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窝古道介绍(骡马古道灌沟)
马蹄窝古道介绍(骡马古道灌沟)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客栈前厅已为大路,后边剩余的庭院也风雨飘零,摇摇欲坠。被别人买下,彻底推到,重建为三间小二楼。这房子用拆毁的客栈的20个柱础垒叠的两根廊柱就够惊人了,廊檐下还闲置了好几个。主人说还不止这建国后,山区公路、铁路渐次修建,社会秩序也趋于安定,汉江黄金水道的作用日渐减退,山间马帮也就消失了,灌沟这超级大客栈也随之“门前冷落车马稀”,直至彻底衰败,“门可罗雀”了。南来北往的商队给灌沟带来了巨大的商机,精明的商人来此,或利用遍山的毛竹开办火纸厂,泡毛竹的石灰池、碾毛竹的水打磨至今犹存;或开货栈收山货,打桐油,熬木梓油,把女儿红根剥皮晾晒打捆;或开客栈迎来送往…也有康乾盛世从各地迁郧的移民定居于此,亦农亦商,耕读传家。如沟内大户项氏,就是从黄石兴国州(今阳新县)迁来的。如今沟内还遗存有当年大户人家带爽堂的老屋。今日看来冷清的灌沟,当年可够繁华的。据郧阳府城老商号的人讲,当年灌沟最大
文/邢方贵 编审/杨正林 授权刊发/@秦楚刊号
灌沟,位于郧阳城区东北约25公里处。沟长而狭,苍山环立,夹沟相峙。当年绿树遮天蔽日,苍鹰盘旋,鸟鸣绿树,彩蝶翻飞;沟底流水潺潺,清澈明净。沟里人家靠山吃山,采药伐木,打猎种粮,三五农舍掩映在浓荫竹林间,炊烟袅袅;时闻马帮铃响、古刹钟声隐隐从林中传来。灌沟人,彷如桃花源中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后来经过同治元年(1862)太平军攻略郧阳的七日烧杀,1958年大炼钢铁的毁灭性砍伐及数十年向郧县城关供应柴炭,大树砍伐殆尽,高山裸露,飞禽走兽渐次消失,高山无法涵养水分,沟底溪水也如猫尿般时断时续。山上药材、野果,溪边竹林杂木渐渐稀疏。赖以生存的自然条件逐渐消失,居民也渐次外迁…
改革开放以后,灌沟迎来了新生,生态逐渐恢复,山复青葱水复绿,村村通公路直贯沟。山里人家开始开展多种经营,开办农家乐,打开山门,以丰厚的山中特产和美丽的青山绿水欢迎四方客人。灌沟,不但有奇山异水,它还有着丰厚的历史遗存。
清代直到建国之初,灌沟是郧阳府通往陕西赵川的商贸大通道。由汉江航道运抵郧阳府城的细布、煤油、瓷器、铁锅、西药、染料等,由马帮经此运往郧阳大柳,翻山运往赵川;而赵川及郧阳的火纸、木炭、桐油、木梓、生漆、药材、木瓜干等,也由此山道运往郧阳府城,经由汉江运往老河口、汉口、上海各地。所以,太平时日,这逶迤山道间商旅的马帮驮队往来不绝。
南来北往的商队给灌沟带来了巨大的商机,精明的商人来此,或利用遍山的毛竹开办火纸厂,泡毛竹的石灰池、碾毛竹的水打磨至今犹存;或开货栈收山货,打桐油,熬木梓油,把女儿红根剥皮晾晒打捆;或开客栈迎来送往…也有康乾盛世从各地迁郧的移民定居于此,亦农亦商,耕读传家。如沟内大户项氏,就是从黄石兴国州(今阳新县)迁来的。如今沟内还遗存有当年大户人家带爽堂的老屋。
今日看来冷清的灌沟,当年可够繁华的。据郧阳府城老商号的人讲,当年灌沟最大的客栈在灌沟中部(今灌沟村八组二号位置),称“灌沟中院”。那客栈是两层“跑马楼”的四合院式转角楼,规模不小。左侧是骡马栈。过往客商的骡马到客栈后,只交到伙计手里,自然有人会上料,饮水,刷尘。客栈中部一楼是饭店,客商于此喝茶,打尖;有住下来的,则与相逢的老客户点一桌荤素菜肴,来两壶老酒,推杯换盏,吆五喝六;二楼就是一间间的客房,供客人留宿。
更令人称奇的是客栈右侧二楼是“红灯区”:入夜一盏盏红灯挂起。一间间分割开的雅间里,都是曼妙女子,陕西白河、湖北房县、竹山甚至四川的穷人家女孩来此卖笑卖身以求生。而经此的商人,也如江河上行商的船帮,不免会遇到河匪山匪打劫,弄不好蚀财是小,说不定会丢了身家性命。所以,他们翻山越岭,餐风露宿,挣钱集财而外,该花钱享受的,也舍得花钱去吃喝嫖赌抽。所以自古就说驾船的、当马帮的难聚大财。这也是灌沟里这一客栈规模如此之大,服务如此之“全”的原因。
建国后,山区公路、铁路渐次修建,社会秩序也趋于安定,汉江黄金水道的作用日渐减退,山间马帮也就消失了,灌沟这超级大客栈也随之“门前冷落车马稀”,直至彻底衰败,“门可罗雀”了。
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客栈前厅已为大路,后边剩余的庭院也风雨飘零,摇摇欲坠。被别人买下,彻底推到,重建为三间小二楼。这房子用拆毁的客栈的20个柱础垒叠的两根廊柱就够惊人了,廊檐下还闲置了好几个。主人说还不止这
些,还有些柱础都埋到墙根脚里了。由此我们可以想见当年灌沟中院这“跑马廊”的客栈规模之大了。小二楼的砖也是老客栈原来的砖,大小和城墙砖差不多,可见当年客栈之坚牢。
据住过这客栈的老一代人讲,这客栈四墙都留有枪眼,一旦有土匪来袭,则可据险还击;而环形的跑马通道又可供守卫者相互策应。
所以客栈存在的几百年里,没有遭到山匪大的破坏。旧客栈内残存至今的盘、譚、建筑构件及精 刻的双字祝寿大匾等,依旧可以使人想见这客栈当年的豪华、富有与规模。
今日看似荒僻的灌沟,还有个神奇之处,就是这沟里寺庙道观多多。
清同治五年《郧县志·营建卷四·寺观》记载:“铁龙王寺,西北七十里。祷雨辄应(求雨一定灵验)。”
1983年《湖北省郧县地名志》所记载的当时大堰公社灌沟大队的带“寺”字的自然村落就有寺沟、立寺坪、上立寺坪、菩萨庙四个。这是个奇迹:一个不大的山区生产大队,居然有四个叫寺庙的地名!
当然,随着时代的推进,那众多的寺、观就如灌沟中院那大客栈一样衰败到几乎绝迹。但历史上曾经有的,总会留下些印记。这次区政协组织考察,我们就在灌沟下院的古民居前发现一块圣母祠碑。而灌沟上院居然有三间古庙屹立在风雨飘摇中。前墙上镶嵌的一块尺余长的小碑石,是“光绪十二年(1886)季春月(三月)中浣立”。碑文说明此为社庙:“地方创修社庙,全赖倡首之人,贫富捐施钱文,勒捐监修姓字,万古永远留名。”灌沟首倡修庙的“耆监”八人:项国有、周传道、项元功、项元成、张开祥、李阳文、口春发、杨登启。这份名单说明“项”姓是当地的大户和首富。碑末注明“(捐款)碑竖正殿墙内”。这社庙修茸,至今也129年(1886一2015)了。庙内残破不堪,蛛网挂满屋架与墙角。这房子现今是一家米面加工店。遍寻没见那(捐款)碑。倒是那墙壁上残存的壁画却十分精美,看得出山川形胜和几个模模糊糊的明代装束的人物。社庙就是土地庙。是当地乡民祈福禳灾、迎神赛会的集体活动场所。“乡民春以祈,秋以赛,人神交感” 5%“民有疾疫,岁有灾荒,祷之于神,则病以之而痊,旱以之而雨”。旧时代土地庙遍布各地,形制大小、精美与简陋,视人口多寡、经济实力大小而不同。但灌沟里这乡村社庙,不会有如此精美的壁画。当地老人们说这里原来是铁佛寺,庙前一大片开阔地是 一个很大的道观,香火盛时有百十个道士。所以我们这里地名应该叫“观沟”而不是“灌沟”(1983年《湖北省县地名志》记载说此沟沟口狭而沟里面大,所以叫“灌沟”)。观内原有一通铜碑,后来道士观废记,铜碑被人盗卖了。
这样看来,这社庙应当是清同治五年《郧县志·营建卷四·寺观》所记载的“祷雨辄应(求雨一定灵验)”的“铁龙王寺”。
我们在村书记带领下在周边继续寻找,终于在附近一个水沟上看到一块用作桥石的残断古碑,磨灭得几乎不可辨认。隐隐约约可看出就是那“(捐款)碑竖正殿墙内”的社庙功德碑。立碑时间是“光绪拾肆年(1888)嘉平月(腊月)先生保阖社信士等盥沐重刊(刻)”看来这重新整修社庙用了两年时间(光绪十二年一十四年),足见工程量不小。
光绪十四年这通捐款功德碑,刻记了当时灌沟各姓捐款名单,从模糊漫漶的碑文中,可以辨识出项、张、王、李、刘、陈、杨、周、付、邓、何、任、黄、邹、汪、涂、毛、庹、郭、余、胡、梅、方、梁、徐等二十多姓人氏。这些姓氏,都是百多年前灌沟的老住户。
但落款之“先生保阖社信士等盥沐重刊(刻)”却令人起疑:一是清代灌沟是“先生保”(下院民居前的圣母祠碑落款与此相同)。是哪位了不起的先生,居然成为“保”的名称?
二是落款中的“信士”,是指信奉佛教而没出家的男子。这样看来,灌沟众姓在光绪十二年一十四年所着力重修的,不是简单的社庙(土地庙),而是求雨必灵的铁龙王寺。
碑的另一面,是记事。可辨识的碑文中称:“尝思莫为之前,虽盛弗扬;莫为之后,虽美弗传。于以知有创于前者,则必赖有继于后也。我保铁佛古寺系前朝信士郭秀固等……”这段文字证实了这庙属佛教的铁佛寺,创修于明朝,也印证了寺内壁画中的明代人物……
这历史够久远了,这佛寺规模够大了!这灌沟当年该有多少居民?该是多么繁盛!
灌沟为什么有这多古寺、信士?为什么叫“先生保”?都有待于我们继续发掘、研究。
作为鄂陕商业大通道的灌沟,历史上是繁盛辉煌的。在“外修生态,内修人文”,大力开发旅游经济的今天,我们有责任还原它神奇的历史。不但给四方游客提供苍苍青山、潺潺流水,更向他们展示灿烂博大的郧阳历史文化之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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