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民国往事(民国演义琵月楼讲述老济南的往事)
济南民国往事(民国演义琵月楼讲述老济南的往事)
“清风明月冷 十里孤雁鸣。 是非本无常 遍地白骨藏。 落花流水葬 快活琵琶巷。 旧影怕新客 情深非楼高。” 民国二十五年 农历十一月初八 济南城西郊商埠,正至隆冬腊月 虽然在商埠区 白天马路上的洋车 行人也是寥寥。几个大的商号 别说进货了 就连出货的马车也都减少了一半。大概是快到年底了吧 大大小小的铺子 都在忙着收账入账。一年的辛苦 全靠账房先生手下的几个算珠子了! 东家们要钱过年;市面上的各种打理也要花钱;更白说上上下下伙计们的工钱了;再说店里还要留出些本钱吧。这些事是每个铺子都有的 苦就苦了他们掌柜的了,也别说 他们就是拿的这份操心的钱。
(作者:饮虎堂 民国演义小说,讲述清未民初老济南的社会变迁。)
第一章 銘星池“沙龙”
顺源号的左凤天左掌柜,正仰面闭目躺在“铭星池”包间的红木踏床上,一脸的悠闲。布帘一撩,澡堂里的跑堂的,提着一把大铜壶进来,“唰唰”给八仙炕桌上的盖碗茶杯里添上热水,顺手把一块热气腾腾的雪白毛巾递了过来:“左掌柜,您请着!还要什么吗?”,跑堂的一脸微笑的望着闭目养神的左掌柜。,“你小子,没个眼神。一场好梦,让你给搅和了!”:左风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起热毛巾擦了擦睡蒙蒙脸。
“唉呀,对不住了”,小伙子赶紧回话到。
“对了,左掌柜,我是想问问您,要不要修修脚啊?”小伙子接着问道。
“我先修修你”左凤天不耐烦的说道:“唉!左掌柜,您又开玩笑。好了,不打扰你了,您歇着。”跑堂的机灵的说完后转身就要走。
“唉,小子,过来。”左凤天懒懒地起身,打开枕边的小床柜的抽屉,拿出一块大洋放到桌上:“拿着,小子”。
“谢了,左掌柜的”,跑堂的高兴的用毛巾附在大洋上,轻轻地一擦,大洋便到了手里。
左凤天接着对他说道:“一会儿,季掌柜来了,别忘了叫他来这儿”。
“好来”跑堂的一边提着铜壶,一边大声喊着:“雅间丙子号,赏了”大步走出了雅间。
左凤天见他走了,便把热毛巾捂在脸上,又躺下了。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跑堂的又来了,只见他端来两小碟干果。
他不紧不慢的把干果碟子摆到炕桌上,轻轻地对左凤天说道:“左掌柜,您慢用。”只见左凤天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跑堂的领会到他的意思,便笑呵呵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左凤天慢慢起身,把毛巾放到桌上,伸了个懒腰,从床柜里拿出怀表来看了看,怀表的指针指到罗马数字十点一刻上。他把怀表又放回床柜。在喝了一口茶后,品尝了几个送来的干果。(小蝶里盛着些花生,松子,白瓜子和柿饼以及荸荠等山货,虽然不多,但挺齐全),便拿出烟卷来点上,等着瑞兴祥的季掌柜。
不到几颗烟的功夫,跑堂的在前面引路,一位中等身高四方脸的中年男子来到雅间丙子号。
“喓,左老兄,抽着呢?”男子笑着说道。
“啊,季掌柜,来了。”左凤天起身半坐施礼,“怎么才来啊?老弟。”左凤天又接着问道:“唉,不是抽不出身吗!”季掌柜一边脱下大褂,跑堂的顺势接过,用铜头衣钩把衣服挂了起来。
雅间里有两张床,它们之间是连着的,在中间一张八仙炕桌隔开。马蹄形的红木雕花围屏,中间半面兰花底儿的布帘垂着。鞋踏边上是紫铜高颈痰桶,在这儿洗澡也要洗个讲究。
(以上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外间通铺,也是红木大床,一床两位,中间也有炕桌,来客的衣服都整齐的挂在床上头三米高的铜钩子上,来往的跑堂的拿着两米六的铜杈头木杆子上下挂着客人的衣服,这样高是为着防盗。鞋踏上一排擦得发亮紫铜痰桶正仰着脖子迎接来往的客人。从里间到外间,从楼下到楼上,都是一挂木质地板。全部德国洋楼,德式设计,气派敞亮,分男女间,一共三层,设有上柜,下柜,茶柜。位置又靠着德国租界。干净;周到;讲究,是这家澡堂的特色,有了这些,自然把四邻八舍的;城里城外的;东乡西店的人都吸引过来了。外乡的,来一趟城里,不在“铭星池”泡泡,等于白来!
这样一来,穷人在此为了洗澡;富人在此为着快活;虽说鱼龙混杂,但一脱衣服,光溜溜下了池子,真是难分真假泥鳅!
“澡堂的东家,是青岛富商子弟。起初来济南,不为赚多少钱,只为找乐儿,别的不想做,想开个澡堂,而且是最好的。
起初家里也有人不赞成。说投资太大,且不够体面。谁知行行出状元,别说现在名气多大,银子钞票都打着翻的进,别说多发财了!羡慕啊!”,左凤天对正在解衣松带的季掌柜说完上面的话后,深深吸了一口烟。
“牛气!做买卖,能做成这样,真让人佩服!”季掌柜笑着说道。
“对了,季老弟,让你干这个,你敢干吗?”左凤天抬头看了看季掌柜。
“可别说我,老兄,咱没那份钱!也没那个命。”季掌柜光溜溜的站在左凤天面前笑着说道。
“行了,老弟,你也没那个胆儿!”左凤天冷笑着说道:“好了,老兄,再去泡泡吧!”季掌柜笑呵呵问道:“不去了。再泡,快泡翻涨了!都泡了两遍了。”左凤天伸出红润的胳膊说道:“那我可一个人去了。”季掌柜拿出身上揣着的蝈蝈葫芦递给左凤天。
“你去吧”,“对了,城里的马老板,也在池子里呢。”左凤天又加了一句。(城里:老话济南城墙里)
“ 马老板?”季掌柜疑惑的问道:“是劝业场的马老板”左凤天答道:“哦 ,是马德田,马镖头吗?”季掌柜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他不是不干了,回老家了吗?”季掌柜又接着问:“还干什么啊!现在火车比马快啊!”左凤天丢掉手里的烟头,说道:“那他那些徒弟呢?”季掌柜问道:“唉!没办法啊。有的撂地;有的在火车站当搬运工;怎么的也得吃饭啊!”左凤天长叹一声说道。
“不是有一个当了保镖吗?”季掌柜又问道:“唉,记住,在马老板面前可别提那个!不看看给谁当保镖!”左凤天说完,又点上一颗烟。
“行了,别凉着了。想聊到池子里去找马老板。马老板是够能泡的!我等你。”左凤天晃晃蝈蝈葫芦说道。
“好吧!”季掌柜拿了块浴巾裹在身上,转身出了雅间,穿着拖鞋直奔里间大池子。
在进大池子门口,有个管发毛巾的管事。一根铁管子从外面的锅炉房通进来,与大理石池子连着,池子上面有木制的盖子,雪白的毛巾都整齐的放在里面,滚热的蒸气从锅炉房直通进池子。这样,一是为了消毒;另外让客人进出都能拿着暖和。只见,那个管事用一把铁钩拉开上面的木盖板,一股白色的蒸气,“噗”地一声涌了出来。他熟练地用钩子勾起一块块毛巾,抖放在毛巾架上。
季掌柜顺势拿了一块,“喔 ,可真烫手”
这边季掌柜刚进了池子,雅间的左凤天便招来呼跑堂的。
“左掌柜,您有么吩咐?”跑堂的伙计笑着问道。
“去拿块热毛巾来,让季掌柜的蝈蝈暖和暖和。”左凤天指着手中的蝈蝈葫芦说道。
“好来”伙计走了。不一会儿,便拿来热毛巾。
左凤天把玩了一会儿蝈蝈葫芦,对着葫芦说道:“季老弟真有心!这么冷的天,还揣着你出来。”
“嘟嘟,嘟”,里面的蝈蝈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左凤天的话了,便接着也“嘟嘟”的叫了起来。
“哈哈,这虫可真灵!”左凤天自言道。
正在他高兴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叫骂声,嚷声越来越近, 随后布帘一撩,季掌柜回来了,他身旁还站在两个人。
左凤天一看,认识其中一位,此人正是马老板 身后那位尖嘴猴腮的瘦高个儿,不认识。
“怎么回来这么早,季老弟?”左凤天好奇的问道。
“左老兄,可别提了,刚才要不是马老板,我就......”季掌柜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的了,马爷?”左凤天赶紧起身给一旁的马德田施礼。只见马德田六十岁左右,肩宽腰直,青须粗眉,两眼却炯炯有神。
“呸,什么东西!是这样,风天,刚才季老弟和我正在池子里洗着,谁知道旁边一位不乐意了,楞说季掌柜把水撩到他身上了,非叫赔礼。”马德田一脸怒气的说道。
“赔什么礼啊!大家都知道,池子里洗澡,难免有挨着的时候,大家都迁就迁就吗!”左凤天笑道:
“可不是吗,谁知那个恶儿而脏(王八蛋),没等季掌柜开口,便打了季老弟一个嘴巴子。我看不惯,气火就上来了,正要与他理论,旁边另有两位不乐意了。想和我抻练抻练。要不是季老弟和堂子里的管事伙计拉着我,我非得让他们认识认识马王爷几只眼!”马德田越说越生气。
“唉,马爷你先别生气,他们不是本地的吗?怎么不认识马爷你呢!”左凤天一脸怒气的问道:
“是日本人”旁边的瘦高个开了口。
“日本人”左凤天听了忙看了看季掌柜,季掌柜捂着脸点点头。
没等他们开口,那瘦高个便说道:“那仨个东洋人哪知道我们马爷呀!马爷当年可是广震镖局的总镖头,什么人没见过!这仨小子愣没看见马爷这身腱子肉。真他妈!棒槌!”。
“池子里怎么会有日本人呢?”左凤天疑惑的自语。
“呸,谁知道!”季掌柜接过跑堂的拿来的热毛巾捂在红肿的脸上。
“左掌柜您这话可就外行了!怎么日本人不能到这儿泡澡吗?再说堂子外头又没挂着“日本人与狗不能入内”牌子。”
“哦,幸会,这位爷怎么称呼?”左凤天笑着对瘦高个说道。没等左凤天说完,瘦高个便抢先开了口:“左掌柜,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是顺源号的掌柜的。”
“喔,是我失礼了!”左凤天忙抱拳。
“哇!汤六,有事吗?没事,一边玩起。”马德田朝他一瞪眼。
汤六笑呵呵说道:“遵命,马爷。左掌柜,后会有期。”说完便晃动着手里的毛巾,离开了。
“汤六爷,是干什么的啊?”左凤天问道。
“什么六爷!一个混混儿。”马德田笑着说道。
“我看此人倒不错,你看他刚才骂日本人那话。”左凤天说道。
“还不错,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凤天,你可别招这号的。兴许他刚才抽完大烟,还没回个神儿来呢!”马德田说完后,三个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连载小说 未完待续)
(壹点号 月上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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