光棍,七十年代中期有一批四川的姑娘逃过来,把光棍几乎统统消灭了。
榨油坊是全村男人和男孩最喜欢聚集的地方之一,生产队有个榨油坊,表明不错有点家底,所以我们那一带有不少以榨油坊起名的村庄,李家榨,张家榨,王家榨等等,这些村子多少还是有点吸引人的,媒婆们就喜欢往这些村子拉皮条,把好姑娘往那里引,因为打赏丰厚,坏得很。
一座榨坊需要一间很大的房子,至少十几米宽二十几米长,中间得很粗的木柱和梁架才能支撑那么大面积的屋顶,而且里面不能间隔,便于工艺流程。首先得有碾槽,直径大约八九米的圆圈全部结实的好木头连接而成,用铁箍围起来钉接好,宽约五十公分,高六七十公分,中间抠一道槽,槽底钉上铁片,园心中间有一个固定木桩,然后就是碾压架,用大树破成两半,一头抠个窟窿套中间桩上,另一头做架子,架子下面有两个铁轮子,直径也四五十公分固定在碾轧架上,用牛马拉着碾子架围着碾压槽转圈,将棉花子,花生等农作物炒熟倒在碾压槽里,就会被铁轮子慢慢轧粉碎,现在的棉油失踪了,蓖麻油也失踪了。第二道工序,将碾压好的料从碾槽扒出来,用厚布摊在开水锅上蒸,蒸熟后踩进用扇形稻草片铺好的铁圈里用脚踩实,就成了铁圈饼,将一个个同样的饼塞入榨股子里面竖立排挤好,然后用大小不一的木方条轮换挤压,撞头掉在架梁上,是整根又粗又结实的树做的,一般是三十公分左右粗,四米长以上的柏树或榨树做的,榨树学名字节打不出来,总之民间一流结实的树木,很稀有的,横挂在半空高,人把住正好使劲,后面两人两边用绳子拉,前面一人把住头,让撞头的铁圈头对准挤压的受柱头,中间两个力气大的人使劲往前推,一下下就把受柱头砸进榨股子里面,只要不断的换受柱,铁圈饼就被挤压得流出油来,菜籽油,棉子油,花生油,蓖麻油,大豆油等等,开始像放水一样流出油漏抖,一直压到一滴滴没油滴出来,停,一榨总算榨完了。最难的工序是退股,只能一个人干,那也是得一流好手,大力士,一般都是全村力气数一数二的王牌,左手抱住撞头,右手要将几十甚至百十斤重的撞杆倒退到快到屋顶,然后随下行力再加上劲撞上榨股子里面最大的那个受力柱,一般得来回四五下,那家伙也有百十斤重,只有将这家伙撞出去,里面整个系统才会散架,四五个回伙不行就得换人,说明力量不够差火候,肌肉时代的王者就是这样一次次比出来的。榨股子是多根大树横直交错固定而成的,庞然大物,就像大象身上鸟儿钻,怎么撞击受柱它都稳如泰山。抽出所有受柱,取出铁圈,退出来就成了饼,菜饼,棉饼,菜籽饼,喂牛喂鱼的好饲料
集市上
村上有时也有几位能干的人,会做粉条,将煮开的豆浆或薯浆舀到像筛子样的铁盆里,漏到更大的盛满冷水的木盆里,很快就成了粉条,趁粉条柔软捞出来挂在外面晒,晒干后就可以打包,挂晒,一晒就是纵横交错几十米,满村成粉墙,壮观。煮熟的浆很好喝,叫勾芡粉,去玩的小孩们可以每人一瓢,所以我们有事没事就去“打虏”,即看看有没有“想”,也就是捞点什么好处或好吃的,大人们都很和善,不管哪家小孩,都不会见外,家家都有小孩,都好几个,不过男孩比女孩优待多了,女孩一般不去,所以重男轻女对我们当时好处多多的。有一次一个家伙,喝玩勾芡粉搞一下鼻涕进去,全村妇女恨不得把这小捣蛋抓住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