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料故事老公意外去世(男友家几代长子必亡活不过25岁)
有料故事老公意外去世(男友家几代长子必亡活不过25岁)“怕啥,博物馆这种地方,就是神神道道的,这些几百上千年的古物,多多少少有点灵性,想当初我来这边的时候,晚上老是能看见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在展馆里游荡,后来不是也没了吗?一连做了一个星期的怪梦,吓得她赶紧找老舅诉苦。“对不……”宋千寻醒来,午后的阳光格外地明媚,休息室也泻入一大片。她歪歪头,满脑子都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梦里一直追着她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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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
宋千寻醒来,午后的阳光格外地明媚,休息室也泻入一大片。
她歪歪头,满脑子都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梦里一直追着她说对不起。
一连做了一个星期的怪梦,吓得她赶紧找老舅诉苦。
“怕啥,博物馆这种地方,就是神神道道的,这些几百上千年的古物,多多少少有点灵性,想当初我来这边的时候,晚上老是能看见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在展馆里游荡,后来不是也没了吗?
“都是那些老物件跟你开玩笑,你别当真,等熟悉了就没事了。”
是是是,你看见的那个女人只是在展馆里游荡你当然屁事没有,这个男人可是一直在我梦里播放复读机啊!合着没吵着你是不是?
一个星期过去了,白天忙得要死,晚上还得被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鬼的男人钻进脑子里吵,宋千寻快疯了。
2
宋千寻其实不太喜欢这里,想她堂堂交大历史系的高材生,能窝在这样一所小博物馆里受气?
可是不行啊,整整两个月都没找到合适的实习单位。
到人家单位,首先一看,交大的?不错不错,再一问,实习?马上脸就垮下来了,有没有教师资格证?没有?去去去……
一个个单位都这德性,恨不得你来上班马上就有七八十年的工作经验。
最后还是老舅打电话过来,告诉她馆里还缺一个管理员,要不要来试试。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宋千寻来了。
来了才知道,市博物馆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屁大点地方,藏品少得可怜,最老的展品不过是一盏汉代的宫灯,还被老舅当成镇馆之宝一样,而管理员的工作就是每天负责打扫馆内的卫生……
“你会鉴定吗?你会整理档案吗?要你接待游客,你能完整地说出每一件文物的历史和故事吗?你什么也不懂,就干点活打扫打扫卫生每个月就有工资拿,你凭什么不满意?!我自己都想做!你来当我舅舅好不好?!”
老舅一番话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
得,干活吧。
不喜欢归不喜欢,宋千寻干活还是挺负责的,手脚十分利索。
她忙完了就在展馆里到处逛,看每天形形色色的游客来参观。
3
一个月了,宋千寻发现,唐代展馆那边,总是有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少年站在那里,盯着那张刺绣展品。
那是一张纯白的锦缎,宋千寻等晚上闭馆了去看过,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年代是唐代的,其他什么都不清楚,玻璃柜上只有一个笼统的名字——“唐代上等绣锦”。
锦缎上面是一句诗——“疑是故人来”。
下面还有一行红色小字,肉眼几乎难以辨别——“必为厉诡,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上一句还是情诗,下一句就是赤裸裸的诅咒了。
宋千寻猜想那定是一名女子,在被抛弃之后,对情郎发自内心的怨毒。
那个男生还是每天都来,可是气色越来越不好,面色苍白,宋千寻猜他是得了什么病。
可惜了,挺清秀好看的一个男孩子。
宋千寻这样想着,心底却是对这人厌恶起来,那种莫名的厌恶,就像逢年过节饭桌上的肥肉,不论吃不吃,都是满满一心膛的恶心。
又过了一个月,那人还是天天来看,宋千寻忍不住了。
“我说你是不是每天没事干啊,来看这块破锦缎!你要是喜欢买回去天天看都没人管你,一天到晚的来这边晃,晃得人头疼!”
宋千寻操着扫帚上去就是一通骂,骂完了她自己也愣住了,貌似人家根本没妨碍她什么,她的这一通火发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不好意思,给您造成困扰了吗?”
男生回过头来,很认真地给宋千寻道歉。
宋千寻却傻了。
一是男生的脸清秀,仿佛在哪见过。二是男生的声音她太熟悉了,这几天来在梦里像复读机一样折磨得她要死要活的,可不就是这个声音吗?
“我们……见过?”
宋千寻迟疑地问。
“没有,我们是第一次见,不,准确来说是第一次谈话。前两个月我来都能见到你,算不上第一次见吧?”
男生很是温和,亮闪闪的眸子一眨一眨。
宋千寻发现,她对男生的那种厌恶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亲切,就像《红楼梦》里贾宝玉第一次见林黛玉——“这个妹妹好像在哪见过”。
又好像锦缎上写的那句——
“疑是故人来”。
4
“你说你身体不好还整天跑过来看那破锦缎,霍无双,你脑子被驴踢啦?”
宋千寻一边搅拌那碗拌面,一边埋怨。
那天谈话后,他们就再没说过话,宋千寻还是每天累死累活地打扫卫生,霍无双还是每天都来看那面锦缎。
其实宋千寻感觉自己对这个男生的感觉挺特别的。
不在面前的时候,觉得这男的不去上课也不上班,整天对着一张破锦缎发呆,简直像傻逼一样,从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却感觉很亲切,看到那张熟悉而又清秀的脸,心里会生出莫名的好感,甚至为他生了什么病而惋惜。
真是见了鬼。
兴许是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熟悉了,梦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没出现过。
老舅要组织一场活动,布置场地,搬运器材,这种重活杂货活就落在宋千寻身上了,可怜她一个女孩子,抱着比她自己还高的展牌几个场馆几个场馆地跑,累得够呛。
正巧那天霍无双也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帮着做了很多事,宋千寻想来想去中午请他吃顿飘香拌面以示答谢。
“身体不舒服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养病不要出来嘛,你爸妈都不管你的?”
“不是,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不舒服,我妈知道我来这里。我挺喜欢那面锦缎的,看着心里会舒服一点。”
“真的有这种事?”
宋千寻叉了一大筷子的面条,惊讶地说道。
“我一直以为,舒服是一种生理感受而不是心理感受。”
霍无双笑笑,没说话。
“再说了你名字也挺特别的,霍无双,无双,无双,那不就是单嘛!你不会还没女朋友吧?”
宋千寻调笑他。
“还真没有。”
霍无双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条,抬起头来看她。
“从小我身体就不好,家里人给我起名字叫‘无双’,‘霍’通‘祸’,‘祸无双’,希望灾祸越少越好。”
“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
“没关系。”
霍无双慢慢地吃着面,没有抬头,看不见表情。
吃完面条,两人去看了一场电影,科幻片的,老舅的假期福利,简直一点风情都没有,宋千寻当时愤怒到几乎要把它扔掉,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陪她看。
人家男生女生去电影院就不是去看电影的,宋千寻却是在那里端端正正坐了俩小时。
看得出来旁边的霍无双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有打斗场景的时候紧紧握着拳头,一脸的紧张,像个小孩子一样,傻得可爱。
“今天谢谢你呀,陪我看电影。”
电影结束散场出来,宋千寻说。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能陪我看电影。”
霍无双正色道。
“你不会这么大都没来看过电影吧?”
“看过,但从来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看过,今天的感觉很新奇。”
看着霍无双诚恳的面容,宋千寻突然有点可怜他,不知有什么心事,每天一个人,在博物馆盯着一块破锦缎看,孤单得让人心疼,话又不多,脸色苍白像是风一吹就要摔倒的样子。
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你给他一根骨头,他就朝你开心地汪汪叫两声。
天色已经晚了。
“我请你吃宵夜。”霍无双说,“北桥那边新开了一家小吃店,大晚上的还有小笼汤包卖,要不要去试试?”
宋千寻本来打算拒绝的,看到那张希冀的面容,还是心一软,答应了下来。
小笼包很好吃,汤汤水水的宋千寻又点了一些其他吃的,吃了个痛快,感觉这次出来不亏。
吃完夜宵霍无双送她回宿舍,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怎么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老舅看她吃得满面红光,打个嗝都能闻到虾饺的味道,狐疑地问她。
“那男生是谁?你是不是谈朋友了?”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宋千寻分辩两句。
回头看看,远处那袭黑衣已经转身慢慢隐在黑暗里,在夜风地吹动下,像张巨大的风帆,慢慢消失不见。
5
往后几个月的日子变得波澜不惊,宋千寻还是每天累死累活地打扫卫生,不同的是,霍无双不再呆呆地站在那里看锦缎,有时候会帮着宋千寻扫扫地,擦擦玻璃,或者提桶水。
晚上的时候两人出去吃吃饭,散散步,倒也挺好的。
也是有点喜欢的吧?宋千寻想。
高中的时候一心学习,都没怎么认识男生,大学是历史系,本来就女多男少,班上寥寥几个还是梳着大背头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十分的沉闷,宋千寻不喜欢,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到最后却是最深沉的欺骗。
霍无双清秀且好看,虽然话不多,但不沉闷,字里行间透着诚恳,相处的时候也足够体贴,因为身体不太好,脸色总是很苍白,有一种苍白的美感。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离开了,毕竟实习,以后还是要找稳定一点的工作的。”
吃完饭,霍无双送她回来。
路灯下面,盯着远处一片黑暗,宋千寻纠结了半天,才说出这番略带试探的话来。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是……是吗?”
霍无双有点讶然,宋千寻看着她,突然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把脸转向一边。
怎么说呢?太多的话说不出口。
“那我回去了。”
宋千寻心里有点失落,明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往那边想,转身就要离开。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她听到后面那个宽厚的声音说。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在一起了以后怎么办?我很喜欢你,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不想耽误你。”
宋千寻刚转过身,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了。
“可是,我不想放开你。”
6
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宋千寻开始学习博物馆管理的有关知识,希望在实习期结束之前,能评上正职管理员。
她不想走了,因为霍无双,她想留在这里。
霍无双还是每天都回来,有时候在休息室,有时候在唐代馆那边发呆。
宋千寻工作闲暇两人能在馆内到处走走晃晃,下班时间到了两人就出去吃饭,或者看一两场电影,逛逛夜市,买买小玩意。
霍无双是来养病的,但也没什么事,医院里太冷清了,所以他每天都能跑出来。
他专业念的是心理学,不过因为生病,休学一年,还没有毕业。
“等我身体调养好了,我想开一家心理诊所,这几年人们的精神压力都挺大的,一定很赚钱。”
“喂,你开诊所难道不是为了给病人排解压力驱除烦恼吗?就想着赚钱?”
宋千寻鄙夷道。
“不赚钱怎么养你啊。”
霍无双摸摸她的头。
宋千寻心里一动,像是什么地方被融化了,原来不止是自己,这个男人也在规划,规划他们的未来,想着说要赚钱养她。
前面一段失败的感情留给她的只有欺骗和伤痛,然而她庆幸还能遇见新的人,想要和她一辈子的人。
真好啊,她想。
7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两个人恨不得整天腻歪在一起。
老舅知道了,也只是朝宋千寻吹胡子瞪眼睛。
“等过一些天,我要我老舅给我安排一场考试,看看我够不够资格留在这里。”
又是看完一场电影,吃完夜宵,霍无双送她回来。
“行啊,不论能不能过,记得去看我,我身体养好了等新学期开始就去上课了,在杭州。”
霍无双拉着她的手,笑道,“回去吧。”
“好。”
宋千寻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我回去了。”
霍无双点点头。
半晌,宋千寻却没有动。
“怎么了?”
他问。
“可能有贼溜进来了!刚刚展馆那边闪过去一道人影!”
宋千寻紧张道。
霍无双也是吃了一惊。
“你不要紧张,我们现在就给警卫打电话!”
他安慰宋千寻,说着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他们进的是唐代展馆。”
“什么?”
霍无双愣住了,一把把手机塞给宋千寻,拔腿就往唐代展馆跑。
8
霍无双风一般地冲进展馆,门压根没锁!他们偷到了钥匙!
场馆里黑黢黢的,只有一两束手电筒的光打来打去,明晃晃地照在天花板上,黑暗中,两个蒙面男子正撬开展柜,把里面的藏品往背包里装。
“我说,你们把这一件留下来好吗?”
霍无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诚恳。
两个人正把一张唐代锦缎往背包里装,听到霍无双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
“妈的!被发现了!草!”
其中一个掏出刀子在霍无双面前比划。
“小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宋千寻抓着手机跑进来,顺手按响了墙上的警报器,顿时,整个博物馆都陷入了红色的警报中。
“快走!”
另一个男人把锦缎塞进包里,招呼着另一个人就要逃走。
“把那张锦帕留下!”
霍无双大吼一声就要扑上去,宋千寻拉着他,“你疯啦!他们手里有刀!”
霍无双回头看了宋千寻一眼,挣脱她的拉扯,一个箭步冲上去!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霍无双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背包,用力地拉扯,男人被扯了一个趔趄,挥舞着刀子就刺过来。
“朋友!”霍无双抡起拳头用尽全部的力气砸过去,黑暗中一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有点狰狞,“你把那张锦帕留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放你妈的屁!”
男人一刀刺在霍无双右手上,霍无双吃痛松手,男人一脚将他踹远,一把扯过包,站起来就要往外跑,冷不丁一张活动椅迎面砸过来。
宋千寻搬着椅子将男人砸倒,没防备一只大手将她按倒在地。
后面那个男人转过头来救他的同伴了!
“去你妈的!要不是怕有人来,老子一刀捅死你!”
之前那个男人在同伴的帮助下站起来,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就要拉着包往外跑,却跑不动。
黑暗中,霍无双死死地扯着他的包。
“放手!放手!妈的放手!”
男人没头没脸地就往霍无双身上踹,霍无双死活不放手,一边的宋千寻也扑过来抓住背包带子。
“妈的不要了!不要了!有人过来了!再不走就晚了!”
男人还想继续踹,同伴死命地拉着他往外跑。
外面已经有人声了,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男人恨恨地丢下包,跟着同伴死命地往外跑,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怎么样?!”
宋千寻看霍无双死死地抱着那只黑色背包,右手上血涓涓地流成一条线,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他止血。
“拿到了,拿到了。”
霍无双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只包,费力地往后挪了挪,靠在柱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宋千寻手忙脚乱地帮他包扎。
“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起来,笑得喘不上气。
“老子拿到了!”
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发的苍白,眼前一阵阵发黑。
霍无双听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人的喧嚣,费力地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扯出一面纯白的锦帕,在宋千寻茫然地注视下,慢慢地把它塞进自己怀里,用力地拉了拉外套的拉链。
然后,眼前彻底一黑,昏了过去。
9
阳光明媚的下午,霍无双从昏迷中醒来,看见熟悉的病房,床前坐着的,是冷着一张脸的宋千寻。
“说说吧,到底什么原因让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要去保护这张破锦缎?昏迷了还要揣进怀里?你有什么事是不敢告诉我的?你手机里就寥寥几个人的号码,我打了个遍都没有哪个说是你父母的!霍无双!你还要骗我多久?”
一面纯白的锦缎被扔了过来,上面一句“疑是故人来”格外显眼。
“我没骗你,我爸妈在国外,等他们回国了我带你去见见……”
“你还骗我!”
宋千寻朝他吼。
“我打电话查询过浙江大学了!心理学专业压根就没有一个叫做霍无双的!连续三届都没有!你还在骗我!”
宋千寻站在床尾,指着他,心里满是愤怒。
霍无双左手抚摸着那面锦缎,良久没有说话。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半晌,才又说话。
“你读过《霍小玉传》吗?”
唐朝名妓霍小玉,原本是霍王李元轨的女儿,无奈因“安史之乱”家道中落,流落民间,十八岁的时候遇见了当时的状元郎李益。
两人一见钟情,许下海誓山盟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
李益后来为家乡郑县主簿,临走时告诉霍小玉,一年后来迎娶她。
可是李益食言了,回家后娶了高门大户的卢氏。
远方的霍小玉久等不至,忧思成疾,最后郁郁而终。
10
“李益辜负了霍小玉,霍小玉临死前立下诅咒——必为厉诡,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你是霍小玉的后人?”
“不,我是李益的后人,李益是我先祖,这块锦缎是他们洞房之时,他写给霍小玉的定情诗。”
霍无双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方破旧的锦囊,似乎也有些年头,打开,从里面拿出另一张锦缎,两两相对,纹丝合缝,明显是一面锦缎裁剪下来的两块。
那面锦缎上也有一句诗,连起来是“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很多人以为这首诗是写思乡友情的,其实并不是,而是一首情诗。”
“那跟你骗我有什么关系?霍无双,你骗了我!你没有什么父母,也不是什么浙江大学的!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宋千寻先是被故事吸引了,反应过来怒上心头。
“不能再死人了,家里已经没人了,经不起死了。”
霍无双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阳光,喃喃道。
11
霍小玉临死前在锦缎上写下血书,发誓要变成厉诡,侵扰李益的妻妾,使她们整日疯癫,精神恍惚。
其中很多莫名其妙就上吊投井死了。
原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只是没想到这是一个诅咒,李益的下一代,乃至下下一代,每一个李家人,都是如此。
渐渐地,就没人敢把女儿嫁进来了,李家渐渐地衰落了。
李家人为了表达对霍小玉的愧疚,请求放过自己,甚至全族改李姓为霍。
而然没有用,诅咒依旧有效,唐末的时候,李家一度差点绝后。
后来找到一位得道高人作法,一百多年的血咒,高人也没办法,只是把诅咒改了改。
从此以后,李家人的妻妾不会有事,但是长子必亡,活不过二十五岁。
真正能解除血咒的方法就是找到霍小玉转世,以指尖血,抹掉锦缎上的血咒。
男友家几代长子必亡活不过25岁,唯一的解决办法在我身上。
12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霍小玉?什么李益?霍无双你就是拿这么个故事……”
“因为你就是霍小玉!”
霍无双低低地吼了一句。
“什么?”
宋千寻愣住了。
“我说你就是霍小玉转世!”
“霍无双你疯了吧!故事听听就算了!你还当真了!”
“你不信。”
霍无双抬头,惨白的脸庞越发的惨白。
他拿出手机对着两张锦缎拍了一张照片,递给宋千寻,“你自己看看。”
宋千寻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只瞄一眼,就愣住了,身子不停地发抖。
“故事是真故事,科学也无法解释。”霍无双道。
宋千寻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怎么这样?”
照片上只有“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一句诗,“必成厉诡,使君妻妾,终日不安”几个小字压根就看不到,清晰的照片上面一点痕迹都没有。
“你是霍小玉,你能看到,我是李益后人,也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科学仪器也检查不出来,因为这是个诅咒。
“家族在时间长河里寻找了一千年,都没能找到霍小玉,没能解开诅咒。我在那面锦缎的展柜面前等了半年都没有结果,直到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我知道就是你了没错。”
“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
“解开诅咒,因为我不想死。”
霍无双把头转过去,假装没有看到宋千寻砸下来的眼泪。
13
宋千寻其实是不太信的,但是事实不容她不信,那个之前每天晚上缠着她说对不起的男人,应该就是李益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远远地看见霍无双会感到厌恶,因为对霍小玉来说,远离代表着背叛;而一靠近霍无双只觉得满心欢喜,因为霍小玉是爱着李益的……
真他妈的假。
她坐在床头,低着头哭,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
明明是简简单单地喜欢一个人,以为两个人能平平静静一直到老,到头来有个人告诉你,这都是假的,骗你的,这起因是一则神话故事,我因为不想死跟你在一起,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换成谁都接受不了吧?
为什么自己每次投入真的感情,换来的却只是敷衍与欺骗呢?
霍无双右手打着绷带,坐在床上看她哭,手伸在半空,停下来,只觉得满嘴苦涩,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宋千寻哭了好一会儿,才抹抹眼泪,抬起头来看霍无双。
“霍无双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她昂着头,努力不让眼泪重新落下来。
倔强的样子让霍无双心脏紧紧一缩,抓着洁白的床单半天没说话。
“说啊!”
霍无双动了动嘴唇。
“不喜欢。”
“当真一点点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好。”
宋千寻眼泪又重新砸下来,糊满了一脸。
“霍无双你不是要解除诅咒吗?我给你解除。”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按在中指上轻轻一划,血珠冒出来,轻轻地涂抹在那锦缎上,慢慢地覆盖住“必为厉诡,使君妻妾,终日不安”这一行字。
好了之后把那半块锦缎一抛,扔给霍无双。
“霍无双,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什么该死的神话故事,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到真的为了一个男生规划我的未来,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他欺骗了我,我还是很喜欢他。
“我还是很喜欢你,哪怕你是为了其他什么东西而接近我,我还是……”
“谢谢你喜欢我。”
霍无双打断她。
“我父母死得早,因为这个诅咒,我爷爷是长子,死得早,我大伯是长子,死得早,我爸妈在我十岁那年就出车祸死了,只留下我和我弟弟两个人。
“我欺骗了你,但我不想死,其实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之后我弟弟没人照顾,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李家就真的要绝后了。
“所以我接近你,本来打算什么时候撺掇你把这张锦缎偷出来的,没想到今天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我们家族千年来的诅咒。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但我骗了你。”
他顿了顿,“谢谢你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你,抱歉。”
宋千寻是捂着嘴巴跑出去的,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没有什么未来,也没有什么朝朝暮暮,一切都是欺骗。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骗得那么理直气壮,哪怕到了最后,还是梗着脖子说:“我不喜欢你,对不起。”
也太欺负人了吧。
14
门“咚”的一声关上了。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空荡荡的房间里,有阳光打进来,细小的灰尘上下飞舞。
其实是喜欢的吧,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年来,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病重发痛的时候只能自己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夜幕沉得像是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可是自从遇见了她,满心都是欢喜的。
曾经也想象过遇到这么一个人,她在你发烧生病的时候,体贴地买了药,熬了汤,你躺在床上,她安静地陪在你身边,十指紧扣,岁月温柔。
结果你遇上这么个人——你生病发烧啦,她来照顾你,笨手笨脚,不会煮饭,又不会熬汤,煮了一锅粥还被烫得龇牙咧嘴的,你流着大鼻涕,裹着小被子,坐在床上哈哈大笑。
这是他的宝啊,哪怕这个宝傻傻的,笨笨的,连饭都不会做,他还是那么喜欢她。
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对他说——我愿意为你规划我们的将来。
遇见了她,他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黑暗的路上充满了光。
他想活啊,他想活着啊,二十几年来认命的他头一回想要活着,活得长长久久,开一家诊所,赚大钱,养活他傻傻的,笨手笨脚的那个宝。
她那么傻,那么笨,可是他舍不得。
怎么舍得呢?
在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自己也像是被捅了一刀。
看见她一点没回头地跑出去,他放心了,也心凉了。
他多想,再活个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啊。
跟她垂垂老矣,白发苍苍。
可惜一切都迟了。
霍无双坐在床上,倚着床头,手里捏着那两块锦缎,看着地面发呆。
门“吱呀”一声开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
“出去跟人打架啦?手上划开好大一条口子。”
医生熟练地帮他量体温,取血化验。
“出了点事情,跟朋友遇上打劫的了。”
霍无双尴尬地笑笑。
“平时就跟你说过了,别到处乱跑,能修养几天就修养几天吧。”
医生检查完毕,收拾收拾东西就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
“以后就别出去跑了吧,将死之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也没差。”
霍无双摆摆手,苍白地笑了笑。
“将死之人,怎么折腾都没关系,各种事情体验一遍,还挺新奇。”
“行吧,你自己开心就好,开心点走,也不是坏事。”
医生点点头,帮他把门带上,走出了病房,留下他一个人在病房里。
霍无双又低头,看上下飞舞的细小灰尘。
“就是有点可惜了。”他说。
15
八年后——
“宋馆长,您看看,能不能将那尊汉代的‘白玉立人像’租给我们杭州博物馆展览几个星期?租金可以商量……”
“馆长,五一节快到了,您说咱们要不要做一些宣传活动……”
“宋姐,鉴定组的结果出来了,那张古画年代确定是西汉的……”
“宋老师……”
宋千寻快忙疯了,偌大的博物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拍板决定,回想起八年前自己在老舅的博物馆当管理员时,老舅对自己说的话。
“你什么也不懂,就干点活打扫打扫卫生每个月就有工资拿,你凭什么不满意?我自己都想做!你来当我舅舅好不好?!”
当初还以为是嘲讽,现在想想居然是实话。
到办公室刚坐下来喝口水,就听到有人“呯呯呯”地敲办公室的玻璃门。
门没关,一颗脑袋从门缝里钻进来。
“麻烦问一下,宋千寻姐姐在吗?”
“我就是,请问您哪位?”
宋千寻站起来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生,穿着黑色的夹克,手里拎着一口黑色的皮箱,一张阳光的脸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宋千寻看见那张脸,微微一愣。
恍惚中以为看到了另一个人。
“姐姐您是叫霍小玉吗?”男生诚恳地问。
霍小玉?
宋千寻全身一下紧绷起来,皱着眉头问:“霍无双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哥。”
男生笑笑,白皙的脸颊上旋开两个酒窝。
宋千寻一下恍了神,以为是另一张脸。
“你找我有事?”
“我哥叫我把这件东西交给您,当初您不是在江苏么,怎么又到了浙江,让我一通好找。”
男生举起手里的黑皮箱子。
宋千寻接过箱子,转身放到办公桌上打开。
箱子里还有一方盒子,打开,里面是两面叠得整整齐齐的锦缎。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宋千寻一下愣住了,良久,才冷冷地问。
男生也愣了一下,转而笑了笑。
“家兄六年前就因为患病去世了,您不知道?”
“去世了?!”
宋千寻愣住了,睁大了眼睛,声音因为太过震惊而走了调。
“不是已经没有什么诅咒了吗?!”
“人穿了铠甲就不怕刀子了,但是在穿之前被捅一刀,哪怕之后穿上了铠甲还是会死。”
男生笑笑,没再说什么,弯腰鞠了个躬,转身就离开办公室了。
宋千寻站在那里,一时间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男生走到楼梯转角了,她才回过神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听到他问,转过身来,双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巴前面。
“姐姐我家不姓霍啦!我哥给我起了个新名字。”
他顿了顿,“我姓李!李不负!”
宋千寻一阵恍惚。
有风吹来,盒子里的锦缎被高高扬起,像是一个隐喻。
“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原标题:《疑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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