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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未都推荐的瓷器是什么(马未都瓷器的秘色)

马未都推荐的瓷器是什么(马未都瓷器的秘色)用釉色这样的一个角度去思考陶瓷,我想对理解陶瓷应有很大的帮助。在古人的想象中,理论上来讲,白是起点,黑是终点。但是在烧制的追求上,白一开始就是追求的终点,人们追求尽可能地烧白,白瓷是中国人追求陶瓷的一个终极目标。在陶瓷初创的时期,烧一个白瓷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没法儿将自然界的杂质去掉。一般来说,所有的陶瓷釉色都是金属的成色剂,金属在高温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我们知道那就是金属成色剂的作用,包括彩色的玻璃也是这个原理。中国人发明陶瓷一定有一个久远的目标。陶瓷的第一个终极目标,就是希望烧得更白一些。陶瓷的两大装饰手段是釉色和纹饰,釉色是抽象的,而纹饰比较具象。今天我们只讲釉色。陶和瓷之间有很大的科技上的差异。今天说的瓷器在科学上是指有一定的透光率,很低的吸水率,在高温下形成。一般情况下,陶瓷的瓷器上一定有釉,釉色就成为一件外衣。我写了一本书叫《瓷之色》,由紫禁城出版社为

著名学者、观复博物馆馆长马未都先生日前出版了《瓷之色》一书,该书从陶瓷的色彩角度来研究各种陶瓷的成因、社会文化、时代审美及其对于中国文化审美走向的影响等问题。

马未都推荐的瓷器是什么(马未都瓷器的秘色)(1)

马先生说:“瓷器颜色缤纷,成长分先后,有的贯穿始终,有的昙花一现;过去我常常为其苦恼,弄不明白,遂惦记在心,终于有一天柳暗花明。我开始知道文化不可单一形式,陶瓷同样也是。”

演讲人:马未都

简 介:著名学者,现任观复博物馆馆长。著有《马未都说收藏》、《瓷之色》、《醉文明》、《中国古代门窗》等作品。

用釉色去思考陶瓷

我写了一本书叫《瓷之色》,由紫禁城出版社为我编辑成书。这个书名我自己觉得很有意思,它换一个角度思考中国陶瓷的成因。

中国陶瓷史是非常严谨的科学。我二十几岁的时候酷爱陶瓷,很认真地读了冯先铭先生主编的《中国陶瓷史》,我认为学陶瓷的人都应该熟读这本书,学美术的更应认真了解一下。了解中国的陶瓷,就了解了中国的工艺史,实际上也就能了解了中国的历史。

中国陶瓷器皿的发展,几乎是一个容器革命的历史。人类文明的进程很大程度上就是容器的革命。最原始的人类,自己的两只手,就是最简单的容器,捧起水就可以喝。容器的革命不停地前进,我们可以把今天的容器想象得宽泛一点:硬盘、U盘是容器,可以容纳巨大的知识;汽车是一个移动的容器,能够让人迅速地发生位移;家里的澡盆也是一个容器……从这个广泛的意义来讲,陶瓷就是中国文明史发展和进化中,最有意思的一种容器,其中包含着巨大的社会内容和历史的文化背景。

中国人发明陶瓷一定有一个久远的目标。陶瓷的第一个终极目标,就是希望烧得更白一些。陶瓷的两大装饰手段是釉色和纹饰,釉色是抽象的,而纹饰比较具象。今天我们只讲釉色。陶和瓷之间有很大的科技上的差异。今天说的瓷器在科学上是指有一定的透光率,很低的吸水率,在高温下形成。一般情况下,陶瓷的瓷器上一定有釉,釉色就成为一件外衣。

用釉色这样的一个角度去思考陶瓷,我想对理解陶瓷应有很大的帮助。在古人的想象中,理论上来讲,白是起点,黑是终点。但是在烧制的追求上,白一开始就是追求的终点,人们追求尽可能地烧白,白瓷是中国人追求陶瓷的一个终极目标。在陶瓷初创的时期,烧一个白瓷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没法儿将自然界的杂质去掉。一般来说,所有的陶瓷釉色都是金属的成色剂,金属在高温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我们知道那就是金属成色剂的作用,包括彩色的玻璃也是这个原理。

追求白瓷的过程,实际上是在做一个减法。我们希望把白瓷烧白,就是把杂质去掉。自然界中铁的含量超过2%的时候,瓷器就开始渐渐变成青色;一直上升到6%的时候,大约就变成了黑色;在2%到6%之间,就是颜色程度不同的青色。所以白瓷中铁的含量一定要低于2%。如果我们把铁的含量控制在2%以下,瓷器就会呈现出白色。大约是在北齐,北朝时期,我们已经可以烧造出相对意义上的白瓷了。这时的白瓷一般情况下,在釉厚的地方,白碗的中心部分,以及足的转角部分都会呈现青色,表明还有一定含量的杂质。就是铁质,存在釉色之中的痕迹。

古人烧造这种白瓷的动力源于我们对于纯粹的追求。所有的追求一开始总是简单而纯粹的。在中国人能烧造出科学意义的白瓷之后的一千年里,欧洲人才能烧出真正意义的白瓷。欧洲,包括中东地区,很长时间之内都还只是釉陶,就是上釉的陶器。釉陶强度是很低的。

中国瓷器强度非常高,在生活中使用时可以感受到,但釉陶做不到这一点。我看到大量的中东十世纪到十四世纪之间的釉陶都是破损的,很少有完好的。但中国这一个时期的瓷器完好的非常多。原因是瓷器的强度跟釉陶不一样。追求白瓷,我们在北齐的时期已经做到了。

紧接着就是唐朝,唐朝的白瓷占中国瓷器的半壁江山,形成“南青北白”的局面。南方是青瓷,北方是白瓷,南边是越窑,北边是邢窑。唐代政治中心在北方,高科技的东西比较贴近政治中心。使中国人在陶瓷美学上的造诣大大上升一步的,就是邢窑的出现。观复博物馆有一个《瓷之色》的展览展出了很典型的邢窑的作品,其中有非常白的罐子,做得非常的盈润。今天你看到的感受不一定非常强烈,但是设身处地在1300多年前,那带来的就是非常有冲击力的感受了。邢窑顶级的作品,是“盈”字款,是唐明皇百宝大盈库里专有的白瓷。当时的白瓷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确立了官窑的雏形。

30年前,我喜欢陶瓷的时候,全世界写有“盈”字款的仅有三件。到了上世纪90年代我去香港的时候,在一个著名的古董店里看到一个刻着“盈”字的碗,当时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心里忍不住狂喜。心想跟这个店家商量要怎么买这件东西,当时价格很高,费了很大劲才买下来。那时我以为我买下的那件是老四,现在连四百都排不上了。因为带有“盈”字款的这两年挖的特别多,河北省考古所的一次出土就有60多件。我凭感觉统计了一下,现在流散在市场上,以及在各个文博单位带有“盈”字款的大概有上千件左右。

艺术,一个难以明确划分的度

“盈”字款的东西,当时的地位很重要。唐明皇用自己的私库,百宝大盈库里的东西赏赐给大臣,就是赏“盈”字款的东西。当时百宝大盈库一个白壶就跟现在的高科技产品差不多,所以皇上才会挨个儿送给大臣。白瓷对中国陶瓷的贡献,在唐代,尤其是邢窑,确实是划时代的。它影响到唐代后期,五代时期,到北宋初年,白瓷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我们的邢窑,到了五代的时期,就逐渐演化成了定窑,定窑是五大名窑里最老的,我们能看到北宋初年,河北出土的塔基里大量的邢窑作品,叹为观止。白色中带有一点点牙黄,定窑的白跟邢窑的白是不一样的。邢窑有点偏色,偏青,定窑偏牙黄色。

再往后,就是元代,由于景德镇的异军突起,使瓷器后来世俗化的装饰变成可能,元代大量的带有画片的陶瓷充斥着市场,人会趋向于俗。当商业、科技越发达的时候,人就越趋向于俗,这是一个规律。那么,到了清朝,明末清初的时候,景德镇当时已经生产彩瓷了,彩瓷输入到国外去,为中国赚了很多的银子。

到明代以后,就是永乐的甜白瓷。永乐的白瓷是明清以后瓷器的一个典范。清代,康雍乾鼎盛时期,一直追求永乐时期的甜白,甜是一种感受。甜白这个词的出现,不是很早,不是跟永乐同时期出现的。永乐的白瓷出现以后,一直到明末才出现甜白这个词。这也不是一个偶然,过去中国人吃的糖不够白,都是黑糖、红糖,白糖是一个科学技术,提炼到如此之白的时候,就有了对永乐白瓷的描述。当时永乐的白瓷,并不白,要拿色标做对比,就是泛青的,所以甜白是内心的感受,而不是真实的、科学的颜色。我们对一个事物的感受,总有一个度,从艺术角度上来讲,这个度很难明确地划在哪里,不能用科学的术语表达。

再看看黑釉。黑釉在东汉的时期就出现了,最早的黑釉已经非常的黑了。釉的含铁量增加,超过6%了,就是黑的了。唐代有很多的黑釉,但还不是一种带有强烈意识的美学追求。像耀州在唐代也烧黑釉,但是感觉上还是无奈之举;到了宋代,黑釉已成为一种追求。定窑本来是烧白瓷的,但是也烧黑釉,叫黑定,也叫墨定。宋代有著名的茶盏,我们知道福建的建窑,为什么是黑的?跟我们的饮茶习惯有关,唐朝的饮茶,里面是加作料的,可以加姜、盐、蜂蜜,有点像今天喝的菜粥,连茶叶一起喝下去。宋代提倡喝茶,没有作料,保持茶香。宋代提倡喝纯茶的时候,就把所有可能有异味的东西去掉。宋代喝茶是很贵族的事情,也很麻烦。所以喝茶叶的过程,就非常的漫长。在点茶以后,茶叶出很多的沫,沫挂在杯子边上看茶叶的好坏。挂杯时间的长短,表明这个茶的好坏,跟啤酒的道理一样。当时黑盏是流行的。冬天喝茶会很冷,尤其在南方,这样饮茶的时候,碗需要保温,建阳窑的盏是保温的,喝茶的时候先用火烤一下,很长时间都是温和的。

但是,什么时候用黑,什么时候不用黑,古人是有感受的。这个痕迹,在日本可以看到,日本的瓷器保留了这种黑。黑作为宋代陶瓷的一个追求,是有实物存世的。元明有一个短暂的追求,尤其是明朝,黑瓷就很少了,元朝也很少,除了民间使用的黑瓷,黑釉已经不是一种主动的追求了。到康熙的时候,出现了著名的黑瓷,叫乌金釉,煤称为乌金,是黑色的,所以被称为乌金釉。追求乌金釉的时候,在康熙一朝只是灵光一现,晚清的时候,很多外国人来找乌金釉,后来中国人从欧洲买来的乌金釉,基本上是当时出去的。

“秘色”究竟是什么颜色?

我们瓷器的另一个大项,就是青釉,青釉是我们瓷器的鼻祖,商代就出现了。为什么叫原始瓷?从很多数据上说,比如说烧的温度上比较高了,硬度也比较高了,敲击的声音比较清悦了,吸水度降低了等等,就叫做原始青瓷。跟现在科学角度上对瓷器的要求是有一点差距的。

茶圣陆羽对唐代越窑青瓷的评价非常高,如冰似玉,质感非常好。越窑最终成就了秘色瓷。秘色瓷,历史上一直有记载。但看到实物是1987年的事儿,是在法门寺的偶然出土,最重要的是有一个账本,写了一十三件秘色瓷,一下子就把困扰中国上千年的问题解决了。秘色到底是什么颜色,所谓秘色,简单来说,是一个秘密的颜色。秘色,不是一个具体的描述。这个颜色其实是青色中略带一点灰。因为唐代的青瓷,烧不了宋以后的那么美丽。过去没有办法确认,在法门寺出土的账本上写清楚了。

这种颜色,不是当时刻意的追求,是没有办法使青色烧得更为漂亮。青色是一个主观的颜色,不是客观的颜色。当看到绿色的时候,才知道是一个客观色。宋代五大名窑,除定窑之外,剩下都属于青瓷类。其他的几个窑口,汝、官、哥,均都是都属于青瓷类。

再有就是柴窑,有记载说得很清楚,柴窑出在北地。学者们曾纷纷解释北地在哪里,查《史记》发现,北地确有实际的地名——北地郡,就是耀州窑辖区。大致说来,柴窑应该是陕西耀州窑系,至少是这个标准。我们看到五代耀州窑的青瓷非常漂亮。最近耀州窑有一个地方出土了很多残件,不能想象一千年前的瓷器已经烧得那么漂亮了。

北宋是越窑和龙泉窑,龙泉窑烧得很漂亮的时候,越窑就被市场淘汰了。龙泉是到了南宋以后,质量得以迅速提高的。南宋政权迁都临安,就是今天的杭州,政治中心的转移,导致了历史上科技布局的重新开始。龙泉窑迅速变得很受市场喜欢,极具生命力。我们如果看四川遂宁出土的龙泉,一定会叹为观止!

釉在当时开始革命了,北宋的釉是透亮的,南宋的时候,是不透亮的。它是包含着所在的地域特色的。耀州窑是橄榄青,龙泉是梅子青。北方人粗犷,颜色深沉,南方人细腻,颜色就柔美。一种文化的生成,背景非常重要。南方的人不欣赏很重的颜色,觉得太沉了,尽可能让这个颜色提亮,变得取悦于人。

并不讨好的酱釉,何以留到最后?

我们再看酱釉。酱釉是一种追求,它不是天然生成的颜色。严格意义上的酱釉,宋以前没有出现,宋代为什么出现酱釉?主要跟漆器有关,漆器以前有极高的社会地位,是贵族们使用的,由于陶瓷的低廉成本和良好的实用性,漆器很难生存,宋以后减少,有的话也是其他功能,不是做餐具的。

宋代的酱釉,没有专门的窑口烧造,是其他窑口代烧。定窑烧过紫定,就是酱釉。酱色的耀州窑号称红耀州。还有杂七杂八的窑,杂窑也烧。但不作为主要的产品,是附属的产品,没有专门的窑口烧。历史上有很多的专门的窑口,定窑就是白瓷,耀州窑就是青瓷,主要窑口对着主要的瓷器。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酱釉一出现,明清以后,它在夹缝中生存,量不大,但是一直有。而且到了清代以后,尤其雍正、乾隆时候,酱釉的地位开始提升,到了这个时期,酱釉的名字都变了,叫紫金釉,因为当时景德镇的土都叫紫金土。

这时候文化现象就出现了。中国清代的官窑,从顺治开始,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等十朝,鼎盛时期是乾隆时期,官窑高达上百个品种,各种色釉等,高峰期有上百种,此后依次递减。到了宣统一朝,清朝最后三年,陶瓷的品种就剩寥寥无几的几个,依然有紫金釉、酱釉等。我当时就想,酱釉颜色不悦目,自宋到清,也没有一个专门的窑口烧造,地位也不够高。为什么一个看似不那么讨好的釉色,能够留到最终?酱釉很有意思,不与其他争锋。说它浅也不算,深又深不到头,你进他退,正是这样的处世哲学,使得最后的封建王朝拉上大幕的时候,居然就剩下它了。

黄釉。隋唐时期,唐三彩非常盛行,它是低温釉。辽代的马背民族喜欢金属器,金属器本身呈黄色,瓷器也追求黄。到明清以后,黄釉定为皇上、皇后、皇太后专用的。

绿釉跟黄釉一样,都是铅釉开始的。宋代曾有绿定。绿定的残件,五十年代就能看到了,完整的今天几乎没有人认。清代康熙,现在老说康乾盛世,康熙后期的时候,国家经济实力开始提高了。当时大量的瓷器都在烧造,郎窑红,郎窑绿。唐代的铅釉,受三彩的影响,器形非常的饱满。郎窑绿,玻璃感极强,古人称之为苍蝇翅,上面带有网状的开片,很细腻。

红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钧瓷的红颜色,一定不是主观追求的,是偶然出现的。真正纯粹意义的红色一定诞生在元朝,还有色斑状的瓷器,全红的高足杯,还有著名的牛血红。那个红颜色是极大的含蓄,是有很多想象空间的,不是一览无余的。我们今天看到市场上有很多的中国瓷器,一点空间都不给,非常的薄,不是物理的感觉,而是内心的感受。红之刺目,让人难以忍受,今天很多红瓷就烧成这样。中国的古代红瓷不是这样的,是有很多内心感受的。所以永乐时期的鲜红,看到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鲜红。

清代,在郎窑红恢复的基础上,烧到各色各样的红,颜色很多。珊瑚红、盖雪红、霁红等。元代娴熟地烧成了红釉的高足杯,非常的高,为什么?因为要一个手转着用。我曾经问朋友一个简单的问题,去一下地中海国家,古希腊,包括古埃及,土耳其,两千年以前的酒具都是两个把拿着,中国汉以前,就是两个耳,双手持杯,为什么今天单手持杯跟人家碰杯呢?就是因为高足杯,游牧民族要骑在马上,一手持马鞭,一手拿着杯。慢慢就学会了这个感受。我们现在基本上单手持杯,双手持杯还跟酒量有关,过去酒量比较大,因为酿造酒度数比较低,今天的白酒都是蒸馏酒,是非常晚的事情了。蒸馏酒是明代中叶,文字证明,是元代晚期。武松十八碗,喝的应该都是馊了的米汤。

郎窑红,非常漂亮,去博物馆参观的时候,看郎窑红的盘子,古书上记载,如初凝之牛血,如牛血刚刚凝固的样子。牛血跟人血不一样吗?牛血比较稠,人血比较稀,鸡血就更稀。

一个陶瓷美学的高峰与它的政治思考

蓝釉。三彩上看到蓝釉,蓝色不是中国人的吉祥色,是伊斯兰的吉祥色,蓝色文化是西域带给我们的,是伊斯兰文化,去土耳其看一下蓝色清真寺,就明白了。元朝人是比较注重手艺的,写过《元代工艺史》,说是修鞋的被俘虏了都不会杀。元朝疆域也很大,慢慢到西域学会了很多手艺。

蓝色就由蒙古人带回来了,遇到景德镇生根发芽的地方,迅速青花就出现了。我们今天因为讲颜色,就不讲纹饰了,青花出现,700年统领中国的陶瓷史。明代宝石蓝、清代的天蓝、月白等就依次递减颜色。月白色是最浅的蓝,那时候的蓝都是心中的蓝。唐代的蓝釉净瓶,是元代的国宝。蓝底白龙,找不到纯蓝的,纯蓝的一般都是明代的。元代的白龙梅瓶,全世界有四个,扬州博物馆一个,颐和园有一个碎的,法国集美博物馆有一个,还有早年有一个,七十年代的时候,一个老乡拿过来的,一个口坏了,一个就是完整的。当时没有人认,不知道元代有这个东西,以为是雍正的,说给80块,当时是非常多的钱,就卖了,破了口的就不要了,出门就给扔了,今天残片都很值钱。

官釉。盈字款开官窑先河,是官方的代表,秘色也是官方的态度。到了宋代的时候,宋代的礼学、皇帝的个人爱好,使瓷器由白变青,白瓷流行时间过长,之后就没有兴趣了。北宋的汝窑、官窑都是青色,皇帝非常喜欢,皇帝希望跟上苍沟通,道教皇帝,要写青词,对青灰色非常感兴趣。宋室南迁以后,依然沿袭这个追求,除了美学以外,还有很多哲学思辨乃至政治学的思考。所以说,中国陶瓷美学的高峰在宋代不可逾越,就是包含了政治。元明清以后所有官窑的仿制,都是一层皮,不再想内容了,因为没有那种感受了。

传统意义上,宋代五大窑,汝官哥钧定。曹钊说,有哥窑,与仿制的官窑非常相似,建国以来,宋墓没有出土哥窑,出土哥窑的全部是元墓。周杰伦唱的青花瓷,我跟方文山聊过,说写的就是汝窑,青花瓷是原来改的,因为名字听起来比较怪,内容实际上还是汝窑。汝窑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东西,没有烧熟,很轻,现在普通人没机会碰了。很多年前,碰见这个东西,就是一辈子能摸一下,就知足了,我掂了一下,非常轻,敲的时候,没有声,就是没有烧熟,是一个半生的东西。我们今天看到宝丰出现的汝窑跟传世汝窑是有区别的,台北故宫汝窑大展的时候,我看过,有的东西确实有很多的感慨,我20几岁见这些东西都迈不开步,现在看什么都迈得开步,我就是为了要看清楚。

色斑釉。刚才讲的都是纯色。在唐朝以前,陶瓷不见标准意义的色斑,因为它不是一个追求。唐代为什么色斑急剧增加。大面积的色斑,不是我们自己的审美,我们没有这种审美。宋以后开始点彩,铁锈斑等,看得出来是主动的追求,景德镇点褐彩,但是这些延续不下去,中国人不是很喜欢,白瓷上点三个点,会认为是烧坏了,不觉得好。比如在元朝的时候,龙泉青瓷中点过褐斑,日本人叫飞青,捧它为国宝,我们国内没有,大博物馆里面没有正经的产品。为什么?因为不好看,我们心理不接受,这些就流向了日本。

国家强盛的时候,眼界比较宽,审美也比较宽,清代康熙的时候,我们能看到色斑的作品,虎皮三彩等都是创新品种。这绝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心胸。

今天大部分人审美都比较宽泛了。比如服装,已没有审美标准了。我们小时候的审美标准,最简单的就是肩是否合适,裤长是否合适,裤子稍微短了,就被人讥笑,今天拖在地上都可以,还有七分、八分裤,叫做时髦。衣服也没有了肩的概念,在哪儿都合适,也没有肥瘦,没有长短。世界上的事情很奇怪,人家说最土气的就是白袜子、黑皮鞋,可是迈可杰克逊就是这样的。审美宽泛了,就什么都可以接受了。色斑釉也是这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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