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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秘太空的(探访太空时代诞生之地)

探秘太空的(探访太空时代诞生之地)  “我绝对不建议今天上午起飞。”West最终宣布。而他应该知道,他是美国气球联合会的会长。但我环顾了一圈,这帮人似乎都还挺乐观,令人惊讶。   我们一帮人,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几乎全都戴着口罩,聚拢在他身边偷听对话。   有件事显而易见:如今几乎已经没人乘坐热气球旅行。   最近一个周五的早上6点,在南达科他州拉皮特城(Rapid City)以西的黑山(Black Hills)上一处高速休息站,我跟十几个人瑟瑟发抖地站着。我们高仰着头,眼睛在盯着一个小黑点。那是Mark West几分钟前放飞的一个小小的氦气球。这位高个子、银色头发的老兄脸上常挂着笑,这会儿却眉头紧锁。   他说:“它飞错方向了,要飞到拉什莫尔山去了。”当他给拉皮特城国家气象局打完电话后,得知了更糟的消息:前一晚的雨虽然有所减弱,但雨不会停。

探秘太空的(探访太空时代诞生之地)(1)

在平流碗(Stratobowl)130多米的岩壁保护下,充满氦气的探险者2号热气球整装待发,并于1935年11月11日创造了最高飞行记录。

图源:H. Lee Wells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撰文:Bill Newcott

  有件事显而易见:如今几乎已经没人乘坐热气球旅行。

  最近一个周五的早上6点,在南达科他州拉皮特城(Rapid City)以西的黑山(Black Hills)上一处高速休息站,我跟十几个人瑟瑟发抖地站着。我们高仰着头,眼睛在盯着一个小黑点。那是Mark West几分钟前放飞的一个小小的氦气球。这位高个子、银色头发的老兄脸上常挂着笑,这会儿却眉头紧锁。

  他说:“它飞错方向了,要飞到拉什莫尔山去了。”当他给拉皮特城国家气象局打完电话后,得知了更糟的消息:前一晚的雨虽然有所减弱,但雨不会停。

  我们一帮人,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几乎全都戴着口罩,聚拢在他身边偷听对话。

  “我绝对不建议今天上午起飞。”West最终宣布。而他应该知道,他是美国气球联合会的会长。但我环顾了一圈,这帮人似乎都还挺乐观,令人惊讶。

  “好吧,”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我们下到坑里再玩。”

  所谓的“碗”,指的是距离这个高速休息站几米之外、深约130米的天然大坑。在一排树木的掩映下,平地突然下落,变成一个陡峭的、半圆形的岩石深坑。深坑底部有一片圆形的大草甸,风吹不进这个大坑,让这里成了气球爱好者的天堂。

探秘太空的(探访太空时代诞生之地)(2)


  1934年至今,这个地方一直被叫作“平流碗”(Stratobowl)。在为期两年的密集活动中,美国空军和国家地理学会的科学家们齐聚在此,利用坑壁这一天然屏障以及1200多米的海拔,把人类首次送入平流层。多支团队改造了球形潜水装置,将该装置连在超级大的气球上。这些气球起先充的是氢气,后来充氦气。他们解开缆绳,飞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之后降落到几百公里外的危险的着陆地点。

探秘太空的(探访太空时代诞生之地)(3)

约100名后勤人员,加上南达科他州国民卫队、美国陆军第4骑兵团的成员聚集在平流碗中临时搭建的村落里。

图源:Richard Hewitt Stewart and Newton Blakeslee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美国宇航局及其先辈利用这些早期的飞行器,以及在20世纪50年代末进行的一些气球飞行活动的数据,研究了超高空飞行的可生存性。毫不夸张地说,太空时代正是起源于“平流碗”。

  如今,每到9月,一群具有奉献精神的气球爱好者们都会重返此地,纪念人类早期进入大气层上层的壮举。在美国劳动节之后的星期五、星期六和星期日,当气球爱好者们聚集在平流碗底部时,数千名围观者站在坑洞边缘,欣赏热气球从下方冉冉升起,升到与自己齐平,再看着它们一直飞上高空。

  今年这个星期五,围观者怕是要大失所望。但是,对于气球爱好者,平流碗却给他们颁发了一个特别安慰奖:他们可以下到坑底,给气球充气,然后“玩耍”——把热气球绑在用于锚定的卡车上,飞到三十来米高。

  此外,一名气球爱好者告诉我,“我们会明天再飞。”他顿了顿,又说:“或者是后天。”

和平升起

  当这些死硬派的气球爱好者们开着房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土路往坑底驶去,我选择沿着平流碗坑边走上一圈。这个上午虽然是阴天,景色依然壮观。坑洞深处,两名气球爱好者已经给他们彩色的气球充上了气,缓慢地升升降降,像是漂浮在隐形波浪上的花朵。在坑底还潺潺流淌着春溪(Spring Creek)。它在半圆形的坑壁上蜿蜒而下,最终流向了一道树木丛生的小峡谷。

  当旭日照亮峡谷底部时,我注意到了一个不怎么天然的东西:草地上一个巨大的、20世纪60年代的和平标志。这是这块热气球宝地的所有者Ken Tomovick的手工作品。

  “大约2008年,我在草地上割出了这个和平标志,”Tomovick说,“我这么做有几个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为了纪念我的兄弟,他曾在越南受了重伤。”

  在距离坑底长满草的空地不远处,坐落着Tomovick的乡村小屋,我和他一起坐在屋后。几代人以来,他们家族一直拥有这片土地,而他的土地恰好包括了这片极具历史意义的气球升空场地。

  讽刺的是,作为一名退役的飞机与直升机驾驶员,Tomovick从来没有驾驶过热气球。不过,他珍视这个坑洞在航天历史上的地位,并且喜欢在这些热气球和匆忙奔走的队员间闲逛,偶尔停下来帮忙拉拉绳子,或者帮忙把气球封套扯开好让大风机给气球灌入空气。

  “他就是这么个人,”他的妻子Cory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臂说,“他的内心其实想与世界分享这个地方。”

  多年来,Tomovick一直在参与将平流碗申报为国家历史遗址。这事本可以办成,但受到了邻居们的阻挠。他沮丧地说,一些邻居并非热气球的粉丝。

  “那或许是我在那儿割出和平标志的另一个原因。”他苦笑着说,想象着那些反对的邻居们每次从后窗往外看时,都能看见他那代表和平与慷慨的标志。

近乎灾难

  星期六早上6点,我从旅店出来,欣喜地看到晴朗黑暗的天空中繁星闪烁。

  “我们今天飞气球吧!”我自言自语道。然后,我看到了Kay West发来的短信。他和丈夫,也就是那位给气象局打电话的Mark West从2010年起每年都来这里参加纪念活动。

  她短信里写道:“东部有阵雨,可能飞不了,但会在坑底栓绳。”

  这次我加入了他们在平流碗坑底的活动,跟Kay一起走在5个充气程度不同的气球间。作为热气球运动的顶级驾驶员和国家认可的教练,Kay从1984年就一直参加黑山热气球节。她预计将有十几名热气球驾驶员参加今年的正式放飞——如果真的有的话。“我们从来没有彻底失败过。”她自信地说。

  几位热情的气球爱好者让我搭乘了几段短途飞行。飞在视野开阔的高空中,从长满草的坑底到岩石边缘,再到岩壁上萦绕的晨雾,整个平流碗尽收眼底。不难想象,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这个地方的活动热闹非凡,整个坑洞里充满了科学活动的热情。

探秘太空的(探访太空时代诞生之地)(4)

热气球运动先锋Orville Anderson上校和Albert W. Stevens上校正在准备他们在南达科他州黑山上空创纪录的飞行。Anderson之后写道:“飞行舱回来了……带着宇宙射线的讯息,证明霉菌孢子能在稀薄空气和强烈太阳辐射的条件下存活。”

图源:Richard Hewitt Stewart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1933年,国家地理学会董事会决定不再单纯地报道世界上最伟大的热气球冒险活动,而是自己参与高空探险活动。几个月之内,学会就入驻平流碗的场地,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这个地方靠近大公路,而且它高耸陡峭的坑壁能保护大热气球避免在充气时被风损坏。

  国家地理学会与美国空军合作,委托陶氏化学公司用陶氏合金(一种比铝还轻的材料)制造了一个球状的平底框。这个载具能搭载3个人,外加科研设备,用于测量大气压和高度。他们还出于对未来太空旅行的超前预想,对宇宙射线进行了测量。

  一辆平板卡车拉着这个载具从密歇根州来。容积高达990立方米的巨大热气球则是从俄亥俄州亚克朗市的固特异-齐柏林工厂里出发,装在板条箱里运来。

  这个飞行器名为“探险者”,于1934年7月28日约早上5点钟顺利起飞。但是,当搭载3名乘员的它飞到18000多米高空时出了状况。

  乘员Albert Stevens上尉写道:“一小段绳子从袋子里掉出来,落在了舱体上面。我从舱门往上看,惊恐地发现热气球下部出现了一个大裂口。”

  很快,这些人就开始向地球俯冲,热气球的其他部分像是一个失效的降落伞,不过,Stevens说“景象蔚为壮观”。

  在内布拉斯加州上空约1800米的地方,热气球上一些四处拍动的材料可能产生了火星,而剩下的氢气发生了爆炸。三名乘员在千钧一发之际自由跳伞,打开降落伞安全着陆,而“探险者号”,用Stevens的话说,“在一声巨响中坠地”。

  国家地理学会几乎立即就启动了“探险者2号”的建造工作,并做出了一个重大改变:把氢气换成氦气。为了避免国家地理学会会员们认为他们3.5美元的年费打了水漂,学会主席Gilbert H. Grosvenor安慰他们说:“热气球爆炸、乘员舱坠毁造成的财务损失,大部分已由保险赔付。”

探秘太空的(探访太空时代诞生之地)(5)

被绳子牵引着的探险者2号氦气球似乎急于逃脱平流碗的范围。几分钟后,这个热气球载着国家地理-美国空军赞助的科考行动,飞到了22066米高空,进入了平流层。

图源:Richard Hewitt Stewart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1935年11月11日上午7点左右,探险者2号热气球从平流碗升空。上午11:40,这个飞行器飞到了22066米高空,创造了新纪录。两名乘员拍摄了一张覆盖几千平方公里的照片。从怀俄明州的大角山脉,到拉皮特城东南的农牧场,尽收眼底。

  再次对命运发起挑战的Stevens写道:“河流湖泊上闪烁着日光,但我们却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这似乎是一个毫无生命的异域世界。”我们普罗大众每年乘坐飞机所熟悉的景象,对Stevens而言像是火星地表一样陌生。

  照片里还可以看到另外一些东西:广阔而朦胧的地平线圆弧。这是人类首次拍摄到地球的弧度。

  探险者2号往东飞了362公里后着陆。Stevens说,这次像是“蛋壳落地”。

  两个探险者号热气球的升空都在拉皮特城等地引起了轰动。每次都有25000到30000名围观者爬到山顶,或者付费坐在坑底观看。美国广播公司电台向远在南非等地的全世界听众直播了探险者2号的升空。

  20世纪50年代,美国海军带着“平流实验室计划”重返平流碗,创造了热气球观众的新纪录,并为美国宇航局的“水星计划”宇航服研发了新技术。但是,这些壮举与探险者1号、2号所造成的轰动无法比拟。

  Mark West说:“对那一代人而言,这就是他们的‘水星计划’,是他们的登月。不光拉皮特城没见过这个,全世界也都没见过。”

终于升空

  现在是星期天早上6点。我带着电影中《土拨鼠之日》一样的恐惧注意到,今天的天空跟昨天没什么两样。

  在高速路停车点,Mark West放飞了今天的黑气球。气球散漫地上升着,然后陡然向东南方向快速飞去,虽然远离拉什莫尔山,但是它飞走的速度让所有人都很忧心。

  Mark给气象局打了电话,消息不太好:虽然地面的风很平静,但高空充满了涡流和无法预计的气流。

  “好吧,”Kay叹气道,“在下面希望上去,总比在上面希望下来要好。”我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热气球圈子里的一句老话。

  “但这三天我们可没有完全被拒之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我知道,”Kay说,“今年只有一点不同……”

  我突然意识到黑暗中的每双眼睛都转向了我。

  “对,”我说,“咱们找个火山,你们把我丢进去献祭给风神吧。”

  

  Kay对气象局的哥们还提了一个问题:在上层的湍流之下,较平静的空气层有多厚?

  

  “呃……大约550米。”他回答。

  我周围的每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如果能稳住,那就相当高了!”Kay大喊。很快,每个人都冲向他们的卡车,拖着热气球奔向平流碗的底部。

  “这不是他的错,”Kay说起气象局那哥们过早发表消极看法,“并非所有人都了解热气球。”

  不久,我就从平流碗的底部乘坐热气球升起,岩壁垂直往下滑去,就像是乘坐岩石井道里的电梯。Kay驾驶着热气球,而Ken Tomovick和我在欣赏美景,并努力不挡她的道。尽管Tomovick一直热心参与这项盛事,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乘坐热气球了。他似乎跟我一样兴奋。

  当我们飞上坑沿,太阳光眨眼间把我们包围住。过了一会儿,我们感到一阵突然的拖拽,是风把我们往东推动。这种感觉与开车遇到横风差不多。

  我们这群热气球绵延几公里。300多米高空中的宁静也令我惊叹。我原本预想着有呼呼风声,但我们已与风融为一体。在我们身后,拉什莫尔山国家纪念区中的乔治·华盛顿头像从黑山里探出。当平流碗里首次放飞热气球时,拉什莫尔国家纪念区才刚刚成形,当时的苏拉科塔族原住民还把这座山叫作Tuŋkášila Šákpe或六祖父山。

  当山峦往后退去,牧场显现出来,一小群牲畜出现在我们右侧。有人提醒我,并非所有附近的牧场主都喜欢热气球。一些牧场主坚称色彩斑斓的圆球吓到了他们的牲畜,不过我右边的那群牲畜似乎漠不关心。

  我们的驾驶员Kay并没有心思欣赏风景。她一直在注视着我们前方的其他热气球,根据它们的动向来辨别风往哪吹,判断是否应该停留在这个高度,还是变化高度来寻找更合适的风向。

  她说:“有一些人是热气球驾驶员,有一些人则是驾着热气球,只是为了看上去很美。”

  在空中飞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其他热气球开始着陆。Kay在距离出发地约13公里的路边为我们找到了一个着陆点。她交替点燃热气球的气炉,向上方的热气球释放热气,绕开一座长满牧草的小山丘,然后以5公里的时速恰好跳过一段铁丝网围栏。我不禁想起当年尼尔·阿姆斯特朗与巴兹·奥尔德林在月球的岩石和撞击坑间寻找安全着陆点的情景。

  我们落了下来,就像是被一片无形的手托着,直接停在一段乡村公路的路肩上。

  临近午夜,平流碗暗黑的岩壁圈住了一众璀璨的明星。正是在这里,人类向那些星辰迈出了伟大的第一步,从此他们不再只把自己看作地球公民,也把自己视作宇宙公民。

  探险者2号高飞的记录在20年后才被打破。1954年,美国空军的X2喷气式飞机最终打破纪录,并飞到了记录高度的将近2倍。7年后,苏联的尤里·加加林成为摆脱地球枷锁并进入地球轨道的第一人。

  如今,数十亿千米外,恒星际航天器旅行者2号每一秒都在创造新的高度记录,并继续测量着宇宙射线。而这一切,都是约90年前从一个岩坑的草甸上飞到太空边缘的热气球所奠定的根基。
(译者:Mike g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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