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年代的大结局(知青往事老半)
知青年代的大结局(知青往事老半)其实,我和老半下乡前并不相识。虽然两家居住的只有一箭之地,但先前并不知道。下乡后才知道和对方的身世有相似之处,都是继母。于是也就有些共同的感受。记得一次我从家里带回一条新棉裤,我还没穿,她非要先试试不行,不必说又肥又大,像个大麻袋似的几乎把她大半个人都装了进去,逗得满屋子里的人哄哄大笑。还记得有天夜里,我实在心烦,就坐在老半宿舍的房山头拉二胡。老半泼辣的出奇,别以为她长得五大三粗的。她小小的个头,不白,也不诱人的美。整日里两袖卷得高高的,干起活来像小旋风。常见她两眼一瞪,凶神似的,额头上的抬头纹就清清晰晰地展现出来,很有点吓人,确实不会勾引人。所以我和老半相处,虽然男女两性,虽然昵称和老伴谐音,但是从来没有产生过异性相吸的感觉,只是总觉得和老半非常的近乎,近乎的总想和她在一起,不管干什么事都无拘无束,是那样地爽快,是那样地自在。何秋珍为何称“老半”呢?起因是这样的。当年,我们响应关于知识青
“老半”我真的好想你
作者:郭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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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六年三月十五日,和我一起下乡到段村青年队当知青的“老半”(真名何秋珍),现在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了。有人说去了柳州,有人说去了桂林,虽多方打听,还是不得其确切去处。只知道她随其爱人转业到地方上了。可年复一年,这个地方始终没能打听确切。难道从此我和“老半”就真的不得相聚了吗?这个地方天知道否?
何秋珍为何称“老半”呢?起因是这样的。当年,我们响应关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伟大号召,自城里来到段村。段村是个惹人向往的地方,清晨,你若是从新乡市内站在高处举目东望,在望见一轮火红的太阳刚刚露出脸庞的地方,恰好就正是段村这个地方。我们下乡的地方就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它属段村的南地,距段村二、三里远,它孤孤伶伶,像大海里的一个孤岛,只两排新建的红砖瓦房,没有围墙,四周尽是泛潮发白的盐碱地和那一望无际的旷野。
也许正是这一望无际的旷野,造就了我们日后越来越豪爽、狂放的性格。我们二百多名男女知青,单独组成青年队,个个激动得欢呼雀跃。因为我们从父母身边来到这旷野,好像一下解放了一样,感到从来未有过的轻松、快活;好比久困笼子里的小鸟,放飞到树林里一样,感到无比的自由自在。知青们个个都像个纯真可爱的野顽童。没多久,差不多人人都获得一个雅而符实的绰号。譬如曾学琴崴了几天脚,走路一瘸一拐的,就送她个“地不平”;顾丽影个子特矮,就喊她“恨天高”,还有值得一说的董新平,干啥事都肉得急死人,干脆叫她“电带不动”,意思是说给她通上电流她也肉得不动一动。诸如看谁常用大碗吃饭,就喊谁“大盆碗”,见谁整天不爱说话就叫谁“二哑巴”……等等,等等。
虽然我们知青大多只有十七、八九岁,但偏有人在其姓之前冠一“老”字,照此,何秋珍该称老何了,可是,由于老何的性格泼辣得出奇,于是大伙就戏称她“五盒洋火”,就是半疯(封)的意思。而我为表示得更加简化顺口,就执意送她个昵称――老半,既区别了他人,又显得亲切的不得了。
老半泼辣的出奇,别以为她长得五大三粗的。她小小的个头,不白,也不诱人的美。整日里两袖卷得高高的,干起活来像小旋风。常见她两眼一瞪,凶神似的,额头上的抬头纹就清清晰晰地展现出来,很有点吓人,确实不会勾引人。所以我和老半相处,虽然男女两性,虽然昵称和老伴谐音,但是从来没有产生过异性相吸的感觉,只是总觉得和老半非常的近乎,近乎的总想和她在一起,不管干什么事都无拘无束,是那样地爽快,是那样地自在。
其实,我和老半下乡前并不相识。虽然两家居住的只有一箭之地,但先前并不知道。下乡后才知道和对方的身世有相似之处,都是继母。于是也就有些共同的感受。记得一次我从家里带回一条新棉裤,我还没穿,她非要先试试不行,不必说又肥又大,像个大麻袋似的几乎把她大半个人都装了进去,逗得满屋子里的人哄哄大笑。还记得有天夜里,我实在心烦,就坐在老半宿舍的房山头拉二胡。
或许因为心烦意乱,或许因为久不练琴,弓法指法过于生硬,不料想,这琴声竟惹得老半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喊:别拉了,别拉了,杀鸡似的,聒噪的人家睡不着!我没听见似的置若罔闻。老半见我没反应,连声大喊大叫。可我依然照旧,不理不睬,照拉不误。这下可惹恼了老半,咬牙切齿般甩下一句话:“我告队长去!”就忿忿跑出了门外。可是过了老半天,也没见带队领导出来批评我,制止我。队长不管?还是老半又钻到别人宿舍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找老半赔不是,说自己实在心烦,想借这把神琴消消气儿。老半不理不语,先给我办了个大大没趣。见我一再说好话,瞪了我半天才半信半疑地说:“什么神琴不神琴的,一把破二胡能消什么气儿,越拉气儿越多!”见老半的态度有点松动,我赶忙解释,非也,你听我细说,这把琴虽破,可它真是把神琴,不信?有诗为证:
二胡神琴天籁声,
一音入耳万事空。
人生烦恼谁能无?
移来手底送弦中。
凝神静气甩杂念,
转轴调弦进意境。
推拉顿抛颤弓碎,
快弓如飞疾似风。
滑过子弦揉老弦,
两弦齐吟更着情。
欲问烦恼尚安在?
不知何时遁影踪。
不料,没等我把我诗朗诵完,老半便狂笑不止,脱口嚷道:“什么鸟诗,我不懂,反正我听你拉的都是噪音,欺负了人家,还来编个什么鸟道道胡弄人家!”哎,哎,不管怎么说,这也算她原谅了我。这塲二胡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老半不但是个极其随和的人,而且胆量大得惊人。她不怕走夜路,常常独自一人夜里到处游神,还几次于后半夜两三点钟独自一人从市内回到青年队。青年队离市里足有二十里地之遥不必说,单说下了大路到青年队的必经之路,须得穿过几眼荒凉废弃的砖瓦窑洞和一大片阴森森的坟地,也煞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更令人惊骇和佩服的是,一个北方姑娘,居然还敢玩蛇、斩蛇。那天午后,天气闷热,我想到机井房那边透透凉。
一出宿舍门,大远地看见机井房前有好几堆人,恁多人大歇晌的不睡,是都嫌热?还是有啥事?我正纳闷,突然这群人像遭遇大爆炸一样轰然四散,就连平时肉得通电也带不动的董新平,这回也吓得笨兔般转身后跑,大慨由于慌不择路吧,差点和低头寻思的我撞个满怀。出啥事了?我问老董。老董头也不回,只是将手向背后一指:自个儿瞧吧!我一抬头,正好看见老半手里掂着一条足有四、五尺长的大花蛇向着人堆来回乱舞。别看我是个堂堂五尺多高的男子汉,一见这塲面也吓得直发怵。
此地不可久留!我一面自言自语,一面速速撤退。撤回宿舍我还没稳住神,就有人飞跑过来给我报信:“老半把那条大花蛇给活剥了,你看她那股麻利劲儿,旋风似的,嘣嚓,一下斩断了蛇头,刺溜,一下撕掉了蛇皮,你就等着享受美味佳肴吧,老半肯定会来请你的。”果真不假,到了傍晚,老半喊我,说是有好东西让我品尝。我赶紧谢绝。一想起大花蛇的样子我心里就怕,哪里还敢吃它呀。
我总乐意和老半在一起,还在于我非常欣赏老半的疯劲和狂劲。那年,上头叫批判电影《武训传》,可我们青年队的年轻人看罢电影后却趁机大大闹腾了一番。尤其是老半,见有人拿来两条黄色头巾做成的黄马褂,就立马抢着穿到了身上,装模作样地扮演起傻武训来。只见她顺手操起一只破脸盆,又转身飞跑到外边找来半截子树枝棍,一边叮叮咣咣狂敲其盆,一边嘴里不停地大声喊叫:办义学来,办义学,办个义学不费难,打一拳一个钱,踢一脚两个钱……很快,这喊叫声招来一个又一个敲盆打碗、大喊大叫的人加入了这支队伍。老半一看人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大,倍受鼓舞,劲头倍增,破盆敲得震天价响,喊声喊得震耳欲聋,怪相丑态层出不穷。
此刻看看老半,疯颠发狂的地步已无以复加,人们竟全然忘掉了老半还是个女儿身!老半啊,老半,你此刻的表演,绝对的上乘一流,绝对的绝无仅有,你的昵称老半已经名不符实了,绝对应该给你立马增加五盒洋火,――因为你已经全疯(封)了。
去了,老半,遗憾的是至今我也未能给你改改称呼;去了,老半,一桩一桩的往事,渐渐地都远离了我们。往事一去不复返兮,真愿往事永驻!所以我极不愿听人说往事如云烟之类的话。往事怎么会如云烟呢?我不信,也不愿。因为它实实在在存在着,任凭什么风吹雨打也不会烟消云散的。年少时我们今天散来明天聚,是件极平常、极容易的事。可现在一别,再相聚难啊。人们都说苍天有灵,如若真是这样,苍天为何不显显灵,早点告诉我,
知友“老半”你到底在哪儿啊?
光阴荏苒,转瞬鬓已成霜。遗憾的是至今我也未能见到老半,我真想告诉老半:“老半,我真的好想你。”
作者:郭玉堂,1966年下乡到新乡市郊段村青年队;1969年返城进工厂。2007年退休。
来源:30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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