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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大传文学常识(周易中的赋)

周易大传文学常识(周易中的赋)二、《周易》中的赋总之,《周易》卦爻辞虽说不上是典型的文学诗歌作品,但是将其部分有意蕴的卦爻辞视为原始诗歌、或原始歌谣、诗之短章是毫不为过的,这是我们从文学角度讨论《周易》中赋、比、兴三种表现手法的基础。三言诗如“不克讼,归而逋,其邑人,三百户。”(《讼》卦九二爻辞)《讼》卦是讲诉讼的专卦,九二爻辞说一个人打官司失败了,逃亡着回家,他的家乡是一个三百户的小邑(可以保护他)。这一则爻辞简洁明了,叙述了败诉者鼠窜回家、寻求庇护的情形,显得十分有趣。四言诗如“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震》卦卦辞)这一则卦辞很具有表现力,当开始打雷的时候,十分恐惧,到后来习惯了,就依旧是谈笑风生了,后两句说哪怕是惊百里的震雷,也不会丢掉“匕鬯”,表现出了一种镇定自若的姿态。再如“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无妄》卦六三爻辞)这一则爻辞生动地举出了一个“无妄之灾”、飞来横祸的例

从“心物关系”的角度出发,可对赋、比、兴可作如下理解:赋是一种以直观叙述、描写或议论的方式表达情志或营造意境的表现手法;比是用与所要表达之物相关的物象来表达情感或意志的表现手法;兴是一种先言“他物”,以引起实际所言之词的表现手法,其中实际所言之词是由“他物”所感发的。同时,《周易》卦爻辞具有诸多文学因子,可以看作是一部原始歌谣集。基于上述两个基础,可以发现赋、比、兴的表现手法早在《周易》中就已初现端倪,只是《周易》中赋、比、兴的运用还显得较为稚嫩,并不成熟,赋体多是短章、兴体数量也较少,往往比、赋,比、兴合用。虽然赋、比、兴的运用并不成熟,但却增加了《周易》卦爻辞的文学色彩。

周易大传文学常识(周易中的赋)(1)

一、《周易》:原始歌谣集

在具体探讨《周易》中的赋、比、兴之前还有一点需要明确:《周易》中已经具备了诸多的文学因子,虽不能说《周易》是一部文学作品集或诗集,但是绝对不能抹杀《周易》的文学价值与意义。刘勰在《文心雕龙·宗经篇》中说:“故论、说、词、序,则《易》统其首。”这足以看出《周易》在中国文学中的地位。《周易》从文学角度而言,可以看作是一部原始歌谣集,这样,我们就有可能从文学角度探讨其中赋、比、兴的表现手法。

《周易》卦爻辞中已经广泛地包含了二言、三言、四言和杂言的原始诗歌。二言诗如:“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坎》卦·六四爻辞)《坎》卦讲的是如何面对险境的问题。六四爻居上卦下位,但是它柔顺得正,上承九五,只要内心有诚信,以虔诚之心对待,哪怕只有薄酒一樽,淡食两簋,用简单的食器盛放,从窗户中送进取出,最后也会没有咎害。这则爻辞运用简要的四个名词就形象地描绘出一个祭祀进献的场面,同时也说明了内心要有诚信的重要性。再如“得敌,或鼓,或罢,或泣,或歌。”(《中孚》卦六三爻辞),且抛开从象数角度的解释,单纯看着一条爻辞,似乎写的是远古时期战争胜利后的各种场面,有的击鼓而歌,有的在休息,有的大声哭泣,有的高声放歌。短短十个字,十分形象地描绘了战争胜利后士兵的不同场面。《周易》中的二言诗和目前学界公认的原始歌谣《弹歌》“断竹,续竹,飞土,逐宍。”极为相似,而像《中孚》卦爻辞那样的描述甚至更为精彩。

周易大传文学常识(周易中的赋)(2)

三言诗如“不克讼,归而逋,其邑人,三百户。”(《讼》卦九二爻辞)《讼》卦是讲诉讼的专卦,九二爻辞说一个人打官司失败了,逃亡着回家,他的家乡是一个三百户的小邑(可以保护他)。这一则爻辞简洁明了,叙述了败诉者鼠窜回家、寻求庇护的情形,显得十分有趣。

四言诗如“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震》卦卦辞)这一则卦辞很具有表现力,当开始打雷的时候,十分恐惧,到后来习惯了,就依旧是谈笑风生了,后两句说哪怕是惊百里的震雷,也不会丢掉“匕鬯”,表现出了一种镇定自若的姿态。再如“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无妄》卦六三爻辞)这一则爻辞生动地举出了一个“无妄之灾”、飞来横祸的例子,有人系拴在路边的耕牛被路人顺手牵走了,同一个邑中的人却将遭受诘捕的灾难,用这样一个例子来说明“无妄之灾”显得十分贴切,并且给人一定的形象感。

《周易》中的杂言诗就更多了。如“有孚不终,乃乱乃萃。若号,一握为笑”(《萃》卦初六爻辞)这是四言中杂以二言。“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艮》卦卦辞)这是三言、四言相杂。此外,还有杂入五言、七言的。就不详细列举了。“中国古代诗歌文体中,四言之后,五、七言是主要诗体,谓之‘齐言’,主要是文人创作;起至民间乐府诗则诗句有长短,谓之‘杂言’,唐以后的词、曲亦属杂言。总之,齐言与杂言,原载卦、爻辞产生的时代已具雏形。”

总之,《周易》卦爻辞虽说不上是典型的文学诗歌作品,但是将其部分有意蕴的卦爻辞视为原始诗歌、或原始歌谣、诗之短章是毫不为过的,这是我们从文学角度讨论《周易》中赋、比、兴三种表现手法的基础。

二、《周易》中的赋

本文对赋作如下定义:赋是一种以直观叙述、描写或议论的方式以表达情志或营造意境的诗歌创作方法。从心物关系的角度来讲,它的特点是“物与情同”。从这一定义出发,按图索骥,在《周易》卦爻辞中能够找出较多的赋体歌谣,可将其分为直陈以述理和是直陈以叙事两类。

1.直陈以述理

直陈以述理是指《周易》卦爻辞中,以赋体直陈来直观地表达某一道理的歌谣。如《乾》卦九三爻辞“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君子整日刚健努力,奋斗不止,到了晚上也要戒惧反思,哪怕是遇到危险,也不会有咎害。这一则爻辞以直白的语言描述了一位君子一天之内的精神状态:白天整日都“乾乾”,刚健奋发,晚上则“惕若”,警惕慎行。这是客观直陈,属于“赋”的表现手法。通过这样以为君子一天之内的精神状态。告诉人们要奋发努力、谨小慎微、常怀忧患、居安思危,这样就会“厉无咎”。

《恒》卦九三爻辞:“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贞吝)。”《恒》卦巽下震上,讲的是恒久的道理。九三爻居下卦之终,应于上六,又阳爻居阳位,过刚而不中,有躁动盲进、守德不恒之象,所以爻辞说“不恒其德”,这样的结局是“或承之羞”,可能有人对其施加羞辱。“或承之羞”一句有形象感,似乎表现出一个人对不守恒德的人进行数落的场面。这一则爻辞表述得明白晓畅,以直陈之“赋”的表达方式向人们指明了一个道理:做人要“恒其德”。

周易大传文学常识(周易中的赋)(3)

又如《家人》卦九三爻辞:“家人嗃嗃,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家人》卦下离上巽,讲的是治家的道理。九三爻处下卦上位,是一家之长,又阳爻居阳位,有治家过严,“家人嗃嗃”之象,这样严格治家,虽然会有悔恨,有危险,但仍会吉祥。相反,如果放任妇人、孩童嘻嘻哈哈,最终会有吝害。这一则爻辞运用赋的手法,直陈“家人嗃嗃”、“妇子嘻嘻”的不同结果,提出了“严于治家”的准则。

像这样直陈以述理的赋体短章还有很多,如“拂颐贞凶,十年勿用。”(《颐》卦六三爻辞),“不远复,无祗悔,元吉。”(《复》卦初九爻辞)“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观》卦初六爻辞)“观我生,君子无咎。”(《观》卦九五爻辞)“观其生,君子无咎。”(《观》卦上九爻辞)“不耕获,不菑畬。”(《无妄》卦六二爻辞)等等,在此就不一一分析了。

2.直陈以叙事

直陈以叙事即通过赋的手法去叙写一件事情,这一类赋体短章在《周易》中也有很多。如《同人》卦九三爻辞:“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岁不兴。”九三爻辞以四言之句,描绘了士兵准备战争的场面。兵戎潜伏于草莽之间,并登上高台频频查看,但是三年也不敢兴兵交战。这一则爻辞叙事晓畅,形象具体,是直陈以叙事之赋体。

《睽》卦上九爻辞:“暌孤,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睽》卦下兑上离,本意是乖离的意思,但是整个卦表现的却是离而又合,合而又离的过程。上九爻处《睽》之极,下无正应,可以看做一个人在这种孤独烦躁的环境下,妄生猜疑,并产生了种种幻觉:看见一只猪满身污泥,突然又看到一辆大车装载着一车的鬼在奔驰,于是先张弓欲射,后来又放下弓箭,原来并不是强盗,而是与己婚配的佳丽,这时前往,遇到阴阳和合的甘雨就会吉祥。这一则爻辞想象丰富,完整的叙述了一个人产生幻觉到清醒的过程。并且“匪寇婚媾”的叙述也记录了原始时期抢婚的遗俗。

此外,《周易》中还有一类赋体篇章,可以将全卦的卦爻辞去除占断之词后连缀成章,更能看出《周易》卦爻辞运用赋的手法的熟练之处。如《贲》卦爻辞:

初九:贲其趾,舍车而徒。

六二:贲其须。

九三:贲如濡如,永贞吉。

六四: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

六五: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

上九:白贲,无咎。

周易大传文学常识(周易中的赋)(4)

按照李镜池先生在《周易通义》里的解释,这一卦的六条爻辞就是在讲一个娶亲的故事。初九是说文饰自己的足趾,不坐车而徒步行走,六二是说“行前把自己的胡须修饰一番,一派喜气洋洋。”九三说“人们奔跑前往,跑得一身大汗。”六四说“一路奔跑,太阳晒得像火烧一样,新郎和小伙子们骑着白马飞奔。这一群人不是来抢劫,而是来娶亲。”六五说“跑到丘园,到了女家,送上一束束的布帛,堆成一大堆。”上九说“还要送上白色的大肥猪(贲:借为“豮”,大猪)”。像这一卦,全篇皆用赋体,叙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语言生动,给人以形象之感。这足以显出《周易》用“赋”之娴熟。

此外,《周易》中是赋体短章的卦爻辞还很多,比如“见舆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终。”(《睽》卦六三爻辞)、“有孚不终,乃乱乃萃。若号,一握为笑。”(《萃》卦初六爻辞)、“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困》卦六三爻辞)、“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既济》卦九三爻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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