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的散文(散文屋里的春天)
小屋里的散文(散文屋里的春天)使劲揉,慢慢揉,将远山、白云、森林掰开,捏碎,揉散,揉活。细腻玉白的米粉被煮后的清明菜的深绿浸染,被菜汁黏粘,渐渐与清明菜融为一体。越揉,越软,越揉,越黏。清明菜需要理清,洗净,煮好,和米粉揉。这是体力活,归我。橱柜台面是一抹黛青的远山,散开的米粉是天边飘忽的白云,煮好的清明菜是葱茏茂密的森林。朋友说:想出去走走,看看春天。我说:我不需要,我的春天,在屋里。父母买回清明菜、香椿、野葱。春天,跟进厨房。只需做一次清明粑,厨房就春色无限。野葱纯天然,叶苗颀长碧绿,葱头圆润洁白。清明菜是淡褐的绿,叶面毛绒绒的,有的还顶着一朵黄灿灿的小花。
团年日,恰好立春。算算,春天到来已经很久了。
小区里,看得见春天。最早是新芽,星星点点的绿,染着似有似无的嫩黄,轻轻地,点在树枝,悄悄地,绽开成叶。
花跟着来。问了父亲才知道,这白的是李花,粉红的是桃花,花蕾深红的是垂丝海棠。带着暖意,一趟接着一趟地开放。
站在阳台远望,遍地黄花,油菜花开得正猛。油菜花就是这样,恣肆,霸道张扬,若夏日炙人的骄阳。
朋友说:想出去走走,看看春天。我说:我不需要,我的春天,在屋里。
父母买回清明菜、香椿、野葱。春天,跟进厨房。只需做一次清明粑,厨房就春色无限。
野葱纯天然,叶苗颀长碧绿,葱头圆润洁白。清明菜是淡褐的绿,叶面毛绒绒的,有的还顶着一朵黄灿灿的小花。
清明菜需要理清,洗净,煮好,和米粉揉。这是体力活,归我。橱柜台面是一抹黛青的远山,散开的米粉是天边飘忽的白云,煮好的清明菜是葱茏茂密的森林。
使劲揉,慢慢揉,将远山、白云、森林掰开,捏碎,揉散,揉活。细腻玉白的米粉被煮后的清明菜的深绿浸染,被菜汁黏粘,渐渐与清明菜融为一体。越揉,越软,越揉,越黏。
清香从糯米团溢出,飘起,弥漫。灶里悄然燃起柴火,柴火幻化出石块垒磊的山野情趣;窗玻璃吸纳、反射金黄的光线,摇摇晃晃里,变成一幅天青水阔、山青水绿的山水画。
做清明粑,是细活,巧活,我做不好,看母亲、妻子、妹妹做。
蒸了一锅又一锅,吃了一个又一个,直吃得差不多堵到喉咙,还舍不得放筷子,吃进的仿佛是刚出土的嫩芽,满嘴满心,是微涩的清新。
曾经有钵君子兰,就像这春天。十多年,年年开花,去年被我浇水太多,淹死了。重新养了钵,两株并列,拥挤着,有些雍容。
春节后,其中一株的叶片间悄悄抽出一支花柄,仿佛一只纤细的手臂,柄上排列着长条状的花蕾,是它手指蜷曲的手掌。没想到,它这么快就要开花。
我守着它,天天看,时时看。终于,一天夜里,它不声不响地开了,或许高吟低咏过,但我没听到。它躲开我混浊的目光,在静寂的夜里,把自己点亮,点燃。
花静穆无语,亭亭玉立,娇艳欲滴,闪着醉人的朦胧光晕,与窗外的暖阳眉来眼去,调它们自己才懂的情。
花开,春天开放在客厅。家人相聚,其乐融融,春天弥漫。大家和乐,小家乐和,说说笑笑里,客厅有比春天更美的春天。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温暖的被窝,是一种无声的诱惑,诱惑着慵懒的身体,诱惑着莫名的心绪。钻进被窝,靠着床头,捧书而读。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处,竟然“素弦声断,翠绡香减”;“正销凝”时,却“黄鹂又啼数声”。原来,春风十里,并非只是杨柳飞花,也有春伤春悲。
所谓缱绻,或许就是剪不断的淡淡愁绪,理还乱的幽幽悲情。
汪曾祺在《文游台》里说:“我读小学时每年‘春游’都要上文游台,趴在窗台上看半天。……缓缓移动的船帆叫我的心有点酸酸的,也甜甜的。”
汪曾祺心里那点“酸酸的,也甜甜的”感觉,莫非就是秦观词里的“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风从窗户吹进来,夹杂着雨丝的清凉。下雨了。
是淅沥的巴山夜雨,仿佛飘飞的发丝。夜雨芸窗,红袖添香。每位读书人心里,都有一场无尽的春梦。梦里,有清晰的自己,也有迷蒙迷离的暗香盈袖。
我不是读书人,做梦也不做无尽的春梦。书,是一把闭合的锁,打开它,推开门,会走进一个奇异的世界。捡寻零落星散的旧时光,将它们连接,或许就是一串闪亮的珍珠。
春雨,飘在窗外。春风,吹进卧室。春天,在书里。坐在被窝,打开书,春光扑面而来,明媚而温暖。
我告诉朋友:厨房里吃清明粑,吃了一嘴一肚的春天。朋友撇撇嘴:我这里也有,叫清明果。
我对朋友说:一大家人相聚,说说笑笑,客厅里满是春天。朋友被太阳晒红了脸:我正走在十里桃林,花开得正艳。
朋友发一张照片来。照片里,窗台上一钵君子兰,两株并列,拥挤着,有些雍容,其中一株开着十朵挤挤挨挨的靓丽花朵。
我看了又看,迷惑了:这不就是我客厅的那钵君子兰吗?
文/rsjby;欢迎关注中财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