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关于圪的方言(陕北方言万能的)
陕北关于圪的方言(陕北方言万能的)“圪台”是台阶。“圪瘩”是圆体状,“圪叉”是“丫”字形叉状,“圪堆”是圆锥形状,“圪峁”是丘陵状,
与单纯的重字叠加不同,陕北口语中还出现了一个万能圪”字,能与几乎所有的名词组合,变单音素为双音步。
状形的圪字词组:
圪叉 圪堆 圪峁 圪瘩 圪台 圪尖 圪渣 ……
一般情况下,圪字词组中的“圪”只起发音作用,并不改变其后边组合字的意思。简单来说,有无“圪”字,词义都不变。
“圪叉”是“丫”字形叉状,
“圪堆”是圆锥形状,
“圪峁”是丘陵状,
“圪瘩”是圆体状,
“圪台”是台阶。
但既然“圪”字组合了进来,它必然要发挥其独特作用,最共性的作用就是“圪”字词组均有亲昵色彩,也有示大或示小倾向。如上述例子当中的“圪瘩”就既有示大也有示小的作用。
例:
“这架山圪瘩后头生(住)那几家都是咱老亲(远亲)叻。
“看年轻娃娃脸上长起那一层红圪瘩。”
在上例中,“圪瘩”显然是示大的,一座大山不能说其不大;而下例中的“圪瘩”就是示小的了,青春痘而已。
状态的圪字词组:
圪蠕 圪品 圪点 圪朽 圪疲 圪乘 圪妨 ……
这类“圪”字词组就对词义有所深化,表达的是一种状态,或是一种精神状态,或是一种态势,属动态化表述。
例:
“立冬地不消,手圪蠕的动也动不里,还顾做针线活叻?”
“圪蠕”,简单来说表现的是蠕动的状态,引申为动作不便、不协调,如例句中指手冻麻木。
例:
“当官的站那圪品转。”
“圪品”是一种拿捏的表情、显摆的姿态。
例:
“单位上鏖战(打拼)几十年,圪朽下一满(完全)没动弹。”
这里“圪朽”是一种态势,意思是单位工作几十年丝毫没有长进。
例:
“再那圪点给阵,怕挨打的嗌。”
“圪点”,撒娇、卖萌义。
“圪”字词组主体是名词,但也有动词“圪”字词组:
圪擞 圪逗 圪眨 圪翻 圪蹭 圪吵 圪锯 圪卷 ……
例:
“把那铺盖圪卷圪卷来圪卷去,拿不定个主意。”
这句话中第一个“圪卷”是名词,指铺盖卷,第二、第三个“圪卷”就是动词,指卷的动作。
例:
“我这是说话不藏情(掩饰),当官的大小拿上点权,就想圪锯的吃喝人。”
这里面“圪锯”是动词,但已由锯的动作引申为截留、套取的意思。
例:
“不管有戏没戏(机会、权利、希望),这几天村上人甚也不做,就是圪吵的分地分款。”
“圪吵”本义是小声斗嘴,也可理解为嘈杂的人语声,这里则指议论纷纷。
一般情况下,“圪”字词组从词义上讲,“圪”字可有可无,但由于“圪”字使用的泛化,使用“圪”字成了陕北人、大点来讲成了晋语系人群的一大习惯。
一些“圪”字词组也逐步固化,变成不可或缺的,而不是可有可无的了。
圪嘟(胳嘟) 圪虮 圪料(吉獠) 圪敛
圪䖡 圪羝 圪柳 圪针
这组“圪”字组词的“圪”字就是词组的必然组,少了“圪”字,整个词义就失去本义了。
“圪嘟”(胳嘟)表拳头,
“圪虮”表未蛹化的大毛虫,“胳嘟敛”表痒痒或使之华,
“圪䖡”表蝌蚪。
“圪羝”则几千年没变,就是种公羊,《说文解字》:“羝,牡羊也。”只不过陕北人习惯说“圪羝”,突然说个“羝”反倒无人知晓其义了。
“圪料”,意思是起翘、变形,两头翘起,表皮起翘。《五灯会元》中有这个表意词,不过写作“吉獠”,《五灯会元·潭州鹿苑和尚》:“师曰:吉獠舌头向将来。”《五灯会元·峰文悦禅师》:“瞎驴趁队过新罗,吉獠舌头三千里。中古时期“吉”声母是g。
“圪柳(圪溜)”这个词资格更老。王克明《听见古代---陕北话里的文化遗产》中讲,早在上古时期就有这个词了,汉·扬雄《方言》卷五:“钩(悬物者),宋楚陈魏之间之鹿觡(或鹿角),或谓之钩格。”因“格”有“洛”音,其就是陕北现今的弯曲义,其音也与陕北方言近。
“圪针”二字就更有意思,陕北人把酸枣树、带刺植物枝条统称“圪针”。实际上这个“圪针”非“圪”字词组,而是来自上古时期即有的古老词汇“棘”。《礼记·明堂位》:“越棘大弓,天之戎器也。”《左传·隐公十一年》:“子都拔棘以逐之。”《诗经·魏风·园有桃》:“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这首魏国风民歌是说园中有酸枣树,果食得以充饥。古代皇宫有五门,其中的戟门,其实也是由棘门演绎而来。《说文解字》解释:小枣丛生者为“棘”,棘的刺状即是很好的防卫功能。陕北早知道这一切并能利用,信天游:“墙又高来狗又歪,墙上又把圪针栽,哥哥你难进来。”面对复杂的生态环境,狗、高墙、圪针……工程措施、生物措施一齐上,看好的就是圪针的刺。那么为什么人们往往把“圪针”混为“圪”字词组呢?就是因为语音流变。上古时期“棘”是g声母,与“圪”同音,陕北又加了个酸枣树“针”的外形,“棘针”就成“圪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