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90后老吴讲述（青江岁月聋哥和哑哑）

云南90后老吴讲述（青江岁月聋哥和哑哑）借。他先想到了大姐。大姐家的日子看起来还过得伸抖，但拖着学敏、登彬、敦蓉、登华四个娃娃，松活不到哪里去，就是借得出来也不多，再说，大姐已经帮补他们好多回了。想过了大姐，聋哥又想挨邻宅近的人家。生产队几十户人家倒有两三户男人在门外工作的人家有宽裕的现钱，可他同这两三户人家不沾亲带故，咋个开口嘛？就是开了口，借得上还好，如果借不上，二天同人家照面，自己的脸都不晓得往哪里搁……真难呐！世福痛苦起来。心里一阵一阵火熛熛的。他想，这次的痛苦一定比过了他当年生耳病的痛苦。那时，他只是耳朵痛，此时，他心里艰难……痛苦中，他想到了那个美好的传说……可“日子”啊，给聋哥带来了喜悦，同时让他心里火烧火燎。缺钱呀！这天晚上，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又喜又忧的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他粗算了一下：做新式花床、立柜、平柜、高桌子两三百元，过彩礼八十元，过礼的肉、红蛋、红花生、红核桃几十元，请喜酒一百把元，加在一起要四五百

3·成都青白江

一

中秋节过了几天后，同兴六队，很多孩子还在回味月饼的香甜时，一条消息让大人们的心里甜蜜起来：聋哥要结婆娘了，结的还是一个比他小十一岁的漂亮姑娘！好事，好事！已经三十三岁的小伙子的枕头边早该有个女人啰！

女人，女人！男人有了女人才真正有了温暖的、充满希望的家。早年间，许家大院的秀才许秀鏛仰望天空，意味深长的对他的儿孙们说：上古时候，有了女娲，才有了人世间！

聋哥的喜事能定下来，也好得有几个女人：他母亲、他弟媳、他大姐。当然，还有他丈母娘——就如没有母亲就没有他，没有丈母娘，哪来哑哑，又哪来他的喜事！

哑哑母女俩看家屋离开吴家院子的第二天上午，召姐叫上世琼到月亮湾那边走了一趟，一脸笑容的向她的“亲母”说了很多润心润肺的话，加上世琼帮腔，和善的老人才算定下了心。对哑哑的母亲来说，世福的家屋和长相都配不上她的女儿，但她一眼看过就晓得世福是个本分人，女儿跟了他不会受气，再说，吴家院子那地方像月亮湾一样也是平坝，世福嫁在本队的姐姐又照看得上他们。这就好，这就好！老人点了头后，召姐担心“夜长梦多”，又赶紧趁热打铁向“亲母”提出：当年就把世福和芝芳的喜事办了。老人也答应了。这天下午，召姐从月亮湾返回后，不歇脚的赶到洋叉河的北边，找“老师”择期，定好了世福和芝芳结婚的日子：十月十五。然后，她脚步轻快的回到娘屋，喜滋滋的把“日子”告诉了母亲和兄弟。还对世福说，时间紧得很，先要把做家具的木料买回来……

能干的姐姐，亲爱的姐姐！

可“日子”啊，给聋哥带来了喜悦，同时让他心里火烧火燎。缺钱呀！这天晚上，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又喜又忧的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他粗算了一下：做新式花床、立柜、平柜、高桌子两三百元，过彩礼八十元，过礼的肉、红蛋、红花生、红核桃几十元，请喜酒一百把元，加在一起要四五百元。好大一笔钱！比一个公社干部一年的收入都要多。不要说这么大一笔钱，他家里凑一顿打牙祭的钱都难呢！可是，没有这一笔钱，结婚是万万不能。买木料就要钱——一百多元哩！他左思右想也只想到一个办法：借钱。

借。他先想到了大姐。大姐家的日子看起来还过得伸抖，但拖着学敏、登彬、敦蓉、登华四个娃娃，松活不到哪里去，就是借得出来也不多，再说，大姐已经帮补他们好多回了。想过了大姐，聋哥又想挨邻宅近的人家。生产队几十户人家倒有两三户男人在门外工作的人家有宽裕的现钱，可他同这两三户人家不沾亲带故，咋个开口嘛？就是开了口，借得上还好，如果借不上，二天同人家照面，自己的脸都不晓得往哪里搁……真难呐！世福痛苦起来。心里一阵一阵火熛熛的。他想，这次的痛苦一定比过了他当年生耳病的痛苦。那时，他只是耳朵痛，此时，他心里艰难……痛苦中，他想到了那个美好的传说……

那个美好的传说发生在遥远的古时候，发生在金堂县。一天晚上的半夜时分，一个穷苦的孝子做了一个梦，梦里，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向他说：天空开门了，你赶快起床到你家的院坝，用红布把地上的一块土砖包好放进你家的堂屋，等天明的时候再打开红布……孝子醒了，他起床，打开门，走出去，站在一片银亮的院坝里向天上望去。天上挂着圆圆的月亮，没有一丝云彩，蓝蓝的，亮亮的。天空的一处像是打开了一道门，那“门”的里面五彩斑斓……孝子激动的用红布包起地上的一块土砖……天明的时候，他打开土砖上的红布，堂屋里一下子金光闪闪——天呀，那块土砖竟变成了金砖！他的苦难日子结束了，好日子到来了。他有了大瓦房，有了女人，有了儿女。人们动情的是，孝子还是像过去一样孝顺、勤快、和善。他还常帮扶困难的乡亲们哩！

孝子、金砖、堂屋，金光闪闪的堂屋。许秀才在世那阵儿曾讲过，金堂县县名的来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传说……

从小到大，聋哥一直相信这个美好的传说，正如许秀才相信没有女娲就没有人世间一样。每一次，想起这个传说，他的心里就会生起希望、生起向往。他现在想，自己如果能看见天空开门该有多好啊！

聋哥的艰难，娘家的艰难，也是召姐的艰难，召姐早就尝到了。父亲离开人世间的那一年，兄弟和妹妹还小，母亲又是一双尖尖脚，十七岁的姑娘就清楚，这家人生活的重担压在了自己的肩上。但是，她不怕，她已经被生活打磨出了灵巧的双手和有劲的脚板。她家里家外的忙，拼命的用劳动给一家人带来生活的温暖和希望。她也不怨怪，怨怪谁喃？人世间，谁没有受过痛苦？再说，就像人总会长大，好日子也一定会来到。每一天，她走进生产队的田野，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常是一张笑脸。她为人处世也被大家称道，尊老爱小，不管见着谁家的老人或孩子，她都会笑眯眯的招呼。自然，她也得到了众人的尊敬。后来，她嫁到上黎家院子，同黎怀康结了婚，有了自己的新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她一直牵挂着娘家。如果娘家有个啥子难事，她的心一下子就会飞到那里——那里有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呀……

这一回，“日子”一定下，召姐就想好了：兄弟的喜事由她“大包大揽”。缺钱，当大姐的借给兄弟——怀康虽说“耳背”，但有一身好力气，还腿勤手巧，生产队里的活路样样都吃得下不说，把家里的自留地也种得一年四季出产不断。自己勤快加上怀康能干，一年下来，她家里多少有些结余。这些年来，她已经攒下了两三百元。另外，再过一个把月，猪圈里喂养的两头肥猪能卖上一百多元。两笔钱加起来，借给兄弟办喜事差不多够了。另外，钱以外的事情，她也考虑得八九不离十，就连兄弟做家具要买木料的事情都想到了……当然，这些都要同男人商量商量。

晚上，当兄弟在吴家院子那边毛焦火辣的时候，召姐在两口子的房间头把自己所想向男人倒了出来。“耳背”的怀康费了些劲，才听清了世召的“意思”。他只回答了两个字：“要得！”

第二天，召姐先把“钱”的事情给世福讲了，又叫怀康到生产队把买木料要用的架架车借上了。

明天，两个“耳背”的男人将赶到龙泉山边……

二

吴家院子东南方向，毗河南边二十多里的龙泉山边坐落着一个只有一条主街的场镇。想当初，这场镇的建立也许跟廖姓人家有很大关系，称作廖家场。场镇不大，却是金堂县太平区区公所的所在地，还是金堂到龙泉的必经之地，太平公社的农产品交易市场也在这场镇里。位于丘陵地带的太平公社出产丰富得很：红苕、红萝卜、红甘蔗、红桔、黄果、脚板苕、包谷、地瓜、花生、柏木、杉木、柴火、饲料……丰富的出产兴盛了太平公社的农产品交易市场，兴盛了廖家场。解放前，这场镇就是“东山五场”之首。

进入八十年代，廖家场的闹热更是远近有名。赶场天，除过本地的人，茅店子、云顶山、牛市店、捲棚寺、石板滩、甑子场、龙王庙、红瓦店、康家渡等地的人也从四面八方涌向这里，把一条主街和箩篼巷、狗市巷、鳅鱼巷、姜巷子、横街子以及农产品交易市场挤得人挨人、人挤人、肩膀碰肩膀、箩篼撞箩篼，场镇边那条金堂到龙泉的公路都水泄不通。外地来赶场的不少人都要走上几十里的路，好孬都要在廖家场喝上两杯、吃一顿晌午，一家家小食店、饭馆应运而生。到了现在，大大小小的馆子有了一百余家。买卖、吃喝，这场镇赶场天整天都宁静不下来，到了下午，都还充满嘈杂的喧闹声。及至天擦黑，有些男人喝下二两后，才担着箩篼出了场口，脸红筋胀、偏偏倒到的向山里走去……

聋哥和大姐夫买木料要到的地方正是廖家场。

从他们那里到廖家场要经过康家渡、城厢、姚家渡，单边四十多里，还要爬坡上坎，走四五个钟头才到目的地。怀康担心，到得晚了，恐怕买不上好木料。头天，他借上架架车后即对世福说：“明天早点起来，早点出门……”

这天，正好廖家场逢场。一大早，吴家院子、许家大院、上黎家院子……各处院落都未醒之时，两个“耳背”的男人穿着蓝色的中山服，拉着架架车，上了同兴六队小中沟边的机耕路。出门时，世召把买木料的钱揣在怀康的身上，还叫男人把她煎的灰面馍馍带上，用作两兄弟的晌午饭——兄弟结婚要用那么多钱，今天他们出门在外的晌午饭不能打馆子，要不然，就又有了抛撒……

时间尚早，我们抽空说说怀康是咋个“耳背”的。同世召结婚不久，怀康同弟兄们分家另过，需要新建猪圈，猪圈少不了粪坑，粪坑又要打上一层厚厚的三合土面子……每一天，忙过了生产队的活路，到了晚上，在煤油灯火的映照下，他用砍刀或掌子砍击、拍打三合土，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坑里响得打雷一样，震得两耳……好些个晚上后，三合土面子打好了，他的耳朵却坏了。但怀康的心依然好，在生产队里从不欺人，对世召也是言听计从。因为这，婚后的召姐顺心如意，才会“笑着面对生活”，眼下才能对兄弟的婚事“大包大揽”。生产队里的“周婶婶”、“康婶婶”、“沈嬢”、“华琼嫂嫂”等女人说召姐命好、有福气，遇了个好男人。

命？生活，命运啊！不管生活这样，人都要心好呀！心好就会命好，福气就会到来。

肤黑瘦小的聋哥也常感动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姐夫。就说现在吧，去廖家场的路上，宽皮大脸又敦笃的姐夫一人拉着架架车，让他打空手，轻松的跟着。

一路上，因为都“耳背”，两人的言语不多，但他们的心里装着万语千言……

“叽嘎……叽嘎……叽嘎……”

路上传来鸡公车的叫声，像川戏里的胡琴声一样好听。从同兴六队出来走了两个多钟头，世福、怀康已经过了毗河，出了姚家渡场口，上了那条通往廖家场的几米宽的坑坑包包的黄泥巴公路。这时差不多七点钟的样子，太阳已在龙泉山边露了脸，远远近近都明亮起来。这路上的人也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推鸡公车的、拉架架车的、担箩篼的、背背篼的、提篼篼的……赶廖家场的人真多！

看到鸡公车，怀康想到了家里当年新建猪圈买石板的事情……

那天，他推着鸡公车，也是走的这条黄泥巴公路，到了廖家场，然后翻山越岭又走了二十几里，进了龙泉山，在茅店子的一个石场买了几个青石板……

记忆里，他到茅店子买石板不止一次，去过好几回哩！有两次，他同许昌源、许昌和、许昌祥、许昌明、许昌应、许昌贵、许昌楷、黎道其、吴世元、陈老表他们给生产队里买石板。还有两次，他同本家的兄弟一起给兄弟买石板。去的回数多了，怀康晓得了茅店子里有张家兵洞，有夫妻树。

茅店子的“官名”叫人和公社。张家兵洞、夫妻树在人和公社的油坊村，差不多位于山尖上。有记载说，一八五四年即咸丰四年，金堂境内再燃战火，到处兵荒马乱。为了避难，住在油坊村的张氏三兄弟在一处幽静又险要的悬崖边依山凿洞。历时六年，建好了十八个洞。十八个洞洞与洞相连，还有观察孔，可以藏身，可以藏粮，还能藏金银细软——有人说里面就秘藏有张家的财宝。后来，去了很多人寻宝，但都一无所获。想必，兵洞里藏的不是财宝，是无形的情感。情感最可贵啊……

夫妻树正是因情感而生。传说一百多年前，油坊村里出了一条恶龙，残害生灵，危害乡里。一日，为了儿女们的平安，一对夫妻挥着弯刀与恶龙斗上了。打得凶呢。从山上打到了山下，又从山下打到了山上，山都在抖，还有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终于，弯刀砍倒了恶龙，但同时，恶龙卷起山上的一块巨石永远的压住了这对夫妻……恶龙被消灭了，这对夫妻也“走”了。两人的几个娃娃跪在巨石前，哭了几天几夜，泪水流得下雨一样，恸哭声响彻山间，传到天上……后来，巨石上生长起两颗柏树。一年又一年，两颗柏树长大了，一高一矮，相依相偎。孩子们说，那棵长得高的柏树是他们的父亲，那棵矮一些的柏树是他们的母亲。乡亲们动情的称这两颗柏树夫妻树。

想起张家兵洞、夫妻树，怀康便想到，如今的社会真好，有了共产党，没有了兵荒马乱、没有了恶龙……

“哥，哥，还有好远……”

兄弟的问话将怀康从回忆里拉了回来。现在，两人已随着来来往往的人过了桤木河，拢了二里桥。

“快了，还有两三里。”怀康答了兄弟的话。

买卖木料的地方在廖家场场镇的西边，挨着太平公社的农机站。上午九十点钟，世福、怀康到了这里。来得正是时候，两兄弟看货，说价钱，差不多晌午的时候，就用一百多元钱买好了几截柏木、杉木，绑到了架架车上。

接下来，他们就要“满载而归”了。两人弯腰，怀康拉中杠，世福拉侧边，原路向康家渡方向走去。两人一路走，一路吃着香甜的灰面馍馍……

三

“嗤……嗤……嗤……”

锯木头的声音。声音是从吴家院子里传出来的。

把木料买回来的一两天，聋哥到毗河边的黄家滩走了一趟，说好每人一天两元工钱后，两个木匠背着墨斗、锯子、凿子、刨子、钉锤等等，跟着他到了吴家院子。“嗤……嗤……嗤……”“歘……歘……歘……”“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各种各样的木工活的声音在世福他们屋前的院坝里动听的响了起来。不几日，院坝里堆起了小山一样的锯木屎、木刨花。召姐更忙了，忙了生产队的活路，又忙家里的活路，有时，她还要赶回娘屋，帮着弄招待木匠师傅的饭菜……

一个多月后，所有家具都做好了，还上了漆水、凡立水。现在，大红色的新式花床和蛋黄色的立柜、平柜已在聋哥的房间里安好，房间的墙壁用草筋泥重新糊过一遍后，显得新崭崭的。高桌子和高板凳放在堂屋里，一眼看去，堂屋才像堂屋了。

现在离十月十五还有十多天，该计划请喜酒的事情了。这还是得召姐操心。喜酒不敢大请，不敢惊动生产队的左邻右舍，但该请的都得请：吴家院子的，娘家的亲戚，未婚妹弟……还要招待送亲客——七八桌哩！开销要不少。她一下子想起，该卖家里的肥猪啰……

“嗷……嗷……嗷……”

这天早晨，叫人心颤的叫声响起不久，怀康和聋哥用鸡公车推着家里的两头肥猪出了上黎家院子，沿着洋叉河边向康家渡走去。

“叽嘎……叽嘎……叽嘎……”

“嗷……嗷……嗷……”

鸡公车在叫，两头肥猪还在叫，听得怀康十五岁的女儿学敏心都碎了。父亲、舅舅他们都走出了老远，这娃娃还站在院口不转身，两眼里包满了眼泪花花。家里喂养这两头肥猪，有她的汗水，有她的情感呀！暑假期间的每一天里，她约上许家大院的龙翠、龙菊她们，背上背篼，拿上镰刀，来到河沟边或是田埂上，扯猪最喜欢吃的青草。有时，母亲搞不赢，她要帮着喂猪。每一次，当她提着潲桶来到猪圈里时，那两条本来躺着的猪站了起来，“哼哼哼”的，像是跟她打招呼一样，亲热得很。她一瓢一瓢的将猪潲舀进了猪槽里……

可是，她也晓得，为了给舅舅办喜事，这两头肥猪现在是一定要卖的……

还好，这两头肥猪都有一百五十多斤，够了每斤五角四分钱的称斤，共卖了一百六十多元。当天，怀康把这钱交给了世召。世召又一分不少的递给了兄弟。

好啰，一切都好啰！聋哥的心里也终于松活下来。他幸福的等着十月十五这一天……

这日子啊，有时过得慢吞吞的，有时又飞一样快。这一天说到就要到了。

头天晚上，月亮湾那边，张家院子里，哑哑睡不着了。喜码？有点。更多的是惆怅、是忧愁啊！她房间里摆满了陪奁：四床大红花的铺盖、两个新温水瓶、两个新洗脸盆……明天，世福就要带上过礼的人赶来，把这些陪奁担走，她也要跟着世福他们走进吴家院子，成为世福的女人，永远的生活在那里。从明天开始，她不再是月亮湾的人，不再是张家院子的人。她好舍不得离开月亮湾、张家院子，更舍不得离开朝夕相处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就连月亮湾的花花草草和家里的小鸡小鸭都让人留恋啊！哪个定下的“女大当嫁”呀？当初，她就不喜欢世福。母亲愁苦的比划着给她“说”过几回后，孝敬的她答应了这门亲事。她晓得，母亲也巴望她找一个巴适的男人，只是，她带着残疾……她还相信，这也许是她的命，她只能配世福那样的人，是命运之绳把她和世福拴在了一起。另外，她也相信世福是个本分人，会对她好。可世福的个子瘦小，做活路不得行，挣的工分会比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少，年终决算的时候，一家人在生产队里分得的粮和钱都会少……唉，这一切，现在只能想归想了，明天……

明天，明天，还有明天的明天。那会是啥样子的……

图源：网络

作者：许龙安

编辑：李欣燕

编委：刘文芳、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