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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让他忆起当年之事下一句(若能让他忆起当年之事)

若能让他忆起当年之事下一句(若能让他忆起当年之事)沙哑的呼唤似是激怒了道玄:“你不过是霜瑶从妖族带回来的玩物,何况自你重伤霜瑶,谋害焱儿那日起,你还有何面目唤本君!”云容心口一窒:“道玄……”她抬眸望去,来人正是当今天帝——道玄。云容还未开口,道玄广袖一挥,一碗药便出现在她手边。“这是最后一碗药,待焱儿周岁生辰那日,用你这微贱之躯练成霜瑶的药引,也算是你将功折罪。”道玄声音淡漠。

若能让他忆起当年之事下一句(若能让他忆起当年之事)(1)

九重天,绮梦殿。

“咳咳……咳咳……”

云容躺在床上,孱弱的身子因为咳嗽不断颤抖。

突然,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而进。

她抬眸望去,来人正是当今天帝——道玄。

云容还未开口,道玄广袖一挥,一碗药便出现在她手边。

“这是最后一碗药,待焱儿周岁生辰那日,用你这微贱之躯练成霜瑶的药引,也算是你将功折罪。”道玄声音淡漠。

云容心口一窒:“道玄……”

沙哑的呼唤似是激怒了道玄:“你不过是霜瑶从妖族带回来的玩物,何况自你重伤霜瑶,谋害焱儿那日起,你还有何面目唤本君!”

一字一句犹如刀子,游走在云容骨血间。

她看着眼前眉目似冰的男人,鼻尖发酸:“焱儿他……”

话未说完,体内被霜瑶种下的沁霜寒针扎进心脏,痛得她脸色一白。

这时,仙娥的声音响起:“天后驾到!”

一袭飞仙琉璃裙的霜瑶款款踏入:“帝君。”

道玄一改方才的冷冽,温柔地将人护入怀内:“你尚未痊愈,小心被这儿的污浊冲了身子。”

霜瑶莞尔一笑:“多谢帝君关心……”

道玄将她面颊旁的发挽至而后:“下月初一药引便可练成,到时你便能痊愈了。”

望着二人的亲密,云容呼吸恍若都被扼住。

在道玄的眼里,自己只是个心狠手辣的妖,是个可以挽救霜瑶性命的药引!

云容顿觉得此刻的皮肉之痛已经不算什么,所爱之人的无情,才是真正的毒药。

霜瑶睨了眼面色惨白的云容,眼底掠过丝微不可察的得意。

她靠着道玄:“瑶儿只求能够陪伴在帝君身边,这点小伤怎敢劳帝君记挂?”

道玄语气渐柔:“当日要不是你为救我,又怎么会受此重伤,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了。”

听到这些话,云容干裂的唇瓣颤了颤。

不,当日救道玄的人是她啊!

解释的话终是敌不过沁霜针带来的剧痛,她痛苦地蜷缩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蜿蜒而下。

云容攥着沾血的衣襟,眼睁睁看着道玄带着霜瑶离开。

他走得毫无留恋,仿佛身后人的生死不过一丝云烟。

云容眼眶泛热,吐出一口血后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只有侍女陌鸢在身侧。

“姑娘可算醒了……”

陌鸢端来茶水,小心地送到榻上人的唇边。

云容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寒凉的心划过抹暖意。

这九重天里,也只有陌鸢对她有丝真情。

可越是这样,她越有愧。

云容抬起手,轻抚陌鸢满是泪痕的脸:“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陌鸢摇摇头,眼神多了分心疼:“姑娘,你来自妖族的无间之渊,为何要留在九重天受苦?”

闻言,云容眸光渐黯,却无回应。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在九重天是个异类,可她走不了。

凭着心底对道玄的那份眷恋,哪怕遥遥一眼,她都无法离开。

云容深吸口气,指尖聚起一抹幽光,斩下一缕青丝。

她将手中的发塞到陌鸢手中,嗓音微哑:“我死后,麻烦你把它送去无间之渊,埋在凤凰树下。”

埋在那个她和道玄两情相悦,生下焱儿的地方……

第二章

风拂动着床幔,桌上残药已凉。

云容躺在榻上,迷迷糊糊说着梦话:“道玄,你别扔下我……”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无间之渊。

她在那里救了重伤的道玄,一神一妖,在日久生情中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

“道玄!”

云容惊坐起身,入眼的只看到满殿寂寥。

望着桌上的夜明珠,她苦涩的一笑。

过往纵然缱绻难忘,终是成了镜花水月……

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道玄对她的温柔不复存在,为什么他变得如此狠心……

“姑娘。”

陌鸢端着药,小心地走过来:“趁热喝了吧。”

苦涩的药气萦绕在云容鼻尖,千年灵芝的气息让她浑身一怔。

“这药哪儿来的?”她蹙眉问。

道玄吩咐过,所有人都不许给她施药,何况是千年灵芝。

陌鸢目光闪躲:“姑娘,你别问那么多,快……”

话还未说完,一群天卫便冲了进来。

“大胆宫娥,竟敢私入药神殿偷盗!奉帝君之命,将其押入天牢!”

领卫的话刚落音,陌鸢便被粗鲁架起,将那碗来之不易的汤药砸落地上。

“住手!你们放开她!”

云容试图阻止,但她人微言轻,天卫冷脸将她推开。

陌鸢抑制着恐惧安慰道:“我没事的,姑娘要保重自己。”

云容白着脸,胸口的疼痛像座巨山,压得她动弹不得。

望着眼带泪水却满含担忧的陌鸢被带走,云容的心如置冰窖。

她早将陌鸢当成亲妹妹,如今陌鸢为她冒险被擒,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云容紧握着双拳,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忽然,道玄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云容深吸口气,咬牙撑起身子,一步步朝瑶光殿而去。

这一路,她走得十分艰难,几乎每一步都会跌倒。

路过的仙娥熟视无睹,她便掐紧手心,迫使自己站起来。

瑶光殿外。

云容沉重的脚再挪动不了,心中也升起丝惧意。

就是在这里,她被道玄亲手灌入了第一碗药。

但想到陌鸢,云容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微风拨动着殿内帷纱,殿上的道玄一袭苍色金线袍,眉目疏离。

他似是知道来人,并未抬眼。

云容堪堪张口:“道玄……”

未说完的话在触及到对方冰冷的目光时,尽量止住。

恍惚中,她开始怀疑当年两人在无间之渊的温存是真的存在吗?

不然为何还是那张丰神俊朗的脸,眼底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爱恋?

沧玄凤眸淡漠:“你来这作甚?”

云容低下头,挡住嘴角的一缕红色:“陌鸢盗药是为了我,帝君如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道玄神色微变:“责罚你?莫要忘了,你现下是霜瑶的药引。”

闻言,云容心底狠狠一抽。

她抬起脸,似有泣痕:“你为何如此看重霜瑶?”

“当年本君负伤跌落无间之渊,霜瑶不离不弃地照顾我,为了让本君痊愈不慎受伤,如此情深义重,本君自然看重她。”

道玄的话犹如响雷,在云容的耳畔炸开。

原来他都记得,只是,弄错了人。

可现在焱儿的命被霜瑶捏在手里,自己如今连自保都难,又如何才能让道玄得知真相?

云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那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不会。”道玄似乎早准备好回答般斩钉截铁。

云容眸光一颤,喉间紧涩道:“为何?”

道玄站起身,冷冽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因你是妖。”

第三章

短短五字,却像把匕首狠狠刺入云容心口。

她望着眼前眼神冷漠的男人,鼻尖泛酸。

五百年前,他明明说过“你虽是妖,却比神更慈悲”。

如今却会遭到道玄如此轻视。

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

云容咬咬牙,食指微勾,一颗白色的圆珠在她的指尖光华流转。

那是她的妖丹。

云容看向高座上的道玄,捏住妖丹双指缓缓用力,:“如果帝君不放了陌鸢,我哪怕是当场魂飞魄散,也不会让帝君得偿所愿!”

道玄狭眸一眯:“你在威胁本君吗?”

云容仰起头:“不敢,但我绝对不让陌鸢受到任何伤害。”

面对她的不敬,道玄眼底划过丝怒意。

可目光扫过云容苍白的脸色,和那托着妖丹且瘦骨嶙峋的手指,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

良久,道玄才重新开口:“如有下次,本君绝不轻饶。”

闻言,云容高悬的心缓缓落下,却又遮不住眸中的落寞。

想不到有一日,她会用性命去求道玄的一丝宽容。

云容垂眸,转身离去。

回到绮梦殿后没多久,陌鸢便回来了。

当看见单薄的云容站在殿外,她当即红了眼:“对不起,让姑娘担心了。”

云容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天界凉薄,只有你愿意一直跟着我,若你不嫌弃,以后便叫我姐姐吧。”

她这一生得到的善意太少,所以每一份都会格外珍视。

陌鸢从袖中拿出根月白色的绳,将其系在云容的左手腕上:“这是我向太岁仙君求来的,定能保佑姐姐平安。”

看着腕上的绳,云容的心终于多了分温暖。

几日后,历劫回天的司水仙君设宴,宴请四方仙神。

云容从陌鸢口中得知道玄和霜瑶也会赴宴,心下微动。

她想去见炎儿。

焱儿刚出生时就被霜瑶抢走,她身为母亲,至今都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待月上云霄,夕颜殿珠火辉煌。

云容避开往来的天卫,悄悄跑到焱儿所居的长乐宫。

满心牵挂的她丝毫未注意平时守卫森严的长乐宫竟空无一人。

云容进入内殿,只见焱儿躺在坐床中睡得正香。

她红了眼,心却像是化成了汪水。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肉……

云容想抱焱儿,可又怕惊醒了他,只能轻抚那柔嫩的脸颊:“是娘没用,不能保护好你……”

说话间,泪意挤的她两眼胀痛。

当日她生下焱儿后被霜瑶重伤,以至于连自保都勉强。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云容心一沉,慌忙敛去不舍准备离开,却见一身华服的霜瑶走了进来。

见她在这儿,霜瑶错愕:“你怎么在这儿?”

云容直起身,嗓音沙哑:“来看我的孩子。”

闻言,霜瑶换上一副嘲弄的表情:“天界怎么会有妖族的孩子?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若非我封住焱儿体内的妖族血脉,让他和道玄父子相认,否则就凭你,能让他踏进天界的大门吗?”

这话直击云容痛处,让她无话可说。

焱儿身上的妖族血脉一旦被发现,一定会被压上诛仙台。

看着云容苍白的脸,霜瑶目露阴狠:“想保你儿子的平安,就闭紧你的嘴。”

云容紧握的双手终是慢慢松开,抑着满心对焱儿的不舍离开。?

为了焱儿,她又一次选择退让,选择懦弱……

绮梦殿。

风摇曳着青灰色的纱幔,周遭一片沉寂。

云容坐在榻上,出神望着凉透的茶水。

突然,殿门猛地踢开,一群手持兵器的天卫冲了进来。

没等云容反应,道玄径直而入。

他目光凌冽,周身弥漫着如同来自地狱的怒气。

云容心头一颤,下一瞬就被道玄狠狠捏住下颚。

“云容,你竟狠心到对焱儿下毒手!”

第四章

听见道玄的话,云容也顾不得疼痛,哑声问:“焱儿怎么了?”

见她这副模样,道玄更觉厌恶:“若非你心狠手辣,他又怎会灵力受损,吐血昏迷,如今你作出这副模样是给谁看!”

几句话让云容的心如坠深渊。

她离开时焱儿睡得好好的,怎会灵力受损?

云容强忍着痛,扯着唇角:“让我去看看他……”

道玄眼底凝着寒冰:“你这样的狠毒之人,本君岂能再饶你。”

每一个字都像把利剑插入云容的胸口,痛的她脸色惨白。

为何他能如此笃定,能如此决绝?

看着云容渐红的双眼,道玄心绪微滞,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可他未细想,用力松开手:“将云容囚入刑殿,罚天雷九道,以示惩戒。”

话落,道玄转身离去。

云容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长乐宫。

原本安睡的焱儿突然哭了起来,无论仙娥怎么哄都没用。

闻声而来的道玄将焱儿抱起,一缕灵光从指尖没入他的头顶。

却察觉他身体并未有何不妥……

道玄紧蹙起眉,眼底掠过丝不解。

这时,殿外传来声巨大雷鸣。

是刑殿的天雷。

焱儿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就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小兽,不断乱蹬乱踢。

直到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焱儿才停止哭泣,在道玄怀里睡着。

看着孩子通红的脸颊,道玄脑海中闪过云容凄然的泪眼。

他崩着唇线,忽视掉心底那抹沉闷,朝侍立在一旁的医仙道:“天雷罚尽,你前去一趟吧。”

医仙领命而去。

刑殿阴森,昏暗的夜明珠发出莹莹微光。

云容趴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刑殿的地砖,浓重的血腥味飘在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雷火自九天而下,将她劈得体无完肤,嘴里发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焱儿、焱儿……”

医仙走进刑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惨烈的一幕。

他连忙掐了个诀,地上的血液瞬间褪去。

云容眼睫微颤,看清来人,正想道谢,一大口血自她口中涌出。

医仙连忙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灵光闪过,鲜血不再溢出,云容虚弱感谢:“多谢医仙。不知……小殿下现在是否安好?”

“姑娘放心,殿下无恙。”医仙一脸慈祥,“姑娘也莫谢我,是帝君命我前来的。”

云容听到焱儿无事,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想到道玄,心里又是一阵苦涩:“听闻人间男子大多负心薄幸,厌旧喜新,却不知原来神也会得移情之症吗?”

医仙看着满身是血的云容:“神不会移情,但会忘情。”

云容一愣,忘情?难道道玄忘记几百年的恩爱,竟是忘情?

她强撑着身体,堪堪追问:“若是忘情,您可有方法医治?”

医仙沉默良久后:“有。”

云容大喜过望,若能让道玄忆起当年的情缘,那她的焱儿是否也能回到自己身边?

她压下喉中腥血,颤抖着敛衽行礼:“云容!还请医仙告知。”

医仙起身,缓缓开口:“挚爱之人的心头血。”

第五章

刑殿内,水滴重重落地。

云容震在正原地,看着医仙满脸迟疑:“心头血?”

“不错。”医仙看了云容一眼,平静地开口解释,“于神而言,挚爱之人的心脏凝聚着庞大的回忆,足以疗愈这世间任何忘情之症。”

云容还为反应过来,医仙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往她身上狠狠刮了一刀。

“心头血乃众生生命之源,若取出,半柱香内必魂飞魄散。”

云容闻言面色瞬间惨白,心如死灰。

昏昏沉沉间,医仙拖着云容伤痕累累的身体向绮梦殿踏云而去。

陌鸢早在殿门口翘首以盼,当看到遍体鳞伤的云容时,眼眶瞬间泛红,语带哽咽:“姐姐……。”

云容谢过医仙后,伸出满是伤痕的手给陌鸢拭泪:“我还好。你堂堂天族,却只能待在绮梦殿侍候我,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你了。”

陌鸢拉住云容的手,不停摇头:“姐姐虽非我族,却比同族待我更好。”

“你我既以姐妹相称,那便不必说这些话了。”云容刚说完,就一口鲜血吐出。

陌鸢见状,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搀扶着云容进殿歇息。

天雷是天界最重的刑罚,云容一次受了九道,虽然有医仙的灵药,但终归还是伤了根基。

云容躺在榻上,心里模模糊糊地转过几个念头:自己朝不保夕,又如何顾得好焱儿。

如今道玄不明真相,难道真要取出心头血来唤醒道玄吗?

昏睡前,云容心中有一个想法却逐渐清明——如能以一死,保焱儿平安,那她愿意尝试!

翌日,云容便一步步地走向瑶光殿。

也是走向自己的结局。

道玄坐在软椅上,右手撑着额头,似是在沉思。

云容楞了一下,随即幽幽唤出声:“帝君……”

她记得道玄不喜自己叫他的名字。

殿内明珠光辉,道玄一眼就看到了云容更显苍白的脸色,心脏微微一窒。

还没来得及问云容为何会来此,就她缓缓开口,语气轻得像是怕惊碎眼下的平静。

“帝君,我知自己命不久矣,但有一心愿未了,不知帝君能否为我达成?”

道玄语气微凉:“有何心愿?”

“曾有人跟我说过,九重天上有一长河,名唤漓水,九曲回肠,银河高居在上,十分漂亮。我向往已久,却不曾见过。”

云容眨去眼底泛起的湿意:“不知帝君可否带我去看看呢?”

话落,她不禁想起百年前道玄居于无间之渊时,曾深情款款地对着自己许诺:“阿容,待我们回到天界,就住在漓水畔,可好?”

只是漓水汤汤今犹在,当年许诺的人却早已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

道玄眉心微皱,正欲开口拒绝,却对上了一双心灰意冷的眼睛,拒绝的话语就全被堵在了嗓子里。

鬼使神差般,他开口应道:“可以。”

道玄召来清风,裹着两人向漓水而去。

银河倒映在漓水里,波光粼粼,蜿蜒而去。

云容心里一空,原来自己盼了多年的漓水,却全然不似自己想象的美丽。

甚至陪在身侧的道玄,也早已不是当年两情缱绻的男人了。

道玄视线划过她的侧脸,呼吸微错,眼前竟莫名闪过无数零碎的画面。

而那些画面里,似乎隐约出现过眼前这个女人的脸。

“帝君,我可以住在那里吗?”云容突然指着漓水畔的琉璃殿说道。

道玄心中一动,自己好像在很多年前是对什么人许下过这样的承诺?????

“霜瑶最爱漓水景色,大婚后本君便将琉璃殿赠与她。”道玄挥散心头若有似无的烦意,“除了她,无人可以染指。”

一股尖锐的疼痛自心口沁出,云容十指攥紧:“原来她也喜欢吗?”

道玄却没听清,眉心微蹙:“什么?”

云容不想让道玄看到自己的悲凉,便侧过头去:“云容心愿已了,多谢帝君。”

道玄看着云容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手动了一下,几乎想去扶住她。

最终他还是没动,转过身走向瑶光殿:“既是你多年心愿,你便在此游玩片刻吧。本君走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听到云容的回答,便迟疑转头望去,目光猛地一凝——

只见云容身形一晃,正直直坠向漓水!

第六章

道玄一惊,白色羽翼自身后伸出,他飞掠至云容身边,一把捞过她即将跌入水中的身体。

云容惊呼,双手下意识地抱住道玄坚实的臂膀。

两人的脸离得极近,甚至能看到对方眼珠中自己的倒影。

道玄放开揽在云容腰间的双手,来不及细想刚才自己内心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惧,脸色阴沉:“你敢寻死?”

云容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为了霜瑶的药引,帝君也不会让我死的。”

“你知道就好。”道玄冷冷出声,“你的命关乎霜瑶,由不得你随心所欲。”

漓水绵延,水汽蒸腾而上,云容静静听着水从身畔流过的声音,一颗心比河水还要冰冷。

道玄侧首,看着云容怅然的神情,心底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云容瞧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漓水,耳畔似是又响起五百年前道玄的私语:

“阿容,天界有一奇花,花瓣可随时间变化而呈各种颜色,到时候我们在漓水岸边种满此花可好?”

“阿容你知道吗?天界酒仙有一不传之秘,酿出来的酒香飘十里,饮之百日留香,你我大婚之日,便以此酒行合卺之礼吧!”

言犹在耳。只是时过境迁,早已不复当年。

漓水在侧,勾起了云容心底以为早已忘却的话语,她忍不住问出声:“帝君,我听人说天界有种花,晨起时花瓣纯白,日落时变为七彩,可是真的?”

那孤寂的身影终究还是让道玄心软了,他答:“是有此花,名唤故人心。”

“等闲变却故人心。好名字,好名字。”云容凄然一笑,“听闻酒仙苦心钻研酿得一酒,开坛那日香气熏得兽苑里的仙鹿睡了一地?”

道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但心底涌起地不耐烦让他冷冷出声:“与你何干?”

随即他便转身离去。

云容痴痴看着道玄的背影,心道,自从来到天界,你留给我的大部分是背影。

可如今,哪怕是你的背影,恐怕我也没机会再看多久了。

等到道玄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云容才慢慢回到了绮梦殿。

几日后,云容身上错落交加的伤痕才慢慢褪去,但身体仍旧十分虚弱。

毕竟是九道天雷一次罚下。

这日,云容正靠在榻上看书,陌鸢风一般卷了进来。

不知她身上洒了什么,香气扑鼻。

“这是做什么去了?”云容亲昵地用书在陌鸢头上轻敲了一下,却见陌鸢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陌鸢从怀里拿出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玉瓶,微微的灵光自瓶口溢出来,一看便是上好的灵丹。

“姐姐,这是我托好友弄来的丹药,对姐姐的身体大有裨益,快服下吧。”陌鸢将药丸倒出,捧到云容唇边。

云容心下诧异,这百花还玉丹十分贵重,乃是霜瑶独有,那陌鸢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刚张开嘴刚要询问,就见陌鸢的手却一晃,随即重重倒在地上。

云容心中一空,连忙去扶:“陌鸢!”

陌鸢“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鲜血顺着云容的手腕滑落,瞬间将陌鸢亲手系在她腕上的手链浸成红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容颤抖着将她抱起,眼神里全是恐慌。

“姐……姐姐……”鲜血不断从陌鸢口中涌出,很快便将她前襟打湿,“我虽是天族,却只是个任人随意折辱的侍女。只有你真心待我……陪着你住在绮梦殿的这段时日……我,真的很高兴……”

云容看着怀中微微抽搐的陌鸢,鼻尖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她撕开陌鸢的外衣,就见里面的重重衣物已全被鲜血浸透。

洒在身上的香凝,不过是为了遮掩一二。

陌鸢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像往常一样给云容擦去颊边成串的泪水,云容心中剧痛,正要去握她的手,却只来得及碰到陌鸢垂落的指尖。

那手臂重重落地的声音,似乎入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了云容心上!

“陌鸢……”云容抱着陌鸢慢慢冷却的身体,泣不成声,“别走,不要离开我……”

可惜,陌鸢再也不会回答她了。

她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须臾,陌鸢的身体在云容眼前破碎成漫天星辉!

云容怀中一空,一声痛彻心扉的喊声响彻绮梦殿——

“陌鸢——!”

星辉闪烁,似是恋恋不舍地在云容周围逡巡,隐有陌鸢虚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姐姐,离开九重天……”

第七章

星辉暗淡,日月浅淡。

云容踉踉跄跄地站起,伸出双手,似乎想把那些碎落的星辉握在手里。

可触摸到的确是自己冰冷的指尖。

“陌鸢……”云容痛得跌落在地,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两行泪珠顺着下巴砸在地上。

云容想起自己刚来天界时,因为妖族的身份被天族歧视,只有陌鸢向自己伸出善意的双手。

而那个答应送她一缕青丝回无间之渊的小丫头,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连带着云容在天界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一起消散了。

绮梦殿内一片死寂。

突然,云容的脑海中响起了陌鸢生前为了给她解闷时说过的话——天界有一仙草,种在九重天外的雪山之上,能使人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云容心底生出一股希望:对!只要取到此草,陌鸢不就可以复活了吗?

她的目光落到了很远的瑶光殿。

道玄掌管天界,九重天万物都归其所有。

看来自己只能再去求道玄了。

云容打定主意,撑起身体,向瑶光殿走去。

瑶光殿镶嵌着数颗硕大的夜明珠,亮如白昼。

道玄一眼就看到云容泪痕未干的双颊,心脏似是被轻轻一扯:“为何来此?”

“帝君。”云容略带哀求地说,“请帝君赐我雪魄灵草。”

道玄嗤笑:“你可知雪魄灵草万年才能长成,给你岂不是暴殄天物?”

云容想起道玄对自己妖族身份的轻视,浑身一僵,但陌鸢是为她而死,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自尊了。

“帝君,请将灵草赐予我,我有不可不救的人,陌鸢她实在无辜。”

“一个小小侍女,也值得本君的雪魄灵草?”道玄看着座下浑身颤抖的云容,心脏莫名微扯。

但雪魄灵草何其珍贵,即便道玄因为云容惨白的脸色而闪过略微不忍,依旧开口拒绝:“莫在此处胡言乱语,回去。”

云容还想再求,道玄广袖一挥,一阵清风便裹着她回到了绮梦殿。

空荡荡的大殿里,再也没有一个陌鸢在那里等着她了。

“陌鸢……”云容喃喃,来回抚过已被染红的手链。丝毫没注意到殿门口的人影。

珠环摇曳作响,霜瑶凉凉的声音传来:“当真是姐妹情深。”

绣着金线的披帛在冰冷的砖地上划过,霜瑶款款走到云容面前蹲下身:“很痛吧?”

云容透过朦胧的泪眼看清来人:“是你?”

霜瑶难掩内心的快意:“我早就说过你是不祥之物,凡是靠近你的,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云容狠狠扭头避开霜瑶的手,怒目而视:“你对陌鸢做了什么?”

那百花还玉丹只如此金贵,陌鸢一个小小侍女,怎么可能轻易得到?

想到为自己而死的陌鸢,云容的心口骤然涌上一股剧痛。

霜瑶挑起眉头,故作疑惑:“陌鸢是谁?说起来今日倒还真有一桩奇事,一个侍女竟然跑到我殿内盗我圣药,被我下令鞭打一百,哦对了,是用炽寒鞭抽的。”

炽寒鞭乃是取冰川之心,以至阳之火炼制而成,低级仙侍恐怕十鞭都熬不过,而陌鸢竟挨了整整百鞭!

云容不敢想象陌鸢是如何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绮梦殿的。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霜瑶看着脚边跌落在地的百花还玉丹,“你身体不好,这沾了灰的东西可如何入口?”

说完霜瑶抬起脚,将那颗让陌鸢付出生命的百花还玉丹重重踩成齑粉!

云容脸色惨白,想起陌鸢临死前还在不放心地叮嘱自己,手指在地砖上抓出数十道血痕。

她的痛苦明显取悦了霜瑶,霜瑶走过来执起云容鲜血淋漓的食指,笑着说:“说来也怪,你不好奇道玄为什么会忘记你吗?”

云容的心被勾了起来——当年道玄回天族前曾许诺,待到平定天族之乱时,一定会接自己上九重天完婚。

云容便安心地在无间之渊等着,谁知等来的却是道玄继承帝君之位,并和天族圣女霜瑶仙子大婚的消息!

“因为啊……他是天族太子,怎么能和一个妖族搅在一起?”霜瑶在云容耳边轻声说,“如要继承帝君之位,必须斩断与你的情分。”

霜瑶凑近云容,浸透了恶意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所以,他是自愿忘记你的。”

转载自公众号:皓轩书屋

主角:云容 道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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