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岭属于清河吗(唐家岭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唐家岭属于清河吗(唐家岭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他们住在唐家岭。分手后,我决定搬出女朋友的屋子,她也没做挽留。但我不晓得自己该去哪里,我身上就几百块钱,租房肯定是租不了。女朋友,哦,不对,这时候应该是前女友了,前女友问我搬去哪里。我说我不晓得。她没有接着问。其实我很希望她问我身上有没有钱,然后借我点钱租房子。我是抹不下面子问她能不能借点钱给我的。不过我估计她也没多少钱,因为她基本上是个月光族。于是我打电话给丹,问他能不能借点钱给我租房子。他说他们暂时也没那么多钱,让我先去他们那里,一起喝酒想想办法。我六月底去的她那里,七月底就搬走了,因为我和她分手了。我们的问题主要出在性事上。做爱的时候,我非常需要对方在声音上的回应,说得通俗点,就是叫床声吧,哪怕你只是小声的呻吟都可以,要不然我会觉得索然无味。但她就是紧闭双唇,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往往做着做着,我就软了。为这事我们一个月吵了好几次。她说:“你干吗老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啊?”我说我也不想让
现在是二零一四年九月,离开唐家岭的时候正好也是九月。
那个被称为“蚁族”积聚地、大学毕业生聚居村的唐家岭。
如今住在东三环与东四环之间的我,已经有五年没去过西北五环外的唐家岭了。我连唐家岭现在是什么样子都不晓得。我甚至都不晓得它还存在不存在。我只是在二零一零年的时候听说唐家岭将被整体腾退改造。后来怎么样了,我就不晓得了。后来我住过东直门的地下室、通州区的筒子楼,以及现在,住在麦子店的居民楼里。后来我一直住在东边,西北角的唐家岭离我很远。
二零零九年,女朋友给我在北京联系了一家实习单位,是一家图书公司,我可以在里面做实习编辑。于是,六月底,大二下学期结束(我读的是三年制专科),我去了北京。我住在女朋友那里。女朋友是我大学的学姐,大我一届,先我一年来到北京,在北京找了份薪水还不错的工作,在西直门租了一间房。
我六月底去的她那里,七月底就搬走了,因为我和她分手了。我们的问题主要出在性事上。做爱的时候,我非常需要对方在声音上的回应,说得通俗点,就是叫床声吧,哪怕你只是小声的呻吟都可以,要不然我会觉得索然无味。但她就是紧闭双唇,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往往做着做着,我就软了。为这事我们一个月吵了好几次。她说:“你干吗老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啊?”我说我也不想让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在做爱这件事上,互动很重要,可我收不到一点反馈,让我怎么能不在意呢?我们往往先是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辩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由争辩变成了争吵,由做爱这件事发散开去,扯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每次吵到后来我都摔门而出,去外面走走,回来后又互相抱着睡觉。但我晓得,我们之间出现了一道很难复合的裂缝,而且越来越大,我想她也晓得。
跟女朋友住一起的时候,我认识了她的两个朋友,一男一女,是一对恋人,明明和丹。女朋友跟我介绍他们的时候,我以为女朋友搞错了,把明明介绍成了丹,把丹介绍成了明明。可他们哈哈大笑,说没搞错,明明的确就是明明,丹也的确就是丹。我哑然失笑。女的叫明明,男的叫丹。我和女朋友每个周末都会跟他们俩在一起吃饭喝酒。很快,我跟他们熟络起来。有一次,我们四个在女朋友的屋里边喝起泡酒边聊天,喝得都有点微醺了,聊到了性事上。我问明明:“我能问你一个很私人的,跟性有关的问题吗?”女朋友用力推了我一下,爆了句粗口:“你妈逼的!”我和女朋友居然当着他们俩的面,又为性事吵了起来,完全不顾忌用词,什么脏话都飚,骂声中性器官乱飞。明明和丹尴尬地劝解了好一阵,我和女朋友才停下来。这一次吵架,我感觉自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和她的爱情,气数已尽。
分手后,我决定搬出女朋友的屋子,她也没做挽留。但我不晓得自己该去哪里,我身上就几百块钱,租房肯定是租不了。女朋友,哦,不对,这时候应该是前女友了,前女友问我搬去哪里。我说我不晓得。她没有接着问。其实我很希望她问我身上有没有钱,然后借我点钱租房子。我是抹不下面子问她能不能借点钱给我的。不过我估计她也没多少钱,因为她基本上是个月光族。于是我打电话给丹,问他能不能借点钱给我租房子。他说他们暂时也没那么多钱,让我先去他们那里,一起喝酒想想办法。
他们住在唐家岭。
我一到他们家,他们就让我别租房子了,让我住他们家。我有点惊讶——在我眼前的是不过十二三平米的小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张双人床,而不是三人床(呃,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三人床这种东西我都不晓得)。我倒是不介意,可我觉得这样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不便,人家毕竟是一对恋人。我说还是算了吧。但他们争相说没事,十分热情,这让我很感动——我和他们不过才认识一个月,他们就这么信任我,并且不惜牺牲自己的二人世界来帮助我。最终我还是抵不过他们的热情,答应入住他们家。然后他们带我出去吃饭。
唐家岭遍布一栋栋小楼,大多是四层五层的。楼房之间的距离十分狭窄,这楼紧挨着那楼,恨不能黏在一起。小楼内部隔断成一个个房间。明明和丹就住在这些隔断中的一间,在一栋四层小楼的第三层,带独立卫生间,每个月房租是五百五十块钱。
一些小楼有尚未竣工的部分,那是扩建的部分。丹告诉我,“非典”之后,很多学生来唐家岭租房,村民们纷纷在自家的宅基地上盖起了二层小楼以供出租。后来村民们看到村干部都在自家盖起了四层楼,于是也纷纷将自己的小楼加盖成四层。然后,小楼继续变得更高。唐家岭的村民们就这样靠出租房屋富起来了。
他们带我来到一个丁字路口,路边有个烧烤摊。他们请我在这里吃烧烤。在露天座椅上坐下之后,我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著名的唐家岭。
丁字路口人来车往,喧闹嘈杂。
离丁字路口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牌,那是唐家岭南站,那天我就是从西二旗地铁站出来,坐了一趟公交车到唐家岭南站的。听他们俩说,整个唐家岭住了差不多五万人,公交车却只有那么几路,所以一到早上上班的高峰期,聚集在唐家岭南站的人巨多,每一趟公交车都能挤得几乎再也挤不进一个人。听着我都觉得恐怖,心想,以后上班可怎么办啊!后来见识到了,并且参与到了,更是觉得恐怖。我问他们:“每天这么折腾,你们受得了吗?”他们说习惯了就麻木了。那我会麻木吗?我这个从小生活在小城市的人,每天从西直门坐地铁二号线去东四十条那边上班都觉得很远,我会受得了从离实习单位要更加远的唐家岭去上班,并且还要跟那么多人挤在一辆公交车里吗?我会对此变得麻木吗?我真不晓得。
丁字路口周边排列着一家家商铺,一边拐角的地方有个比小卖部大一点的小超市,其他的店铺大多是饭馆和不提供座位的小吃店。不同店铺的功放里,传出不同的流行歌曲,纠结缠绕在一起,听起来乱糟糟的。路边上还有一些卖小吃、卖水果、卖衣服的小摊。
从明明和丹的住处到丁字路口的途中,我还看到了台球室、理发店和KTV。
这里对日常生活来说,基本上什么都有,而且走几步路就能买到。每天晚上热热闹闹的,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要玩的有玩的,而且价格低廉。只要你对夜生活的要求不高,这里就是一个过夜生活的好地方。你可以和朋友在烧烤摊大吃一顿味道很棒的烧烤,然后去台球室打几局台球,打到夜深了,就去KTV好好唱一场,唱个够。如果北京城的夜生活你过不起,唐家岭则可以让你玩个够。
所以,唐家岭给我最大的印象,是市井气息浓郁。我是个热衷于市井生活的人,脏乱差的唐家岭让我感觉很亲切。
我们吃的这家烧烤很好吃。特别是烤鱼。丹点了三只烤鱼,一人一只。我对烤鱼赞不绝口,于是他们又给我点了一只。丹又去旁边的“久久鸭”买了一些卤菜一起吃,也很好吃。卤菜中,他们俩尤其爱吃土豆片。但明明说这家的土豆片过于辣了,除了辣味都吃不出别的味道了,她觉得还是另一家的土豆片更好吃,说下次请我吃另一家的土豆片。而丹说这家的土豆片辣得很爽,够味儿,还是这家土豆片更好吃。为此他们俩小小争执了一番,但是他们的争执是那种可爱的争执,而不像我和前女友,总是争得面红耳赤,直至大开骂仗。
享受着美味的烧烤、夏夜的舒爽,以及聊天的愉悦,对刚分手的我来说,是美好的抚慰。明明和丹问我喜不喜欢这里,我说太喜欢了。后来回想起来,觉得这顿晚餐是我在北京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之一。
吃过烧烤之后,我们回到住所。明明提议看一部电影,她正好刚从五道口那边的一个碟屋买了几张DVD。她让我从中选一部电影看。我选了伊朗导演阿巴斯的《随风而逝》,然后我们坐在床上看,先是丹说这电影太闷了,然后睡着了,不一会儿,明明也睡着了,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我也决定睡觉。由于他们是横着睡的,于是我轻轻地摇醒了他们。丹笑着说明明是伪文艺,自己挑的碟自己都看睡着了。
对于怎么睡这个问题,明明做了安排——丹睡中间,明明睡里边,我睡外边。我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不过,也只能这样安排吧?
因为是双人床,所以三个人睡下来,还是小了点。我面朝外边侧着身子睡,因为这样占的空间比较少。我就以这个睡姿睡着了。这就是我在唐家岭的第一晚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三人同床的情况下睡觉(当然不包括婴幼儿时期跟爸妈同睡一张床),而且还是跟一男一女,而且还是跟一对恋人。我睡觉比较老实,能保持一个睡姿睡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仍然是这个睡姿。
早上六点多,我们就起床了。明明八点半上班,所以得六点多起床,而我和丹,虽然九点半上班,但公司离得都比较远,所以也得六点多起床。明明在某知名互联网公司做电话客服。丹在一家广告代理公司跑业务。洗洗漱漱之后,明明给了我一把钥匙,她和丹共用另一把。我们走出出租屋,三人同行去搭公交车。路两旁卖早点的饭馆已经开门了。我们匆匆路过他们。我们肯定是来不及一起吃早点的,都是到了公司附近再买早点吃。
走到唐家岭南站,我见到了壮观的上班大军——好几列松散的长队,没有城区那些维持秩序的大爷大妈。我和丹乘同一路公交。我们仨分别站到两列队伍的后面。过了一会儿,车来了,原本还算有模有样的队伍一下子乱了,所有人都向公交车挤去。每次跟一大堆人挤公交的时候,我都感觉我们像是跟公交车拔河拔输了,全都被公交车拔向了另一边。就算你不想挤,你也会被后面的人挤。于是,就算你前面的人不想挤,他们也会被你挤。明明比我和丹先上车。第三趟公交车到了,我和丹才得以挤上去。整个上班途中,我真怕公交车在拐弯的时候会因为承受不了重量而倒下去。在西二旗站,我下车换乘地铁,丹继续呆在车上,公交车可以直达他们公司。地铁的拥挤程度要稍微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上班的路途要花一个多小时。
那时我想,明明和丹已经在北京呆了一年多了,一直住在唐家岭,薪水很低,每天还要经历这样的拥挤,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呢?而我打算毕业后呆在北京发展,薪水可能比他们还低,肯定也要在类似于唐家岭这样的地方租住租金低廉的房屋,而房屋租金低廉的地方,往往都会有很多人,住在这些地方的上班族,除非有车,否则无一例外都要忍受拥挤不堪的交通工具。放着二三线城市的城区不呆,来到北京这个一线城市却呆在村子里受罪,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但那个时候我才刚出来闯荡,有股子兴奋劲儿,那个兴奋劲儿能盖过一切。
没想到住在唐家岭的第三天就发生了一件让我气愤的事情。
头一天因为公司聚会,大家都喝多了酒,所以公司说第二天上午可以不用上班,下午照常上班。我那天也喝得有点多,第二天睡到上午十点多起床,吃过午饭后准备搭公交车上班。可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有三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像是村民的男的把我给拦住了,问我要十块钱水费。我心想水费不是应该给房东吗?可他们告诉我房东不收房客的水费,水费都是由他们代收,他们是专门收水费的。我说我不相信。僵持了一会儿,我直接就往前冲,但被他们推倒在了地上。我站起来,就扑向他们,跟他们打了起来。我一个人肯定敌不过三个乡下大汉,被打得缩在地上。后来来了几个拉架的,都是年轻人,他们说算了算了,让我给他们钱算了,他们都给的。我身上很痛,躺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了十块钱,他们其中一个人弯腰抽走了我手上的钱,然后扔给了我一张票。他们走后,拉架的扶我站了起来。我靠在墙上缓了一会儿后,去上班了。
晚上我把这事告诉了明明和丹。丹一拍脑袋说忘记跟我说了,村里的确有这个规矩,房东的确不收水费,村里专门有那样一帮人向房客们收水费,收完还给张票,票都是他们自己印的。他们俩说这些人霸道得很,让我以后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了,毕竟是在他们的地盘上。
唐家岭给我的印象更加复杂起来。
我比明明和丹下班早,所以一般每天晚上我最先到家,然后是明明,再然后是丹。丹下班的时候往往是八点钟左右,有时候更晚。都到家之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们知道我没什么钱,所以总是请我吃。每次我想埋单的时候,他们总是把我给挡了回来。吃完饭回到住处后,有时候我们一起看美剧《迷失》,有时候看电影,有时候三人各捧着一本书读,我一般读小说,明明一般读什么我不记得了,丹一般是读英语教辅书,他当时正在努力学习英语,有时我和明明都睡了,他还在台灯下学习。他真是一个很勤奋很有干劲的人,每天那么晚下班,晚上还有精神用来学英语,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有一天我下班回到家上网,看到网上一些露骨的女性照片,想起自己已经很多天没过性生活了。这样想着,我就勃起了,于是拉起靠走廊的窗户的窗帘,坐在椅子上撸了一发。撸完之后,又想到既然我有很多天没过性生活了,那明明和丹不也是一样吗?因为这么多天,我和他们俩每天都住在一起。他们在屋里的时候,我也总是在屋里。我老在他们眼前晃啊晃的,他们会不会有点厌烦呢?于是我就有点过意不去,想了一个能让他们过一次性生活的办法。
趁他们还没回家,我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今晚在一个同事家住。其实我跟单位的同事并不熟,我所在的小办公室就两个同事,而且年龄都比较大,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的交流很少。跟其他办公室的人就更没什么交流了。我出门了,但并不是去同事家,而是去网吧,我打算去网吧过夜。希望小两口不要辜负我的美意,今晚就好好大干一场吧。
第二天下班后,他们问我在同事家过得怎么样,我说挺好的。我也问他们过得怎么样,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回答的,但后来丹偷偷告诉我,他们昨晚那个了。我很高兴。他们总算没有辜负我的美意。
前女友晓得我和明明、丹住在一起后,就没再打电话找明明和丹玩了,大概是怕他们带上我吧。明明倒是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约她出来吃饭。那时我已经跟明明和丹住了不少天了。明明在给她打电话之前跟我商量过,问我可不可以跟她一起吃饭。我想,她也是明明和丹的朋友啊,他们仨已经不少日子没在一起聚了,如果我不去的话,明明和丹可能会因为不愿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就不约她了。于是我犹豫了一会儿后,说可以。明明说,没准你们还能复合呢。我说,那是不可能的。但她得知我也去后,她没答应。于是我小声地对明明说,你们去吧,不用管我,你们好多天没聚了。明明劝了她一会儿没奏效后,就只好说阿齐不去了。这样她就答应了。挂了电话,明明对我露出无奈的、抱歉的笑容。我说,没什么,本来也不想去的。
这次之后,明明和丹没再主动打电话约过她。我想应该是不想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吧,于是就劝他们约她。我说,她也是你们的朋友啊,我不会吃醋的。他们就笑,然后就又约了她一次。
本来明明和丹在我面前还挺矜持的,但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们在我面前就稍稍放开了些。比如他们睡觉的时候会抱在一起了,有时我还能听到亲嘴的声音,这个时候背对着他们的我就会偷着笑。我们三个处得越来越和谐,就像是一家人,我感觉我既像个小舅子,又像个小叔子。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把这和谐给破坏掉了。
明明的一个女生朋友告诉明明,她所在的那家生活类杂志社现在正缺编辑。她让明明和丹应聘试试,待遇不错,至少比他们俩现在的待遇要好。她说她可以直接把他们俩的简历交给主编看。明明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然后很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丹,但是丹的反应很冷淡,他说,我工作得好好的,干吗要换?明明说,你那个工作每天累得要死,还要到那么晚才下班,更重要的是干了一年多了还没见你挣到什么钱,我们还是住在唐家岭这个破地方,我早就想搬走了。丹说他也想住好一点的地方,但他喜欢现在这个工作,他干得很来劲,以后肯定会挣到钱的。反正他就是不想换。任明明怎么劝,他就是不想换。我也劝丹去杂志社试试看,我说,这是个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正好又是中文系毕业的,而你现在这个工作还不知道什么能让你挣到钱。可看他的态度那么坚决,我没辙了。明明劝急了,骂丹就是个自私的混蛋。他们吵了起来。后来明明喊了一句:“我他妈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丹让她滚,马上滚。明明拿起丹的英语教辅书就向丹砸了过去,然后摔门而出。我连忙追上了明明。一开始明明走得很快,然后渐渐慢下来。她默默地哭了。我陪着她在唐家岭走着,我劝她就随丹去吧,尊重他的选择,没必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我们回家后,明明和丹没有再吵。
争吵平息了,但争吵凿开的裂缝并没有消失。
她和丹隔三差五地就会小吵一架。有一次他们正在屋里吵,我实在尴尬,就说我出去走走。我一个人去唐家岭的KTV唱了一个小时的歌,唱着唱着,就难过起来。回到家的时候,透过窗户我看到他们坐在床上,抱在一起,抵着头哭。我没进去,我又下楼,去到我在唐家岭的第一晚我们仨吃的那家烧烤摊,点了几串烧烤,要了一瓶啤酒。一个人边吃边喝。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唐家岭还很热闹。我的眼前人来人往,不难看出,其中有很多对情侣。
我再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了。
明明被那家杂志社录用了。虽然他们后来没怎么吵了,但我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那条裂缝。我想去填补那个裂缝,但我发现我只能是掉下去,在他们的情绪里沉沦。有一次明明下班回来,我看到她身上沾了很多泥,问她怎么了。她说她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被绊倒了,而那天刚下过雨,地上都是湿的。她去卫生间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在流眼泪,她说:“我真恨唐家岭这个地方!”
当一对恋人闹矛盾的时候,在场的另一个人会不会成为他们借以逃避对方的屏障?那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时,他们彼此的对话变得很少,但也不沉默,都各自跟我说比较多的话。我觉得他们是依赖了我的存在,而把他们的矛盾搁在了一边,不去管它。我想我还是赶快离开吧。我觉得只要有我在,他们就无法真正地面对彼此,我就像一块帘子,挡在他们中间,让他们可以逃避彼此,逃避破裂之后的尴尬。他们逃避了尴尬,而我,却陷入了另一种尴尬。
离开学还有十几天,我向公司辞了职,要了一份实习证明,然后离开了北京,回了老家。那时是九月中旬,秋天来了,没想到北京很快就变凉了,而每年这个时候南方还有点热。我走的时候,明明和丹像之前热情邀请我入住他们家一样,热情地挽留我,但我必须离开。
后来,我没再去过唐家岭。但我终于习惯了每天拥挤不堪的交通工具和漫长的上班路途,我成功地对此感到麻木了。我再次遭遇了一次感情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我们看不见彼此。我离开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二零一零年,明明和丹离开了唐家岭,他们还在一起,现住在燕郊,已经结了婚,生了一个儿子。丹现在是一家图书公司的策划总监,明明还在那家生活类杂志社工作,现在是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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