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亲情和现在的亲情(亲情与生俱有源于血缘)
小时候的亲情和现在的亲情(亲情与生俱有源于血缘)土改试点结束后,革大的这批学生分到贵州省全省各地,实行土改。在这种情况下,我父亲便分到了大方马场区公所,后来又调到六龙区公所。因为家庭成份不好,后来又调到六龙粮管所,一干就是一生。在我们中国,尤其是那个年代,讲阶级斗争,政治挂帅。我父亲主要是受到政治面貌的影响而一生不得志。为什么这样说呢?新中国成立后,贵州省各级政权的领导主要由两方面构成,一是接收旧政权的南下干部,军队转业干部。这些人是县,区的主要领导。二是地方的本土工农干部,这批人主要是参加过土改的积极分子。这些人不同时期担任地方政权和机构的领导职务。后来担任毕节行署专员的吴学香参加过土改,是一位地方工农干部。解放后相当长的时期,政治面貌成了是否提干,参军,入学的重要条件。也成为许多人不可跨越的门坎和障碍,正是这道门坎,挡住了我父亲的人生之路,难于做到仕途辉煌。不仅如此,这种影响甚至传递给了下一代。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拿着我妈交给的钱去学
文/陈宗屏(贵州)
我父亲名祖英,字中华。读过师塾,曾在族人陈相余大爷门下就读。陈相余也曾在百纳区官寨田坝的彝族土目安开成家当师塾老师,被安家称为包包老师(胫后长有一个包)。小时候,在黔西寄仲坝老祖公陈慧贞的主导下抱养给她弟弟,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按彝族的习俗规定继承田土遗产。从老祖公之弟那里得到了一笔土地。据说老祖公很维护我们爷爷这一边,也很有威信。我的奶奶虽然说比较凶,但在老祖公面前不敢高调。其实,所继承的土地,增大了解放后土改中被划为地主的风险,事实也是如此,土改中我爷爷的家庭成份因此被划为地主。
师塾停办,普底的黄家坝成立国民小学校,我父亲便进入小学堂(现普底民族小学的前身)学习,和我妈,黄克远等成为同窗。
解放后的1950年,我父亲25岁,迎来了人生中的转折。但凡社会动荡,改朝换代,创造了许多与人发展进取的机会,所谓时代造英雄,正是如此。我爷爷对我爸说,何不下贵阳去,或者说会有机会。这就有些像后来改革开放,年青人到外面去打工,寻求改变人生的机会。在爷爷的指导下,在时代的召唤下,我父亲便独身闯荡贵阳,汇入建设新中国的时代洪流。
天生我才必有用,我父亲凭借文化之长到贵阳找到了眉目,发展的空间和道路。共产党闹革命,是为了解放天下劳苦大众。国民党时期在广大解放区实行土地改革,将土地分给农民。这种政策受到人民群众的欢迎。三大战役为什么取得胜利,是百万人民群众用独轮车推出来的,推出了一个新中国。得民心者得天下,正是这个道理。解放后,中国共产党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耕者有其田,在全国实行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报答人民。
实施土地改革,一是靠政策,二是要有人(去实施)。就这样,国家在西南重庆成立了西南革命大学,并在贵州贵阳成立了分校(简称贵阳革大),为即将开展的土地改革培养力量。我父亲是贵阳革大的第一批学员,结业后到关岭,望谟等县参加土改试点。取得经验的基础上,然后在全省推广。
土改试点结束后,革大的这批学生分到贵州省全省各地,实行土改。在这种情况下,我父亲便分到了大方马场区公所,后来又调到六龙区公所。因为家庭成份不好,后来又调到六龙粮管所,一干就是一生。在我们中国,尤其是那个年代,讲阶级斗争,政治挂帅。我父亲主要是受到政治面貌的影响而一生不得志。为什么这样说呢?新中国成立后,贵州省各级政权的领导主要由两方面构成,一是接收旧政权的南下干部,军队转业干部。这些人是县,区的主要领导。二是地方的本土工农干部,这批人主要是参加过土改的积极分子。这些人不同时期担任地方政权和机构的领导职务。后来担任毕节行署专员的吴学香参加过土改,是一位地方工农干部。解放后相当长的时期,政治面貌成了是否提干,参军,入学的重要条件。也成为许多人不可跨越的门坎和障碍,正是这道门坎,挡住了我父亲的人生之路,难于做到仕途辉煌。不仅如此,这种影响甚至传递给了下一代。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拿着我妈交给的钱去学校报名读书。老师按惯例寻问家庭成份?可“地主”二字实在难于启口,心里面十分难受;见到街上那些大哥哥们穿上绿军装,戴上大红花去参军,或上大学(社来社去),去当工人,心里面既羡慕,又伤心。因为家庭成份不好成为拦路虎。这也造成了自己有一种卑微的心理。我深深感到,我是这个世界的可有可无。如果不是时代进步,没有邓小平,没有改开放,对我来说,想上大学,简直是做梦。因此,我尤其感谢邓小平,感谢改革开放。
我父亲的人生平平淡淡,没有惊天业绩。如果不是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影响,我父亲或许是另一番光景。也可以说,这是命运。
我父亲是贵州省的第一批土改队员,从历史的眼光,这也是我们的骄傲。取得三大战役胜利,大军挥师南下。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距龙盘今胜昔。全中国迎来解放。新中国百废待兴。我父亲成了新中国的建设者,参与者。他在贵州革命大学就读时,后担任国务院副总理的田纪云是他的班主任。改革开放后,当他在电视上见到田纪云十分欣喜,并高兴的说副总理就是我的老师和班主任。他感慨地说,有志不在年高,田纪云在贵州时十分年靑,只比我大几岁。
我父亲在马场那段时间,可能与马场幺姑奶陈继芸有了交往。据说当年马场幺姑奶岀嫁,我父亲参与了送亲。我也是后来才听说马场幺姑奶的。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幺姑奶。前些年,为幺姑奶包坟立碑,我们去了马场乡的果宝田坝,这也是我第一次去马场的果宝,见到了青松翠柏下的幺姑奶,补缺了心里面的那丝丝遗憾。
幺姑奶是大方对江屯四爷爷的妹妹。我们的血管中流淌祖上延续下来的血。我们在性情为人,乃至外貌上都有相似的特征,见到我,我们,赵吉嫦三孃无不感到吃惊,也十分欣喜。
对江屯四爷是我爷爷同父异母的兄弟。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的老祖公陈守权当年去黔西教书,结识了赵氏老祖婆,并生下了对江屯四爷爷,马场幺姑奶。受传统观念的约束,赵氏老祖婆来到漆树湾家中的日子不好过,后来被迫无奈带上年幼的四爷,在大方对江屯得以安身。期间得到张元明二叔家张氏的关照。彝族人的习惯,四爷爷陈继明家住对江,就称为对江屯四爷爷。
四爷爷住对江,后来幺姑奶远嫁马场,虽然说分隔几地,但从我爷爷,我们的父辈,再到下一代,血浓于水,亲情不敢忘。在我的记忆中,小的时候,四爷爷,四奶奶赵道珍到过六龙,还给我们带来了对江特产樱桃,地萝卜。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还听说我的幺伯伯,五叔,陈宗尧(俗称王大哥)曾经从老家漆树湾走小路步行数十公里到果宝,山高路远,主要是去看马场幺姑奶。我的四奶心地善良,勤劳勇敢,将祖芳,君,琼几个孃孃养大,尝尽酸甜苦辣,受尽人间疾苦。1982会我大学毕业在大方参加工作,于次年正月初去对江屯四爷爷家。回来之时,四奶携我的手将我从水流川急的水坝上淌水而过,我至今能见到四奶站在河边不舍的眼神…后来,四奶还去毕节帮我带过女儿维洁一段时间。直到去世,很少享受晚辈们的一分半文。2014年,我的四奶在水城去世,我在大方殡仪馆迎接她老人的回归。尽了孙辈的孝心和自己的本份。
我父亲去世的前些年,一式三份,为我们三兄弟留下了七月半烧纸的包单。不仅有单,而且口授,过七月半必须给四爷爷等老人烧冥钱。若干年我也尊循父亲的教导,烧纸不忘四爷爷,到了后来,增加了四奶,幺姑奶,我的幺伯,幺伯娘等。
我父亲热爱家族,热爱家乡,孝顺父母。许多人都知道,他的理想是纵然不能惊天动地,也要为家族中做些事,而且是竭尽所能。以立碑包坟而论,的确做过不少贡献并赢得口啤,受族人及社会的尊重。对于他的花费开销,有时候我们也有不同看法意见。2003年他去世的时候,每个月的工资收入仅仅是450块钱。现在看这不算巨款,但用于家族事务的钱都是一点一点节省下来的。我父亲有过手表,但我六叔上大学,六十年代到贵阳的贵州大学读书,而且是我们这个家族中的第一个大学生。我父亲便把手表赠送了兄弟。直到上世纪80年代,才花20块钱买了一块怀表。在第二故乡的数十年时光中,寒室陋屋,往来二三人,诗书为伴,服务祖国的天下粮仓,平凡中度过了他的一生。
客观地讲,他对侄儿侄女很好,对我们兄妹却十分严格。我也为此曾经憎恨过我父亲,甚至产生了不回六龙这个家的想法。但后来也逐渐理解并懂得了他恨铁不成钢的苦心。只是斯人已逝,再尽孝心已是枉然。在他逝去的日子里,我也会常常怀念我的父亲,逢年过节,清明时节尽一个为人子的本份。
2022.10.30于七星关兰苑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