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包花束要带叶子吗(9.1高分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玫瑰花包花束要带叶子吗(9.1高分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一个智障人士的渴望是什么?看过《哈利·波特》的读者一定还记得:小说里出现过一面厄里斯魔镜——它能呈现出你内心深处的欲望,甚至有让人迷失其中的危险。魔镜的名称“Erised”即为“desire”(渴望)的隐喻。直视魔镜,各人看到内心最为深切的渴望。/ Part 01「低能儿的生活是怎样的?」▼
“我要便匆名。我的名子叫查理·高登。我在唐纳的面包店工做。”
我想,读者们已经注意到了这短短三句话里,遍布错字。刚开始阅读时,我也极不适应。但看完小说,就会明白,这些拙劣的语词错误完全协调于小说,并首尾对照,营造出极其动人的效果。
这段话节选自一部重量级的科幻小说:《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小说先获雨果奖,又获星云奖,而这两个奖项被并称为科幻界中的诺贝尔奖。不是烧脑的“硬科幻”,《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以人文为内核,讲了一个让很多人狂呼“哭晕过去”的故事。
小说的作者丹尼尔·凯斯早因《24个比尔》这一纪实小说而早负盛名——其描写了美国一位患多重人格分裂,犯下强奸、抢劫等多重罪行的嫌疑犯。《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则延续了作者擅长的细腻心理描写,讲了天生有智力障碍的查理·高登的生活中如何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动荡,从弱智变为天才,最后又复归原点的悲伤故事。
/ Part 01
「低能儿的生活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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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哈利·波特》的读者一定还记得:小说里出现过一面厄里斯魔镜——它能呈现出你内心深处的欲望,甚至有让人迷失其中的危险。魔镜的名称“Erised”即为“desire”(渴望)的隐喻。直视魔镜,各人看到内心最为深切的渴望。
一个智障人士的渴望是什么?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中的查理·高登只有一个最卑微的渴望:“我要便匆名”。
小说以查理17篇日记体式的“进步报告”组成,让我们触摸到智障人士最真实的心灵。智商仅有68的查理即将迎来32岁的生日,虽然在比克曼学校低能成人班坚持学习,大部分时间他还是无法理解别人说的话;对于所学的东西也是边学边忘;迷宫比赛时,他甚至无法赢过一只叫阿尔吉侬的天竺鼠。
尼姆教授和斯特劳斯医生提供给查理一个实现命运转机的机会:即通过手术把智商提高到接近天才的地步。
当然,这例手术将是第一次在人类身上实验,其效果并不能完全保证,更不知道有效性能持续多久,是否会有副作用。当然,失败与否,这都将会是对科学的巨大贡献。
查理迫不及待地同意实验。当然不是出于为科学献身这一高尚的目的,毕竟,他甚至无法理解“棵学”是什么意思。但这也是他想接受手术的重要原因:想知道那些聪明的人都在想什么,想要和人们交谈,讨论一些重要但自己完全不懂的事。
手术后醒来,查理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变得聪明。他不由大失所望,而医生安慰他:效果会慢慢发生,你只要努力读书、学习就会变聪明。
查理不由抱怨:“如果我也必须很用工才行。那还要做什么手术”?虽然不理解,他还是努力学习一切知识,不像原来,知识无法储存在他的头脑中,现在的他学习能力在不断变强。
以前的查理无法理解这个世界,头脑处于混沌之中,这个神秘的世界因为不可知,而处处显得美好。但现在的他逐渐开始理解这个世界,对身边的人事有了自己的判断,这使得他的情绪也由原来单一的开心变得复杂。
最开始,被天竺鼠阿尔吉侬在游戏中打败,查理只会对其智商由衷地赞叹。但接受手术后,他开始对失败感到恼怒甚至愤怒,而当他终于战胜阿尔吉侬时,他对其产生了同情。一个弱者对其他生物有了同情,这表明查理开始变得敏感,拥有了更为复杂的情感。
查理也在不断地回忆起过去,往昔像潮汐般不断向他涌来,他以旁观者的成人视角注视着旧查理遭遇的一切,再次经历那些不堪。而让查理痛苦的是:原来自己的生活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异常悲惨。以前的查理感受不到这一切,所以迟钝而快乐地生活着。但苏醒过来的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完全无法忍受。
因为智力缺陷,他被母亲遗弃;在工作的面包店,他被所谓的朋友当作小丑一样作弄;他注视着自己的一生,孤独地困在壳子里,遭遇种种不公的对待,而自己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在手术初告完成时,查理很高兴能够回去工作,因为他很想念面包店的朋友们。但智商变高的查理在这儿变得不受欢迎:“我开始了解,我的惊人成长让他们萎缩,也突显出他们的低能。我背叛了他们,他们也因此痛恨我。”变聪明的查理不但没能有很多朋友,反而连原有的朋友都失去了。没人为查理感到骄傲,人们对其怀有敌意,因为查理无法再作为背景板衬托出其他人的优越感,反而智商更胜一筹,这让他们感到被威胁的强烈不安。
一切美好都在分崩离析,真实的世界竟如此惨淡。恢复智力的查理不断发现不堪的真相:朋友金皮一直在利用自己盗用面包店的钱,他警告了金皮,但结果却是联合起来的众人向老板唐纳施压,使得他被赶出面包店;被他崇拜的教授原来如此平庸,他们争名夺利,视自己为实验室里的创造物。
获得智慧的查理黯然离开了工作十七年的面包店,失去了朋友,也无家可归。心灵虽然无比孤独,查理的智商此刻却正处于巅峰,他持续地思考、阅读与自我挖掘:他一秒钟能吸收一整页文字;轻而易举就能把不同学科的知识完全融会贯通;他是个数学怪才;他会说二十种仍在流通或已经死亡的语言;他在创作一首钢琴协奏曲。
/ Part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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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盒迷宫」
哲学家汉娜·阿伦特在《耶路撒冷的艾希曼》里提出了一个著名的概念——“平庸之恶”,即人们丧失思考能力,只是机械地服从一切命令。
当有了智识以后,人们会趋向于质疑身边的事物是否合理,并进而反抗。此时的查理智商远超那些掌握自己命运的研究者,为自己的一切不公遭遇愤愤不平,自然不甘再像提线木偶般接受人们的摆布。对于帮助他的教授,他也不再心怀敬畏与感激,而是与其有了隔阂。
在科学发表会上,这一冲突达到高潮。科学家播放查理接受手术前的影像,而人群对其种种愚钝的行为抱以大笑。查理感到屈辱和受伤,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公开展览和嘲笑。他尤其痛恨尼姆教授的傲慢,后者在演讲中宣称:“手术消除了自然界的一个错误,创造出更优异的个人。”这一表述更让查理感到愤怒,此时他已经有了认知能力和思考能力,他看到自己被视作实验物,而不是独立的个体。
查理以离开作为自己的反抗,并带走了与自己同样接受过大脑手术的天竺鼠阿尔吉侬。此时他已经视这只高智商的老鼠为自己的同伴,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独自租住在纽约一间公寓内,查理拥有了向往的自由。他继续阅读和思考,并试图认识过去的自己。毕竟,过去才是通往未来的钥匙。
他认识了新的朋友费伊,这是位生活无序,每日沉迷于跳舞与喝酒的女画家。她身上存在的活力对于查理来说是完全新奇而陌生的存在,向他彰显着另一种生活的可能。
紧绷的查理在费伊前能够很好地放松下来。但内心深处,他只感到无尽孤独。过去的记忆不断向他袭来,他感到自己分裂为二,过去的查理总是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监视着他,仿佛从钥匙孔窥探着这个灿烂的世界。
查理意识到自己需要与过去和解。而寻父之旅也因此展开。此时的父亲在布朗克斯区一个破败的地段开了一家理发店。但事情并未如预期的发展,父亲早已无法辨认出他,误以为查理的自我表白是只想赖账的胡言乱语。失望的查理决定放弃,“我不是他儿子,那是另一个查理。智能与知识已经改变我……”
查理的大脑实际处于极度的不平衡之中,在短短的数个月中,他如海绵吸水般吸收的知识,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在漫长生命中所能累积的更多。但深不可测的智慧背后是匮乏的共情能力和理解能力。从低能儿到天才,他的生命处于极端的两极,他不懂得求知的困难,也难以理解智力正常的个体各自的人生苦衷。
天竺鼠阿尔吉侬始终作为查理命运的一个隐喻而存在,如果说老鼠生活在实体的迷宫里,那查理的生活此刻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错杂无序,他在其中跌跌撞撞,无法认清自己前行的道路。深夜他在街道游荡,感到彻底的无助:“不管选哪条路,我都会感觉一阵惊颤,也意味着另一个错误。每一条路都被封阻。”
查理必须通过治愈过去来治愈现在的自己。他反复看到童年的自己被忽视,母亲无休止地斥责羞辱他,希望他可以变成一个智力正常的孩子。但这些期许对于小查理来说只是恐怖的负担,她带着小查理游走于一家又一家诊所,不惜丧尽钱财。但这对小查理的病情毫无帮助,只是让他陷入更深的恐惧。
“我”一次次看到小查理无助地蜷缩在毯子下,想要讨得母亲欢心,但换来的只是母亲没有耐心的呵责。母亲始终不愿接受我是一个智障的孩子,为此和父亲发生激烈的冲突甚至最后以离婚作结。我是母亲沉重期望的牺牲品,忍受着她情绪的反复无常,“我既想要她把我抱进怀里,说我是个好孩子,又想赶紧跑开,避免被赏一巴掌。她的照片让我颤抖。”
终其一生,“我”只是想得到母亲的承认,甚至连“我”想变聪明的渴望也来源于此。“我”是个笨蛋这一事实让母亲深感羞辱,她想尽一切办法去改变“我”。而“我”的大脑也早已接受了母亲加诸于我的渴望,但不是为了变聪明,而是满足母亲的期待,让她能够爱“我”。
对查理来说,他唯一渴望的只是母亲的爱,这比一切都来得重要。但有了智力正常的妹妹诺尔玛后,母亲放弃了改变查理,甚至放弃了爱这个孩子。智障孩子的降生是一个家庭的悲剧,但假若他能开口表达,我们就会明白这个孩子是无辜的,而至亲之人的冷漠对其伤害至深。
虽然智力已经逼近天才,但查理的体内仍住着一个孤独惊恐的孩子。从小母亲就对查理的欲望加以压抑,当他青春期发育开始勃起时,母亲会用皮带威胁抽打他,即使父亲阻止:那是正常的反应,查理只是无法控制自己。但担心查理伤害妹妹,母亲总会狠狠教训他。这种生理压抑延续到了至今,他已经无法再和心爱的女人发生关系。
查理的智力恢复,能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自己受到的一切伤害。但从伤害中走出来才是成长的下一步。恋恋不忘于伤害,不单是一种心理自恋,更是对自己的反复伤害。
就在这时,查理的朋友阿尔吉侬发生了异常。以前它是一个好伴侣,用餐时会来到自己在小折叠桌上的位置,喜欢椒盐脆饼,还会尝啤酒。但现在,它突然焦躁不安,开始咬人,无法完成复杂的迷宫行走。在外游荡已久的查理重新回到了实验室。
阿尔吉侬的智商在不断退化,“它不再谨慎、坚定地向迷宫的通道移动,动作变得急切失控。”心理学专家伯特测试后发现:“它忘了不少东西。大多数的复杂反应似乎都已被抹除,它解答的问题层级比我的预期要低很多。”而阿尔吉侬的异常某种程度上实际上昭示了查理未来可能的遭遇。
/ Part 03
「谁能说我的光明就比你的黑暗美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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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开篇就引用了柏拉图《理想国》中的话:“有些常识的人都会记得,眼睛的困惑有两种,也来自两种起因,不是因为走出光明,就是因为走进光明所致,不论是人体的眼睛或心灵的眼睛,都是如此。”
这段话实际正隐晦地点出了查理在光明与黑暗中徘徊的一生。在柏拉图的洞穴譬喻里,当人第一次从黑暗中走出,暴露在太阳光下,他只会感到头晕目眩,无法适应眼前的光亮。但一旦适应了这个真实的世界,他就会庆幸自己走出了洞穴,而不再愿意回到过去暗无天日的洞穴。而从地下到地上实际是心灵从可感世界上达到可知世界,最后寻求善的一个过程。
查理通过手术从原有的洞穴中走出,他通过追求知识早已脱离蒙昧,此时他自然不愿再放弃智慧,回到旧日的生活。但这并不是他能选择的。查理通过研究,写出了一份阿尔吉侬—高登效应学习报告,结论是“人工导入智能衰减的速度,与增强的分量直接成正比”,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他的心智将会不可逆地快速衰竭,最终回到原来的弱智状态,甚至更糟。
接受事实的查理此时反而显得平和。赶在失忆前,他去找了多年未见的母亲。即使他此时智商超群,但在见到母亲后,他能说出来的却只是“妈”,“就像饥渴的羔羊对着母羊的乳头。”这实际是情感面前语言的匮乏,智商并不是生活的全部。遗憾的是,衰老的母亲此时早已神志不清,无法认出查理。查理和妹妹诺尔玛敞开心扉谈话时,母亲竟突然拿起菜刀,大声咒骂查理让他远离妹妹。
离开的查理在停车场失声痛哭,而此时他又看到一个小男孩在隔着玻璃注视。这一注视实际来自幼年的查理,被母亲送走的场景一直埋藏于他心底。多年后,查理虽然还是没能与母亲和解,但他正在试着与自我和解。
每次酒醉,原来的查理都会从体内被召唤出来,无助、惊恐,恢复到儿童的智力。之前,他总是对旧查理的出现大为惊恐,认为这是旧查理对身体的争夺。但现在他意识到了黑暗中的另一个查理一直与他同在,而接受改造不是消灭另一个查理,而是让两者并存。
一旦认清这一点,他终于克服了原有的心理障碍,与深爱的女人艾丽斯发生了肉体关系。此前查理数次尝试,却总是无法成功,他认为是旧查理横亘其中,阻止他们发生进一步的关系。但此时他不再把旧查理看作敌人,也与母亲和解,克服了母亲加诸给其的性压抑,“所有障碍都已移除,我已解开她加诸的束缚,走出迷宫的终点,而她就在那里等我。我全心全意地爱她。”有艾丽斯陪伴,查理的情感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即使他们相伴的时间注定短暂,但他深知,他们拥有的已经比多数人一生中能找到的更丰富。
阿尔吉侬去世后,查理把它的尸体放在了一个金属容器里带回家,埋在后院,并献上了一束野花。他为朋友阿尔吉侬哭泣,也是为他们共同的命运而悲泣。他们曾一起逃离,共同生活,如今也要共同承担这场不完善实验的后果。
查理的智商在一点点降低,他看不懂自己读过的书,对以前钟爱的音乐不再感兴趣,他获得的所有知识都在无法挽回地消失。每天,查理都感到自己又忘记了一些事情。无法忍受艾丽斯目睹他的持续恶化,他趁自己还有记忆把她赶了出去,选择独自承受痛苦:“不要管我,我已不是我自己。我正在解体,我不希望你在这里”。
查理仍然坚持每天写记录自己行为的进步报告,以留待日后科学家研究。但这项工作对他来说已越来越困难,因为他连一些简单的字都必须翻字典,到了后来,他的报告又回到了接受大脑手术之前的状态,错误百出。他希望能抵抗遗忘,但无济于事。
查理回到了面包店工作,此时他的智商已彻底跌落到了以前,会在受到惊吓时拉在裤子上。查理甚至跑到了成人中心班级上课,但却认不出昔日的爱人,清空了所有的记忆,对他来说,艾丽斯只是纪尼安老师。当艾丽斯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跑出去痛哭,查理也只是感到困惑。
最终查理的结局是独自前往沃伦之家——专门收留特殊人群的一个场所。而在离开之前,纯真善良的查理在最后一篇报告中向所有在乎的人告别。他的表达幼稚而满是错字,但只有最后一句话,查理没有任何错字:“还有: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侬坟上。”
这是查理对阿尔吉侬的温柔,也是叙述者的温柔。从低能儿到认清这个世界,到最后智慧重新陷落,这是一场深重的悲剧。不光是对弱势群体心灵的关注,更是一个哲学意义上的隐喻:遗忘或失去并不宣告过往经历的无意义。虽然,我们注定为失去而痛苦,正如博尔赫斯里的诗歌《沙漠》里所说的:
“神的侍卫准许我看一朵玫瑰。
那朵玫瑰此刻是我的苦刑
在这黑暗王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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