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第二大镇在哪里(崇明岛34)
崇明第二大镇在哪里(崇明岛34)从启东出发,经过通车不久的崇启大桥,很快就能到达崇明岛的东侧。 沙地人与飞地江苏最东端的土地与居民,向来与上海有着天然的联系——两地之间的区位更近,交通方便,交流广泛;南通启东、海门等地的居民,生活习俗、语言习惯与上海崇明居民类似;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崇明岛是属于上海的土地,但实际上,岛上有两个乡属于江苏。行政区划上属于江苏,生活更接近上海,海永乡居民和启隆乡居民的生活有点与众不同。而这两块在自然和人为共同作用下形成的“飞地”也成了探讨人与土地关系的绝佳样本。 崇明地理
崇明岛上的启隆乡和海永乡分属江苏启东市和海门市
位于崇明岛上的启东市启隆乡街景。
启东市启隆乡人民政府。
海门市海永镇人民政府。
江苏最东端的土地与居民,向来与上海有着天然的联系——两地之间的区位更近,交通方便,交流广泛;南通启东、海门等地的居民,生活习俗、语言习惯与上海崇明居民类似;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崇明岛是属于上海的土地,但实际上,岛上有两个乡属于江苏。
行政区划上属于江苏,生活更接近上海,海永乡居民和启隆乡居民的生活有点与众不同。而这两块在自然和人为共同作用下形成的“飞地”也成了探讨人与土地关系的绝佳样本。
崇明地理
沙地人与飞地
从启东出发,经过通车不久的崇启大桥,很快就能到达崇明岛的东侧。
这是一片更年轻的土地——长江抵达这里时,江面宽阔,水流放缓,从上游带下的泥沙日渐沉积,土地慢慢露出水面。如今已是秋天,这些新生的土地上,很是有些生灵。首先是大片的芦苇,它们发达的根系会涵养住这片新土。野鸭子和其他不知名的野鸟盘旋其上。公路两侧的水杉不算太高,再远处,就是已经变黄的稻田和油画一样色彩斑驳的豆田。
这座岛上居民不多,路上没有多少车,也很少看到急匆匆的行人,路边的民居之间有着很大的间隔。这座岛上几乎没有荒地——连民居门前的小块菜地里,也种满了柿子、高粱和某些蔬菜。
绝不浪费,这是沙地人性格中最重要的一个棱角。
中国不像有“高地人”等传统称呼的英国,很少有按照地形来划分族群的习惯,比如说,我们往往自称是江苏人、江南人或者南方人,却不会自称为“平原人”或者“山地人”,但沙地人却是一个例外。
崇(明)启(东)海(门)三地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沙地人。
海门当地的民俗专家、启东市原政协文史委员会主任袁志冲说,现在的海门、启东和崇明,在过去都只是长江入海口附近的沙洲,后来,水流放缓,泥沙沉积,沙洲逐渐连接在一起,有的连上大陆,有的积聚成岛。
来自江南各处的垦荒者逐渐来到这片土地上,先种植芦苇以保养水土;再用河沟中的淡水,来缓解土地中的盐碱;然后,在土地上种植棉花、豆类或者玉米,逐渐扎根于此。
先期的垦荒者形成了沙地话的基础,这是一种偏向上海洋泾浜口音的吴语方言。此后,说着沙地话的崇启海居民,自称“沙地人”。
沙地人性格明显,而且从中能看出当年拓荒的痕迹——他们胆子很大,勇于开拓,对待粮食和土地的态度十分认真,又有着自己独有的自豪感。
这体现在日常生活中——哪怕在外地,两个沙地人见面也会先用沙地话说一句“哈子么”来打招呼,这句颇有气势的话,意思是“干什么”,这是沙地人用来识别同乡的方法之一。
沙地话中,有很多语言跟开拓垦荒的习惯有关,比如说,他们说早午晚餐是,早饭、点心和夜饭,一位启东人解释说,过去在垦荒时,早餐是很重要的,这是一天繁重劳动的基础;午餐地位最低,因为到外垦荒,不可能享用舒适的午餐,只能带一点食物在外面食用,这只是“点心”;一天的劳作之后,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为了犒劳疲惫的身躯,一顿有着老酒和鱼鲜的夜饭必不可少。
同样的语言,在几百年后,还流传在沙地人族群中,这正如他们类似的生活习惯。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行政区划的变迁,沙地人与沙地人的生活已经不一样了,这一点,在“飞地”启隆乡和海永乡,感受更加明显。
■岛上现状
阿拉是上海人,侬是江北人
登上崇明岛,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就能看到江苏省启东市启隆乡的招牌。
从地图上看,这是两条狭长的土地,位于崇明岛的北岸附近,国家森林公园的背后。这是江苏省在崇明岛上的两块“飞地”之一,隶属于启东市,根据最新的启东市志,启隆乡总面积为36.8平方公里,人口3323人。与之紧邻的,是海门市海永乡,海永乡面积为9.22平方公里,当地人口约5000人。
启隆乡的核心地段位于整个乡的西端,这个狭小的区域聚居了当地大部分的人口和生活设施。
镇子上有乡政府,有一处“启隆学校”,有派出所,当地唯一一辆消防车也常停放在这里。不同于过去几十年的沉默,如今的启隆十分热闹——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打破了当地垦荒时的宁静。
这一点从当地的商业可以看出——镇中心的弹丸之地上,有七八家旅馆挤在一起。
当地的住宅风格驳杂。
当年留下的黑瓦白墙的小院已经不多了,大多数人住进了修建不久的楼房,这些五六层高楼房陈列于主要道路两侧,外面刷着灰或者红色的涂料,跟不远处一片新修建的住宅区截然不同。
“镇上的房子是我们自己住的,远处那些,是给上海人住的。”一位当地居民李诵(化名)说,“现在不是周末,周末的时候,这里满大街都是上海人,到处都是崇明牌照的汽车。”
李诵今年37岁,启隆出生,看着这里日渐变化。
“我在启隆上的学,后来到崇明工作过一段时间,我们说的话相同,但人家总说,阿拉是上海人,侬是江北人。”李诵说,“再后来,我谈了个崇明的对象,后来也吹了,理由是,领个结婚证,还得坐渡船过江。如今,我回到启隆了,再想看病,还得去南门港(崇明岛行政中心)的医院,虽然医保用起来不太方便,但回启东,实在是太远了。”
有认同感,也有落差,横亘在沙地人与沙地人之间的,是不一样的生活。
造成这一点的,是历史的机缘巧合。
■历史溯源
自然和人力共同作用形成
江苏与崇明岛上两块飞地之间,有两条道路,一条是崇启大桥,一条是通过轮渡过江。过去的长久岁月里,飞地人都是靠着轮渡与故乡连接。
如今,轮渡依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交通工具,只要不是潮汐异常,这里的轮渡通常满载。
通过轮渡过江的时间,在20分钟左右,这个过程中,你可以看到浑黄的长江水缓缓流淌。
崇明岛横亘在长江入海口中间,原本放缓的水流在此被一分为二,北侧的水流更加缓慢,泥沙沉积的速度也远超南岸。水落沙洲出,这是崇明岛的来历,是启东市的来历,也是启隆和海永的来历。
上个世纪60年代,崇明岛北部的长江里,有两片沙洲,分别叫永隆沙和兴隆沙,由于粮食压力,海门与启东先后组织人手来到这两片沙洲围垦。
新一代的拓荒者大多是农场的工人,78岁的启隆人蔡锡春就是其中之一。
时间追溯到47年前,启东暴发严重的枯萎病,当地农场种植的棉花纷纷染上疫情。为了维系粮种,启东将目光投向了一江之隔的沙洲,那时的兴隆沙刚刚围垦了6600亩地,放眼望去一片荒芜。当地三个农场立即抽调出118名干部职工,来自启东向阳的蔡锡春,也跟随大部队摆渡到了这片寂寞沙洲,组建起“五七农场”,即启东市农业粮种繁育场。
在他的记忆中,到处都是高高的芦苇荡,不时飞出几只白色的水鸟,野兔满地跑。可想而知,生活也变得很艰辛,没有粮食、没有砖瓦,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四面透风的芦苇房内,吃的、用的只能靠轮渡隔江运输。
“苦,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凭着这样的开荒精神,沙地人一方一方地掘土,在沿岸圈筑围堤,眼见沧海变桑田。一年后,初期围垦工作基本结束,沙洲上开始了农作生产,并兴建起小型水利。步入70年代,沙洲上第一家砖瓦厂成立,一批批砖头拉出砖窑盖起房子,芦苇房终于被写入历史。
永隆沙与崇明岛,原有一道数百米宽的泓槽,彼此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随着永隆沙不断南涨北塌,上个世纪70年代,两块地渐渐连为一体,双方的走动也因此多了起来。
后来,海门市先在永隆沙上设立海永乡,随后启东市也设立了启
隆乡。
尽管行政规划上永隆沙被划分为“海永乡”和“启隆乡”,生活习惯也还是沿袭着沙地传统,然而在对外交通、市政设施上,反而与崇明岛更紧密些。过去,启隆乡的百姓多是在自家院落里打一口深井取水喝,用水很不方便。“土地连在一起后,启隆与崇明政府的联系也多了起来,当年崇明开水利工程会议,我也去参加了。”蔡锡春回忆,2008年底,启隆乡铺设8.3公里长的管道,从崇明长征自来水厂引水,当地老百姓终于喝上了自来水。
不过,当时的人对土地十分看重,于是,来自北岸的沙地人与本地沙地人之间,有联系,也有冲突。
■联系与冲突
一岛两省(市)三县的尴尬
关于海永和启隆的成立,历史上曾有这样的传闻。
比如说,“启隆乡的首批拓荒者和崇明原住民之间发生了多次的大规模械斗事件,启东市一位领导干部跪倒在民政部,终于换来了启隆乡的合法地位。”
如今,时光荏苒,这段历史已经不可考,但从当地一些文章的只言片语中,还是能看到当时勘定地界的艰难。
据一些文章反映,现在的区域界线,是1999年5月12日,经上海市、国家民政部、江苏省长期艰苦协商后,上海市签字承认启隆(五七农场)、海永(五七农场)地区为江苏省管辖,江苏省将永隆沙地区由崇明出资开垦的7540亩地块,适当调整土地界线,使其顺直后,开挖一条界河,移交给上海市,并由双方共同投资兴建跨界道路设施。
不放弃到手的土地,这同样是沙地人一个固有性格。
民俗专家袁志冲曾经以一个沙地人的角度来解释江苏的地名。在他看来,长江的脚步带来了现在的江苏文明。
“扬州,其实是扬子江的一块土地;扬中,则是江心洲;通州,这是长江通过之地;如皋,说明是到了江边;启东的意境更大些,这块完全在沙洲上建立起的土地特别年轻,当时命名的时候,新的沙洲还一直出现,我们认为这是开启东方的地方,所以叫启东。”袁志冲说。
理解了开拓者的性格,也就可以理解历史上启隆、海永与崇明之间的冲突——地少人多,要粮食,要生存,就必须争土地。
如今,地界早已勘定,新出现的沙洲不再允许被围垦,粮食和生存也不再是沙地人最大的需求,但冲突却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了。
这种冲突同样跟土地有关。
网络上,不断有上海人呼吁,将海永和启隆纳入上海的行政区划。类似的声音,也存在于两处飞地的民众之中。“同人不同命”,成了一个屡次出现的词组。
这种说法逐渐甚嚣尘上,前几年,上海市有政协委员提交了议案,要求将这两块飞地划入上海。
对此,江苏的态度也很坚决。
采访中记者曾经询问过多位官员的意见——尽管大家都表示,服从上级安排,却又都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寸土不让”。
尽管目前没有正面回应,但在出现“崇明换启东”的假新闻后,南通市专门出台了文件,要将海永、启隆两乡撤乡设镇。
这足够说明态度。
土地的产出不再是粮食,而是更高附加值的产品,这可能是强硬背后的原因。
■融合
这种关系日渐改变
如今的飞地上,当地人口流出,外来人口进入,土地的意义也不一样了。
39岁的杜鹃(化名),是土生土长的海门人,此前在当地政府部门上班。杜鹃的丈夫,大学毕业后就在上海工作并落户,她与爱人一直饱受“异地分居”的困扰。她也曾想过跟随丈夫在上海扎根,然而却始终割舍不下对海门、对故乡家人的感情。海永乡的存在,正好解决了她的难题。“后来,我主动申请调岗到了海永,这样我的户口仍在海门,但离上海很近了。”杜鹃告诉现代快报记者,每天她从海永出发公交转地铁,只要2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浦东。
一次组织社区居民活动时,杜鹃发现一位阿姨操着上海口音。“一问才知,原来老人是家住浦东罗山路,退休后本打算在崇明买房,后来在网上看到海永的楼盘信息,就来这里购置了一室户,每周末女儿上岛看望她。”
杜鹃说,这位阿姨并非个例:“在海永乡的新建楼盘中,90%的业主来自上海。”由于海永、启隆没有限购政策,房价低廉,加之沪崇交通日益便捷,两乡吸引不少上海市民购置住房,成为一种异地养老的新模式。
她算了一笔账,在崇明县城,高层公寓均价在15000元/平方米,而海永只有6000元/平方米;别墅方面,崇明均价在30000元/平方米,海永为12000元/平方米,“房价不到崇明的一半”。
来买房的当然都是上海人。因为本地的年轻人正在出走。
1976年,蔡锡春的妻子带着孩子,乘轮渡来到启隆乡与丈夫团聚,他们的三个娃,最大的才15岁。如今,蔡家可谓四世同堂,孙女的娃娃都已经两岁了。继承祖辈敢闯敢拼的精神,孙女大学毕业后就前往上海打拼事业,几年前与上海男子相恋结婚,如今户口也迁到那边,成为真正的新上海人。
蔡锡春说,如今启隆乡的原住民都老了,建设者都是外地过来的,安徽人居多,乡里农场大部分也是被他们租用开展生产,“说不定再过几年,这里就变成‘安徽世家’了。”
昔日的荒地沙洲,如今以“生态”和“负氧离子”吸引着外来的目光,如今,土地的价值比过去贵太多了。
■未来
用新思路来弥合隔阂
如今,飞地已经找到了一条新的发展道路——他们挖掘到了自己的优势,背靠江苏,又紧挨上海,无需追求完美。
医疗问题已经解决了。在三地政府的商议下,崇明县中心医院纳入两乡户籍医保定点医院,报销比例与启东、海门当地医院一致,如今启隆海永两乡居民生了啥毛病,也大多前往崇明就医。“染个急病,就不用去江苏就医。海永有一半的新生儿,是在崇明医院里出生的。”
在启隆与海永,供水排污、电力设施、道路建设、河道疏浚、垃圾处理等均纳入崇明的社会管理体系,“崇明充分考虑两地乡民的需求。台风时,两乡人员都是服从崇明安排,向长征农场转移;如果发生火警,出警的也是崇明的消防队。”
2008年底,启隆乡铺设8.3公里长的管道,从崇明长征自来水厂引水,与上海通标,解决用水难题。
你要往南通,要么走崇启大桥,要么坐汽车轮渡,可要往南门港,坐一下南隆专线的公交车就好了。这条公交专线,贯通崇明、海永、启隆三地,单程约50分钟,车上乘客操着相同的方言,哪还能分辨出谁是江苏人、谁是上海人。
你住在海永,想要网购,地址得标注“上海崇明岛长征农场北首海永乡”,快递员才能成功送货上门。
自1992年设立乡政府后的10年间,海永乡一直都是海门发展最落后的乡镇。然而,精明的海永人却转变思想,将劣势当作优势,充分运用独特的区位、政策两大机遇,将这个“倒数第一”的穷乡打造成了一块富裕的投资热土。
与之比邻而居的启隆乡,也是如此。自上海把崇明岛建成世界级生态岛的目标确立以后,启隆、海永两乡在发展规划上明确了定位,即成为启东、海门融入崇明,接轨上海的前沿阵地。此后,一批批冒烟工厂相继关闭,绿色生态农业项目竞相落户。
当老百姓还在为雾霾所困扰时,崇明岛的4A级景区门口还在播放着当天的负氧离子指数。在两乡人民眼中,这是用钱都买不到的财富。也正是依托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飞地”的旅游业及房产业势如破竹地发展着。
“不少外地游客到崇明岛旅游,都会选择来海永、启隆的休闲度假村,看到政府挂牌才知道这里是江苏地界。”海永人王小姐(化姓)告诉现代快报记者,当地围绕休闲农业体验,整合多个休闲农庄,打造绿色有机农产品种植、餐饮、体验的产业链,且享有价格优势,得到了广大游客的一致好评。
“依托生态岛、对接大上海,是海永的定位,我们强调与崇明产业互补、错位发展。借助在崇明,近上海的区位优势,利用江苏的优惠政策,海永要做好崇明的‘补角儿’。”海永乡的决策者说。
“在《启隆乡总体规划(2008年-2025年)》中,我们的定位是‘与崇明接壤的国际化、生态型绿色产业基地,长三角地区独特的原生态观光旅游基地’。如果仔细留意你会发现,这份规划的编制方正是崇明生态岛总规划的编制单位——上海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说明启隆规划与崇明‘国际生态岛’定位接轨、步调一致。当前,启隆与崇北地区的发展水平处同一阶段,产业优势、地域特色相当,未来如何在均质的地理环境中发挥自身特色,寻找突破空间是思考重点。”启隆也有着这样的打算。
对于飞地来说,未来,合作才是主题。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年崇明开水利工程会议,蔡锡春也去参加了。2008年底,启隆乡铺设8.3公里长的管道,从崇明长征自来水厂引水,当地老百姓终于喝上了自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