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女硕士嫁给什么样的人(26岁女硕士最美年华)
25岁女硕士嫁给什么样的人(26岁女硕士最美年华)若要查询有关“猪”的信息,数字是庞大的。显然,她没逃得了。圈圈今年26岁,刚从某985高校的研究生毕业不久,学的是兽医学,也曾意气风发。在她的职业规划中,她曾想过自己会开一家宠物医院,岁月静好,猫狗相伴;也想过会成为一名制药行业的科研工作者,皓首穷经。现如今,她穿着工作服,站上养猪场的土地,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猪群,这是她曾想逃离的一片“故土”。
6000头猪。
准确地说,是仅包括未配种的猪、配完种的猪、怀了孕的猪……不包括新生小猪的,井井有条的,6000头猪。
这是圈圈刚一进入养猪场,就坠上肩头的沉甸甸的责任,她需要负责整个场区的猪群健康,甚至,人群健康。
帮猪配种、替猪接生、为猪去势、陪猪断奶、给猪治病……她一一涉猎,专业且利索。
圈圈今年26岁,刚从某985高校的研究生毕业不久,学的是兽医学,也曾意气风发。
在她的职业规划中,她曾想过自己会开一家宠物医院,岁月静好,猫狗相伴;也想过会成为一名制药行业的科研工作者,皓首穷经。
现如今,她穿着工作服,站上养猪场的土地,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猪群,这是她曾想逃离的一片“故土”。
显然,她没逃得了。
若要查询有关“猪”的信息,数字是庞大的。
2021年末,全国生猪存栏44922万头,猪肉产量为5296万吨,这个数字,在2022年,被估计将会达到5500万吨。
同时,结果依旧显示,猪肉还没有完全填补市场需求。
在中国人的食谱中,猪肉占了所有肉食需求的69%,而这个需求,在国内大部分由500头猪以下的中小型养殖场填补。中小型养殖场难以管理,只能在猪肉的质检上把控流程,不可避免会出现漏洞。
专业化、大规模养猪场的投产与使用,就成了势在必行的事情。
在这样的背景下,1996年出生的河南女孩圈圈,进入了一家大型规模化养猪场,成为了一名驻场兽医。
谈到进入养猪场的第一感受,圈圈说:“就是非常严格,整个的流程、制度都非常严格。”
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生产区也太大了吧。”
进入养猪场,甚至不需要带任何一件衣服。
在入职之前,圈圈被要求除了电脑、手机与充电器之外,别的行李都无需携带,甚至连内衣内裤都将由场里统一发放——自己身上的衣服,会经过严格消毒之后,放在隔离区。
而下一次穿上这身衣服的时间,将在两个月之后。
根据养猪场要求,圈圈只能两个月出场一次,时间为十天左右,其余的日子里,养猪场里负责吃喝、还包住宿,这无疑是父母眼中一个非常靠谱的工作,“在猪场吃喝又不花钱,你挣多少钱都是自己攒着的,因为我们要驻场,根本就出不去”。
这份工作让父母满意,让朋友好奇,却让圈圈感到无奈。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圈圈第一次来到养猪场了。
圈圈拍摄的小猪
2018年,还在农业大学就读“动物医学”本科专业的圈圈,接到了学校的实习任务。
这是该专业学生的必经之路,学生们会被分配到猪场、羊场、牛场等养殖场中实践学习,运气好一点的会被分配到宠物医院。
班里的负责人上前去抓了阄,纸条一打开,圈圈就被分配到了一家养猪场。
进场的第一天,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她就被火急火燎地拉到了一间猪舍,为一头难产的母猪接生。
这是她在人生的前22年,从未涉及过的领域,“他们看我瘦嘛,就可能觉得我胳膊细,可以伸进去把猪给掏出来。”圈圈对笔者回忆道。
洗净双手与胳膊,一只手伸进母猪产道,摸到还未出生的小猪,找到受力点(小猪的头或者脚)之后,用力拉拽……圈圈被旁边的技术员引导着,按部就班地进行接生的工作——失败了。
彼时,因为她经验不足,手上的力度也不够,小猪怎么也拽不出来,最后还是技术员大姐亲自上了手。事后回忆起这个过程,圈圈说:“等我把胳膊也洗干净了,整个环节都结束了,我都发现自己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我干了什么。”
但很快,这份青涩的慌乱变成了熟练的麻木。
刚出生的小猪在取暖
在养猪场实习的时间不算长,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但这段人生也许短暂,经历的猪生却是漫长。
她要给猪接生——
如果猪顺产,她只需要帮忙扯断小猪的脐带,用木屑搓掉小猪身上的胎膜,将它们合理分配到母猪身前喝奶,最后打开猪舍一旁的保温灯,小猪吃完奶,就会自己寻到这个温暖的地方睡觉。如果猪难产,则要重复一遍她来到猪场第一天经历的步骤,好在,难产并不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她还要帮猪去势——去势是专业术语,换成圈圈的话说,就是“给小公猪割蛋”。
从社群文化上考虑,去过势的公猪性情更温顺,不会再靠打架逞凶显摆自己的“雄性气概”,利于管理;从经济条件上说,这避免了日后公猪在发情期间肉质会变骚的困扰,口感更好。
总而言之,在大型的养猪场,给公猪去势这个流程,一般都会在小猪出生之后的三天左右时间里完成——再大一点,这个手术就没办法一人操作了。
一只手将睾丸捏住,挤出圆滑的形状,另一只手拿着手术刀,手起刀落,在两个球状物体中间划开表皮,然后用手用力扯出,一只小猪就永远失去了成为父亲的资格。“虽然它很疼,但是是一瞬间的,猪嘛,皮糙肉厚得很。”说这话时,圈圈身上散发着一种超脱年龄之外的淡然,“扯下来之后,再倒点碘酒上去,给它消个毒,就没事了。”
圈圈当时所在的位置是种猪场(养猪场一般被分为原种场、种猪场和育肥场),主要工作任务就是繁育生猪,待新生的小猪生长到21日龄,断了奶,就可以往出售卖。
在种猪场,如何实现经济的最大效益,成为最优先考虑的因素。
在种猪场实习时期的圈圈(中间)
在圈圈的猪场经历中,她遇到过出生便患有先天疾病的小猪,以及难产的母猪。如果母猪发生过难产,考虑到其日后将难以怀孕、生产,失去了一定的经济价值,这种母猪会毫不留情地被处理掉。评判标准对于公猪同样适用,只是变成了考察精子质量,“按照肉猪的价格处理,也就是咱们说的便宜贱卖”。
在猪场,每一只猪出生后都会在耳朵上打上“耳号”,“耳号”对应着它的“猪生档案”。
“从出生开始记,它什么时候配的种,和哪头公猪配的种,什么时候该生产了,到底是几号生的产,它生了多少头小猪,(小猪里)有几个公的,有几个母的……”
猪生历程,短短几个因素足以概括。温情,似乎也很难出现在生产车间。
到公猪舍取精、到母猪舍配种、到产房接生、到仔猪舍打疫苗,固定的流程组成了她实习工作的全部内容,实习两个月之后,圈圈越发坚定了自己要考研的决心。
“我当时是不想去养殖场了,我想读个研,之后可能工作上选择的方向更多一点。再加上我当时也不想找工作,我想逃避就业,然后就选择了读研。”至于为什么不想去养殖场的原因,圈圈没有多谈。
养猪场中的母猪产房 示意图
2019年,23岁的圈圈考上了某985高校的研究生,为了让自己能一次考中,她没有选择难度更大的跨专业考研,而是继续攻读了兽医学。“我可菜了”,她如此评价自己。
研究生期间,她研究的课题是肠道寄生虫,从2021年开始,圈圈所在的实验室开始涉及疫苗研发,研发的疫苗将会用来应对隐孢子虫的寄生感染——一种人畜共患的病,“但是还不是很成熟”,说到这里,圈圈的话语间流出一丝遗憾。
时间走到今年,圈圈迎来毕业,她在自己的就业计划中毫不犹豫地划掉了“养猪场”这一选项,将目光放在了制药企业。
问题随之出现。
因为不想离家太远,她把简历投向了河南省内及其周边的几所药企,“在河南找工作的话,像制药企业呢,一是工资低,二是人家也没要我,我就特别尴尬”。
最后,经济所迫再加上就业压力,经过了几轮视频面试之后,圈圈还是来到了养猪场,成为了一名驻场兽医。
依旧是“种猪场”,仿佛命运的羁绊。
在网络上曾有一个热门的话题:毕业去养猪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在这个话题中,一位同样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发帖人将自己的养猪生涯描绘得如诗般浪漫——
“我看着小猪仔到处跑,就像开满了山野的花——到处都是小猪崽,有的安安静静到处探索,有的被卡在缝隙里嗷嗷叫,还有胆子肥的小猪在绝对不是它妈妈的猪阿姨那里嘬奶。”
而这样的视角在圈圈看来,无疑太过感性,“(我们)工作之外不咋接触猪,而且公司规定不能随意去养殖场,防止携带病菌”。
在与圈圈的对话过程中,想要挖掘她对于这项职业的主观色彩,是一件相对困难的事情。
谈到猪群生态与兽医领域的专业知识时,她侃侃而谈,自信从容,一旦提起个人情感或社会关注度相关的问题时,圈圈则表现出一种直愣愣的真诚。
比如,当问到分栏的猪会不会有分离焦虑时,圈圈的回答是:“它们不需要情感世界,只需要多吃多生多长肉”;再问到社会上有着更大话题度的“母猪的产后护理”,圈圈更是直言:“我上学的时候都没学过。”
圈圈少有的一次大的情绪外露,出现在她谈到自己本科经历的一次实验课程。
在某些猪舍,会选择“一猪一户”
时间回到2015年,高考结束的圈圈,在填报大学志愿时,选择了动物医学这一专业,起初,这并非是她的意愿,“当时我们一个学校可以报五个专业,但我只选了四个,我妈妈说,不如你随便填一个呗,然后她就给我选了个动物医学”。
在她填报的专业志愿中,有她认为日后更好就业的烟草专业,也有自己更加擅长的生化专业,结果阴差阳错,她偏偏就被随便填上的动物医学专业录取了。
对于这个结果,圈圈很容易就接受了,“我当时就只想着说,我以后毕业出来开个宠物医院也挺好的嘛”。
在她人生尚且稚嫩的前18年,她唯一与“养猪”这一职业的接触止步于五六岁之前,外婆家里养了两、三头猪。再往后,她在城市里长大,与养殖行业更是距离遥远,“完全没想到我会去养猪场”。
更别提在当时的年龄与阅历的前提下,与一个高中刚刚毕业的学生谈职业追求与爱好信仰,还为时尚早。
圈圈本科阶段进行的实验课程
直到她在大学的产科课上,围观了老师的一场剖腹产手术——“产妇”是一只羊。
当时,学校的实验室还没有完全建好,只能尽力地营造出一个手术室的环境,再从学校的实验基地找到了一头马上要生产的羊,一场手术就这么开始了。
小羊被接生出来之后,学生们拿了几块垫子,将小羊放在上面,十多分钟之后,它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开始探索世界。
如今回忆起这个过程,圈圈连用了两次“神奇”一词,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我之前还不知道羊一出生就能跑,感觉特别的神奇,再加上这场手术结束之后,给母羊做了缝合、喂了药,那个母羊的状态还特别好,就觉得特别神奇。”
“这是你上学期间印象最为深刻的故事吗?”笔者问。
圈圈思索了一下,回答道:“算是吧,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动物医生也可以做这么神圣的手术。”
通过自身所学的知识,迎接甚至是挽救一个生命,对于圈圈来说,这是一份浪漫非凡的理想主义。但任何被赋予神圣属性的职业背后,都离不开严谨的专业知识,无论对人,亦或是动物。
在本科期间,圈圈所学的专业包含了人类医学与动物医学的多种课程,生理、病理、解剖等基础课程要涉猎,兽医外科、内科、产科、传染病等专业课程更是要精通。
也会有局限性,比如教材中的示例多半是牛、羊等日常所见的、比较大型的经济动物。也会有实验课,一般原则就是看学校的实验基地里有什么动物,就将它搬上实验台。
枯燥又繁重的实验课程与神圣且理想的事业宏图在这些大学生身上交织闪烁,四年过去,象牙塔不再,现实的风雨扑面而来。
圈圈在本科阶段的课程表
大学毕业时,圈圈同专业的同学中,80%都选择了继续读研,这其中,只有一半的人成功上岸。不再继续深造的人,大多会选择入职生物公司或宠物医院,甚至转行。“但转行的好像不多,基本上还是会从事我们的相关专业,就比如说干销售啊,卖猪饲料什么的。”圈圈补充道。
她曾用“冷门”一词,形容在公众印象中较为熟知的兽医专业,在她的理解中,这个词对应的是“相对对口的工作也就那么几种”,而要说抛弃理想与多年所学,好似又带着几抹不甘心。于是,进入养殖场,在生产行业发光发热,也成了这个专业的学生群体中常见的选择。
这个选择,与学历的深浅无关,只与选择有关。
在接受采访时,圈圈就不止一次地与笔者确认:“我的故事真的会有人看吗?我很普通啊。”
高耸的山有高耸的道理,平坦的原也有平坦的意义,谁又能说普通人没有被“看见”的价值。
在很多人的眼中,“兽医”这一形象似乎有着某些刻板印象。
在城里人眼中,兽医大多出现在宠物医院,身穿白大褂,手拿检测仪,整洁、干净、文质彬彬。
在农村人的记忆里,兽医则少有出现,就算出现也多是在畜栏中活动,穿着雨鞋,背着医箱,工作了一段时间出来后,身上沾染着难以消散的粪便味道。
但时代正在大踏步地往前走,大规模、专业化的养猪流程下,自然也少不了兽医的保驾护航。
所以,身处养殖场中的兽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工作面貌,谈到这些,圈圈来了精神。
驻场兽医 示意图
正式成为驻场兽医之后,圈圈要负责自己场区内6000头猪的“猪身安全”,“这还不包括新生的小猪,我们一个月能出售一万多头小猪”。
好在,她并不是独自支撑,多数情况下,她将与一个同岗位的同事合作完成,但这只是“新手保护期”的工作强度,“像这种规模比较大的企业里面,基本上是一个兽医会负责一到两个这样的场区,因为我们是新来的嘛,就安排得比较容易”。
早上七点,圈圈起床,去食堂吃早餐。吃完早餐之后,场里的职工进行晨会,再然后,就是每天的重头戏:洗澡。
为了保证猪舍的生物安全,也为了防止生产区(猪待的地)与生活区(人住的地)发生交叉传染,这里的工作人员都需要执行严格的工作流程,洗澡是其中一个步骤。
进入猪舍前需要洗一次澡,洗澡的时间必须要达到10分钟,再换上生产区专属的工作服,才能进入生产区。工作结束后,走出猪舍也要洗一次澡,时间要求相同,但身上的工作服需放置在生产区,将会由专门的人员收集起来集中消毒清洗,每天都会消毒。
“中午我们要下班,洗完澡之后就出来吃饭,然后再午休,下午到上班时间之后,你要再洗澡,然后再进去上班,下班之后你要再出来洗澡……”简单来说,就是一天至少要洗4次澡,还不算上加班的需求。
圈圈拍摄的小猪
进入猪场后,圈圈需要挨个巡视各个猪舍里猪的状况,以及观察猪舍的内部环境,评判是否会有兽病感染的风险,并一一记录在案,敦促整改。
除此之外,兽医还需要对猪群进行药物试验,“比如说猪它拉稀了,市场上有两种药都可以治猪拉稀,然后我们就会分别用这两种药去给它们做实验,A组猪只用第一种药,B组只用第二种药,看这两个药它哪个起效快,不会再复发”。
在工作时间,原则上可以使用手机,但圈圈更愿意将手机放在宿舍,“进入猪舍的话,每次手机都要烘干消毒,我怕手机坏了”。
下午六点,下班时间到,当天的工作任务做完,她们会一一撤离生产区,“一般晚上猪舍里都不安排人”。
晚上十一点,大部分人群与猪群都进入睡眠,月亮挂在静谧的深蓝里,场区里的呼吸声都会变慢。
在当前动辄“996”工作模式的社会,在养殖场工作,太像一种“避世桃源”:人际关系简单,猪又不会添堵。
如此看来,“毕业去养猪”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先别心动得太早。
事实上,进入养猪场之后,圈圈始终被一种孤独感紧紧缠绕——
“没有自由。两个月,你见到的人就是这几十个人,每天你不能出去,就整天在猪场里面。”
外面的世界光怪陆离,同龄的朋友吃喝玩乐,而圈圈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里,都只能对猪兴叹。
作为兽医,她也不可能像公司里的其他职业一样,坐进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兽医就是得驻场,你不现场去看到猪的健康状态的话,你就没办法给猪对症下药,制定方案”。
驻场,在“孤独”与“封闭”的潜台词之外,还包含着“加班”。“因为我们驻场嘛,领导随时找你,都能找到。就是感觉一天24个小时,除了睡觉的时候,都得随叫随到,我就挺烦这一点。”圈圈的语气中夹杂着抱怨。
也许有些人不喜社交,享受独处,那无疑会在养猪场里如鱼得水,但圈圈并不是。她喜欢旅行、喜欢热闹,她喜欢站在自由的天空下,品春日负暄,看冬雪皑皑。
圈圈在实习期间拍摄的小猪
“那你有想过怎么应对这种困难吗?”笔者尝试着问。
圈圈说:“我可能会选择换一个工作。”她的语气并不坚定,谁也猜不透她这句话中,决心所占的分量。
毕竟人生海海,岁月漫长,霓虹也会熄灭,总有猪在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