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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一直这么红吗(你脸好红是在害羞吗)

你脸一直这么红吗(你脸好红是在害羞吗)  好友曾问他“没了斯诺克,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曾因她偶然的一句“喜欢学习好的”就硬生生把自己从学渣逼进了尖子班。  后来,整个校园都传,他们的学霸校花官配那位京圈太子爷,毕竟单凭颜值,那两就配了一脸。  对此,太子爷只浅笑不语,不承认,不否定。  只是后来,那位爷包里有了姑娘喜欢的零食,手上有了姑娘的草莓头绳。

你脸一直这么红吗(你脸好红是在害羞吗)(1)

图片来源于网络

  他是英国长大的公子哥,皇城血脉的太子爷,其祖父从军,父亲从医,本该是个根正苗红的大院子弟,那祖宗却“不务正业”的在异国打起了斯诺克。

  太子爷十八岁那年,被从英国抓回下放到海城读起了高中,也是那年,张扬如他却收心陪个姑娘考起了清北。

  小姑娘出生小康是出了名的学霸,长的娇嗔软萌却是个实打实的颜控。那位爷曾凭那张脸让人姑娘红了脸,那天为了打趣她,他故意拖着腔调:“你脸好红,是在害羞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笑意的声音慵懒而又性感。

  后来,整个校园都传,他们的学霸校花官配那位京圈太子爷,毕竟单凭颜值,那两就配了一脸。

  对此,太子爷只浅笑不语,不承认,不否定。

  只是后来,那位爷包里有了姑娘喜欢的零食,手上有了姑娘的草莓头绳。

  他曾因她偶然的一句“喜欢学习好的”就硬生生把自己从学渣逼进了尖子班。

  好友曾问他“没了斯诺克,最想要的是什么?”

  少年唇角微扬“给我家姑娘当上门女婿”

  太子爷讨喜,十九岁就成姑娘父母钦定的准女婿。

  对此就连小姑娘都满是无奈,只瞪他一眼:“你这个小白脸不许说话。”

  再次站在斯诺克的赛场上,他以冠军身份换来她给的名正言顺。

  有了名分后,第一次明目张胆的亲人家姑娘

  “张嘴。”他掐着她的腰,

  那天,小姑娘脑袋一片空白,只能闭着眼睛,跟随着他的步调,一点点沦陷。

  意乱间,她听见他喃喃道:“乖乖儿,毕业就结婚吧。”

  ———————

  那年,他将她的名文于虎口处,十指相扣时,她看着那圈红

  “你不怕我们会分手吗?”

  “老丈人和丈母娘我都搞定了,怕什么?”

  九月中旬,正午残留的一丝丝暑气还未消散,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朵朵白云优哉游哉地飘着,日光和微风结伴扑面而来,侧耳倾听,树叶在微风中摇曳着,沙沙作响。

  微风轻拂,少女额前的碎发在风中打着圈,迎着日光,她稚嫩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应如是撩了撩刘海,抬起头看向公交车站牌的滚动屏幕,还有一个站,开往育才高中的21路就要进站了。

  日头还有点毒,晒得她口干舌燥,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抬起手遮住被晒得发红的脸。

  高峰期时段,道路严重拥堵,21路公交车在拥挤的车辆中缓缓挪动着。

  刚进站,一大群人便蜂拥而上。中午人流量很大,此时公交车里挤满了人,当应如是随着人群挤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了。

  应如是只好硬着头皮去够公交车的扶手,她个子比较矮,想要拉住扶手还是有点费劲的。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穿过拥挤的人群,最后站定在她身后,她顿时感觉一团黑影笼罩住了自己,不禁感叹——

  好高啊!

  公交车门“啪”的一声关上了,车子突然启动。

  应如是还没抓稳扶手,出于惯性,她身子猛地向后倾倒,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落空,而是倚到了身后的少年身上。

  等勉强站稳身形抓紧扶手之后,应如是微微转过身,一脸抱歉地对着少年说了一声:“谢谢。”

  少年身材高挑,十七八岁的样子。

  应如是勾着头,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少年,因为心虚,她不安地一会儿扯扯刘海,一会儿捏捏鼻子。

  经过初步判断,她得出了结论——

  虽然不认识,不过也不排除是育才中学学生的可能。

  少年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右眼下一点小小的泪痣,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就站在那儿,也无声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应如是微微低下头,心想,长得这么帅,不可能在育才不出名啊,也许不是育才的吧?

  偷看少年的小姑娘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她那些自以为不会让人怀疑的小动作都一个不落地落在江问眼里。

  江问歪着头,眯起眼睛,勾起嘴角对她微微一笑。

  察觉到江问扫过来的目光以及他回敬的笑容,应如是小脸一红,别过头,管住了那双好奇的眼睛。

  “下一站万达广场,车辆起步,请站稳扶好。”公交车上响起报站的机械女声。

  逼仄的空间内,挤满了人,摩肩接踵,好像都在争着呼吸那仅有的一车空气。

  尽管车里开着空调,但起到的作用不大,狭小的空间闷极了,空气异常混浊,各种气味交错、融合,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怪味。

  应如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抬手准备捂住口鼻,却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清冽又温柔。

  她深吸一口气,发现这味道里似乎还有一点点淡淡的薄荷香,沁人心脾……

  前面红灯亮起,司机突然一个急刹,整车的人顿时开始向前漂移。

  眼看应如是就要随着人群往前俯冲过去,江问赶紧大手一伸,揽住了她。

  不过——

  他用力过猛,直接将人带进了怀里。

  这前胸贴后背的姿势实在有些暧昧,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好像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短暂的沉默后,江问迅速松开了手,扶住应如是的肩膀。

  预料之外的突发状况让应如是脑袋一片空白,呆滞的目光中多了几丝茫然。

  顿了几秒,她蓦地睁大双眼,睫毛微微颤抖,嘴唇张了张,木讷地转过头看着江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问看着她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不禁失笑,他无奈地挑了下眉,低下头,拖着腔调说:“你脸好红,是在害羞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笑意的声音慵懒而又性感。

  江问一低头,清冽的薄荷味便越来越浓。应如是怔怔地抬起头,却望进他一双深邃眼眸中。

  “不……不是,是车里太热了。”应如是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别扭地转过头。

  耳根子泛起红晕,脸颊也因为害羞而红扑扑的。

  其实她的内心早就像煮开的水一样,不断沸腾着、翻滚着。

  此时,公交车也善解人意地来救场了。

  “育才中学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后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应如是就随着人流挤下了车,她不敢回头看,生怕江问就跟在她后面。

  终于走到了校门口,应如是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午休下课铃响起,安静的教室一瞬间像炸开了的锅,男生女生的声音交杂着,像鸟雀一样,叽叽喳喳。

  应如是被这聒噪的声音吵醒了,睫毛微微扑闪了一下,缓缓睁开慵懒的眼睛,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她站起身来,伸了下懒腰,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

  与此同时,班长搬着一张课桌走到这边。

  “班长,你搬桌子过来干吗啊?”余宛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转过身问班长。

  班长把桌子放到余宛后面的空位上,推了推眼镜,故作神秘道:“听说是有转学生。”

  “转学生?高二这种时间还有人转学啊……”说完,余宛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转回身子,扭头问应如是,“柿子,你说转学生是男是女?会不会是个校草级别的帅哥?”

  余宛为人率真,爱好帅哥以及追星,善于——白日做梦。

  应如是一边听,一边从桌洞里拿出物理课本,又从笔袋里掏出一支笔,笔帽上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哪来这么多校草级别的转学生,鱼丸你肯定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应如是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公交车上少年极为好看的脸。

  闻言,余宛叹了一口气,下巴垫在课本上,无精打采地趴着,嘴里还在嘟囔着:“说的也是……”

  这时,物理老师已经走上讲台,打开了教本。他抬眼看了看嘈杂混乱的教室,扶了扶眼镜,用教杆用力抽了几下黑板,严厉的声音穿透整个教室:

  “好了,安静一下,开始上课。”

  下午两点多钟,异常闷热,让人提不起劲,正是打瞌睡的好时间。

  无心听课的应如是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吱呀吱呀转的风扇,又转头看了看窗外。上午还晴空万里,而此时,天空灰蒙蒙的,厚厚的乌云好像要压下来似的。

  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物理老师走出教室后,同学们蜂拥而出,男生勾肩搭背地去厕所去小卖铺,女生则聚堆聊着八卦。

  应如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坏天气,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突然,班长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应如是,贵财让你去抱作业本。”

  “知道了。”随口应了一声,应如是耐着性子,慢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

  推门走进办公室的一瞬间,她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如是,你把这边的新作业本发下去。”高二十五班的班主任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身材圆滚滚的,叫周贵财,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形成了“非典型”地中海。

  “好的,周老师。”应如是走到办公桌前,抱起一沓作业本。

  本来正在填表格的江问听到应如是的声音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应如是不免一惊——

  天啊,怎么是他?

  她微微愣了愣神,却发现少年对她挑眉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看得不像话,害得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完了完了——

  这是心动的感觉。

  发完作业本,应如是默默地回了自己的位置,傻坐着。

  余宛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一脸好奇地问:“你有没有看见转学生?长得帅吗?”

  应如是沉默了几秒,神色有些复杂。应如是撒了个谎说:“没看见。”

  下一秒,余宛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

  下午第二节课上课前会有十分钟的眼保健操,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从窗户旁边传来阵阵脚步声。

  应如是慢慢放下手,抬眼往窗户外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教室门口,周贵财领着一个高挑的少年。

  “同学们,这是转学来的新同学。”周贵财走上讲台,用手指了指门口的江问,众人的目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少年应声走过来,站上讲台。

  少年比周贵财高了一个头还多,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气场,虽然只是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卫衣,可是精致的眉眼之间流露出的气质让人无法忽略。

  讲台下一阵唏嘘,大多数都是来自女生的惊叹。

  “柿子,我是个神婆吧,这都能被我说中,这也太帅了吧,稳妥的校草级别啊!”本来还无精打采的余宛突然眼睛放光,双手捧着下巴,一脸花痴的模样,让人觉得下一秒她的嘴边就能流下一串哈喇子。

  “是挺帅的。”

  “江问。”少年用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一根粉笔,唰唰地写下两个遒劲有力、张扬跋扈的大字。

  “天啊,人长得好看手也好看就算了,字竟然也这么好看,上帝造人的时候太不公平了!”余宛看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她用力摇了摇应如是的胳膊。

  应如是看了一眼余宛,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中毒不轻。

  站在讲台上的江问一眼就认出了应如是,他对着应如是微微挑了下眉毛。

  “……”应如是一阵冷汗,赶紧低下头。

  “好了,就不让新同学多做介绍了,你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很多,就慢慢了解吧。”周贵财低头看了一下座次表,继尔抬头巡视了一下教室,目光落在余宛身后的空桌上,开口道,“杨宇,你坐外面,先让江问坐在你的位置,月考之后我再重新排位置。”

  “柿子,贵财说的是我们这里耶!”余宛捂住嘴小声地叫着,声音中难掩激动之色。

  “……”花痴女孩真是不得了。

  应如是想着,不过杨宇不是坐在我后面吗?那他坐杨宇的位置?那……不就和我是前后桌了吗?

  这——

  情况有点不容乐观啊。

  江问长腿一跨,从讲台上走下来,最后停在杨宇面前。

  杨宇趁江问走过来的空隙已经把桌子换了过来,江问就直接坐下了。

  结果——

  江问长腿一伸,踢到了前面小姑娘的板凳。

  感受到板凳的震动之后,应如是转过身,一双圆圆的鹿眼看着江问,缓缓开口:“嗯?”

  小姑娘尾音婉转,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掠过。

  江问敛起眼眸,弯了弯眼角,笑眯眯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应如是低声回答道:“没关系。”

  “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腿长。”

  应如是脸色一沉:“……”

  知道我矮,所以这是在挑衅我吗?

  于是,她赌气般地伸出腿,结果才碰到桌子的横档上……她突然像个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我腿短,我认输还不行吗?

  “哦。”应如是转过身,只给江问留下一个后脑勺供于观赏。

  小姑娘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发丝随微风轻晃,发绳上有一个红色的小草莓,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小草莓的诱惑,江问突然很想拽一拽她的马尾辫。

  但他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垂下眼眸,收起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端正坐姿。

  因为没有课本,江问只能和他的新同桌杨宇共用同一本书。

  杨宇忙不迭打开课本,侧过头,很自来熟地开口道:“江问,你从哪儿转来的?”

  江问不想透露太多,于是随口一答:“北京。”

  “哟呵,京城人士,非富即贵啊。”杨宇托着腮,一脸诧异,“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宇。”

  “嗯。”江问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这杨宇是个话匣子,一旦张了嘴就再也停不下来。

  “我来给你介绍介绍我们班的名人。第一个就是坐在我前面……啊,不对,现在坐在你前面。”杨宇眼神向左前方的应如是瞟过去,他抬手捏了捏下巴,像是思考,“我们年级的级花,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成绩也好,啧……完美。”说完,杨宇还模仿金星做了一个手势。

  听到这里,江问饶有兴趣地抬起头。

  哟,这小姑娘还是级花呢?不过,是挺漂亮的。

  鬼使神差般,他悠悠开口说了一句:“蛮漂亮的,是我的菜。”

  正在讲课的周贵财ḺẔ已经注意到了交头接耳的两个人。

  就在杨宇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粉笔头朝他飞过来了,他眼疾手快,往左一个侧身,躲过一劫。

  “杨宇,你这嘴巴还能不能消停点了?”周贵财瞪着杨宇,手里已经抄起了三角架,颇有一副要你好看的模样。

  杨宇可是个机灵鬼,他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认错道:“我能,我能。”

  江问被杨宇挤到了墙边,抬起头向前看的时候,小姑娘的耳垂已经泛起了红,他不禁露出玩味的笑容。

  于是,江问故意把笔扔到应如是的凳子旁边,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小同学,我的笔掉了,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应如是循声转过头朝江问看去,只见他伏在桌上,左手托着腮,右手搭在左臂上,眯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脸戏谑。

  应如是一直秉持着“在美貌面前,万物皆可抛”的理念,所以再次被美貌蛊惑的她轻声应道:“好。”

  她弯下腰,在凳子左边看见了江问的中性笔以及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她心一沉,然后深吸一口气,把笔放在江问的桌子上:“喏,给你。”

  啧——

  这明显就是故意显摆他的大长腿,可是对着这张脸,她根本生不起来气!

  好恨啊……

  为什么自己是一个颜控?

  “谢谢。”江问一双幽深的瞳孔盯着应如是,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长得真好看。”

  应如是只觉得自己望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好久才反应过来江问说了什么,顿时小脸一红,别扭地转过身去。

  江问弯了弯嘴角,低垂眼眸,声音温柔又缱绻:“我们俩还挺有缘的啊。”

  应如是顿了顿,没有回答他。

  见两人没有再说话,余宛慢慢靠近应如是,戳了一下她的胳膊,低声说:“你们俩好像有故事啊,快快从实招来。”

  应如是避重就轻,随口答:“中午在公交车上遇见了,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哟,言情小说的套路啊,俊男美女在公交车相遇,结果竟然是同一个班级,还是前后座,啧啧啧……”余宛沉思了几秒,拍了拍手,用手肘撞了应如是一下,对着她抛了一个媚眼,意味深长。

  应如是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

  “刚刚我还听见江问说‘蛮漂亮的,是我的菜’,啧啧啧,奸情满满啊,我看——”余宛一脸八卦,脸上明显摆着“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的神情,拖着声音,“他对你有意思。”说完还皱着眉头,捏着下巴点了点头。

  呵……对我有意思?应如是冷哼一声,随即矢口否认:“不可能。”

  “请相信神婆的第六感!”余宛打了个响指,一脸自信。

  应如是思考了一会儿,悠悠开口:“夸我漂亮的可不止他一个,总不能所有人都对我有意思吧?”

  “哈哈……”听力很好的江问听到这句以后实在绷不住了,轻笑一声。

  这小姑娘还挺自恋的啊,都不知道谦虚一下。

  说的话被听见了吗?应如是顿时一阵害臊,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这也太糗了吧?

  临近下课的前几秒,周贵财合起课本,伴随着下课铃声,他抬头往江问的方向看过去,说道:“江问啊,你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周贵财走了没两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步子顿了顿,又回头对着应如是说:“如是,你也跟着一起过来。”

  “好的。”应如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问却一声不吭。

  周贵财走出教室以后,江问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应如是的肩膀说:“小同学,我路不熟,你带我过去吧?”

  “好,那你跟在我后面。”应如是没有看他,径直往外面走。

  江问手插在裤兜里,慢腾腾地跟在她身后。

  他默默比画了一下应如是的身高,她才刚到自己胸口。

  这小姑娘有点矮啊……

  应如是走在江问的前面,步伐不紧不慢。

  江问盯着她随着走动而一摇一摆的马尾,心里痒痒的。

  于是,他快步走向前,追上了应如是:“小同学,你叫什么?”

  他把手背在身后,偏过头看向应如是。

  这人刚刚不是还在听杨宇念叨我吗?而且周贵财也喊了我名字吧?怎么还问我叫什么?就是想搭讪我呗!

  但她还是乖乖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应如是。”

  江问又继续问:“哪个如是?”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应如是。”

  江问勾了一下嘴角,瞥了一眼应如是说:“哦,那我就叫你小柿子吧?”

  喂,这也太随便了吧!刚认识……不对,还不算认识就给女孩子起昵称了?

  应如是低着头,没有回答。

  阳光下,她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晕,耳垂透着嫩嫩的粉色。她不想再跟这种随便的人说话,所以加快脚步往周贵财的办公室走。

  江问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迈着大长腿跟在她身后。

  到了办公室,应如是推开门,周贵财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书桌上的学籍资料,时不时地翻一下页。

  看见两个人已经站到了办公桌前,他抬起头看向江问说:“江问啊,你刚从英国转回来,估计会不太习惯我们的中式教育,不过学习这种东西都是融会贯通,没有太大的区别,好好学还是能追上的。”

  应如是顿了顿,看向江问,露出了惊讶之色。

  没想到……还是个海归?

  不得了。

  “如是的成绩在我们年级是数一数二的,我把你安排到她后面,也是希望她能多帮助你。”周贵财又把目光投向应如是,“如是啊,江问的情况还挺特殊的,高一课程都没学过,你有时间就帮帮他。”

  “嗯……”突然被点到,应如是愣愣地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桌子上的学籍资料。

  是江问的学籍资料。

  年龄一栏赫然写着19岁。

  19岁?正常的高二学生不应该是17岁吗?

  应如是带着疑惑抬起头,正好撞上江问的目光,她赶紧收回目光,扭过头。

  周贵财把资料整理一下,放到抽屉里,对着两个人说了一声:“好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两个人并排走出办公室,江问笑嘻嘻地看着应如是,说:“小柿子,我的未来可就交给你了。”

  “嗯?什么?”什么叫你的未来交给我了?

  “我是说,我以后的学习可就全都靠你了啊。”江问眯了眯狭长的桃花眼,尾音微微上扬,缱绻又缠绵,嘴角一抹笑容更显得他多情又迷人。

  “哦……”笑什么笑,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帅吗?应如是在心里嘀咕。

  下午四点,天空突然拨云见日,一片蔚蓝。

  最后一节课下课,大家簇拥着涌出校门。

  应如是平常晚饭不回家吃,就和余宛到校门口的小店铺小摊子上买点小吃对付一下。

  “柿子,今天去吃麻辣烫吧?我都好久没吃辣了,憋死了。”余宛眼皮耷拉,撇着嘴说。

  “也行,正好我也很久没吃辣了。”应如是道。

  余宛赶紧挽着应如是的手,快步朝李记麻辣烫所在的小巷子走过去。

  此时店里人非常多,收银台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两人拿着篮子各自挑了点爱吃的东西,跟在长队后面。

  付完钱,两个人在二楼找了位置坐下,虽然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但是上菜的速度并不算慢,不到五分钟,她们点的东西就端来了。

  吃完饭,两人并排走在巷子里,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打骂声。

  “好像有人在打架……”余宛小声地说,拉着应如是的手准备逃离现场。

  “万一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我得去看看。鱼丸,你去校门口找门卫。”应如是一向正义感十足,遇到这种事她是不会放手不管的。

  “啊?你过去干吗?万一被误伤呢?”余宛拉着应如是的手没有松开。

  “我可以去拖延时间啊……总之你先去找门卫,就说这边有人打架。”应如是一脸坚定。

  余宛看她很坚持的样子,没有再阻拦,小跑着往校门口去。

  巷子里,几个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文着花臂的社会小哥正围着三个被打得鼻青眼肿的男生。

  应如是颤着腿走去,眼前却突然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甚至比几个社会小哥还要高出半个头,站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气场全开,几个社会小哥竟然有点露怯。

  折射进巷子里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好看得不像话。

  竟然是——江问。

  一个染着绿毛,眉毛上有道刀疤的社会小哥拿着一根球棒,像是示威一般敲了敲墙壁,说:“哪儿来的不怕死的东西,你可别多管闲事。”

  “别废话!”江问上去就是一个直拳砸在绿毛小哥的鼻子上。

  绿毛小哥被江问一拳砸蒙了,鼻血直流,球棒也掉在了地上。

  后面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社会小哥都被吓到了,生生往后退了几步。

  江问向左边的黄毛小哥看去,凛冽的目光扫过黄毛小哥的腿,下一秒,他一脚踹过去,黄毛小哥也随之倒下,痛得嗷嗷直叫,可见力度之大。

  另外几个社会小哥已经回过神,抄起球棒就向江问冲过来,江问捡起掉在地上的球棒,冲了过去。

  这几个社会小哥显然不是江问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江问打得东倒西歪,爬不起来了。

  “呵,垃圾!”江问不屑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头发五颜六色的社会小哥们。

  应如是直接看呆了,傻乎乎地站在那儿。

  被几个社会小哥围堵的三个男生是高二十五班的杨宇、薛绍、陈子昂。

  “江……江问?”杨宇的左眼被打肿了,瞪着右眼看着江问。

  “你这个眼睛被打得挺有喜感哈。”江问掸了掸身上的灰,又拍了拍杨宇的肩膀,忍不住笑出声。

  “……”

  别这样啊,兄弟,给我稍微留点面子嘛!

  余宛带着门卫大叔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社会小哥,和手插在上衣口袋,一副“我很牛”样子的江问。

  门卫大叔立即报了警,几个社会小哥躺在地上乱号,好不凄惨。

  江问侧身转向巷子口,看到腿微微发颤的应如是,突然感觉有点想笑。

  这小姑娘明明这么害怕,还敢过来看热闹?

  应如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余宛摇了摇正在发呆的应如是,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啊?”应如是这才缓过神来,抬眼往巷子里看过去,正好直直地对上了江问的目光,她赶紧别过头,看向余宛。

  “就……江问一打六打赢了。”应如是用十分平淡的声音回答道。

  “一打六?太恐怖了吧!”余宛看了一眼瘦瘦高高的江问,露出惊恐的眼神,抓着应如是的手都有点打战。

  杨宇、薛绍、陈子昂三人则一脸崇拜地看着江问。

  江问眉毛上挑,下巴一扬,问:“不走吗?等什么呢?”

  应如是和余宛两人走在最前面,江问则慢悠悠地跟在她们俩后面,其他三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在最后。

  回到教室的时候,大部分同学已经吃完饭回来了,看着被打得鼻青眼肿的三人,立马围上来问东问西。

  “怎么回事啊?”

  “这谁干的……怎么打成这样了?”

  那三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言不发,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问趴在桌子上托着腮,看着杨宇,杨宇只能用右眼看着他,画面有点微妙。

  江问盯着杨宇肿得睁不开的左眼再次笑出声:“你的左眼肿得特别像……像那个pepe青蛙。”

  怎么又提这个梗?

  杨宇歪着头问:“江问你学过吗?一打六还这么猛?”

  “啊……小时候学过一点散打。”江问对此并不在意,抬眸看了一眼前面的小姑娘。

  可惜——

  还是只能看到她的马尾辫和上面的小草莓。

  一个晚自习过去,整个年级把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刚转到高二十五班的男生是个狠角色,一打六,贼猛!

  “哎哎哎……你们有没有听说高二十五班那个转学生啊,听说打架超厉害的,还长得特别帅,快看快看……就在那儿!”隔壁班一个女生指着路过的江问。

  从女生面前经过的应如是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正吊儿郎当走路的江问。

  “啊啊啊……好帅啊……”一群女生小声尖叫起来。

  啧!

  江问也看到了应如是,他快步走到应如是面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眯着狭长的桃花眼,笑着对应如是说:“小同学,一起回教室吗?”

  “啊啊啊……眯着眼睛笑,这也太帅了吧……”

  那群女生又在尖叫。

  这位大哥,你是听不见这些尖叫声吗?

  果然是个勾人的狐狸精。

  应如是没有理他,迈着小短腿,迅速往教室冲。

  江问没有再追,慢悠悠地往教室走,一路上有各色目光向他投来。

  自从亲眼目睹江问一打六的壮观场面以后,杨宇、薛绍、陈子昂彻底服了江问,心甘情愿地成了江问的三个小跟班。

  三个小跟班看到江问走进教室,赶紧站到了江问的位置旁边。

  江问快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陈子昂突然拉开凳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句:“问哥,请。”

  江问面目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安然地坐了下来。

  薛绍则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小电风扇,按下按钮之后放在江问的桌子上。

  杨宇也赶紧从桌洞里摸出一瓶体质能量饮料,放在桌子正中央。

  做完这些,三人就直直地站在旁边,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

  江问皱了皱眉。

  “你们干吗?”江问一脸疑惑地看着殷情的三人。

  “问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认你做大哥了!”三个人眼睛直盯江问,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江问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可是我不会教你们梳中分的。”

  “???”

  三人组明显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江问说的是什么,而前面目睹了全程的余宛和应如是却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梳中分……”应如是一边捂着嘴笑,一边看着神色如常的江问。

  她可算是知道了,这人的脑回路是异于常人的,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柿子你过来,我教你梳中分,你认我做大哥,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先笑为敬。”余宛拍着大腿,看着一旁蒙掉的三个人。

  杨宇赶紧补救道:“问哥,我们不是想梳中分……是想认你做大哥。”

  “你们这是在演上海滩吗?”江问用手指头轻轻敲着桌面,一脸戏谑,“可惜啊,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

  大哥没认成,还被当成了戏精,求这三个人的心理阴影面积。

  两节晚自习结束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应如是刚回家,就听见父母因为哥哥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为此她也是深感烦恼。

  应如是的哥哥应觉寒是一个网瘾少年,以前在家玩玩游戏就算了,上回回家非说要去打什么电竞什么职业赛,应父气得火冒三丈,当场打了他一顿。应觉寒一气之下摔门就走,如今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没有一点音信,也完全联系不上。

  应如是洗完澡之后给应觉寒发了两条消息,都石沉大海了一样,没一点回应。

  她放弃了。

  等她做完所有作业,准备收拾书桌的时候,她的手机“嘀”地响了一声,接着屏幕亮了起来,是一条QQ消息。

  难道是她那个臭哥哥良心发现,回她了?

  应如是赶紧解开密码锁,打开QQ。

  是班级群里弹出来一条消息——杨宇邀请“沃德天•沃维森莫拉莫帅”加入了本群。

  这是什么沙雕名字?

  【杨宇:@全体成员 欢迎问哥加入高二十五班这个友爱的大家庭!/鼓掌】

  江……江问?

  接着就是全员开启舔狗模式。

  【薛绍:欢迎问哥/鼓掌/鼓掌/鼓掌/撒花/撒花/撒花】

  【陈子昂:欢迎问哥/鼓掌/鼓掌/鼓掌/撒花/撒花/撒花】

  【同学A:欢迎!!!】

  ……

  【沃德天•沃维森莫拉莫帅:低调低调。】

  【应如是:……】

  【沃德天•沃维森莫拉莫帅:哟,这不是前桌的小同学嘛!千山万水总是情,加个好友行不行?】

  这人什么毛病?中二病啊?

  【应如是:好啊……】

  话刚说完,她的手机弹出一条验证消息:“沃德天•沃维森莫拉莫帅”请求加您为好友。

  看到消息的应如是手一抖,然后战战兢兢地点了同意。

  看了一眼江问的网名,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敲定了他的备注:东南飞。

  【东南飞: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看你空间很冷清,我去踩踩,记得回踩哦!】

  这人有毒吧。

  【应如是:帅哥,你的扣扣秀真是酷毙了,裤头的裤哦!】

  江问这种从国外回来的“海龟”当然是斗不过她的。趁着他可能是去百度段子的空隙,应如是收起作业,掏出自己的日记本,思量了半天,写下了一行字:

  新来的转学生像只发情的孔雀,到处开屏。

  没过多久,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来自“东南飞”的消息。应如是皱了皱眉,心想,看来他又百度到了更好的段子了。

  于是,她点开聊天框,看见了一条链接,想想可能是什么搞笑段子,她就直接点了进去,结果……竟然是不良视频!

  她吓得赶紧退出,毫不犹豫地把江问拖进了黑名单。

  这是个什么人啊,举报!必须举报!

Chapter 02 长得帅的我都喜欢

  因为昨晚的乌龙,应如是睡得不是很好,一早起床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出了小区,她掏出母上大人唐攸给她装的一袋豆奶叼在嘴里,往公交车站台走过去。离得远远的,她就感觉不远处的高挑身影有些熟悉。又走近一些,她才看清对方的脸。

  又是江问……这样也能碰到?

  走到站台的时候,应如是就看见江问捧着手机在玩游戏,十分专注的样子。

  这时21路车进站了,车门“嘭”的一声打开了,他像没注意到她,径直走上了公交车。

  等她走上公交车的时候,整个车厢只剩下江问旁边的一个座位了。

  这……坐?还是不坐?是个值得深思的好问题。

  应如是思虑了半天,还是坐了下去。

  旁边的江问好像还是没有注意到她,一心玩着游戏。她实在很好奇他到底在玩什么,就凑过去瞄了一眼。

  嗯?是桌球游戏?

  可是好像跟普通的台球又有点不太一样?

  江问一局游戏已经结束了,应如是的眼睛还没有离开他的手机屏幕,被他逮个正着。

  他歪过头,调笑道:“小柿子,我打游戏这么好看吗?”

  听见这个欠扁的声音之后,应如是才反应过来,立马扭头,嘴硬道:“一般般。”

  “哦?是吗?我可赢了呢。”江问捏了捏下巴,侧身看向应如是。

  “那……挺……厉害的……吧?”应如是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到底打得怎么样,但您是大佬,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江问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应如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应如是准备装傻,就没有说话了。她又想到自己包里还有个三明治没有吃,可是在公交车上吃东西有点不好吧?

  她只把包放到腿上,用手抱住,规规矩矩地坐着。

  江问也没有再说话了,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副耳机,理了理线,塞进耳朵里,眯着眼假寐。

  到站的时候看他还没有什么反应,以为他是睡着了,应如是就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江问?”

  “嗯?”江问拿下耳机,声音慵懒低沉。

  “到站啦,江同学。”应如是指了指已经打开的车门,然后站起身,往外走。

  “等我……”江问站起身,拉住了她的衣角。

  应如是转身看了一眼江问,凌乱的黑发,透着淡淡粉色的唇,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右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当真是帅得一塌糊涂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江问对着她挤了一个wink。

  “……”

  呵,果然,狐狸精的本性还是改不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教室的时候,余宛这个踩点王竟然不可思议般地坐在位置上跟后面的杨宇聊着天。

  “柿子,你今天有点晚哦!”余宛看了一眼一起走来的应如是和江问,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应如是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挂着的钟,明明就没差多少啊。

  等应如是坐下放好书包,余宛鬼鬼祟祟地贴在她耳边小声地问:“你怎么是跟大佬一起到教室的?”

  “就坐到了同一辆公交车呗。”应如是漫不经心地回答。

  见应如是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余宛就没有再八卦了,正好早自习也开始了。

  早自习一般是语文、英语交替,恰逢今天是英语,整个教室都充盈着背单词背Reading的声音。

  应如是捧着课本心不在焉,余宛则是完全放弃了英语,把书立着,趴在书后面睡觉。

  “小同学,物理笔记借我看看。”

  江问看着小姑娘的马尾辫,伸手一抓,发丝像黑色的锦缎一样柔软顺滑,从指腹划过的触感好不美妙。

  被抓住辫子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应如是打掉江问的手,一脸愤怒地说:“不要拽我的头发。”

  虽然很生气,但是尚存的理智驱使她找出自己的物理笔记递给了江问。

  哟,还生气了呢……

  江问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三个娟秀的小字出现在眼前,果然头发软软的,字也软软的,所以人也软软的?

  江问不经意地翻了一下,正好翻到夹了字条的那页,他随手捏起来看了一眼。

  山花烂漫时,你在丛中笑——宋。

  这是……情书?

  江问随意地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筐。

  江问正准备背书,杨宇躲在支起来的课本下,小声地说:“问哥,你发的福利在哪儿找的?好刺激!”

  江问一脸不解。

  “你看看,还不好意思承认了?”杨宇偷偷把手机掏出来,指着昨晚收到的那条链接,挑眉一笑,“没想到原来问哥喜欢这种……”

  江问依旧一头雾水:“我喜欢哪种?”

  杨宇左看看右看看,谨慎地把手机调到了静音,点开了那个视频。

  江问彻底傻眼了:“这不是我发的。”

  杨宇收起手机,悄悄地说:“难道是被盗号了?你有多少好友啊,这种估计都是群发的。”

  江问登录QQ后发现账号果然已被冻结,顿时暴走——

  “老子竟然被盗号了!”

  多少好友?

  完了——

  他昨天好像加了应如是。

  一整节早读课,江问都心不在焉的,想着该怎么跟应如是解释。

  下课铃声响起,应如是站起来准备出去,江问一把拽住她。

 оазис 应如是转回头,撇了撇嘴:“有事?”

  江问松开手,顿了顿,问道:“你昨天有没有收到我发的链接?”

  应如是眉头一皱,心想,啥意思啊?还想跟我讨论剧情咋的?变态吧?

  她双手抱胸,冷哼一声:“什么链接?我没收到。”

  江问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收到最好,昨天我被盗号了。”

  盗号?反正我举报了。

  江问:“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举报我,害得我账号现在还不能解冻。”

  “反正不是我。”

  一上午基本上都是三大主科的课,枯燥乏味。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周贵财在讲一篇文言文。

  余宛没听课,拿着两本姜弋泊的杂志在桌洞里来回翻。

  应如是瞄了两眼杂志上的姜弋泊,二十出头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可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江问的脸,果然,比起姜弋泊这种魅力型男,她还是更喜欢江问这种类型的。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看了一眼江问,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凌乱微卷的黑发,刘海半遮半掩露出他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起伏睫毛微微颤动,也许是因为睡着了,他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让人有一种想要捏一捏的冲动。

  这么一看,江问长相清冷,可是他那双狭长桃花眼一睁开,他整个人就像加了一种魅惑buff,活像个勾人的狐狸精。

  应如是赶紧收回视线,轻抚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虽然吧,这人有点不正经,可长得帅啊……

  突然,江问伸直了一只手臂,横跨整个桌面,停在了应如是的腰侧,害得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整个上半身都僵住了,背挺得老直。

  正在讲课的周贵财突然往这边一看,看见江问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扔了一个粉笔头,砸到了他的头。

  被砸中的江问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手,却碰到了应如是的腰,吓得应如是差点跳起来。

  “不好意思。”江问低声说着,声音带着没睡醒时的沙哑。

  应如是感觉自己腰侧还有点触电的感觉,她红着脸小声地回答:“没关系。”

  因为从小在国外长大的缘故,江问对这冗杂枯燥的文言文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也没有打算继续听下去,掏出一本“数学五三”,开始刷题。

  没过多久,放学铃声响起。

  “如是,你去我办公室把练习册拿来发下去,今晚的作业我写在字条上了,记得抄在黑板上。”周贵财眼神扫到应如是,对着她道。

  应如是随口答应了一声:“好的,老师。”

  “下课。”

  周贵财话声刚落,同学们鱼贯而出。

  应如是把课本放好,正准备走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转身一看,江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Jevon,how have you been?”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声,是那种地道的外国口音。

  “I’m fine.”

  江问说英语的时候带着翘舌音,有种独特的味道。

  嗯?是英国的朋友吗?

  察觉自己想得有点多,应如是甩了甩脑袋,走出了教室。

  细碎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发丝迎风扬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问,你现在还有在练习吗?”电话那头的艾利克斯问。

  “没有。”江问撩了撩刘海,一反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轻蔑地勾了一下嘴角,眼底充盈着不屑和厌恶,“那个老家伙盯我盯得死死的,真烦。”

  “你爸真的是有毛病,一个冠军沦落到球杆都不能摸,惨。”艾利克斯极力克制,最后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跟他妥协了,答应他来上学,他就给我安排了一个房子,比之前自由一点,以后可以找时间出去练球。”江问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拿着手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唉,怀念我们一起练球的日子。”

  江问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顿了顿,沉声道:“无比怀念。”

  过去的十几年,他的生活里只有斯诺克、妈妈和舅舅,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消失了十六年的父亲,把他从英国带回来,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甚至不让他再打球,限制他的各种自由。

  他实在是恨透了这个伪善的父亲,也恨透了无法掌握命运的自己。

  挂掉电话后,江问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你好江问,我是顾景。】

  顾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江问思考了很久,才敲下两个字。

  【有事?】

  【你应该回H市了吧?有空出来见一面吧?】

  【好。】

  【明天,景言桌球俱乐部见。】

  午休时间,所有人都趁着仅有的休息时间眯一会儿,不然下午的课完全没有精神。就在午休还剩最后十五分钟的时候,应如是去上了个厕所,正好碰到从楼上下来的江吟月。

  江吟月双手抱胸,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怎么最近都不来找我了?”江吟月,和应如是从小在一个胡同里玩耍的损友,后来江爸做了大生意,她家就搬走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高一那年江吟月跟她妈又突然搬了回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间分开了几年,好在感情依旧很好,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江吟月是应如是她哥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应如是赶紧走上前,一把搂住她,解释道:“刚开学事情多!对了,月月,最近我哥有没有和你联系啊?”

  江吟月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他倒是想联系我,可我不想理他。”

  “他都好久没回家了……月月你就当帮我个忙,问下他在哪儿吧?”应如是摇了摇江吟月的手臂,柔声说。

  “好吧。”江吟月掏出手机,给应觉寒发了一条消息。

  结果,对方秒回:【我在××网咖。】

  应如是:“……”

  这真的是亲哥吗?

  “你可别让我跟你一起去找他,我不干。”江吟月摆了摆手,表示爱莫能助。

  应如是撇了撇嘴,又摇了摇江吟月的胳膊,但显然没有打动江吟月,她只好妥协道:“好吧,那我自己去。”

  “那我上楼喽。”

  “好。”

  应如是没有再停留,准备趁着铃声还没响,赶紧回教室,以免被来巡逻的老师捉到。

  好巧不巧,碰到了揉着眼睛从教室后门出来的江问。

  “嘿,前桌的小柿子同学。”江问用刚刚揉着眼睛的手,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对着应如是粲然一笑。

  这一笑,笑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嘿……江同学。”应如是抬起手做了一个打招呼的动作。

  “后面那两个是谁?”周贵财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应如是一个哆嗦,像被定住了一样,手抬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应如是?江问?你们俩出来干什么?”周贵财走到应如是跟前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

  “老……老师,我出来上厕所。”应如是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话刚说完,午休铃声响了。

  “下次午休不要乱出来。好了,回去吧。”老师对好学生总是有着无限的宽容和耐心。

  应如是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下自己七上八下的小心脏,就看见江问手插在校服口袋,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她没有再说话,绕过江问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果然,遇到江问准没好事!

  周贵财回到办公室,他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他顺手接起来。

  “周老师您好,我是江问的父亲,江盛。”

  江盛,H市最大的海瑞医院的院长,上过各种H市卫视的节目,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周贵财经常看新闻,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没想到,江问竟然是江盛的儿子。

  “您好。”周贵财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

  “周老师,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希望你给江问安排一个成绩好,老实一点的同桌。”江盛人如其名,盛气凌人,话语中透露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虽然他基础差,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考得好。”

  “江问的情况我也了解过,我会尽量给他安排一个好同桌的。”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我先挂了。”

  江盛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周贵财看了看座位表,用笔在应如是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一下午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毕竟明天可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周末。

  放学回到家后,应如是先洗了个澡,然后把抄写类的作业写完了。虽然已经十点多了,但是她写完作业以后都要玩会儿手机才会去睡觉。

  她打开QQ,发现班级群里聊得正嗨。

  【陈子昂:艾瑞巴蒂,嗨起来!】

  【薛绍:作业写完了?】

  【陈子昂:开什么玩笑,我们三个差学生的作业从来就没写完过。】

  【杨宇:@江问 问哥明天要不要出来玩?】

  【江问:没空。】

  大佬还真是冷漠啊……

  应如是默默窥屏不说话,却突然收到江问发来的消息。

  【东南飞:小柿子同学,数学笔记有没有?】

  【应如是:有。】

  【东南飞:那下星期一带来,借我看看。】

  【应如是:好,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东南飞:哦?随时随地吗?】

  应如是脑海里浮现出江问一脸戏谑的样子,她就回了一句:【看我有没有时间喽。】

  【东南飞:那就麻烦小柿子同学啦。】

  应如是看了一眼时间,该睡觉了。于是,她放下手机,关掉灯,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应如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江问追着她,要给她梳中分。他手里拿着梳子,一脸坏笑,嘴里喊着:“小同学,你认我做大哥,我教你梳中分啊……”

  她逃啊逃,可最后还是被江问抓到了。江问把她按在镜子前,给她梳了一个歪歪斜斜的中分头,然后笑着对她说:“小柿子同学,你看,这发型真好看,要不要在我这办个卡?”

  她疯狂摇头,江问按住她的头,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说:“小柿子同学,梳完中分你该喊我大哥了。”

  ……

  应如是突然从梦中惊醒,赶紧去上了个厕所,用水冲了一下脸,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再一次躺在床上的应如是,连灯都不敢关,睡着之前她还在嘀咕:“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第二天,应如是起了个大早,撒谎跟唐攸说要和同学出去逛街,实则是要偷偷跑去找应觉寒。

  走出小区,应如是用手机搜到那个网吧的地址,要坐6号线经过十个站,好像还挺远……

  买好地铁票,检查过东西之后,她坐在站台的休息区等地铁,上了地铁,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到了那个网吧附近。

  虽然离城区很远,但是这个地方也挺繁华的,网吧就在一个大厦的5楼,同一层好像还有一个台球室。

  应如是抬头看了看大厦上巨大的标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快步走进大厦,找到直升电梯,按下了5楼的按键。

  电梯里有个文着花臂的社会青年,应如是紧张地拽着自己小挎包的链子,动都不敢动。

  “5楼到了。”

  幸好她要到的楼层数不高,走出电梯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台球室,应如是好奇地往里面瞄了一眼,因为是玻璃门,所以能很直观地看见里面的摆设,巧的是,里面有人正在打球。

  她的目光一瞬间就被那个正在打球的少年吸引了。

  对方侧面朝应如是,身材高挑,穿着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和一条黑色运动裤。虽然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但这么出众的外貌很难认不出。又是江问。

  应如是本打算赶紧溜之大吉,可她实在是很好奇,所以她找了一个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位置站定,偷偷往里面瞟。

  只见江问拿着球杆,稍微往前跨了一步,缓缓地俯下身,五指张开,将球杆固定在了自己手上,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像猎豹瞄准了猎物一样,盯着球桌上的每一个球。他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定住,瞄准母球,挥杆一气呵成,随着“砰”的击球声,白球迅速地击中一颗红球,伴随着响袋的声音,成功把红球送入球袋。

  不得不说,此时的江问有点帅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竟转身朝她这里看了过来。

  应如是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过了一会儿,她探头往里面瞅了一眼,江问正在俯身打球。想着他应该还没看清她,她赶紧撇过头,转移视线,快步走向前面的网吧。

  而玻璃门另一边的江问看着像兔子一样飞也似的逃跑的应如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应如是揣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台球室旁边的网咖,进去之后,她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这网吧里的烟味实在是太浓了。

  她用手捂住鼻子,走到吧台前。

  “小妹妹,未成年人不可以上网哦。”网咖的网管是一个挺年轻的男人,他用手指了指吧台上“未成年人禁止上网”的牌子。

  应如是本来就长得比较可爱,脸又肉嘟嘟的,加上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子,看起来的确很小。

  “唔……我不是来上网的,我是来找我哥哥的。”应如是抠着小挎包的链子,一脸无辜地看向网管。

  这网管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看见应如是长得这么可爱,心里顿时泛起一阵强烈的保护欲:“小妹妹你告诉我你哥哥叫啥啊,我帮你找找。”说完,还递给应如是几颗小糖果。

  应如是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就接过糖果攥在手里。

  “我哥叫应觉寒。”

  “应觉寒?Han神?”小伙子顿时语无伦次了,“小妹妹你……你等下。”

  玩联盟看直播的应该都知道一个ID叫Han的主播,他是一个很出名的adc玩家,实力不输职业玩家,是很多公司竞相争抢的对象。

  小伙子拿起固话按了一个号码:“6号包间,外面有个小姑娘找你,嗯……好,我知道了。”

  “小妹妹你跟我来。”小伙子带她往网咖最深处的一个房间走去,到房间门口,他停了下来,“Han神就在里面。”

  应如是推开门,就看见坐在电竞椅上的应觉寒。

  “今天有事先下了。”应觉寒结束了直播,从电竞椅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转脸就看见应如是站在自己身后,惊讶道,“柿子?怎么是你?”

  应如是给他一个白眼,不屑地说:“你是不是还以为月月会来找你,想太多了吧?”

  应觉寒脸突然一红,解释道:“没有。”

  “要不是我让月月问你在哪儿,估计你都不打算告诉我是吧?”应如是双手抱胸,一脸嫌弃。

  “没有的事。”应觉寒赶紧讨好一下应如是,“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没法跟你说嘛。”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亲妹妹,我看也就月月能管得了你了。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不然我立刻打电话给月月,让她过来跟我一起把你拽回去。”

  只要一提江吟月,应觉寒立马就了。

  “好,这次我跟你回家。可是你也知道,爸他不可能同意我打职业的。”应如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跟妈妈都同意了,只有爸爸还有点反对罢了,我们再多劝劝他吧。”

  “好。”

  两人并肩从网吧走出来,应如是跟应觉寒说话,并没有发现迎面走来的人,直直地撞了上去。几乎是同时,她感受到一个坚硬的胸膛,整张脸都埋入对方坚实的怀中,害得她被撞得晕乎乎的。

  “嘶……”

  “你还要赖在我怀里多久?”江问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点玩味,“碰瓷?”

  “啊?不好意思……”应如是抬起头,眼神却撞入江问幽深的黑眸中,她不禁有些颤抖。

  “小柿子,你怎么老是盯着我看?”江问挑了挑眉,整个人往应如是压过来,直到两个人眼神相对。

  那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顿时让应如是一阵心悸,想赶紧躲过他热烈的目光。

  “我……我哪有……”应如是摸了摸被撞红的鼻子,委屈道。

  江问看着应如是,不禁失笑,勾了勾嘴角。

  一旁的应觉寒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插了一句嘴:“这是……你们俩认识?”

  “我同学。”应如是解释。

  江问看着两个五官相像的兄妹俩,顿时明白了他们的关系:“没事我就走了。”

  没事?她都快被撞傻了!

  可是她又不敢这么说,就随便说了一句“没事”,然后拉着应觉寒朝电梯走过去。

  两人到家的时候也不过中午,是唐攸来开的门。

  看见应觉寒的一瞬间,唐攸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掩着嘴抽噎道:“小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应觉寒看见唐攸这样,心里难免一阵酸涩,他上前拍了拍唐攸的背,喊了一句:“妈……”

  “快进来快进来,饭刚做好,吃饭……吃饭,不说了。”唐攸擦了擦眼泪。

  度过了一个相安无事的下午,真正的战场还在晚上。

  应铭下班回到家,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看见了正在看电视的应觉寒,他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换好拖鞋,走到客厅。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你这个小赤佬,可算是知道回家了?”应铭指着应觉寒就开始骂,“你不是有本事吗?还回来干吗?”

  应觉寒按捺住发火的冲动,冷静地说:“爸,你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让你去打游戏?不可能!”

  “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好啊你,我养了你十八年,到头来,你就对我这个态度?不孝子!”应铭抬起手就要打应觉寒。

  应觉寒是个牛脾气,站在那儿也不躲。

  就在巴掌快落下的时候,应如是拦住了应铭:“爸,别冲动。”

  她抚了抚应铭的背,俏皮地说:“爸,每个人都有爱好,就像我喜欢画画,只不过哥喜欢打游戏罢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支持我画画嘛,为什么哥打个游戏你都不同意?你可真是太偏心喽!”

  “你多听话啊,他能比吗?”应铭瞪了应觉寒一眼。

  “至少让他放手一搏,姑且试试,实在不行再做决定嘛。爸爸,说不定哥哥能拿冠军呢。”应如是摇了摇应铭的手,讨好道。

  “我都是为了他好,打游戏能有什么前途?”应铭说。

  “那我们也给他一次尝试的机会,好吗?”

  经过了那么多天的思考,其实应铭早就动摇了,只是差一个契机罢了。

  “好,我答应你给他一次机会。”

  几缕阳光透过窗帘洋洋洒洒地落进房间里,床上的应如是微微翻了个身,半晌才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她又迷糊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趿着拖鞋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等应如是洗漱好,唐攸还在厨房打扫卫生,桌子上还摆着她最爱吃的早饭,她拉开凳子坐下,问了一句:“妈,爸和哥呢?”

  “你哥不是要去签合同吗?你爸不放心,就跟着去了。”

  她就知道,他爸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根本不会不管她哥的。

  吃完早饭,火锅在笼子里“嗷呜嗷呜”地乱叫,应如是看了看这条傻狗,感觉是时候把它带出去遛一遛了。

  火锅是一条两岁的哈士奇,是应如是生日时,应铭送她的礼物。

  应如是刚把笼子的门打开,火锅立马摇着尾巴跳起来,舌头一吞一吐的,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说:“是不是我最近没带你出去遛弯儿?这么激动呢?”

  “嗷!”火锅吐了吐舌头,好像听懂了一样。不过它闹腾得很,给它拴牵引绳的时候也消停不下来,一直舔应如是的脸,阻止她给它戴上枷锁。

  应如是被舔了一脸口水,临出门前还去洗了一把脸。

  小区里有个小花园,里面还有一个篮球场,晚上的时候会有很多帅气的小哥哥过来打篮球。不过现在是早上,所以并没有什么人。

  火锅突然钻进草丛里,跷起后腿。应如是就知道它在干吗了,一脸嫌弃地看着它。它刚方便完,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应如是面前,摇头晃脑的样子似乎是想得到应如是的夸奖。

  “傻狗,不讲卫生。”应如是摸了摸它的头。

  火锅以为应如是在夸它,尾巴摇得像个电动马达。

  小区里还有个别墅群,就在这个花园的东面。

  应如是牵着火锅路过那片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但她没有多想。

  太阳从东面照射过来,迎面而来一个人,顶着刺眼的阳光,她根本看不清脸。

  对方快到跟前的时候,火锅突然不受控制地狂奔出去,扑倒了他。而应如是因为没有抓紧牵引绳,被直接甩了出去,跌在了水泥路上。

  另一边,被扑倒的江问刚反应过来……就被火锅舔了一脸口水。

  空气突然安静了。

  江问从地上爬起来,忍住想要打死这条傻狗的冲动,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脸,丢进了垃圾桶。

  “好疼……”

  听见声音,江问这才注意到前面还有个人,他径直走过去,就看见坐在地上的应如是。

  小姑娘蜷着腿,脚踝上蹭破了一大块皮,渗着血丝,好不凄惨。她眼圈红红的,用嘴轻轻吹着伤口,嘴里还嘀咕着:“痛痛快飞走,痛痛飞走啦!”

  然后,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伤口边缘绕圈圈。

  “火锅这条傻狗,气死我了。”应如是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扁着嘴嘟嘟囔囔,“回家就把你剁了,炖成狗肉火锅!”

  江问听到她说的话后,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闻声,应如是抬起头,而江问正低头看着她。

  他笑了笑,低声道:“吃狗肉火锅的时候记得喊我一声。”

  呸……我才舍不得吃火锅呢!

  “想得美。”应如是偏过头,不看江问,心想,怎么每次遇到他总没好事,这个扫把星!

  江问半蹲下身子,对着应如是伸出一只手:“站得起来吗?”

  她把手搭上去,努力尝试了一次,不但没站起来,还扯到了伤口,“嘶……好疼。”

  应如是伸手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带,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唉……这下倒好,没办法打电话给唐攸,她该怎么办?

  “算了,我就做回好人吧。”江问蹲下身子,背对着她,招了招手,“上来,我送你回家。”

  应如是面色一窘:“不太好吧?”

  “那你自己走回去也行。”

  应如是一看他要走,立马喊道:“别别别,我这就上来。”

  说完,她就乖乖地爬到江问背上。

  江问则用双手托着她,站起身来,戏谑道:“你还真不客气哦?”

  不知道是不是江问故意的,他突然托着她的大腿往上颠了颠,重心不稳的应如是立马搂紧了他的脖子,然后蹙起眉头,轻嗔了一句:“你干吗呀?”

  “你太沉了,我得多用点力啊。”

  我太沉了?应如是不假思索,直接呛了回去:“我才八十多斤,这还沉?你是不是虚啊?”

  “虚?你看我哪里虚了?”

  “肾虚……又看不见。”应如是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声音细若蚊蚋。

  “嗯?”

  虽然她的声音小之又小,但是耳尖的江问还是听见了,他顿了顿,停住了脚步,刚准备转头,却被应如是一巴掌拍了回去。

  “???”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我……竟然打了江问一巴掌?

  下一秒,应如是用双手捂住江问的耳朵,默念:“听不见,听不见。”

  她的举动逗笑了江问,江问轻笑一声:“怎么,还想掩耳盗铃啊?”

  应如是赶紧松开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搭在他肩膀上,闷声闷气地说:“我刚刚明明什么都没说……”

  “可我听见了。”江问听见从背后传来的无力挣扎的声音,调笑道。

  应如是只好装聋作哑地趴在江问背上一言不发。

  迎面一个阿婆推着婴儿车,手里还牵着一条泰迪犬,应如是才想起来一件事。

  火锅不见了。

  她猛地跳起来,喊道:“火锅呢?火锅怎么不见了?”

  江问被她晃得一摇一摆,差点没站稳:“别乱动。”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公园的长椅上,生怕碰到她的腿,说:“我去帮你找找。”

  “那你帮我找找看,喊火锅它会叫的。”

  江问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火锅,只好返回原地。刚刚那个推着婴儿车的阿婆正坐在应如是旁边,温声细语地哄着小孙子。

  “上来,我先把你送回家,等会儿让叔叔阿姨来找吧?”江问微微蹲下身子,留给应如是一个挺直的后背。

  阿婆拍了拍小孙子的后背,正好看见应如是腿上的一大块擦伤。

  “侬迭个腿哪能一回事?”阿婆从婴儿车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递给江问,“喏,帮侬女朋友贴上去。”

  应如是赶紧摇头,说:“阿婆,侬冤枉吾了!”

  阿婆转过头问江问:“你们不是在谈朋友?”

  谈朋友?是交朋友的意思吗?

  江问不假思索,点点头回道:“嗯,是的。”

  阿婆一脸慈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尾的每一条皱纹里好似都藏着浅浅的笑意,她对这两人微微点了点头,推着小孙子,走远了。

  应如是气急败坏地瞪着江问说:“你干吗说‘嗯’啊?”

  “?”

  “阿婆是问你,我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应如是扶额叹了一口气。

  “哦。”江问显然没有在意,他撕开创可贴的包装,轻轻地贴在她的伤口处,然后背对着她,“上来,先送你回家。”

  有应如是的带路,两人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按下门铃后,来开门的是唐攸,她看见江问后明显一愣,问道:“你是?”

  应如是从江问背后伸出小脑袋,吐了吐舌头:“妈,是我啦,这是我同学。”

  江问也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阿姨好。”

  唐攸绕到江问身后,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

  应如是憋着嘴说:“都怪火锅,我的腿都摔破了。”刚说完坏话,某条傻狗摇头晃脑地从客厅奔过来。

  应如是指着火锅,怒嗔道:“你还好意思抛下我回来?”

  “嗷呜!”火锅夹着尾巴跑了。

  唐攸扶着应如是的后背,帮着江问把她放到沙发上。唐攸看他满头是汗,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你叫什么啊?”

  “谢谢阿姨。”江问接过杯子,对着唐攸浅浅一笑,“我叫江问。”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的应如是彻底被遗忘了。

  “咳咳……”

  应如是假装咳了几下,可还是没有人理她。

  怎么回事?聊得这么认真的吗?我一个伤员,就这样放任我自由了?

  “妈,我腿疼。”

  唐攸转身看了应如是一眼,对江问笑了笑说:“小问啊,你先看会儿电视,等会儿留在阿姨家吃中饭啊!”

  这才聊了几分钟,怎么就叫上小问了?应如是才不想让江问留下来吃饭,于是她对着江问抬了抬下巴,小声开口:“我妈这人比较好客,你拒绝也没关系的。”

  江问彻底看透了应如是的小心思,偏偏不想顺着她的意思,他冲着她咧嘴一笑,回答唐攸:“好的,阿姨!”

  “那阿姨去买菜,你跟柿子先看会电视啊。”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我的腿,我的腿啊!

  江问看了看她的腿,问道:“医药箱有吗?”

  “有的,在那个柜子第二层。”应如是手指向一个收纳柜。

  江问顺利拿到医药箱之后,蹲在她面前,拿着碘伏准备帮她清理伤口。

  应如是蜷起腿,摆了摆手:“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

  江问抬起头,把碘伏还有棉签递给她。

  应如是给伤口消了毒,又上了点消炎药,抱着膝盖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电视剧是余宛爱豆姜弋泊的成名作。这部电影拍得很有感染力,播到最后姜弋泊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应如是已经哭成了小泪人。

  江问拽了几张餐巾纸塞到她手中,问道:“有这么感人吗?”

  应如是接过纸巾,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姜弋泊好帅啊……”

  “喜欢这个类型?”江问没有追究她的答非所问,而是接着她的话又问了一句。

  “长得帅的我都喜欢。”应如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答。

  江问拣了她话中的漏子,侧过头对着她挑了挑眉,戏谑道:“原来你还偷偷偷喜欢我?”

  “?”

Chapter 03 吃了我的好丽友就是我的人

  中午的时候,应觉寒回来了,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他见过的陌生人。

  应如是很有眼色地给两人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同学江问。”

  应觉寒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指着江问说:“我们见过?”

  “昨天刚见过。”江问对着应觉寒笑了笑。

  “你怎么会来我家?”

  应如是指了指自己的腿,抢先江问一步回答了应觉寒:“我的腿受伤了,他正好路过,就英雄救美了。”

  “人家是英雄,你可不是美。”应觉寒往沙发上一躺,懒懒地说了一句。

  应如是气得用没有摔伤的那条腿踹了他一脚。

  “怎么,还恼羞成怒?”应觉寒欠揍地回了一句,“继续踹啊。”

  应如是力气小得可怜,踹一脚都没把应觉寒踹动,应觉寒慢慢往她旁边挪动。

  应如是睨他一眼:“我长得不漂亮吗?”说完抬起腿准备再踹一脚。

  应觉寒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得意扬扬地说了一句:“丑死了。”

  应如是用力甩了几下,张口:“滚滚滚。”

  可是他们俩的力量悬殊太大,应如是完全挣脱不开应觉寒的桎梏,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倒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江问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她那条腿受伤了,你可别扯到她的伤口了。”

  应觉寒这才定睛一看,应如是另一条腿的脚踝处高高肿起,破皮的地方已经用碘伏处理过了,一大片棕色药水的痕迹。他慢慢松开手,问道:“怎么回事?”

  “罪魁祸首正在摇着尾巴玩尖叫鸡呢。”

  不远处的火锅好像听懂了她说的话,突然转过头,丢下尖叫鸡跑到她面前,吐着舌头撒娇。

  应如是用手拽住火锅的耳朵,说:“不知道狗肉好不好吃。”

  “?”应觉寒皱着眉,那震惊的表情,就差脸上没写着“什么玩意”了。

  这边,唐攸已经做好了饭,应觉寒抱起应如是往餐桌走过去,等人全都入座后,开饭。

  “小问,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唐攸给江问夹了菜。

  江问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沉,哑着嗓子说:“好的,阿姨。”

  应如是听出了江问的不对劲,她抬头看了一眼江问,但江问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在埋头吃饭。

  吃完饭,江问就走了,晚上她收到了江问的消息。

  【东南飞:明早七点站台见。】

  【应如是:?】

  【东南飞:我比较喜欢做好事。】

  【应如是:?】

  【东南飞:扶伤残人士上车算一件。】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应如是差点就被感动了。

  已经七点了,前几天这个时候江问早就到公交站台了,可是今天还没有人影。应如是坐在站台的长椅上,眼睛不时地往马路对面瞟。

  七点钟的班车刚刚已经开走了,江问还没有来,应如是决定再等他一会儿。直到七点十五分的车进站,应如是还是没看见江问,她只好一瘸一拐地走上公交车,ɹp上了车以后眼睛还朝着窗外看。

  站台慢慢消失在应如是的视线中,她还是没等到江问。

  等应如是到学校的时候,早读课的铃声已经响起。进教室的时候,周贵财看见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关切地问:“受伤了?”

  “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应如是咬着嘴唇,不好意思地说。

  “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周贵财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摆了摆手,“好了,你回去坐着吧。”

  “知道了,周老师。”说完,应如是一瘸一拐地往后面走过去。

  周贵财从前门绕到后门,巡视着整个教室,看见江问的位置是空着的,就背着手走到杨宇面前,问道:“江问还没到?”

  杨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还没到。”

  “这才上了几天课,就敢迟到翘课了?”周贵财皱了皱眉,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应如是转过身看了一眼江问的桌子,桌面上只有一本数学书,显得空荡荡的。

  早读课结束时,江问还没到。

  江问踩着第一节课的铃声走进教室的时候,英语老师正站在讲台上抄板书。

  因为定制校服要一个星期,所以他还穿着自己的衣服,一件卡其色外套懒懒地搭在肩上,里面是一件纯白打底衫,九分牛仔裤搭配黑色运动鞋。穿得倒是挺清爽的,但他眼皮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抬手揉了揉头发,眯着眼,说话的声音沙哑无力。

  “报告。”

  闻声,英语老师侧身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进来吧。”

  江问回了自己的位置,刚把课本掏出来,就看到一只小手从前面伸过来,朝他丢了一张小字条。

  粉色的小字条折得整整齐齐,正面还写着“给江问”。

  他打开后就看见一行秀气的小字:你怎么不来接我?

  看完,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应如是气急骂火锅的样子,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仓鼠。

  江问轻笑一声,伸手戳了戳应如是的后背,凑到她耳边故意逗她:“我去接别人家的小朋友了。”

  不出他所料,应如是蹙着眉头转过身瞪了他一眼,像只奓毛的小刺猬,气呼呼地说了一句:“你骗我?”

  本来就是逗她玩的,谁知道她还一板一眼地认真起来了,江问干脆把头蒙进臂弯里,闭眼假寐。

  英语老师抄好了板书,却发现江问趴在桌子上睡觉。她眉头一皱,走到江问面前,用教杆轻轻抽了一下江问。虽然她只是轻轻敲了一下,但是江问的反应特别大,他径直站起了身,抿着的嘴角绷得直直的,看向英语老师的目光里带着丝丝冷沉。

  英语老师被他的目光吓到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吼道:“上课迟到还敢睡觉,给我出去!”

  江问拿起课本,睨了她一眼,拖着声音说了一句:

  “黑板上——抄错了一个单词。”

  空荡荡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江问走出教室,倚在窗户上,姿势懒散随意。他一手拿课本挡住脸,另一只手则插在裤兜里,颠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周贵财像往常一样来班里巡视,看见江问正站在外面,就走上前拿开了他用来挡脸的英语书,问道:“今天怎么迟到了?”

  江问微微睁开眼,没有回答。

  周贵财皱起眉头,但依旧耐心地说:“有什么原因吗?”

  江问随意地撩了撩头发,垂下眼睫,随口回答:“迟到还要什么理由。”

  看他这不屑回答的态度,周贵财气不打一处来,便扯了一下他的衣领,教训道:“你是学生,在学校就要服从学校的规章制度,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要随意迟到早退。”

  江问的衣领被周贵财扯到了肩膀处,露出一段锁骨和──

  布满大大小小瘀痕的肩膀。

  周贵财一愣,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江问肯定是和别人打架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黑,松开江问,拍了拍手说:“我知道你爸有钱有势,但你不要认为家里有点关系就能为所欲为。你就站在这儿反省反省吧。”

  听到周贵财提到了江盛,江问突然脸色一冷,握紧拳头,用力捶了一下墙。

  周贵财瞥了他一眼,背过手走到教室后面。

  听到外边动静的应如是偷偷侧过头盯着江问的背影,她感觉站在窗户外面的江问有点陌生。

  在她印象中,江问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很不正经。

  而今天——

  他的背影孤傲又决绝。

  黑云压境,天空好似一幅绝美的泼墨画。狂风吹过,矗立的危楼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江问在外面站了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起,他就拿着书回了座位。

  杨宇小心翼翼地凑到江问面前,怯声道:“问哥,没事吧?”

  江问背过身对着墙,趴在桌子上假寐,没有理他。

  杨宇看他不想说话就麻利地滚出了教室。

  应如是转过身,纠结了半天,还是抬手轻轻戳了戳江问的手臂。

  “别碰我!”江问头也没抬,大吼了一声。

  应如是被他这一声吼吓得不轻,她轻轻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气,柔声道:“江问……”

  听到应如是的声音,江问转过头,露出一双眼睛,抬起眼睫,开口道:“有什么事?”因为整张脸埋在臂弯里,他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我等了你半小时。”应如是手撑在椅子的靠背上,继续说,“你干吗去了?”

  江问直起身子,用手撑着下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事耽搁了。”

  “那你肯还没吃早饭吧?”应如是转过身,从书包里掏出来一袋好丽友派递给江问,笑嘻嘻地说,“好丽友,好朋友。”

  江问咧嘴一笑,调笑道:“敢情我之前还是个陌生人?”

  应如是被这话一噎,吞吞吐吐道:“之前——不是不太熟嘛。”

  “所以,现在我们俩很熟喽?”江问从她手中接过好丽友,撕开包装袋,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巧克力,甜得发腻。

  “唔,算是吧……”应如是双手捧着脸,“好吃吗?这是我最爱的抹茶味!”

  明明并不喜欢这个味道,但不知怎么的,江问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回答:“好吃。”

  “吃了我的好丽友就是我的人……我的……我的好朋友了。”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后,应如是立马改口,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都可以跟我说哦……我可以逗你笑的。”

  说完,她突然做了一个鬼脸。

  江问感觉自己呼吸一滞,心跳也莫名漏了一拍,他握着好丽友的手一紧,随即扯出一抹笑。

  “好。”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在讲台上绘声绘色地讲着课题重点。

  突然,昏暗的天空划过一道耀眼的电光,将天空照得通亮,紧接着是一道震耳的雷声,彻底打破了地理课的乏味沉闷。本都在认真听课的学生都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外,害怕雷声的应如是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她只好放下手中的笔,伸出手捂住了耳朵。

  幸好,雷声没有继续,但迎来了一场大雨。

  直到下课雨都没停,豆大的雨拍打着地面溅起水花,所有的学生都挤在走廊里,到处蹭伞。江问站在廊檐下,正准备脱下外套顶着大雨跑出去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喏,给你。”应如是把手里的伞递给了江问。

  江问挑了挑眉,说:“那你呢?”

  她指了指余宛手中的伞,回答道:“我跟鱼丸撑一把。”

  “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江问下巴一扬,饶有兴趣地问。

  应如是顿了几秒,想着该怎么噎他,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道:“因为我尊老爱幼。”她故意把“老”字咬得很重,好像生怕江问听不见。

  江问没有被她噎到,反倒是把她噎得不轻:“那这伞我不能要,我怎么能跟还没发育的小学生抢伞呢?”

  说完,他还瞥了她一眼,笑得极其灿烂。

  滚!

  应如是狠狠地剜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问看了看手里粉色的伞套,脸色一沉,等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以后,他淡定从容地拿开伞套,撑开伞。

  然后,他再也淡定不了了。

  这居然是一把粉色蕾丝公主伞!

  江问扭头往廊檐外看了一眼,倾盆大雨正劈头盖脸地往下砸。他皱紧了眉头,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伞,硬着头皮撑了起来。叫它公主伞真是一点都不过分,伞小得可怜,只能勉强遮住江问大半个身子,裤子则被雨淋了个透。

  到了食堂门口,江问收起伞,把伞上的水珠甩干净,照着原来的褶皱把它折好,放回了伞套里。

  一下雨,学校的食堂就异常拥挤,几乎全校的学生都挤在大厅里。走进食堂的江问此刻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满为患”,十来个打饭窗口早就排起了长队,放眼望去黑压压的,看不到边际。

  他跟在长队后面慢慢地挪动着,快走到窗口的时候,右前方的队伍传来一阵骂声。

  “你走路不长眼啊,我这饭都被你撞倒了!”

  话声一落,一个女孩倒在了地上。

  江问一眼扫过去,女孩披着头发背朝他,双手撑在地上,手腕上戴着一个粉色草莓发绳。

  等等……草莓发绳?

  江问刚准备收回目光,却发现那个草莓发绳很是熟悉。没有多想,他走到前面看了一眼,果然是应如是。

  他把应如是扶起来,蹙眉问道:“余宛呢,你们俩不是一起的吗?”

  “她去楼上买奶茶了。”应如是拖着腿,脚踝处的伤口又裂开了,沁着血珠。

  江问视线从她脚踝处扫过,眉头微蹙,眼神蓦地一凛,直直朝肇事者看去。随后,他抬起手,用伞尖往那人胸口上点了点,嘴角勾起一个令人忘之脊背发寒的弧度。他一把抓起男生的衣领,声音很冷:“她的腿都这样了,到底是谁撞谁啊?”

  那男生倒也是个不怕事的,眼睛直视江问,冷哼一声:“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这学校第一个。”

  “跟她道歉,否则——”江问下巴一扬,顿了顿,握紧拳头,“别怪我拳头不长眼!”

  肇事者毫不露怯,双方僵持着,各不相让,剑拔弩张。

  余宛此时正好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两杯奶茶,看见窗口处围着一大群吃瓜观众,她挤到前面:“怎么回事?”

  她的到来打破了先前严峻的形势。江问松开手,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开口道:“高二十五班,江问,欢迎约架。”说完,他半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应如是,朝食堂外走去。

  余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江问垂下眼,把手里的伞递给应如是,沉着声音说:“你撑伞。”

  应如是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清冽又温柔……她抬起眼睫看向江问,细细打量着他的侧脸,从眼角到眉梢,再到鼻梁,再想往下看的时候,江问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应如是顿了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帅一男的——

  简直就是长在了她的择偶标准上。

  “问题不大,就只是伤口裂开了,包扎一下就行了。”校医是个面相和蔼可亲的阿姨,穿着白大褂,半蹲着身子查看应如是的伤口。检查完之后她站起身来,从药柜里拿出碘伏、棉签和纱布,小心翼翼地给应如是处理伤口,江问和余宛则站在旁边看着。

  校医处理完伤口后,往药柜走过去:“过来拿药。”

  江问没有回答,却默默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我再开点消炎药给你。”校医很贴心地在药盒上标注了“一次两粒”,然后抬起头,把药递给了江问,八卦道,“喜欢的人?”

  “不是。”江问接过药,看了看药盒,继续回答,“同班同学。”

  应如是踮着脚,刚准备下床,江问走到她面前,伸手准备把她抱起来。

  “不用你抱。”应如是红着脸摆了摆手。

  江问瞥她一眼,低声道:“可你现在是残障人士。”

  你才是残障人士,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腿瘸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听他说话就想生气!应如是瞪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我自己能走,不用你帮忙!”

  然而,此次交锋,火药味只持续了几秒。

  江问耸耸肩,把药塞到她手里,转头就走了。

  应如是感觉,她和江问这刚建立起来的友情小船,此刻正在风浪中摇摇欲坠。

  隐形人余宛终于找回了主场,她看了一眼应如是,问道:“干吗不让江问抱你回去啊?”

  “我才不要被他抱回去。”从食堂到医务室这么点距离,她都快窒息了,再让江问把她从医务室抱回教室,她恐怕会紧张到停止心跳了。

  “我虽然吃得多力气大,可我也抱不动你啊。”余宛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副“我太难了”的表情。

  “你可以,扶我。”应如是假笑。

  余宛恍然大悟:“对哦。”

  应如是把手搭在余宛的肩膀上,却完全借不到力,走得格外费劲,对此,她感到懊悔不已。

  明明只要张口说声“好”,江问就能背上她去到教室。她偏好面子地拒绝了,现在受累的还是她自己,何必自找苦吃呢?

  尽管这样,应如是还是在余宛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教室。

  班宠受伤,第一个冲上来的就是副班长宋嘉言,他的目光扫过应如是,眼里满是关心:“你这是怎么了?”

  “伤口裂开了。”应如是平淡地回答了一句。

  几个平常跟应如是关系还不错的女生此刻全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着。

  “怎么伤口就裂开了,又摔倒了?”

  “柿子,肯定很疼吧?”

  余宛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开口道:“先让柿子回座位坐着,她的脚站不住。”

  众人立刻给她们让开一条道。

  应如是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后面的江问正懒懒地趴在桌上假寐,耳朵里塞着耳机。她刚想找江问说话,午休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暗戳戳地敲了两下江问的桌子,可江问一动不动,没有理她的意思。

  难道是生气了?不是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又推了一下江问的胳膊,他还是无动于衷。

  这人不至于吧……不就是没让他抱吗?还跟我生气起来了?她鼓着腮帮子,郁闷地打开书包,发现书包里还躺着一块德芙巧克力。

  所以,该怎么办呢?要不要想个办法跟他和好呢?

  为了勉强维系这段岌岌可危的塑料友情,应如是选择主动出击,可是她拿着德芙沉思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该如何开口。

  余宛看着应如是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又转头看了看戴着耳机听歌的江问,手里还拿着一块“纵享丝滑”的德芙巧克力。余宛双眼一亮,灵机一现,拍了拍江问的手臂,喊道:“江问,江问!”

  “嗯?”江问抬起头,伸出手摘下右耳的耳机,声音慵懒又低沉。

  余宛一把将应如是拽过来,指着她手里的巧克力,竖起大拇指。

  应如是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就听见余宛开口──

  “下雨天,巧克力跟音乐更配哦!”

  真是男默女泪。

  气氛突然尴尬──

  江问皱了皱眉,愣了几秒,直起身子,朝应如是看过去,问道:“给我的?”

  “啊?嗯……”应如是嘴唇紧抿。

  余宛还看戏般地催促道:“磨磨叽叽,给他不就完了。”

  应如是突然感觉此时的巧克力有些烫手,她赶紧扔给江问,别过头没再说话了。

  “问哥,给我也来一块呗,我也想纵享──”杨宇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江问打断了。

  “你不想。”江问把巧克力塞进桌洞,趴下继续睡觉。

  杨宇忍不住叹了口气,嗐,不想就不想吧!睡觉!

  午休结束以后,余宛掏出手机偷偷摸摸地刷贴吧,正好看见校吧置顶挂着一个红色精华帖,名为“二食堂的惊鸿一瞥”,她好奇地点了进去。发帖人是校吧的大红人,一个等级“13”的号,常年搜寻学校的帅哥美女,并为此评分排榜,受到广大颜狗的好评,她也不例外。

  一楼:露珠今天去二食堂打饭!竟然碰见了如此绝色!此处配图十张。

  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能看见三个人,一个是全校闻名的校霸萧浔,剩下的一男一女不就是应如是和江问嘛。

  二楼:哪儿来的小帅哥?没见过啊!

  三楼:学姐,他好像是我们高二新转来的哎……

  四楼:对,当时我也在场,听见他说高二十五班,江问。

  五楼:在场的 1,英雄救美贼酷啊!此处配图三张。

  图一正是江问抓着萧浔的画面,图二图三则是江问抱起应如是后的背影。

  六楼:女主是我高一同学,叫应如是!特别好看!

  七楼:江问!应如是!绝美的校花校草的故事!

  ……

  余宛赶紧拽了拽应如是的袖子,说:“柿子,你火了!”

  “啊?”应如是一脸疑问地看着她。

  余宛则指了指手机:“快看!”

  应如是一条一条地看完了这个帖子,脸色越来越沉,短短一两个小时,连同人文都出来了。

  她心想,原来,我跟江问这么有CP感的吗?还什么“问答夫妇”?

  于是,应如是转头看了一眼江问,沉思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结论──

  单纯看脸的话,的确很有CP感。

  只不过,人设应该是霸王和娇花吧?

  此时,睡醒的霸王抬起头与娇花对视了一眼,娇花一脸羞涩地转过头。

  你以为会是这样?

  不!霸王看都没看娇花一眼,头歪向另一侧,继续与周公约会,娇花无语凝噎。

  应如是翻了个白眼,趴在桌子上抠指甲盖,再一抬头,就看见宋嘉言一脸关心地说:“柿子,我去医务室拿了点药,你记得吃。”说完,还把手里的几盒药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余宛一向很没眼色,不合时宜地开口:“消炎药啊?江问已经给柿子买过了。”

  宋嘉言尴尬。

  应如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只好对着宋嘉言笑了笑,说:“谢谢副班长,我会记得准时吃药的。”

  江问醒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小草莓对着蘑菇头笑得一脸灿烂。

  没错,宋嘉言的发型是个蘑菇头。

  江问盯着两人,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可故事到此已经落下帷幕,宋嘉言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应如是也收起了灿烂的笑容。

  “他买的药比我买的甜吗?”江问突然头脑发热,说出这句话后他就后悔了。

  应如是转过身,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江问,发出质疑声:“什么?”

  江问垂下眼睫,捏了捏眉心,解释道:“我给你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按时吃?”

  “……”

  应如是面无表情地掏出江问给她的药打开,说:“行,那我先吃你给的药。”说完,她就着一口水吞下去两颗胶囊。

  “这下可以了吗,江、同、学?”应如是扯出一抹自然的假笑。

  江问抬眼,看着她说:“还不够。”

  “那你还要怎么样?”

  江问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水蜜桃味的棒棒糖递给应如是:“赏你的甜枣儿。”

  应如是不胜惶恐地接过棒棒糖:“谢主隆恩!”

  “……”

  漫长的最后一节课终于要结束了,应如是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回家的雀跃心情。

  可没过多久,她的一腔欢喜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应铭今晚突然临时加班,没有办法接她了,也就是说,她要拖着这残废的躯壳一步一步地挪回家了。

  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江问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应如是:“叹气干吗?小柿子。”

  “回殿下,我爸加班没办法来接我,我得自己走回家了,我太难了。”应如是撇了撇嘴无奈道。

  江问把书包挎在肩上,说:“哦?这么说来,你要一个人走回家了?”

  应如是耸了耸肩膀:“禀殿下,正是如此。”

  “那本殿下就纡尊降贵,勉为其难地送你回家吧。”江问轻叩了两下桌面,对着应如是说。

  应如是一怔,盯着他说:“啊?你要送我回家?”

  “顺路而已。”江问说完就往外走。

  应如是一瘸一拐地跟上去,问道:“你是让我跟在你后面蹦回家吗?”

  “笨,果然是致命伤害。”江问笑了笑,“我去问杨宇借自行车。”话音一落,他就没影儿了,应如是只好站在门口等他。

  等江问再出现的时候,身后果然多了一辆自行车。他一脚踩着踏板,一腿踩着地,对着应如是扬了扬下巴:“上车,带你回家。”

  应如是赶紧跳上后座,但她忍不住问道:“杨宇怎么办?”

  “他走回去啊。”江问毫无愧疚,理直气壮地说。

  “……”

  这就是当大哥的好处吗?行走江湖如此潇洒!令人艳羡!

  骑到半路的时候,两人遇到了来接应如是的唐攸,于是,应如是上了唐攸的小电驴,江问就跟在小电驴后面慢慢地骑。

  晨光微熹,初秋的风都带着丝丝凉意,惬意无比。在这个美好的早晨,应如是拉开窗帘,就看见了楼下的江问。

  她刚收拾好,门铃声就响了起来,打开门,果然是江问。

  “你来真的啊?”

  “我答应阿姨了。”江问走进来,继续说,“在你好之前,我每天都会来接你。”

  “行呗。”

  等电梯的间隙,应如是歪头问江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怎么没看你乐于助别人呢?”

  “喜欢你?还不如喜欢迪丽热巴。”江问瞟了一眼电梯的楼层数,漫不经心地开口。

  应如是蹙着眉头,半眯着眼睛,语出惊人:“我——H市迪丽热巴,了解一下?”

  “哦,那我就是B市吴彦祖。”江问面无表情地道。

  应如是翻了个白眼,说:“你怎么好意思接?”

  电梯门开了,江问转头回了一句:“你敢说,我为什么不敢接?”

  “……”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楼下停着的还是杨宇的自行车,应如是坐上去以后就很拘束地把手放在膝盖上。

  “抓着我的衣服,要下坡了。”

  江问好心提醒了一下应如是,她却依旧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坡很陡,下滑的速度很快,应如是猛地撞上了江问的背,她下意识地搂住了江问精瘦的腰。

  被吃了豆腐的江问还不忘调笑道:“小柿子,你好主动哦。”

  “我哪有主动了……”应如是快速收起手,声音毫无底气。

  江问笑了笑,继续说:“我说让你抓着我的衣服,你上来就搂我的腰,还不主动啊?”

  “我没有……”应如是抠着指甲,谁想到又遇见一个大坑,吓得她又搂住了江问的腰。她把手缩回来,抬起头,少年黑色短发在风中飞扬,白色衬衫上是好闻的薄荷味,这应该就是言情小说里每个少女都会憧憬的少年吧?

  只不过他一开口,这些美好就会顷刻间化为泡沫。

  “还摸上瘾了?”

  “……”

  啊啊啊,求求你闭嘴!

  学校内是禁止骑车的,于是江问就一路推着应如是,引得路过的同学频频回首。

  应如是用书把脸捂着,生怕被人认出来:“快点快点。”

  江问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又不是在推空车,别忘了这车上还有一个八十来斤的人呢。”

  “……”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八十来斤有别的含义呢?

  好不容易到了停车棚,江问去锁车,应如是站在车棚外等他。谁想到,校霸萧浔推着自行车往这边来了。

  她赶紧转过头,用手挡住脸,心里默念:急急如意令,恶灵退散!

  萧浔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不耐烦地问:“喂,你是那个什么应什么吗?”

  应如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说:“你说我吗?”

  “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应如是指了指已经锁好车,正准备站起来的江问,开口道:“你在说他不是人吗?”

  萧浔:“……”

  挑事呢,小老妹?

  “不是人”一只手拽着书包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应如是,连一个目光都没给萧浔,淡声道:“肇事者?”

  问哥,你好拽哦。

  应如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校霸突然发威。

  “今天不约架。”萧浔目光扫过江问全身上下,冷哼一声,“不过没看出来啊,你小子竟然是之前一打六的那个,很可以啊,有资格做我的对──啊──”“手”字还没说完,他突然痛呼一声。

  应如是缓缓抬起头,就看见校霸身后站了一个女孩子。

  “萧浔,我让你来跟人道歉,你过来跟人约架?”女孩子身形娇小,只比应如是高一点点,但她此时却揪着校霸的耳朵。

  好勇一女的。

  “苏觅,你别揪我耳朵!我还要不要面子的啊?”萧浔歪着头,用最的表情说着最凶的话,竟然毫无违和感。

  苏觅放开了揪着萧浔耳朵的手,笑嘻嘻地跑到应如是面前:“你好,应如是,我叫苏觅,寻寻觅觅的觅。”

  应如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我们认识?”

  “我认识你啊,但是你不认识我。”苏觅长得十分可爱,圆乎乎的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她嘿嘿两声,揽住应如是的胳膊,偷偷瞄了两眼江问,靠在应如是耳边低声说,“我是‘问答夫妇’的应援会会长哦。”

  “……”

  应如是脸一僵,扯出一抹惨淡的微笑,不是吧,真的有人搞这个?

  苏觅拍拍她肩膀,笑着退到萧浔所在的位置,伸出手按着萧浔的肩膀,奶凶奶凶地开口:“道歉!”

  萧浔一脸无奈,可是那脸上洋溢的甜蜜气息,遮都遮不住。他对着应如是一个九十度鞠躬,大声喊道:“对不起,应同学!”

  应如是被他这一声吼吓得不轻,愣愣地回答:“没事没事……”

  接着,苏觅对着她做了个俏皮的飞吻,转头却踹了萧浔一脚,怒斥道:“你能不能温柔点?人家小姑娘那么可爱,你喊那么大声吓人啊?”

  萧浔缩着头,好像回了她一句话,但应如是没听清,她只看见校霸头上又挨了一下。

  啊!校霸蹲下身挨打的样子真美!

  “傻站着干吗?回教室。”江问走到应如是面前,把她的书包拽下来,挎到自己的另一个肩膀上。

  应如是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好!”

  两人到达教室,江问还背着应如是的书包,显然又是一个“大瓜”。

  余宛的目光紧盯着他们俩,等应如是坐下后,开始八卦:“柿子,你怎么又跟大佬一起来学校,大佬还帮你背书包?”

  应如是对余宛的八卦已经习以为常,淡声道:“我们一个小区的。”

  余宛本就是一个跳脱的人,她突然又扯开话题,说道:“你们家那个小区可是高档小区,看来江问家挺有钱的。”

  幸好她没说江问是自己一个人住五六百平方米的大别墅。

  做完课间操之后,应如是趴在桌子上发呆,苏觅在门口喊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听见。

  余宛见应如是一动不动,就捣了捣她的胳膊,说:“门口有人喊你。”

  应如是抬头往门口看去,就看见苏觅手里拿着一张纸晃来晃去,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只好起身往门口走去。

  “应如是,快看!”苏觅像要给她看什么宝藏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里。

  应如是接过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这……这画上的男孩背着女孩,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这是我昨晚呕心沥血给你和江问画的图!可是我不太会画画……”苏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应如是指了指自己,问道:“我跟江问的图?”

  “对啊,是画得很丑吗?”苏觅以为是自己画得太丑了,所以应如是看不出来。

  说实话,是真的很丑,但应如是也得安抚一下苏觅说:“我觉得还不错。”

  “听说你学过画画,那肯定比我画得好,你帮我改改行吗?”

  “……”

  看着苏觅一脸希冀的模样,应如是根本无法拒绝,只得答应了。

  晚上回到家,应如是坐在书桌前,拿着苏觅的那张图,陷入了沉思,根本不知如何下手。

  突然,手机响了,她收到了一条消息。

  【东南飞:小柿子在干吗呢?】

  【应如是:没空理你。】

  【东南飞:H市迪丽热巴的包袱还挺重。】

  【应如是:……】

  这个梗恐怕是过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应如是背着包往公交车站台走,从后面追上来的江问又像昨天一样把她的书包拽过来,挎在自己肩膀上。

  少年走在前面,微风拂过他的发丝,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应如是又一次看呆了。

  “上车,看什么呢?”江问一把抓住她的手。

  两只手碰到一起的时候,应如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故作镇静地说:“没看什么,你把书包给我吧。”

  公交车上只有一个座位了,上面贴着“老弱病残专座”。她刚准备坐下,江问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小柿子快坐,这可是你的专座。”

  应如是被气得直咬牙,她气鼓鼓地坐下了,头扭到一边看向窗外。

  “你看这玻璃上是什么?”

  江问突然靠近,两人的脑袋紧紧贴在一起。

  应如是紧张得不敢动弹:“啊……啊?”

  看到江问没有看她,应如是暗戳戳地拍了拍胸口,眼神飘忽。江问指了指玻璃上映出来她气鼓鼓的脸,戳了一下她的腮帮子,咧嘴一笑:“像河豚。”

  应如是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刚刚更快了,江问指尖的温度仿佛也定格在她脸上,她的脸有点烫。

  此时刚好上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应如是赶紧站起来给他让座。

  “你抓扶手吧。”江问把自己的扶手让给她,应如是踮起脚费力地抓着扶手,抬头却看见江问抓着扶手上的横杆。

  “小矮子。”江问低头看她一眼,笑出声,“你还是抓着书包吧。”

  应如是懒得跟他计较,直接拽住了他身后的书包。

  到站的时候,车猛地一刹车,应如是差点飞出去,江问一把扯住她的书包带,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了……

  是的,拎……起来了……

  一个上午的时光一晃而过,又到了午休的时候,应如是正准备趴下睡觉,身后的江问戳了戳她的背,问道:“小柿子,你生物划重点没?”

  应如是头也不回,回答道:“我有笔记,等下,我拿给你。”

  她打开书包,掏出笔记本,结果从书包里滑出来一张纸,飞到了江问的桌底下。她转过头把笔记本递给江问,随即开口:“我有张纸掉在地上了,你帮我捡一下。”

  江问低头把纸捡起来,看了一眼,纸上画着两个卡通人物,男孩背着女孩,特别唯美。

  应如是接过画,道了句谢。

  午休结束,苏觅站在高二十五班门口笑嘻嘻地对着应如是摆手。应如是拿着画好的画,走到门口递给她。

  苏觅接过画,惊艳之Ṗṁ色溢于言表,瞪大眼睛,惊喜地抱住应如是说:“哇,你画得太棒了啊!”

  突然被人一个熊抱,应如是怔了怔,摸了摸后脑勺说:“还行吧!”

  “我以后就叫你柿子吧!”苏觅低头想了一下,笑着开口,“这幅画我就拿走喽,明天再来找你玩!”

  说完,苏觅一蹦一跳地走了。

  默默观察了好久的余宛从后面拍了拍应如是的肩膀,问:“柿子,你怎么认识苏觅的?”

  “哎?你认识她?”应如是转过身,反问余宛。

  余宛翻个白眼,说:“谁不认识苏觅啊。”

  “她很有名吗?”

  余宛撇了撇嘴,捏了捏下巴。就算她还没开口,但是这个经典动作一做,应如是就知道,她要开始八卦了。

  “校霸的青梅竹马啊,别看她个子小,力气可大了,还学过跆拳道,之前有人看她娇小欺负她,她把那人的手都给打断了,更惨的是那人后来还被校霸揍得鼻青脸肿。”

  余宛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崇拜。她又把话题拽了回来:“所以,你是怎么认识苏觅的?”

  应如是尴尬地解释道:“她说她是‘问答夫妇’后援会会长。”

  “牛。”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余宛照常刷起校园贴吧,发现有人创建了“问答夫妇吧”。于是,她好奇地点了进去,第一个精华帖叫“来自官方的狗粮”。

  楼主:本吧的震吧图,是出自应如是本人之手!此处配图一张。

  二楼:官方狗粮最为致命。

  三楼:好甜!

  四楼:画得太好了!

  五楼:路转粉!

  ……

  余宛看了一眼正在写作业的应如是,不禁咂舌,小姑娘天天闷声干大事啊,自己的CP自己捧,还挺厉害,不过这图真好看!

  粉了。

  看江问睡醒了,杨宇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江问慢慢睁开眼,看着杨宇。

  杨宇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给江问,说:“问哥,你看贴吧。”

  江问把手机放在桌洞里,看完帖子以后,他问杨宇:“你看我跟应如是配吗?”

  刚睡醒的江问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杨宇也不敢随意揣测大佬的心情,他支支吾吾地说:“不……不配吧——”

  江问突然眉头一皱,目光一紧,坐直身子说:“我看还挺配的。”

  杨宇一个哆嗦,赶紧附和:“对对对。”

  江问抬眼往前一看,应如是跟宋嘉言有说有笑的模样落入他眼中。他烦躁地说:“对什么对,一点都不配,我看她跟那个蘑菇头挺配的。”

  杨宇一阵语塞,又赶紧附和:“对!一点都不配!”

  结果江问又白了他一眼。

  所以说,到底是配还是不配啊?男人心海底针啊!太难猜了!

  事实就是,应如是正在跟宋嘉言讨论一道竞赛数学题,想了半天她终于有了点思绪,于是唰唰写出了过程,解出了答案,对着宋嘉言会心一笑:“我会做了。”

  宋嘉言愣了一秒,赶紧也冲着她笑了笑。

  做出一道难题,应如是浑身自在,得意扬扬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她笑眯眯地拍了拍江问的桌子说:“江问!”

  江问伏在桌上,半垂着眸子,也不看她,随口应了一声:“嗯。”

  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应如是不免有点尴尬,心想谁又得罪这位少爷了?

  她只好又扬起笑脸,贴上大少爷的冷屁股,说:“你不是喜欢做数学题吗,刚刚我和宋嘉言——”

  话还没说完,江问打断了她:“不感兴趣。”

  应如是被他一噎,只好转过身,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应如是感觉有人拍她的肩膀。

  她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只见江问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她画的那张图。

  江问一反刚刚的冷漠姿态,桃花眼微微上扬,勾着嘴角,一点一点贴近,慢悠悠地开口:“听说,你都开始为我们的CP扛大旗了?”

  应如是看着江问慢慢放大的脸,心脏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脸和耳朵红了个彻底。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转过身逃避问题。

  江问看她这副样子,蓦地一笑,心情好了起来,还饶有兴趣地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

  之后的很多天,应如是都躲着江问,为了不碰到他,她每天起很早去坐车,一下课就跑出去,不见人影。

  江问也感觉到了应如是的疏远,但她总是避着他,也没机会找她说话,所以他想了一个好办法,蹲点!

  不过蹲的不是应如是,而是唐攸。

  这不,星期六一大早,江问跑完步,刚好碰到唐攸买菜回来,手里拎着好多袋子。

  他赶紧跑过去跟唐攸打招呼:“阿姨好!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我帮你拎吧。”

  唐攸赶紧摇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阿姨可以自己拎。”

  江问拎过唐攸手里最重的袋子,笑着说:“阿姨,那我就只帮你拎一个好了,正好我要去跟应如是借笔记。”

  见他坚持要拎,唐攸也不好再推辞,随他去了。

  应觉寒搬到了战队宿舍,应铭出差了,所以家里只有唐攸和应如是两个人。江问没在客厅看见应如是,便猜测她还在睡觉。

  “我去做早饭,小问你也在这儿吃吧?”唐攸把蔬菜水果放进冰箱,转身对江问说,“柿子估计还没醒,你帮我喊下她。”

  “好的,阿姨。”

  江问很快就摸到应如是的房间,谁让她粉色的门上挂着一个“柿子の小窝”呢?

  他扯起嘴角转动把手,没锁,于是他推门进去。

  床上,应如是睡得正熟,身子歪向床的一边,这睡姿……

  江问走近后,缓缓俯下身细细打量着应如是。她肉嘟嘟的脸此时红扑扑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粉嫩的嘴唇微微张着,小巧挺翘的鼻子,是挺漂亮的。

  应如是突然翻了个身,两张脸一下子贴近。

  江问呼吸一滞,赶紧别过脸,坐到了应如是的书桌前。桌子上,应如是的日记很随意打开着,他随意地瞄了一眼,脸色一沉。

  打开的那页上写着:

  2018/9/13 星期四

  新来的转学生像只发情的孔雀,到处开屏。

  他转头看了一眼应如是,应如是正好醒了。

  跟江问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她揉揉眼,以为自己做梦了,闭上眼睛继续睡。

  江问冷冷开口:“应如是。”

  应如是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颤声:“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江问笑了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你把我叫来的吗?”

  “啊?我……我什么时候叫你了……”应如是抓了抓头发,眼中多了几丝茫然。

  江问忍不住想逗她,他俯下身子缓缓朝她压过去。

  就在两人鼻尖要撞到的时候,应如是突然闭起眼,哆嗦道:“别别别,就算这是梦也不可以!”

  江问不禁失笑,伸出食指在她额前使劲弹了两下:“你想得倒美。”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彻底把应如是唤醒了,她抬起手揉了揉额角,瞪着江问说:“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你妈让我来喊你起床的。”江问手插在裤兜里,淡声道,“你看,你这不是起来了吗?”

  “你……”应如是嘴唇紧抿,眉头一皱,推了江问一把,“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江问大步走出了房间。

  应如是抓了抓本来就乱成一团的头发,吼道:“啊!烦死了!”

  说完,她掀开被子,趿着拖鞋,走到衣柜前,随手拿了一件小裙子套上。可她照了照镜子,总觉得这裙子有点旧,款式也不新潮了。

  而且她记得,江问今天好像穿得挺帅的。

  于是,她打开衣柜准备换一身衣服,想想又觉得不妥。

  不是——

  她穿什么跟江问有什么关系?不换了!

  “砰”的一声,应如是关上了柜子,回头打开门。

  江问站在她的对面,正低头玩着手机。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腰细腿长的,站那儿像个模特一样。

  应如是不禁冷哼一声,嘀咕:“就你腿长……”

  江问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抬头问道:“什么?”

  “没什么,我要下楼了。”话还没说完,应如是转身就走。

  唐攸已经煮好了粥,看两人都已经下楼了,她直接越过应如是,隔空喊话江问:“小问啊,阿姨煮了瘦肉粥,喝一碗再走吧?”

  应如是对唐攸此举表示很不满,她回头瞪了江问一眼。

  江问却对着她得意一笑,回答道:“好的,阿姨。”

  “柿子,你快点走啊,别磨磨叽叽的,挡住小问的路了。”

  “?”

  吃完早餐,江问还没准备走,坐在客厅打游戏。

  应如是手里拿着一个洗干净的苹果,咬了一口,嘎嘣脆:“你怎么还不走啊?”

  唐攸走到客厅,皱着眉拍了一下应如是的背,说:“你说的是什么话?就知道自己吃,赶紧给小问也洗个苹果。”

  应如是不情不愿地洗了一个苹果,没好气地扔到江问手里:“给你!”

  江问接过咬了一口,声音比她刚刚咬得还脆。

  唐攸打开门,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应如是说:“我要出去打麻将了,你把火锅牵出去遛遛。”

  应如是吃完苹果,把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拍了拍手,回答道:“好。”

  结果,她刚把火锅放出来,火锅就又像上次一样,直接朝江问扑过去了,她忍不住吐槽:“好一条见色忘义的傻狗。”

  江问拽着牵引绳往外走,应如是则跟在他后面。

  又是熟悉的地点,又是熟悉的人,上次遛狗遇见的阿婆又带孙子出来散步了。

  “啊呀,你们感情真好伐,天天出来遛狗呢?”阿婆看着江问说。

  这次江问勉强听懂了一点,他回了一句:“对啊。”

  应如是把牵引绳夺了回来,瞪了他一眼:“你赶紧回你自己家去。”

  江问对着她笑了笑,指了指火锅。

  应如是看向火锅,这条傻狗竟然围着他团团转,嘴里还低声呜咽着,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应如是气不打一处来,把牵引绳一扔,跺了跺脚:“火锅,你是想跟他走吗?”

  火锅“嗷呜”一声,蹲在地上左看看应如是,右看看江问,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江问,跑到应如是面前蹭了蹭她的腿。

  “下次再看见帅哥就走不动路,我就真的要把你做成火锅了。”

  江问看着这一人一狗,忍不住笑出声。

  应如是转头瞪他一眼:“笑什么笑?”

  “不能怪它,毕竟狗随主人。”

  “看见我就走不动路。”

  “?”

  滚!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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