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农民收留照顾日本伤兵47年(河南老汉收留日本伤兵)
河南农民收留照顾日本伤兵47年(河南老汉收留日本伤兵)犹豫了一会儿后,孙邦俊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两个窝窝头,递给了眼前这个日本兵,这两个窝窝头,本来是他自己的干粮。本以为这次意外的善行到此为止了,谁知这个日本兵在狼吞虎咽吃完窝头后,竟跟随着孙邦俊一路到了家里。孙邦俊的内心五味杂陈。从理智上讲,日本人在中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恨透了日本军人;但是从情感上讲,他望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饥寒交迫的日本伤兵,心里却涌起一股可怜的感觉。生活在南阳市南召县的山区人民,在过去几年中备受战乱折磨,抗战结束后,这里的人们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1946年秋天的一个早上,天微微亮,太山庙镇梁沟村的村民孙邦俊像往常一样早起出发去镇上卖山货。走到半道时,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穿日本军服的乞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伸出双手比划着,看起来像是讨要吃的。身边经过的农民愤怒地咒骂他:“日本佬,别给他吃的,饿死他这个龟孙子。”
2006年8月4日上午,河南省南阳市南召县下起了倾盆大雨。
记者熊堰秋跟随南召县太山庙镇梁沟村的村民王中科走进了“中日友好太增植物园”。植物园坐落在县城东南方向的大山深处,南面是碧波荡漾的大水库,北边的山坡上,种植着大片大片茂盛的柿子、桃树和杜仲树。
王中科指着山上的作物告诉记者:“这里就是日本增田町为感谢我舅舅一家救助日本伤兵,而捐资兴建的300亩植物园。”
南召村民意外收留日本伤兵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抗战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全国人民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生活在南阳市南召县的山区人民,在过去几年中备受战乱折磨,抗战结束后,这里的人们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1946年秋天的一个早上,天微微亮,太山庙镇梁沟村的村民孙邦俊像往常一样早起出发去镇上卖山货。
走到半道时,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穿日本军服的乞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伸出双手比划着,看起来像是讨要吃的。身边经过的农民愤怒地咒骂他:“日本佬,别给他吃的,饿死他这个龟孙子。”
孙邦俊的内心五味杂陈。从理智上讲,日本人在中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恨透了日本军人;但是从情感上讲,他望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饥寒交迫的日本伤兵,心里却涌起一股可怜的感觉。
犹豫了一会儿后,孙邦俊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两个窝窝头,递给了眼前这个日本兵,这两个窝窝头,本来是他自己的干粮。本以为这次意外的善行到此为止了,谁知这个日本兵在狼吞虎咽吃完窝头后,竟跟随着孙邦俊一路到了家里。
孙邦俊和妻子张金荣大吃一惊,正想把他赶出家门,可是这个日本兵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比划着让孙邦俊收留自己。
夫妻俩都是心肠软的善良人,不忍心看着这个来自敌国的青年活活饿死,商量了一阵后,竟然让这个日本兵住进了自己家。
村里人听说孙邦俊家来了个日本人,纷纷跑来围观。乡亲们起初都责怪孙家收留日本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朴实的村民都渐渐接受了这个日本兵的存在,无论是村里发救济粮还是分自留地,都会给他留上一份。
因为日本兵头部受伤,失去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村民们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小门野郎。就这样,孙家多了个“傻老日”。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老日”在孙家一住就是47年。
小门野郎刚来不久,就患上了偏瘫,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孙邦俊夫妇只好四处借钱给他治病,悉心照料。8个月后,小门野郎康复了,孙家却欠下了一大笔债务。
20世纪60年代初,河南闹起了大饥荒。孙邦俊的哥哥和嫂嫂,因饥寒交迫相继去世先后。孙邦俊一家靠到地里挖野菜、山里拾野果为生。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小门野郎居然幸运地活了下来。
长达47年的照顾除了经济压力,孙家还为收留日本人付出了另一个巨大的代价。
1961年,孙邦俊的儿子孙保杰就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南召师专,当时师专招生需要对学生进行政审。当招生人员发现孙家有个住了十几年的日本兵时,认为孙保杰可“政治上不可靠”,取消了他的入读资格。
1964年,孙邦俊病重,他在弥留之际留下遗言,要求儿子孙保杰和孙子孙碌峰好好照顾小门野郎,如果以后有机会,帮他找到日本亲人,送他回家。
孙邦俊死后,孙保杰和妻子王成香接过了照顾小门野郎的重任。
1975年,南阳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灾,孙保杰家里一贫如洗。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老日”再次患上关节炎,卧床不起。孙保杰东拼西借凑了15元钱,还卖了家里仅存的粮食,把他送进医院。后来因无力支付后续住院费用,孙保杰只能和妻子四处找偏方、挖草药,终于治好了“老日”。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日邦交逐渐实现了正常化。尤其是进入八十年代后,两国交往频繁,帮助小门野郎寻找亲人的事也成了压在孙保杰心口的一块大石。
从1980年起,孙保杰多次向当地上级部门、中国红十字会等部门寄信,希望通过上级机关的途径寻求帮助。在近十年的时间里,他寄出了多达100封信件。
1990年,南阳市和日本国的南阳结为兄弟友好城市,双方互派代表团赴异地学习。孙保杰听说后十分开心,与当地外事部门取得了联系。
一些日本访华团人员见到孙保杰后,主动提议将小门野郎的照片带回东京,在国内有影响的报纸上刊登。照片登出来后,“日本伤兵滞留中国40多年”这一消息引起了日本社会的广泛关注。事后,日本多个家庭联系孙保杰寻亲,但结果都令人失望。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1992年。日本一个友好访问团来南阳访问,这个访问团的成员都是曾经的侵华士兵,一直在寻找滞留中国的日本老兵。该团成员之一津田康道通过照片认出了小门野郎,他觉得这个人很像自己以前手下的老兵石田东四郎。
于是,孙保杰带着“老日”去南阳与津田康道见面。虽相隔半个世纪之久,津田康道一眼就辨别出了眼前这个反应迟钝的老人就是当年的石田东四郎,他情不自禁地大声高喊他的名字:“东四郎,石田东四郎!”
然而“老日”神智不清,已经完全记不得往事了。津田康道回国后,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了石田东四郎的弟弟石田小十郎。当小十郎听说自己消失了长达半世纪的哥哥目前居住在中国时,简直不敢相信。
为了证明哥哥的身份,他委托好友特地派人到中国采集了小门野郎的血样带回日本检验。
赴日寻亲身份大白1993年3月12日,日本媒体《朝日新闻》在头版报道了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并公布了小门野郎的血液、指甲、头发的化验结果。鉴定结果显示,小门野郎正是当年的侵石田东四郎。
石田东四郎是日本秋田县增田町人,出生于1912年,在家中排行老六,家中共有十个兄弟。
他1937年毕业于东京农学院,留校任教几年后被征召入伍,后随部队进入中国参加侵华战争。1945年,豫西鄂北会战时,石田东四郎被炮弹片击伤头部,完全丧失了记忆力,战后因为重伤被遗留在了河南,家里的亲人都认定他早已战死沙场。
至此,这个被中国农民收养了47年的日本兵的身份终于水落石出。
1993年,孙保杰陪同东四郎回到日本认亲,此事被日本媒体大肆报道,孙保杰一时间成了日本家喻户晓的名人。石田小十郎在寄给孙家的感谢信中说:“您一家三代以人道精神收养和救助我的哥哥,我哥哥九死一生,遇上您全家是他的幸运,不然早就命赴黄泉……”
当时跟随东四郎前往日本的还有孙保杰的外甥王中科。
据王中科回忆,舅舅孙保杰在日本受到了空前的礼遇,每天都有不同的团体和个人邀请他上门做客。有一次,他们应邀坐火车去日本某城市参观,火车上有旅客认出了孙保杰,人们纷纷起立向他鞠躬致谢。
石田东四郎家乡秋田县的县长也见到了孙保杰,他就当年日军侵华战争罪行表达了忏悔和谢罪,并对眼前这个朴实的中国农民收养敌国之军的恩情表达了谢意。
中国农户和日本伤兵跨越家国仇恨的情谊,促成了秋田县增田町与南召县太山庙镇这两个本来毫无联系的地区之间的友好交流。1993年年底,日方考察团来到了太山庙镇,看到这里的村民生活依旧不太富裕,便决定投资建立一个植物园,用于发展生产,增加收入。
次年10月,日本方面捐赠300万日元建立了专门的“中日友好太增植物园”,培育柿子、苹果等农作物。两批南阳青年人受邀到日本学习林果种植技术。
石山米男曾多年担任增田町町长,在他写给太山庙镇的一封感谢信中,热情称赞河南农民“至诚通天”,并表示东四郎能奇迹般回到家乡,“完全依赖孙家一家人47年的精心照料和全村人民的博爱精神所赐。”
横跨家仇国恨的情谊1997年,孙保杰与世长辞。
他走之后没多久,日方出资赞助南阳市一批留学生赴日留学,孙保杰唯一的儿子孙禄峰就是其中之一。在日本学习期间,孙禄峰认识了一位巴西女子,后两人喜结连理,孙禄峰婚后迁居巴西。
鉴于孙家人收养日本伤兵47年的故事在日本拥有极大的影响力,日本电视台以此为蓝本创作了电视连续剧:《惊世情缘》。在我国领导访日期间,日方隆重播放此剧,以示对中国百姓宽广胸怀和仁厚本性的赞美。
石田东四郎回到家乡后,一直由妹妹照顾。孙保杰的妻子王成香曾去日本看望过一次石田东四郎。那时他正住在敬老院,王成香问他:“你还记得我吗?”老人看着她点了点头,眼泪流了下来。
王成香在离开的时候,“老日”站了起来要跟着她走,王成香忍不住泪流满面。
东四郎93岁高龄之际,国内有一位记者特地前往日本采访了他。那时的他日常生活不能自理,白天住在养老院,晚上被接回妹妹家,始终没有完全恢复记忆。
记者拿出了《共筑和平与繁荣》画册,并翻到了记录他与中国农民半个世纪情谊的那一页,本来面无表情、浑浑噩噩的东四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了画册上自己和孙保杰一家的照片,他认出了恩人一家。
当记者提出要把画册送给他时,东四郎立刻将画册紧紧抱在胸前,摆好姿势让记者拍照。
2006年,石田东四郎在秋田县医院去世,享年97岁。主人公都已经相继离世,然而这个感动了无数中日百姓的故事却一次次以各种形式呈现在人们面前。
早在上个世纪,就有一位名叫秦俊的作家出版了一部长达14.5万字的长篇纪实小:《伤兵东四郎》。2011年,一部名为《生者的墓碑》的电影上映,此片以孙邦俊一家数十年如一日照顾遗留在中国的日本伤兵的故事为蓝本,展示了中国农民跨越了种族与仇恨的无疆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