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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刀还是敌不过我的剑(你要剑还是要我)

你的刀还是敌不过我的剑(你要剑还是要我)李慕白在凉亭下对俞秀莲说过一段话:“我的师父常说,把手握紧里面什么也没有,把手放开,你得到的是一切。”这不得不说是李慕白之于江南鹤的进步,江南鹤懂得这一道理,但是做不到,最终导致了自己与碧眼狐狸的悲剧,而李慕白经过闭关之后,知道了要珍惜眼前人,决定赠出宝剑,与秀莲在一起。由于片中的江南鹤并未出场过,对其描述最多的话都由碧眼狐狸说出,或许这些话有碧眼狐狸的主观看法,出入房纬,无伤大雅,但是作为一个需要禁欲的修行者却没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欲火,最后二人纷纷被自己的欲望反噬。片子叫《卧虎藏龙》,这个名字不可避免地让人联想到片中的玉娇龙与罗小虎,然而全片中除了他们两个,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挣扎,李慕白与俞秀莲在爱情与教条中挣扎,碧眼狐狸与江南鹤是在肉欲与门规间挣扎。正如李安谈到自己父亲三部曲中的《推手》: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部家庭片,但这是一部功夫片,因为真正的功夫片不是讲打斗,而是讲内心的争战。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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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刀还是敌不过我的剑(你要剑还是要我)(1)

《卧虎藏龙》是李安于2000年拍摄的一部武侠片,是因为它有刀光剑影与飞檐走壁。但是它又不仅仅是部武侠片,在西方影评界,更多的影评人喜欢称其为武侠版《理智与情感》(李安1995年拍摄的那部)。但是我觉得,李安不过是借助武侠类型片的外皮给我们讲述了一个有关情欲与成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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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虎藏龙》的故事主要围绕着青冥宝剑展开,一代大侠李慕白晚年厌倦了江湖争斗,决定把青冥宝剑赠与贝勒爷,却不料被九门提督玉大人的千金玉娇龙盗走,最终为了争夺宝剑,所有人都输掉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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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娇龙作为九门提督的千金,在最美好的年龄被儒家礼教束缚着手脚,又向往着自由,向往着江湖生活。本片的反派是碧眼狐狸,而不是玉娇龙,因为玉娇龙本质不坏,她盗走宝剑,离家出走只不过是一个正值叛逆期的泼辣小女生的性格使然,但最后由于少不更事导致了整个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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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子叫《卧虎藏龙》,这个名字不可避免地让人联想到片中的玉娇龙与罗小虎,然而全片中除了他们两个,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挣扎,李慕白与俞秀莲在爱情与教条中挣扎,碧眼狐狸与江南鹤是在肉欲与门规间挣扎。正如李安谈到自己父亲三部曲中的《推手》: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部家庭片,但这是一部功夫片,因为真正的功夫片不是讲打斗,而是讲内心的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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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狐狸与江南鹤的故事是条暗线,碧眼狐狸年轻时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年轻时为了武当心决与江南鹤入了房纬,当时的碧眼狐狸对江南鹤有感情吗?肯定是有的,就如同金庸小说中的灭绝师太,正是情伤与背叛,才让一个简单的人变的偏执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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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狐狸对江南鹤当然既有爱意又有企图的,当她卸下最后一道心防入与江南鹤了房纬后,江南鹤却依旧以门规之由拒绝向碧眼狐狸传授心决,不由得让碧眼狐狸由爱生恨,在心魔的反噬下堕入魔道,毒杀江南鹤。正如尼采所说:当阁下凝望着深渊时,深渊也凝望着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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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片中的江南鹤并未出场过,对其描述最多的话都由碧眼狐狸说出,或许这些话有碧眼狐狸的主观看法,出入房纬,无伤大雅,但是作为一个需要禁欲的修行者却没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欲火,最后二人纷纷被自己的欲望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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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白在凉亭下对俞秀莲说过一段话:“我的师父常说,把手握紧里面什么也没有,把手放开,你得到的是一切。”这不得不说是李慕白之于江南鹤的进步,江南鹤懂得这一道理,但是做不到,最终导致了自己与碧眼狐狸的悲剧,而李慕白经过闭关之后,知道了要珍惜眼前人,决定赠出宝剑,与秀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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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李慕白本不必死,但他还是决定用最后一口气力向秀莲说出:我只有一息尚存……我已经浪费了这一生!我要用这口气对你说——我一直深爱着你。对于含蓄的中国人来说,亲口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很难的,当年江南鹤对碧眼狐狸也应存有爱意,但是或许就是因为门规戒律等束缚,让江南鹤说不出口,所以碧眼狐狸才深感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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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白和俞秀莲的感情是条副线,李慕白爱俞秀莲吗?爱。李慕白谈到自己闭关的结果:“我并没有得道的喜悦,相反地,却被一种寂灭的悲哀环绕。这悲哀缠绕了我很久,使我无法再继续。”这种话乍一看好似在装逼,让人摸不着头脑,实则正是应了李宗盛的那句歌词“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当放下一切去寻求然后达到自己的目标后,是一种空虚,这种空虚对于有的人来说是一种空虚,对于李慕白来说,是他压抑已久的情感。这当然也是他想将青冥宝剑赠与贝勒爷的原因,与曾经那个快意江湖的李慕白决断,开始正视自己对俞秀莲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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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秀莲爱李慕白吗?也爱。俞秀莲在与玉娇龙谈论婚姻大事时说道:“结婚固然是喜事,要是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选择自己心爱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幸福。”作为一个女性,谁不盼望盖上盖头与心爱之人来场大喜之事。但是囿于未婚夫孟思昭的离世与世俗之礼节,俞秀莲却多年来无法直面自己的感情,正是因为这份犹豫,最后导致俞李二人最终未能修成正果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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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作为一个东方人在西方大受欢迎就在于他很巧妙也很习惯用一种很东方很含蓄的方式展现人们的情感。譬如在《断背山》中第一次分别后,艾尼克斯一直隐忍着,跪在墙边开始痛苦地干呕(是不是想起了《嫌疑人X的献身》的结尾),捶墙,最后传来几声抽泣的声音。中国历来对待感情都是比较克制的,曾经看见过一个美国人的归纳,摘取两句:美国电影,男生遇到了女生,第二天他们上了床;中国古典小说,男主遇到了女主,二十页之后,他们牵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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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白与俞秀莲的悲剧在于太过执着于世俗的礼节与道义,这有错吗?没错,孔老夫子教育我们:“不知礼,无以立也。”礼是一种文明的体现,正是因为“礼”的约束,才让人与畜生区别开来,但是过于沉浸于“礼”的束缚而忽视了正常情感与物质需求的话,就会使人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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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驰的电影《西游降魔篇》有一处桥段,陈玄奘与师父走在大街上,此时师父看出了陈玄奘心中有情,但嘴上为了至高佛法而不愿面对,于是当路过一个烧鹅摊时,师父顺手拿起一只鹅腿往嘴里塞,陈玄奘说道:师父,出家人怎能吃荤呢?师父边往嘴里塞鸭腿边说道,我虽然嘴上在吃,但是心里根本不想吃,而你却是虽然嘴上说不想吃,心里却想吃。这一幕配合师父肥头大耳的形象非常有喜剧效果,第一遍看时我完全把这句话当做师父的段子在笑,但当我第二遍再看时,由于当时已知道陈玄奘的结局,所以再看这句话时心中顿时被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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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间有多少人执着于所谓礼节或是道义或是规矩乱了自己的阵脚,有多少人是只看到了孔老夫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而没看到:“从心所欲,不逾矩”,所以历来对东方人,尤其是中国人对待情感的评价,说好听点叫含蓄,说难听点就是压抑,也正是因为我们深知自己的压抑与内敛,所以我们歌颂打破陈规向往自由的《牛郎织女》与《凤求凰》,所以我们崇拜一棒子打翻迂腐天庭,拿起笔就在生死簿上肆意修改的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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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很多以古代为时间背景的作品中,喜欢加入一些番邦人,加入番邦人的好处在于能够在与大环境或是主人公的对比中深刻主旨,因为番邦的文化属性与中原大地不同,对于番邦人的属性,向好的极端看,可以描述为热情奔放,异域风情,神秘气息。与之对比的中原属性往往就是恪守教条,非礼勿视,甚至迂腐;向坏的极端看番邦人,那就是野蛮,文明未开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与之对比的中原属性那就是泱泱大国的文明开化程度以及对蛮族的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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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卧虎藏龙》中李安也安排了这样的角色,罗小虎算一个,玉娇龙算半个,罗小虎在片中是个马匪,抢了玉娇龙回家当压寨夫人,其野性的散发如同莫言《红高粱》的余占鳌一般,将“我奶奶”抱回高粱地里就是一句:我想睡你。玉娇龙作为一个官府千金,平日知礼,但是厌倦这种平淡又无聊的生活,向往着江湖,直到最后,她才发现江湖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美好,但是所谓对江湖的向往只是一种对自由的向往的具象化体现。罗小虎的出现,对她来说就像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小虎的出现,更加刺激了玉娇龙的反叛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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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说在整个故事中,对碧眼狐狸与江南鹤,李慕白与俞秀莲来说是在讲述感情中挣扎,对于罗小虎和玉娇龙来说,则是在讲述成长的代价。玉娇龙偷剑可能本身就是个很小孩子气的东西,就像小孩子到别人家去做客,总是会很好奇别人家的抽屉里放了什么东西。当俞秀莲暗示玉娇龙时,她也如同一个孩子般慌张,但是由于碧眼狐狸多年的洗脑,再当李慕白出现时,出自对武当派的成见,玉娇龙再次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还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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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的成长中,李慕白与俞秀莲一直充当着导师的身份,相对玉娇龙来说,罗小虎作为男生,还是成熟一些,知道李慕白和俞秀莲是为了他们二人好,但是由于玉娇龙的叛逆以及对武当派的成见,始终抗拒着李慕白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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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李安要拍竹林大战时,身为武术指导的袁和平极力反对,表示太难拍了,但最终在李安的坚持下还是拍了出来。竹林大战这场戏是足以载入电影史册的一段打戏,但这对于整部电影来说这不仅仅是段打斗,在电影的视听语言中,飞翔,尤其是两个人的飞翔,是一种爱情的隐喻,而且如果一边飞翔一边进行机位或者主角的旋转时,就进一步成了媾和的隐喻。譬如《他是龙》的结尾,小龙的出生,又如《一代宗师》中叶问与宫二在金楼的那次擦面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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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林中玉娇龙始终想占据主动位置,却总是被李慕白压制下来,根据弗洛伊德这个老流氓的理论,无论是二人在一根竹竿上踩跷跷板还是竹枝拂过玉娇龙脸庞的几个镜头,都是在隐喻玉娇龙与李慕白之间的性爱关系,这点与李安后来的《色戒》中易先生与王佳芝的SM异曲同工。但是在《卧虎藏龙》中这段的意义在于玉李二人精神的媾和,也就是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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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竹林大战中二人在甚是不平稳的竹上大战,李慕白从始至终占据上位,而玉娇龙即使顽强反抗也无法摆脱处于下风的境地,其实细心分析不难看出,依照二人性格,李慕白肯定是M,玉娇龙是S,但是李安却在这段将李慕白表现成了一个咄咄逼人的S,为什么?因为李慕白想收玉娇龙为徒,是真的想引导她的成长。正如李慕白伸出二指点到玉娇龙的额头,据徐浩峰说这是武当收徒的仪式,但是在这里却又没那么简单,李慕白就是要玉娇龙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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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山洞中玉娇龙中了碧眼狐狸的迷香,湿身激凸的对着李慕白说,你要剑,还是要我。这里一方面是迷香的作用,一方面是玉娇龙想试出她所期望的李慕白伪君子的一面,但是李慕白无动于衷,反而为了救玉娇龙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最终为玉娇龙的成长而献祭的,正是李慕白的生命,成长往往是需要代价的,李慕白用生命的代价换取了玉娇龙的成长,也让玉娇龙看清了江湖险恶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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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人讲这部电影解读为李慕白是真的想占有玉娇龙的咸湿佬,譬如作家徐浩峰评价《卧虎藏龙》时提到李慕白不过是个伪君子,一心收玉娇龙为徒不过是为了能够与她双修道法,这一解读不仅让学校决定让他留校助教,更得到了李安本人的默许。徐浩峰作出这般解读也是因为他有多年修道的经验,而对于我来说,这不单纯是个讲情欲的故事,它既讲上一代的情欲,又讲这一代的成长,只不过到头执念最终折磨自己了一辈子,李慕白付出了生命也没能让玉娇龙好好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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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最单纯最可爱的角色应该是罗小虎,但当玉娇龙纵身从武当山跳下后,小虎以后将如何面对自己的未来与自己的过去?玉娇龙的一跃,也让小虎成长了,经过这几场变故,蛟龙的成长以自杀收束,而小虎,不出意外的将成为丧失掉浪漫与野性的一副行尸走肉,当小虎在武当山眼含泪水看着蛟龙的决绝与离开时,我想起了巴尔扎克在《高老头》中塑造的那个大学生,经过一系列变故,原本单纯向上的大学生发现了生活与社会的黑暗,从此堕落在高等社会中,高老头的离世刺激他站在山顶对着纸醉金迷说:好吧,那咱们就来拼一场吧。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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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安想告诉我们的就是李慕白的那句话:把手握紧,里面什么也没有;把手松开,你拥有的是一切。爱是一种放手,李慕白牺牲自己让玉娇龙获得新生,也放弃了最后一口气转而向秀莲说出我爱你。佛曰,一念执则成魔,片中玉娇龙执,碧眼狐狸执,江南鹤执,就连开场就便当的捕头父女也执,就是这份执着导致了各自的悲剧,李慕白,俞秀莲,罗小虎都看得开,但最后李慕白却还是代替了玉娇龙去死,大卫芬奇的《七宗罪》最后的结局向我们揭示,罪与罚并不是一体的,犯错的是玉娇龙,最终却是李慕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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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握紧,里面什么也没有;把手松开,你将拥有的是一切。你以为这是部武侠片,但这却是个讲述情欲与成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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