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翻译手稿(上译厂公开简爱等翻译手稿)
简爱翻译手稿(上译厂公开简爱等翻译手稿)诞生:从译意风到译制片上译厂录音棚 本文图片均为见习记者 陈悦 图从《简爱》《王子复仇记》到《功夫熊猫》,译制片里的经典台词犹如画龙点睛之笔,让人们对电影印象深刻。近年来,随着字幕组的崛起、观众对“原汁原味声音”的追求,译制片日渐式微。目前,上海市档案局正在组织第三批市级档案文献遗产申报活动,上海电影译制厂有限公司(简称“上译厂”)将申报所保存的近万件译制片档案,并精选包括《简爱》《佐罗》《虎口脱险》等16部经典电影翻译手稿在内的译制片档案,向社会各界公开展示,其中绝大部分档案内容为首度公布。从剧本翻译、初对、对口型、选配音演员、复对,到实录、鉴定补戏、混录,进口影片经过反复琢磨成为译制片,呈现在银幕上。12月2日,澎湃新闻(thepaper)记者走进上译厂,听两代“上译人”讲述译制片的诞生、传承以及发展。
澎湃新闻见习记者 陈悦 记者 高文
“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犹如你跟我走过坟墓,将同样地站在上帝面前。”
“你玷污了贤惠的美德,把贞操变成伪善,从真诚的爱情的熔岩夺去了玫瑰色的光彩,画上道伤痕,把婚约都变成了赌鬼的誓言。”
“昨天是段历史,明天是个谜团,而今天是天赐的礼物。”
从《简爱》《王子复仇记》到《功夫熊猫》,译制片里的经典台词犹如画龙点睛之笔,让人们对电影印象深刻。
近年来,随着字幕组的崛起、观众对“原汁原味声音”的追求,译制片日渐式微。目前,上海市档案局正在组织第三批市级档案文献遗产申报活动,上海电影译制厂有限公司(简称“上译厂”)将申报所保存的近万件译制片档案,并精选包括《简爱》《佐罗》《虎口脱险》等16部经典电影翻译手稿在内的译制片档案,向社会各界公开展示,其中绝大部分档案内容为首度公布。
从剧本翻译、初对、对口型、选配音演员、复对,到实录、鉴定补戏、混录,进口影片经过反复琢磨成为译制片,呈现在银幕上。12月2日,澎湃新闻(thepaper)记者走进上译厂,听两代“上译人”讲述译制片的诞生、传承以及发展。
上译厂录音棚 本文图片均为见习记者 陈悦 图
诞生:从译意风到译制片
上海电影译制厂成立于1957年4月1日,而上海在电影译制方面有着更长的历史。
1945年,曹雷随父母来到上海,在大光明电影院她看到了最初的译制片,即电影翻译。现年80岁的她回忆道,“每个座位上有一个耳机,那时候我看《白雪公主》,把耳机戴上,里面有一个(声音)很好听的译意风小姐。”译意风小姐多半是从教会学校招来的女翻译,通过耳机,把银幕上的对话翻译成中文传给观众。
学生时代,曹雷经常走很远的路去看电影,苏联电影《伟大的公民》她反复看了好多遍。“电影有上下两部,每个礼拜天放一部,有学生价。我不舍得花车钱,就走过去,这星期看上部,下星期看下部,再下一周再去看上部。”她说。
年少时的观影让曹雷走上配音演员、译制导演的道路,而上译厂也是在译意风的基础上发展而来。
过去的译制片配音工作场景。上译厂供图
走进上译厂,两边墙上镶着醒目的大字“剧本翻译要‘有味’,演员配音要‘有神’”。提出这14字厂训的是上译厂创始人陈叙一,几十年来,译制的精神和流程一直沿袭。
曹雷介绍,译制片并非简单的翻译台词和配音,而是反复的琢磨、校对。这项工作中有一个特殊的角色——口型员(一般由演员兼职),需要数出影片中外国演员讲的每句话口型能装多少中国字,翻译人员据此调整每句话字数。
她举例说,英文中见面说Hi,翻译也只能是一个字;如果碰上日文“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罗马音为Ohayou Gozaimasu,意思是早上好),七八个音的口型,配音演员既不能不说话,也不能随意拖音“早——上——好——”,可以根据人物关系,改成“XX先生,早上好啊”,把口型不多不少地填满。
配音演员工作现场
翻译的工夫往往花在幕后。曹雷回忆,陈叙一在世时,经常吃着饭,开始拿筷子在桌上点,数节奏,算翻译的句子有几个字。在1980年上译厂配音美剧《加里森敢死队》里,一个队长发出命令,手下回答“Yes sir.” 陈叙一动了很多脑子,sir翻译成先生、队长、长官都不太符合角色身份,最后他想出了“头儿”。“每一句话,每一个气息都有讲究的,要下很多工夫。剧本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诞生的。”曹雷说。
上译厂年轻翻译张悠悠感叹:“很多话在原片里就是随口一说,是当年的翻译赋予了它戏剧性的效果,为人物增添了另外一份色彩。”
把配音版当作另外一个作品来塑造
目前,上译厂保存有1949年以来的译制片档案近万件,其中主要包括译制片翻译剧本、电影胶片、电影海报、工作照等,最引人注目的是千余部译制片的翻译剧本,其中包括《简爱》《魂断蓝桥》《叶塞尼亚》《茜茜公主》《巴黎圣母院》《音乐之声》等经典影片的原始档案。
《巴黎圣母院》翻译剧本。
上译厂翻译夏恬第一次见到翻译手稿时,翻得小心翼翼,“薄薄的剧本,但是特别沉重,这本子里凝聚了很多前辈的心血和汗水。”
在手稿的其中一页,她发现了一点茶渍,瞬间与前辈产生了共鸣,“这太像我们做翻译的感觉了。我们一般都是挑灯夜战,一杯咖啡、一杯奶茶在旁边,就在那琢磨这句子该怎么整,怎么才能够让观众更理解。” 茶渍的后一页还补了一张纸。
夏恬说,馆藏剧本里藏着译制片过去的辉煌、现在的传承,字里行间让她感受到前辈们的工作态度。
《虎虎虎》档案
翻看手稿,对于年轻一代的翻译来说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张悠悠表示,翻看前辈的手稿,改变了她对译制片的理解。“以前我追求还原英文原来的意思,看了老前辈的本子和成品,才知道配音版和原版可以看作两个不同的片子。把配音版当作另外一个作品来塑造才是正确的。”
“提到译制片,很多人喜欢调侃‘哦,亲爱的老伙计’一类的翻译腔。他们可能根本就没看过译制片。其实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译制片,都很少有这种表述。”张悠悠说,档案的公开展示也有利于增进年轻人对译制片的了解,“从过去到现在,我们一直追求的是让外国人说中国话,说接地气的话。”
《虎口脱险记》初对本
冲击与发展:译制片和字幕组并不矛盾
夏恬介绍,通常情况下,从翻译人员拿到素材,到完成影片的配音版和字幕版,时间只有12天左右。
她表示,翻译的第一标准是准确,其次同样的意思可能有不同的表达手法,“我追求的是,让观众第一时间就知道电影在说什么。”
除了配音翻译,上译厂也负责院线原片的字幕翻译,但两者之间有所区别。“配音版追求的是艺术创作,是‘魂的再塑’,而字幕版追求还原英文本身的意思。”夏恬解释道,“重映版的《哈利波特》《盗梦空间》,大家会发现字幕意思和原片不大一样,因为字幕版采用了配音版的台词。”
上译厂翻译夏恬(左)和配音演员、译制导演曹雷(右)
提到网络字幕组的冲击,张悠悠认为院线电影和网络字幕电影拥有不同的受众。“院线片服务大众,而在网上看原片加字幕的可能受过比较高的教育。有些人进电影院会说‘怎么连双语字幕都没有’,其实从来都没有。”她表示,看译制片的观众大多懒得看字幕,才会去听配音,他们需要第一时间理解信息,不像在电脑上可以暂停回看一个梗。
“我们之间并不矛盾,只是媒介不一样,其实可以互相学习。”夏恬称,专业电影翻译和字幕组其实在做同一件事情,更好地传递作品,“我很欣赏他们,有时候觉得他们脑洞很大,会想到我想不到的东西。上银幕的翻译,会有尺度的把握,但他们的也常常让我觉得‘哇,想法很棒’。”
上译厂党总支书记陈锦培介绍,目前上译厂的在职团队有34人,平均年龄38岁,其中2/3是主创人员,包括录音师、录音助理、配音演员、译制导演等。近年来,为适应市场变化,除了进口大电影的配音,上译厂也向游戏、动漫、广告、网剧等方向拓展业务。
责任编辑:徐晓阳
校对:丁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