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自己是戏中人(到头终是戏中人)
方知自己是戏中人(到头终是戏中人)闵德仁则是他求而不得,理想中能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此时那台上的闵勋是代彼时的他受过。我对于戏曲兴趣的启蒙大致就是来自于儿时他那录音机里、光碟机中早晚不休的梆子和胡琴,但《芦花》是姥爷观戏的禁区。小时候姥爷带我去隔壁村子看戏,没有提前打听好戏码,到了戏场才知道唱得是《芦花》,拗不过死活不肯回家的我,姥爷无奈的陪我看了这场“禁戏”。那场戏他大抵看得心不在焉,但当台上闵德仁请来李氏父母,当众揭穿李氏用心歹毒“分明是对前房怀有歹心”时,第一次看到了记忆中那寡言少语又严肃坚强的男人流了眼泪,悄悄得擦拭着不想给人看见。后来从姥姥口中才知道,姥爷的母亲因生姥爷难产去世,父亲续取继母给少时的姥爷带来了很多灾难的回忆。于是他不敢再看《芦花》,害怕往事钩沉,触景伤情。
到头终是戏中人
原创: 刘斌
晋剧《芦花》——闫慧珍
姥爷爱看戏。
我对于戏曲兴趣的启蒙大致就是来自于儿时他那录音机里、光碟机中早晚不休的梆子和胡琴,但《芦花》是姥爷观戏的禁区。小时候姥爷带我去隔壁村子看戏,没有提前打听好戏码,到了戏场才知道唱得是《芦花》,拗不过死活不肯回家的我,姥爷无奈的陪我看了这场“禁戏”。
那场戏他大抵看得心不在焉,但当台上闵德仁请来李氏父母,当众揭穿李氏用心歹毒“分明是对前房怀有歹心”时,第一次看到了记忆中那寡言少语又严肃坚强的男人流了眼泪,悄悄得擦拭着不想给人看见。
后来从姥姥口中才知道,姥爷的母亲因生姥爷难产去世,父亲续取继母给少时的姥爷带来了很多灾难的回忆。于是他不敢再看《芦花》,害怕往事钩沉,触景伤情。
此时那台上的闵勋是代彼时的他受过。
闵德仁则是他求而不得,理想中能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
大学时第一次恋爱,读到了《牡丹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忽觉这才是爱情的真谛。
她会像大部分恋爱中的女孩儿一样,总爱问“你为什么爱我?”,想要一个可以永恒的答案,而我却笨拙的无法作答。只好抑抑得回答三个字“不知道”,我当然明白这不是她希望的标准答案。
后来我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刻在一把梳篦上,作为我的回答送与了她。她开心地湿了眼睛,为了一把梳篦,短发的她竟留起了长发。
彼时的我们如杜丽娘和柳梦梅,相信爱情,相信爱情可以达到“生生死死随人愿”的境界。
牛力画
戏曲芳华近千年,有多少人在这方寸之间梦穿古今,又有多少人在灯影之下落泪开颜。
戏曲早已摄了中国人的魂,在戏里总有一刻你会看到你自己——
然后情不自禁
然后不可自拔。
戏曲是凝练的,凝练到世情百态全归于生旦净丑,刚毅、婉约、奸诈、滑稽……
一个行当总结了一种生命的范式,有你过往的影子,此刻的心境,和未来的理想。
中国的女人,大多都会活成青衣的气质吧。
温婉端庄,风情内敛,在舞台上,广袖轻舒,莲步轻移,却总是悲切切的独吟出生活的重压和苦痛。
男人欣赏青衣,赏得是风月,是如幽谷深兰的静好;品得是时光,是岁月勾画出的不动声色。
女人聆听青衣大概怀着一种惺惺相惜的爱怜。
青衣的低回,唱的是苦:
是出嫁离家青山阻隔的思念;
是生儿育女呕心沥血的辛劳;
是徒有四壁岁月艰难的长叹;
是情不由我所托非人的哀痛;
是红颜渐逝难对菱花的自怜……
纵然百年流转,青衣仍是中国女人岁月磨砺后的归宿,是男人历数红尘后的情钟。
至于中国的男人,可能要复杂些,他们于生活情爱于家国事业是分裂成两种性格。
面对生活和爱人他们希望自己永远如小生一般,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风流如张生,意气如公瑾,机敏如少年寇准,英武如马上吕布。
在生活和爱情里,男人对于岁月的敏感更甚于女人,所以他们心里一直固执的住着一个小生。
而于家国事业,男人大多又怀着英雄的憧憬,在这个领域他们是老生,苍凉、沉稳。
渴望智慧如诸葛孔明,羽扇木琴,淡然间扫荡樯橹;正直如周顺昌叱奸骂像留得清名;建功如杨延昭,挽江山于既倒,救大厦于将倾。
男人在看小生和老生时,击节赞赏却不自知的活成了他们的杂糅体,而女人却明明白白爱着这样的男人,担当如老生,风流似少年。
牛力画
有一副戏曲楹联这样写道,“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戏中人。”
戏曲,唱尽了中国人的恩爱情仇,是所谓曲尽人情;
演尽了尘世上百态人生,方才知戏理既真。
静静地看戏,蓦然间总会有一丝感动涌上,仿佛找到了来路,觅到了前生,随他悲喜随他浮沉,恍然,到头终是戏中人……
(其余图片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