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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船长的守岛日记(迈克雷斯尼克)

尼克船长的守岛日记(迈克雷斯尼克)跟星云船长的又一次面谈。我们仍然没有搞清楚他究竟是谁。FBI对不上他的指纹,而现在看来,他的DNA信息好像也不在任何档案里。★ ★ ★我是星云船长。在我的肩上背负着整个星系的命运。我的压力很大,但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无论是在对瑞尔斯的那场悲壮战役里,还是在对丑恶的马拉盖伊人的战争中,我都没有丝毫退缩。我曾被称为英雄,虽然我只不过是在履行职责。如果看起来我曾冒着极大的危险,那不过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而在这些危急的关头必须有人挺身而出。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牢里关了多久。我可能是被联盟里的一个成员出卖了。但是我不忍心和他当面对质,因为他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弱小。而敌人,不但长得奇形怪状、恐怖可怕,而且会为了他们最终的胜利而不择手段。他们把我照料得很好。迄今为止我在这里只见到过人类,这些人极可能是些叛徒。他们给我吃些削弱意志力的药丸。我假装吃了下去,但偷偷将它们藏在我的枕头底下。他们鼓动我写下我

尼克船长的守岛日记(迈克雷斯尼克)(1)

尼克船长的守岛日记(迈克雷斯尼克)(2)

星云船长蒙难记

【美】迈克·雷斯尼克⊙著

北 星⊙译

杨 涛⊙图

我是星云船长。在我的肩上背负着整个星系的命运。我的压力很大,但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无论是在对瑞尔斯的那场悲壮战役里,还是在对丑恶的马拉盖伊人的战争中,我都没有丝毫退缩。我曾被称为英雄,虽然我只不过是在履行职责。如果看起来我曾冒着极大的危险,那不过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而在这些危急的关头必须有人挺身而出。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牢里关了多久。我可能是被联盟里的一个成员出卖了。但是我不忍心和他当面对质,因为他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弱小。而敌人,不但长得奇形怪状、恐怖可怕,而且会为了他们最终的胜利而不择手段。

他们把我照料得很好。迄今为止我在这里只见到过人类,这些人极可能是些叛徒。他们给我吃些削弱意志力的药丸。我假装吃了下去,但偷偷将它们藏在我的枕头底下。他们鼓动我写下我的思想,不过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任何会给联盟带来不利的信息。如果他们想从我这里得知我们舰队的位置,或者我们在星际间的火力分布的话,他们得发明些更为有效的拷问方法才行。我想不久德拉果就会派出他那位丑陋不堪的仆人——死亡行者赞多尔,企图从我这里得到他们想要的情报。不过他们将会知道,他们所面临的困难是多么难以想象。

★ ★ ★

跟星云船长的又一次面谈。我们仍然没有搞清楚他究竟是谁。FBI对不上他的指纹,而现在看来,他的DNA信息好像也不在任何档案里。

这是一个极不寻常的病例。我听说他被送到疗养院的时候昏迷不醒,但没人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他看起来身体不错,没发现外伤及脑震荡的迹象。血压及其他生命特征说明他是个35岁左右、身体状况极佳的男人。

我曾经希望他的那些幻想只不过是短暂的幻觉,而我要做的是找出原因,阻止幻觉的重复出现。但是两个星期过去了,他的叙述始终跟他的故事保持着一致。无论他是谁,他小时候肯定看了不少漫画书和科幻杂志。

我给他服了硫杂蒽和帕潘立酮的混合剂,但是迄今还没有看到什么效果。今天下午我又预定了一次跟他面谈。我觉得如果我能指出他的幻想故事中的某一部分——任何一部分——是虚构的或者不合逻辑的话,那可能就会有所突破。

——P.B.韦弗,医学博士,哲学博士

★ ★ ★

他们派来一位“护士”安抚我。这帮笨蛋以为换上白色亚麻布衣服,将火红色的头发染成暗灰色,我就认不出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泽诺比亚了。如果不是门外有保安的话,我可以轻易地干掉她。我不怕死,如果我发现他们的装备只有原子爆破枪的话,我肯定会伺机攻击他们。但我没这样做,我脑子里的情报绝不能落到德拉果手里。即便在我死后,敌人的心灵读取装置也能读取我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所以在我没有搞清楚他们是否有这种装置之前,我不能冒这个险,除非我可以毫发无伤地逃脱。

我曾经历过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让他们幸灾乐祸去吧。他们的末日已指日可待了。

★ ★ ★

韦弗博士: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星云船长:我有种被囚禁的感觉。恐怕你不会对此感到惊讶吧。

韦弗博士:你想起你的名字了吗?

星云船长:我从没有忘记过。

韦弗博士:你的父母肯定不会给你起名叫“船长”吧?

星云船长:那是我现在的名字,也是我唯一会回答的名字。

韦弗博士:我对此表示尊重,也会如此称呼你。但我的记录里需要你出生时的名字。

(星云船长没有回答)

韦弗博士: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你能帮我这个小忙吗?

星云船长:如果我告诉你我出生时的名字,你就能通过它找到我的家乡所在的星球。我的星球已经受够了你那黑暗主子的蹂躏。

韦弗博士:你能给我描述一下你的星球吗?

星云船长:当然不行。如果我说漏了嘴,暴露了我们星球的某些特征,你们便可以认出它来。

韦弗博士:好吧,我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了。我们重新回忆一下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吧。

星云船长:我们每次谈话的时候我都跟你讲过。我的记忆和叙述不会有什么变化。

韦弗博士:再说一遍吧。

星云船长:当我们在北极星区域抵御住了德拉果的又一次进攻的时候,我们得到消息说死亡行者赞多尔也许正朝地球方向而去。这个星球迄今还没有卷入战争。因为兵力不足,我不能带几艘飞船来地球,那样会减弱我们的防御。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

韦弗博士:你在哪里降落的?

星云船长:即使你不是敌人的话,你也一定在为他们卖命。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韦弗博士:为什么你会认为你的飞船没有被发现呢?

星云船长:我们改进了隐形器,它能骗过所有的感应装置。

韦弗博士:你降落后都做了些什么?

星云船长:在感觉我要失去知觉之前我启动了隐形器。然后我就在这里醒了过来。

韦弗博士:如果我告诉你那位叫死亡行者的人不在地球,也从来没有降落到这里,你会怎么做?

星云船长:你无法叫我相信任何事。如果我确认赞多尔不在地球上,我会回到我的飞船,重新加入我们的舰队。

韦弗博士:你们的舰队有多少艘飞船?

星云船长:在上次的进攻之后,我们大约有一万七千艘飞船,分布在银河的五个区域。

韦弗博士:一万七千艘?居然没有一艘来找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星云船长:所有飞船接到的命令都是保持它们的位置,准备抵御下一波攻击。他们不会来找我的。

韦弗博士:难道他们不来寻找传说中的星云船长,银河系最著名的英雄吗?

星云船长:这是战争。任何个人的生命都不会比我们对敌人最终的胜利更有价值。我既然只身前来,我自会想办法逃脱,回到我们的舰队。

韦弗博士:你能为我描述一下这个德拉果吗?

星云船长:为了方便,我称其为“他”,但征服者德拉果更接近于“它”。他是吸氧的两足动物,但这是他和人类唯一的相似之处。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有人说他来自仙女座星云,不过我对此深表怀疑。我们在对瑞尔斯的战争中刚取得胜利,还没有喘过气来,他就趁机带着舰队突然出现,几天之内就控制了银河系的安塔瑞斯和巴瑞姆斯区域。

韦弗博士:巴瑞姆斯?

星云船长:它包括帕萨法尔星团。他将我们布在那里的飞船全部摧毁了。到我们重新集结后,他在银河系的控制范围已经跟联盟差不多了。

韦弗博士:你们的联盟里有多少种族?

星云船长:这个我确实说不上来。经常有新种族加入我们的行列。德拉果在银河系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们有七十四个种族。

韦弗博士:赞多尔是怎么回事?他跟德拉果是同一个种族吗?

星云船长:我对此一无所知。我们没有谁见过他。

韦弗博士:那你们怎么知道他的存在呢?

星云船长:从我们抓到的俘虏以及截获的次空间信息可以知道他确实存在。

韦弗博士:谢谢你,星云船长。这次谈话很有意思。

星云船长:你不用这么假惺惺地对我。你从来就不相信我的任何一句话。

韦弗博士:我从没这样说过。

星云船长:你不必说,都写在你脸上呢。一般来说我不会在乎你的想法,但德拉果是真的,赞多尔是真的,他们对你们的星球和我们的银河系的威胁也是真的。

韦弗博士:我们以后还会面谈。我保证会开动我的思想,好好考虑这些事。

星云船长:你是个笨蛋。

★ ★ ★

亲爱的鲁道夫:

很抱歉打搅你。但是无论你相信与否,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位天文学家。

我在疗养院有一位妄想症病人。他认为自己是一位太空英雄,就像你我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英雄角色。我希望你能用天文台的信笺给我写封信,也许有助于说服他接受妄想症的检查。

因此,能否请你回答如下的问题:

1.银河系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巴瑞姆斯的部分或者区域?

2.有没有一个星团叫做帕萨法尔星团?

3.迄今我们还没有与别的智慧生物接触过。我记得这个叫做费米悖论?假如在我们的银河系里有亿万颗G型恒星拥有自己的行星,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外星智慧联系到我们呢?如此的话,你能否想象存在七十四个具有星际旅行能力的智慧种族,而我们对此却一无所知呢?

4.现在是公元2021年,有没有可能有这样一位不在地球出生的生命能够通过我们所有的医疗仪器的测试,而使得我们相信他是人类的一分子呢?

谢谢你的帮助,鲁道夫。希望这封信能使事情有所进展,因为我没法进行有效的治疗,除非我能向他证明他故事中的某些部分只是幻觉。

你的朋友

彼特·韦弗

另附:“次空间信息”是什么鬼东西?

★ ★ ★

亲爱的彼特:

下面是我对你的问题的回答:

1.银河系里没有叫巴瑞姆斯的区域,也没有任何叫这个名字的恒星。

2.没有星团叫做帕萨法尔星团,也没有任何叫这个名字的恒星。

3.此时在银河系里有七十四个智慧种族与我们共存的几率非常大。不过老实说,此时没有任何其他智慧生命存在的几率也一样大。我认为这不大可能。而要说这些智慧生命存在但没有任何一个跟我们联系,那更不可能。

4.我可以明确地说,外星人长得像人类是不可能的。另外,既然你已经跟他进行过交流(而且我记得在大学时你的外语是非常棒的),你也许可以问问他为什么会说英文。

你忠诚的

鲁迪

另外:次空间信息说明你的病人小时候读了许多史密斯博士和埃德蒙德·哈密尔顿的科幻小说。

★ ★ ★

我确信韦弗只不过是受了蒙蔽,而非叛徒。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客套话,仅仅意味着我逃脱后不会杀了他。

我想他们知道我的计划。我一到这里就开始头痛,现在头痛的频率和程度都增加了。我怀疑他们知道我没有吃那些削弱意志力的药丸,于是开始通过食物让我摄入引起头痛的药剂。

马拉盖伊人将我关进他们在塔尔马什的地牢时,我曾经差不多三个星期没有吃东西。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再来一遍。

我还想到,当我最终逃脱的时候,我不能直接回我的飞船和舰队。敌人显然在地球上有据点。我不能寄希望于德拉果的仁慈,他既不仁也不慈。我对于是否要找本地人帮忙有些犹疑。他们好像很正派,但受到了误导;而且对于觊觎他们的邪恶力量以及他们所面临的危险,本地人似乎毫不知晓。不,一旦获得自由,我将独自一人找出敌人并消灭他们。这计划很骇人,但是我曾经在博甘提二号、塔尔马什以及梅里彭四号打败过他们。我也能在这里再次战胜他们。也许我会牺牲,但有些事比星云船长的生命更加重要,而从暴君手里夺取自由是至关重要的事。

★ ★ ★

给娜尔斯通护士的便条

我发现我们神秘的太空人没有任何改变。我认为你最好将他的用药剂量加大到500毫克,并由每日两次改为每日三次。

——韦弗博士

★ ★ ★

她以为我没有识破她的伪装,以为在她那不合身的衣服里装填些东西就可以掩藏她的曲线。但是她错了,她就是泽诺比亚。她的出现意味着她的同伙——死亡行者赞多尔就在地球的某个地方,肯定是在附近。

我得跟她搭讪,装作吃药机器,想办法从她嘴里搞到赞多尔的计划。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一定是非常重大的阴谋,否则,死亡行者和海盗女王不会同时来到这颗位于银河系的偏远旋臂、既渺小又不重要的行星。

当然,他们的出现意味着这颗行星并非不重要,而我得搞清楚为什么。

★ ★ ★

韦弗博士:今天我们感觉如何?

星云船长:我感觉很好。我不知道你的感觉。

韦弗博士:地球还在受到攻击吗?

星云船长:地球从来就没有受到攻击,至少迄今为止是这样。

韦弗博士:是啊。你是来这里保护我们的。

星云船长: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至少我在这里可以评估形势,并对你们提出警告。

韦弗博士:也许还会带领我们与敌人战斗?

星云船长:也许。

韦弗博士:我问过了我的朋友,天文学家鲁道夫·马格努森,在太阳系的任何地方是否有什么异常的活动,他说没有。

星云船长:就是那位告诉你我不可能存在的先生吗?

韦弗博士:我们知道你的存在。他是问你的来历,而不是你的存在性。

星云船长:他是个傲慢的笨蛋。

韦弗博士:说话别这么刻薄嘛。

星云船长: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拯救你们的星球。你们叫我疯子、骗子或者又疯又骗,而你却劝我别太刻薄?

韦弗博士:我从没有这样叫过你。好吧,我不会再引述或参考鲁道夫·马格努森的话了。可以继续吗?

星云船长:只要你不食言的话,我们可以继续。

韦弗博士:我想英语不是你的母语吧。

星云船长:正确。我是在来地球的路上从你们的电台和电视信号里学的。

韦弗博士:那你的母语是什么?

星云船长:你发不出那音。

韦弗博士:你能用你的母语讲几句吗?

星云船长:能,但是我不会那样做。

韦弗博士:为什么不呢?

星云船长:你在录音。如果录音被赞多尔搞到的话,他就会知道我的星球在哪里,从而会竭尽全力去摧毁它。

韦弗博士:你在那里还有家人吗?

星云船长:我们换个话题吧。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任何关于我的母星的信息。

韦弗博士:你在别的什么地方还有家人吗?夫人,也许还有孩子?

星云船长:曾经有过。

韦弗博士:他们怎么了?

星云船长:当我偷袭敌人在马斯普瑞尔区域的指挥部的时候,德拉果杀了他们。除了德拉果和赞多尔之外,我不希望任何人像那样死去。从那时起,我决定不再找其他的伴侣,因为只要有人看到任何女人在我身边,那她的生命就会马上受到威胁。也许这场战争结束之后……

韦弗博士:德拉果的目的是什么?

星云船长:当然是征服银河系。

韦弗博士:但是为了什么呢?银河系浩大无比,我想征服和管理是截然不同的事吧。

星云船长:他只想掠夺,而非管理。

韦弗博士:我再问一下:到底为了什么?一旦他称霸银河系,那又该干什么呢?

星云船长:还有其他亿万个星系。在我来的路上我查阅过你们的历史,亚历山大、成吉思汗以及帖木尔,他们有没有为征服世界之后而焦虑?德拉果和这几位一样,征服不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征服本身就是目的。

韦弗博士:也许应该放弃抵抗,放下武器立即投降,然后动情地对他说:“我们臣服于你,请给我们吃的和住的,把我们养起来吧。”

星云船长:他只会带来死亡,从他人的苦难中吸取营养。我成为星云船长,不是为了向他投降。

韦弗博士:你是怎么成为星云船长的?

星云船长:瑞尔斯奴役了蟹状星云里的十七颗星球,我们的主力当时在跟马拉盖伊人战斗。那时我还没参军呢,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见不平想要拔刀相助的年轻人而已。于是我秘密潜入最近的星球,摧毁了几处主要的弹药仓库,同时召集民众跟我一起揭竿而起。我就这么坚持了下来,从一颗星球转战到另一颗星球。

韦弗博士:那么这就是你名字的来历了——解放了蟹状星云。你是个真正的英雄。

星云船长:我只是看不惯邪恶的事物,对其“不可容忍”而已。

韦弗博士:听起来好像很容易。

星云船长:如果你觉得在拉马克五号星球的地牢里身陷囹圄,遭受三个月的拷打是很容易的话。

韦弗博士:我们的医疗团队为你进行检查时,没有发现任何伤疤和拷打后的印记。

星云船长:我们的整容术远远强于你们。以你们的技术,那些印记是不可能查出来的。

韦弗博士:没有什么问题难得倒你啊。

星云船长:多着呢。不过对于你的那些想证明我是骗子、疯子或又疯又骗的问题,我都能够回答。

★ ★ ★

给韦弗博士的便条

对于你的疑问,我没有发现病人有任何改变。这使我觉得他也许只是在假装服药。实际上,如果每次我去他的病房时有位男性护理员陪我的话,我会觉得更舒服点。我不喜欢他盯着我看的样子。

——菲奥纳·娜尔斯通护士

★ ★ ★

自从上次的记录以后,我又与星云船长进行了四次会谈。老实说,我几乎不愿看到他痊愈。我希望能根除他的幻觉,但不希望随之改变他的价值观。我知道,在现今时代里,崇高和自我牺牲是有些过时的概念,但是我不知道它们有什么错。我记得当我还是小孩时到电影院看的电影,影片里的中士在向敌方阵地进攻之前对他的战士讲话,说什么爱国主义、荣誉、勇气以及牺牲。看到这里,我们全都在窃笑。但是后来我回忆起来,不知道当时为何会窃笑,也许是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实现这些理想吧。

毫无疑问,星云船长在临床上是位精神病患者,而且我认为如果我们放了他,他也许会把市长和州长当做德拉果及其亲信而试图干掉他们。所以在他痊愈之前,我们得将他留在这里,但是我又很不称职地希望他别像街上其他人一样自私自利、冷酷无情、投机取巧。

今天我问他,既然他来自外星,为什么他会关心在地球发生的事呢?他直截了当地给予了回答:

“如果我不帮助地球,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去帮助其他德拉果觊觎的星球呢?如果我不去拯救你们的孩子使他们免受奴役,我有什么理由去拯救别人的、包括我自己的孩子呢?”

“你有孩子吗?我以为他们已经去世了。”

“无论我有没有孩子,这会使我的回答无效吗?”他说。我得承认,这不会。

后来我问他战争结束后打算做什么。

“我不期望能从这场战争中活下来。”他回答。

“即使你是星云船长?”我说。

“正因为我是星云船长。”

我问他那是什么意思。

“与敌人战斗是我的职责。我就像是一根避雷针,如果我不在这里,那么他就会集中力量去攻击那些没法像我一样进行有效抵抗的人。如果我不暴露自己,不保持在战斗前沿,那么他就能腾出精力去进攻别的地方。他甚至也许会选择地球。”

“你为什么会为地球而牺牲自己呢?”我问。

“我是为自由而牺牲,而不是地球。”他回答。

而我却要将其“治”好。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挖沟工或二手车销售员。

这些人类,他们基本上是些正直的人。护士们好像都真心希望帮助我康复——虽然我没有什么好康复的——而这迫使泽诺比亚也不得不假惺惺地对我表示关注。

至于韦弗博士,他仍然是我跟外界唯一的联系。他们把这个设施称为疗养院,但无论他们称它为什么,这里实际上是个关人的地方。我叫他给我带些墙外世界的新闻,他最终给我带来了当地的报纸和一台小型电视机。

赞多尔已经来到了这里。迹象很微妙,但确定无疑:一架喷气式客机在阿根廷坠毁;一个连环杀手在纽约杀了六个人;在伦敦发生的一起银行抢劫案中,有十位无辜的旁观者伤亡;恐怖分子在西班牙炸掉了一栋大楼;三个女孩在香港遭到强奸;在非洲的一个小国里,种族屠杀仍在继续。如果只有一件这样的事,那很容易解释。但是,在这个孕育出正直善良的男人和女人的世界里——就我在此短暂停留期间的所见所闻来看,如此之多的惨剧同时发生,那就绝非巧合了。

那些政党都号称以国家利益为重,但为什么他们不能和谐相处呢?为什么新闻频道的主持对现实的观点都是如此不同?为什么他们对持不同观点的人都是那么刻薄呢?为什么人类会对自己的同类开战?

肯定是赞多尔。对于那些毫无意义、毫无必要的痛苦,以及毫无道理的憎恨,不可能有别的解释。看来我得加紧实施我的逃亡计划了。地球上的人们太容易接受这些悲剧,太轻信于偶然的说法,而不去追究事件背后的真正原因。他们无法想象所有这些痛苦、这些毫无意义的悲剧都源于一个能思考的生物。这使得他们很容易被赞多尔征服,因为不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们绝不会承认这种生物的存在。

我凭直觉感到我会死在这个可悲的星球上,远离我所珍爱的那些世界。不过,如果我能阻止这颗无助的星球以及这里无辜的民众沦陷于德拉果之手,我这一生就没有白过。

★ ★ ★

今天早上我跟韦弗博士进行了长时间的会谈。他带来了一些科学和天文学的书籍,仿佛想以此令我怀疑我的目的或者神志。他所有的论据和他那些严格的“证明”都毫无意义。我是星云船长,我来这里是为了拯救那些意志坚强的小人物。尽管他们还毫不知情,但他们很快就会需要我来拯救。

★ ★ ★

这个病例对我的自尊心没有一点提高。我远没能消除他的幻觉,也没能向他揭示他的幻想的真实状况。他固守着那些幻想。我发现自己有时还真希望那些幻想是真实的,确实有那么一个由精神健全、富于同情心的生命组成的正直的银河联盟。当他们受到只有在霉烂的廉价杂志或周六晨报的专栏里才存在的坏蛋的威胁时,有那么一位星云船长挺身而出保护他们。

他好像不喜欢娜尔斯通护士。我在考虑将她转到别的病房。我会这样对待别的病人吗?我如此照顾他是不是因为我尊重他,或尊重他幻想中的他,一个从极度心理失常的病人嘴里塑造出的具有高尚情操的人?我真的不知道。

就我看来,“星云船长”没有任何改变。我相信他是在假装服药。我想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将药物进行直接注射,这样我们就没有疑问了。

泽诺比亚察觉到我偷藏药丸,今天她带了皮下注射针管来到我的房间。我假装病情发作,立刻招来了其他几位工作人员。我假装他们使我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忘了注射。不过,我不能每个晚上都假装病情发作。我想我得在未来几天实施逃亡计划,因为一旦敌人强制将削弱意志力的药物用到我身上,我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能力甚至欲望逃脱这里。

我将观望和等待。一旦时机成熟,我就会逃离这个地牢。

★ ★ ★

威尔逊问我能不能让他对星云船长进行检查。显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谈论星云船长。老实说,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对他的什么感兴趣,是他那些古怪的言论,还是那些看似合理的行为——但是不止一个人告诉我,希望我别治愈他,不管是什么东西造成了他的理想主义,那玩意儿要是能传染就好了。

好吧,既然我没运气治好星云船长,那就给威尔逊一次机会吧。我警告他说,虽然病人宣称的一些东西过分夸张,也确实荒谬,但他在过去一个月里讲述的故事在我遇到的所有妄想症病人里具有最严谨的内在一致性。我取得的进展如此之微——实际上一点也没有——因此如果威尔逊插手进来而取得任何进展的话,我怀疑我将会感到非常困扰。

而且,老实说,我会想念星云船长。当然不是这个病人,我甚至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我将怀念的是那个仅仅因为他能够做到,便会为我献出自己生命的人。

上帝啊!我仅仅离开了一天,这里就差不多发生了一场骚乱——而我们失去了一位病人!

从别人的叙述里我知道了发生的事。当娜尔斯通护士进入星云船长的房间准备对他进行皮下注射的时候,他忽然发狂地抓住她想把她打昏。她的尖叫声使得她立刻得到了援助。他逃到走廊时,六名护理员冲上去想要制伏他。他们告诉我说,他打起架来就像是李小龙和泰森附体。那些肌肉强健的护理员被他摔得到处都是,不过最后他还是被制伏了。(他们中的四位今天还没从所受的伤中恢复过来。)

威尔逊是当时值班的高级医师。他断定病人需要电击疗法。他们将病人转移到我们委婉地称之为治疗室的房间,将他绑起来,然后通电——

——于是,这家机构开业二十三年来,第一次有病人在电击疗法中死去。一个调查委员会将会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因为有足够多的目击证人,我肯定威尔逊博士将会免除责任。

有人用很不专业的语言描述说,星云船长像疯子一样疯狂,而我对此无法真正地否认。他是我多年来遇到的最困难的病例,而他最终却突然死去。不过我对其表示尊重,当然不是对他,而是对他幻想出的那个人。

我会怀念他的。

次空间通信

德拉果——

事情办妥了,我们在这个区域里取得胜利的最后障碍已经除去。我倒是情愿将他继续囚禁在这里,用全息录像记录下他作为被彻底打败的囚犯或药物“改造者”的影像,拿来向我们的敌人进行展示。

但是他却从泽诺比亚的伪装中把她识破了,而我不能让他有任何杀害她的机会,或者更糟,迫使她在目击者面前承认他“幻觉”的真实性。我已经修改了记录,使得上面留下了我作为“威尔逊博士”对他进行正常的、非致命的电击治疗的记载,而他们最终会得到他死于心力衰竭的结论。

我们在这个没什么价值的星球上花费了太多的精力。现在它不会再有任何抵抗了。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眼里这些人是什么样子,也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认为这样一颗乏味丑陋的行星上的一个乏味丑陋的种族值得他保护。

我在等待你的指令。我应该奴役他们,还是干脆摧毁这颗行星?现在胜算终于偏向了我们一边,所以下次请给予我更加困难的任务,让灾难降临到任何敢阻挡我前进的人身上。

——赞多尔

刊登于《科幻世界》2011年2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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