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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伞怪侠五十三回(侠骨丹心第三十六回)

铁伞怪侠五十三回(侠骨丹心第三十六回)但是史红英也并不企求侥幸,如果金逐流能够救得了她固然很好,救不了她,她与帅孟雄同归于尽,那也正是她的所愿。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要金逐流明白她的心迹,知道她是爱他。如今她已经知道金逐流是一定会来的了,她能够让金逐流亲眼看见她行刺帅孟雄,她写的那封信即使交不到金逐流手上,金逐流也会明白她的心迹的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这样的死,无负于知己,有助于义军,这还不是最大的幸福吗?她有着一份对金逐流的信赖,她知道金逐流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是舍了性命也一定要保护她的了!台下人头挤挤,厉南星认出了公孙燕,公孙燕尚未发现厉南星,她心中的焦虑,亦是不在何彩凤之下。但最着急的还是厉南星,他是怀着赎罪的心情,决意舍了自己的性命,来救史红英的。但礼堂门口有董十三娘等人把关,史红英旁边又有史白都监护,他找不着金逐流,却是孤掌难鸣,即使不顾性命,亦是无济于事,厉南星在一时激动之下,本来就想不顾一切冲进去的,幸亏


铁伞怪侠五十三回(侠骨丹心第三十六回)(1)

第三十六回 帕上脂痕刀上血 镜中俪影雾中花

当史红英踏上台阶,缓缓走入礼堂的时候,台上台下急煞了几个人。

在台上着急的是公孙燕与何彩凤,在台下着急的是厉南星和李敦。

这四个人都是想协助史红英行刺帅孟雄的,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接近帅孟雄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史红英走入礼堂。

何彩凤参加的这个乐家班子是清一色的女班,本来以为可以进入内堂演唱,以娱官眷的,谁知却被安排在院子里登台,和本地的几个戏班同样看待。众目瞪瞪之下,在台上演唱的何彩凤心里着急,可还不能不强颜欢笑,按拍轻歌,生怕唱漏了词儿,和错了节拍,给人家看出了破绽。

台下人头挤挤,厉南星认出了公孙燕,公孙燕尚未发现厉南星,她心中的焦虑,亦是不在何彩凤之下。

但最着急的还是厉南星,他是怀着赎罪的心情,决意舍了自己的性命,来救史红英的。但礼堂门口有董十三娘等人把关,史红英旁边又有史白都监护,他找不着金逐流,却是孤掌难鸣,即使不顾性命,亦是无济于事,厉南星在一时激动之下,本来就想不顾一切冲进去的,幸亏李敦将他拉往,厉南垦听了李敦的劝说:“冒昧出手,只会打草惊蛇,反而误了大事。”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只有史红英的心情却是十分平静。她中指套着的指环压着一枚毒针,这是金逐流给她的。金逐流她给她的那个纸团藏在袋中,那十二个字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我已来,毋惊恐,此毒针,留备用。”

她有着一份对金逐流的信赖,她知道金逐流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是舍了性命也一定要保护她的了!

但是史红英也并不企求侥幸,如果金逐流能够救得了她固然很好,救不了她,她与帅孟雄同归于尽,那也正是她的所愿。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要金逐流明白她的心迹,知道她是爱他。如今她已经知道金逐流是一定会来的了,她能够让金逐流亲眼看见她行刺帅孟雄,她写的那封信即使交不到金逐流手上,金逐流也会明白她的心迹的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这样的死,无负于知己,有助于义军,这还不是最大的幸福吗?

史红英轻轻捏了一下牡丹的手,这个与她情同姐妹的丫头是决意来陪她同死的,此际她唯一的心事就是觉得连累了这个丫头了。她发觉牡丹的掌心淌着冷汗,她轻轻捏了她一下的手掌,这是一个无言的安慰,这也是给了她一般无形的力量,使得牡丹惭复了镇定。

礼堂里奏起琴瑟调和的乐曲,婚礼就要开始了。

挤在院子里的没资格进去观礼的客人,此时都已无心看戏,每一个人都是伸长了脖子望入礼堂。虽然隔着数十级的台阶,礼堂中的情形,在院子里其实是一点也看不见的,看见的不过是,把门的卫土,和靠近门边的一些客人的背影而已。

厉南星紧紧抓着李敦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办?”

李敦也想不出好主意,苦笑答道:“只好见机行事吧!”

乐声悠扬中,忽然有三个人来到乐家班子的这座戏台之下,此时何彩凤还在台上说书。

这三个人一个是将军府的总管安俊庭,一个是连城虎,还有一个则是擅于使毒的贺大娘。

他们三人悄悄而来,院子里热心于“观望”婚礼的客人都没有留意,李敦却是早就看见。

李敦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城虎是给他收服了的,此际竟然和将军府的总管安俊庭同来,那还能否什么好事?李敦情知不妙,便与厉南星暗暗跟在他们后面。

乐家班的班主看见总管来到,连忙上前招呼。安俊庭道:“别打断这位姑娘的说书,照常地唱下去吧!”

何彩风勉强唱完一段,正要换人,安俊庭又道:“这位姑娘唱得很好,我要请她赏面,再给我唱一段红拂夜奔!”

“红拂夜奔”正是何彩凤那日在大明湖畔唱过的一段鼓书,那日曹振嵘的儿子带了护院与家丁前来抢她,这段鼓书是连城虎曾经听她唱过的。

如今安俊庭指名点唱这段鼓书,不用说是连城虎出的主意,也分明是要试探于她的了。

何彩风情知他们来意不善,但却不能不唱,她暗自咬了咬牙,心里想道:“我一定要镇定、镇定。决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安俊庭圆睁着骨碌碌的一双眼睛,锐利的目光向着台上扫去,似乎像在搜索什么。过了一会,与连城虎交换了一个跟色,各自点了点头。

原来连城虎怕死贪生,在安俊庭、史白都逼供之下,不但将李敦与厉南星招了出来,而且将他和彭巨嵘那日遇见乐家班子所发现的一些可疑情节都一一地吐出来了。安俊庭捉不到李、厉二人,得了这条线索,自是不肯放过。

何彩凤一曲未终,安俊庭忽地喝道:“停!”

班主大吃一惊,惶然说道:“她唱得不好,要不要换……”

安俊庭磔磔一笑,说道:“好,好!谁说她唱得不好?正因为她唱得太好了,所以我请她下来领赏!”

何彩凤放下了梨花简,轻掠云鬃,作出羞涩的样子说道:“小女子唱得不好,大人谬赏了。”此时她已发现人丛中的李敦,李敦和厉南星二人正在向台边挤来。何彩凤必须貌作从容,拖延时刻。

安俊庭就像一只业已发现了老鼠的猫儿似的,料想何彩凤逃不脱他的魔爪,不妨尽情戏弄又再笑说道:“我是个大老粗,不解妙处,好在这里有个知音之人!连大人,还是你来说说她的好处吧,也好叫她们知道咱们是赏罚分明!”

连城虎哈哈笑道:“想不到在这里听到了山东的梨花大鼓,这是鼓书中的‘妙品’啊!何姑娘,你混在川西的一个小班子里,不赚太委屈了自己吗?嘿嘿,哈哈!真人面前何必再说假话,快快随我进去领赏吧!”

原来何彩凤甚有语言天才,她改用川西的土音说书,腔调模拟得维妙维肖,旁人都是听不出来。可是连城虎点的是她那日唱过的那段“红拂夜奔”,她虽然力持镇定,终是不免露出些许破绽,给连城虎听出了她原来的乡音。

安俊庭跟着冷笑道:“乐老头,你这个班子里似乎多出一位姑娘,嘿嘿,就是这位姑娘!你叫她也一同下来领赏吧!”用手一指,指的正是公孙燕!

原来安俊庭也是一位武学的大行家,公孙燕身上藏有软剑,给他看出来了!

公孙燕没有何彩风地沉着,登时抽出利剑,扑下台来!何彩风只好跟着出手,冷笑道:“连大人,你要领赏,我就成全你吧!”一扬手,把那柄说鼓书用的小腿子飞出,向连城虎打去。这是她的独门暗器,外面加上一层黑漆,看似木头,其实印是精铁所铸。

公孙燕脚未沾地,贺大娘亦已扬手发出暗器,是三柄毒蒺藜。这是一种份量沉重的暗器,贺大娘因见她轻功了得,本领料想不差,只恐用梅花针之类的暗器会给她的掌风扫落,是以便出这种沉重的毒蒺藜,而且一发就是三柄!想她身子悬空,轻功再好,也是难以尽数闪开;身子悬空,有力亦是无处施展,这种沉重的暗器,决计难以打落。三柄毒蒺藜,至少非中一柄不可!

贺大娘打得如意算盘,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她的毒蒺藜正自向台上飞去,眼看就要打着正在向台下来的公孙燕之时,猛听得一声大喝!

霹雳的一声大喝随着一道白光飞起,端的似是雷鸣电闪,只见厉南星连人带剑,化作了长虹,横空掠过,一片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贺大娘所发的三柄毒蒺藜,给他的玄铁室剑一挥,断为六截,四方飞出,院中宾客,纷纷躲避!

厉南星拉着公孙燕的手,两人使了个“比翼双飞”身法,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公孙燕惊喜交集,叫道:“厉大哥,是你!”几乎疑是梦中!

这一边,厉南星破了贺大娘的暗器;那一边,何彩凤飞出的打穴锤子却也给安俊庭打落了。

安俊庭身为将军府总管,武功自非庸手。一打落了何彩凤的暗器,立即便是一抓向她抓去。这一抓劲风呼呼,竟是狠辣异常的大力鹰爪功!

李敦喝道:“给我躺下吧!”安俊庭那一抓堪堪就要抓到何彩凤的面门,忽觉微风飒然,隐隐带着一股腥气,李敦发出的梅花针亦已射到了他的后心!安俊庭听风辨器,知道这毒针乃是射他背心的三道大穴!

安俊庭焉敢让李敦的毒针射进他的穴道?百忙中使出个“黄鹊冲霄”的身洁,平地拔起丈许,三枚毒针,从他脚底飞过。

安俊庭避过了毒针,那一抓也就未能抓着何彩凤了。何彩凤轻功不弱,迅即掠过一边,拔剑就刺连城虎。

连城虎中毒已有两天,空自一身武功,已无气力使用,心里一凉,叹口气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就杀了我吧。”何彩凤是个从未杀过人的女子,见敌人毫无抵抗,这一剑倒是下不了手。正踌躇间,安俊庭已是猛扑过来,挥刀向她斩下。李敦走上前来,在连城虎肩头轻轻一拍,冷笑说道:“连大人,你可真是对得住朋友啊!你既然只要富贵功名,那我的解药也不能给你了。但我也不杀你,让你自己忏悔去吧!”李敦拔剑出鞘,夫妻联手,并肩御敌。连城虎躲过一边,又是惭愧,又是后悔。

贺大娘喝道:“好呀,姓厉的小子,你居然还没有死,老娘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个同命鸳鸯吧!”

厉南星叫道:“小心,这妖妇爪上有毒!”说时迟,那时快,贺穴娘已是抓到了公孙燕的背心,公孙燕一个斜身滑步,闪了开去。

厉南星怒道:“今日非切下你的毒爪不可!”退后三步,挥起玄铁宝剑。贺大娘深知玄铁宝剑的厉害,岂敢让他施展。”

贺大娘的勾拿撕扑功夫极为狠辣,厉南星给他近身缠斗,玄铁宝剑竟然施展不开。

杂在宾客之中的便衣卫士纷纷亮出兵器,一拥而上。公孙燕冷笑道:“叫你们知道姑娘的厉害!”陡然间只见寒光闪闪,衣袂飘飘,公孙燕展开了独门的轻功身法,当真似是蝴蝶穿花,蜻蜒点水,一口长剑在人丛中左穿石插,四下游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啊哟!”“不好!”之声此起彼落,眨眼之间,众卫士的刀剑堆满一地!公孙燕的剑招快如闪电,每一招都是刺向对手的脉门。众卫士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手腕已是中剑。简直没有招架的余地。

公孙燕杀得兴起,喝道:“老妖婆,你也吃我一剑!”青钢剑扬空一闪,唰地向贺大娘刺去。忽觉劲风飒然,一条大汉突然从人丛中扑出来,隔在公孙燕与贺大娘之间,反手一拍,三指擒拿,竟然把她的长剑夺了过去。

这个人是冀北的独脚大盗郑雄图,本来是给大内总管萨福鼎收买了的,去年帅孟雄到京给萨福鼎祝寿,见他武艺高强,又转聘他至西昌的将军府中,做了卫士的教头。

郑雄图手腕也中了一剑,但不是恰好刺着脉门,他练有铁砂掌功夫,皮粗肉厚,虽然给剑尖划破了皮肉,仍然把公孙燕的剑夺了。

旁边两个卫士看出便宜,挥剑急上,这两人在将军府的众卫士之中,也算得是剑术好手,两人左右夹攻,双剑同时刺到、厉南星看得怵目惊心,不禁“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但他给贺大娘缠住,急切之间,却是冲不过去。

公孙燕笑道:“不碍事,且让你们也看看我的夺剑功夫!”两个卫士正自双剑交叉刺出,忽觉手上一轻,两口长剑同时脱手。公孙燕这一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比起刚才郑雄图用硬功夺她的剑。手法更为‘干净利落!

公孙燕双剑到手,笑道:“以一换二,算来还是我占了便宜!”话犹未了,已是身一随剑走,堵往了郊雄图的去路。

郑雄图喝道:“撤剑!”重施故技,使出铁砂掌的功夫抽她的剑柄,公孙燕左手剑倏地反手一刺,快如闪电,后面“哎哟,哎哟!”之声连起,身后那两名卫士已是中剑倒地。这一招“声东击西”的快剑,当真是匪夷所思,院中不乏剑术好手,竟然看不出她这一剑是怎么刺的!

郑雄图一掌打空,那两名卫士已经倒地。郑雄图不由得心头一凛,这才知道公孙燕的剑法远远在他估计之上,去了轻敌之心。公孙燕冷笑道:“现在轮到你了,有本领的就再来夺剑吧!”脚步微动,身形一晃,郑雄图目注剑尖,铁砂掌刚要再发,陡然间只觉肩头疼痛,已是中了公孙燕的一剑!

原来公孙燕的剑术本来不是郑雄图所能克制的,只因她刚才不愿多所杀伤,每一剑都只是刺对方的手腕,却不知郑雄图的本领在众卫士之上,是以一个冷不及防,估计错误,这才给郑雄图夺了她的剑的。

如今她已有了准备,出手又快又狠,郑雄图还如何能够夺她的剑?非但夺不了剑,自身也难保了。

郑雄图肩头中剑,大怒喝道:“好丫头,我与你拼了!”恃着铁砂掌的功夫,心想拼着再受一剑,也要将她毙于掌下。哪知公孙燕的身法古怪之极,郑雄图双掌打来,她竟然一个转身,背向敌人。郑雄图从来未见过这种打法,不觉一怔。心神稍分,双掌虽然仍以极猛烈之势打出,去势已是稍微缓了一缓。就在这一瞬之间,陡地听得公孙燕喊声:“着!”双剑反臂刺扎,快得难以形容,“卜卜”两声,随着“当”的一响,郑雄图左掌掌心被利剑刺穿,右掌掌心被划了一个“十”字,因他右掌的掌力较强,是以公孙燕的一柄剑却也给他打落。

但公孙燕不过失了一剑,郑雄图却是双掌齐伤,这个伤比刚才肩头中的一剑可是厉害多了。俗语说“十指痛归心”,何况掌心被利剑穿过。郑雄图忍不住疼痛,大吼一声,倒跃三步,向后便倒。

贺大娘在他后面,这一倒恰好就撞着了贺大娘。贺大娘不知是友是敌,忽觉背后有人扑来,当然不能不卫护自己,于是信手一抓一推,喝声:“去!”把郑雄图庞大的身躯,推出了一丈开外。

公孙燕身法何等快捷,跟着扑击,如影随形,“嗖”的又是一剑。郑雄图手掌已伸不开,双臂握拳击下,身上又中了一剑。郑雄图本来是拼着与公孙燕两败俱伤的,是以竟然不顾身上中剑,拳头仍打下来。公孙燕见他如此凶悍,心里也不禁暗暗吃惊!

不料郑雄图的拳头还未打到公孙燕身上,双臂忽地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公孙燕一个“裙边腿”踢出,扑地一勾,郑雄图水牛般的身躯倒了下去,只是发出一声呻吟,竟然就断了气。这一下倒是公孙燕始料之所不及,心道:“我这一剑也还不是致命之伤,怎的地就死了。

原来他给贺大娘抓了一下。贺大娘的指甲是有毒的,那一抓恰恰抓着他肩上的伤口,伤上加伤,剧毒渗入血管,转眼之间,已是毒发身亡!

高手搏斗,哪容得有丝毫失误,贺大娘在推开郑雄图之时,招数不免稍缓,近身缠斗,讲究的以快打慢,招数一缓,登时就给了厉南星一个反扑的机会。厉南星一掌拍出,立即把贺大娘推开,跟着便是一剑!

贺大娘不过是仗着毒爪的厉害,焉能挡得玄铁宝剑的一击?她双掌齐推,但掌力却不足荡开剑尖,只听得“喀嚓”一声,贺大娘双掌齐断。公孙燕顺手补上一剑,穿过了她的琵琶骨,也就不再理会她的死活了。

厉南星道:“快去帮忙李大哥!”公孙燕道:“好!”就在此时,忽听得“轰隆”一声,随即惊叫之声四起。原来是连城虎因见贺大娘已经毙命,不由得心念全灰。想道:“贺大娘死了,我还向何人去讨解药?李敦虽然饶我,我也是活不成了。又何必再受数日之苦?”于是一头碰在假石山上,自杀而亡!

挤在院子里的宾客,几曾见过如此惨酷恶斗的场面?人人都是只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转眼间逃得干干净净。有几个胆小的,想逃都跑不动,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就吓晕了。

宾客尽逃,院中倒腾出了一片空地,史白都约束的两个高手——青龙帮的帮主高大成和白虎帮的帮主杜大业———个手使狼牙棒,一个挥舞护手钩,双双抢到,拦阻厉南星、公孙燕。

厉南星一剑劈去,高大成举棒遮拦,高大成自负大生神力,不料剑棒交击,“当”的一声巨响,高大成的狠牙棒竟给玄铁宝剑削去了一截。高大成虎口流血,疾忙闪开。但他的狼牙棒却未脱手,厉南星也感虎口酸麻,顾不得再劈第二剑,身形一晃,就从高大成身边掠过。

公孙燕跟着一剑刺去,高大成怒道:“你这小丫头也来欺我!”狼牙棒横棒一挡,哪知公孙燕的长剑竟似会拐弯似的,“嗤”的一声轻响,高大成左臂着了一剑。

杜大业双钩盘旋刺出,双钩乃是壳制刀剑的一种兵器,公孙燕疾刺七剑,剑尖虽没给他双钩锁住,却也破不了他的招数。高大成受了一点轻伤,越发大怒,狠牙棒舞得呼呼风响,浑身上下,泼水不进。公孙燕再想伤他,已是不能。这两人都是一帮之主,武功甚高,二人联手把公孙燕逼得步步后退。公孙燕闪电剑法的威力发挥不出,渐渐落在下风。

院子里武功最强的是将军府的总管安俊庭,李敦夫妇联手战他,兀是感到吃力。

厉南星赶到,立即便是一招“力劈华山”,安俊庭听这金刃劈风之声极为强劲,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好横,只怕不能力敌。”他应招也是当真迅速,一个“移形换步”,避开了李敦夫妇的双剑,七节鞭轻轻一挥,使了个“带”字诀,将厉南星的玄铁宝剑拨过一边。可是厉南星的玄铁剑实在是太过锋利,端的有“吹毛立断”之能,安俊庭虽然能够解开他的招数,七节鞭却给他的宝剑削去了一节。此时院子里的卫士十九受伤,没伤的也插不进手。

厉南星疾劈三剑,安俊庭的长鞭又断了两节,“七节鞭”变成了四节鞭,安俊庭大叫道:“来人啦!”要知院子中的高大成、杜大业、郑雄图等人,本领虽然不差,却只能算是第二流的高手。第一流高手都在礼堂之中。

院子里已经打得天翻地覆,礼堂里的人不会不知,但却不见有人来援。安俊庭觉得十分奇怪,迫不得己,只好出声召唤。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礼堂中也是人声鼎沸,同样的有人大叫:“来人啦!”

礼堂中有人冲出来了,假如是仓皇逃命的一众宾客,原来礼堂里也出了事情,而且是更为惊人的事情!

且说史红英扶着牡丹,缓缓走入礼堂。从蒙头的罗帕缝隙偷窥出去,只见文道庄、文胜中叔侄、海砂帮的沙千峰、沙重山父子以及当今之世唯一把修罗阴煞功练到第九重的阳浩等人,都在宾客之中。再加上她的哥哥史白都以及六合帮的三大香主,礼堂中当真可以说得是高手如云、群雄云集。

史红英见了如此阵仗,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吃惊!这吃惊并非是为了自己,她自己是早已拼着豁了性命的了。她是为金逐流担忧!

她还未曾发现金逐流,但她坚信金逐流是一定会来的。但在这许多高手环伺之下,金逐流除非不露面,一露面只怕也是难免有性命之忧!

心念未已,只听得“赞礼生”叫道:“新人上堂,新郎请出!”

帅孟雄喜洋洋地走上的来,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按照当时所行的习俗,他应该用折扇挑开新娘的罗帕,然后和新娘拜堂。

新郎已来迎接新娘,护送新娘的大舅子史白都自是要退过一边了。史红英携来的“陪嫁厂鬟”则还是跟在她的后面。

正当新郎伸出折扇的时候,忽听得新娘一声冷笑,新郎大叫道:“你……”陡然间只见新娘己是自己甩开了罗帕,右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左手握着一根长鞭。长鞭横扫,短剑向着新郎的胸口直刺!

原来史红英已把那口毒针插进了帅孟雄的肩头。

帅盂雄也不是毫无戒备的,但小小的一口毒针,藏在史红英的指甲缝中,这却是他料想不到,也看不出来的。

史红英的软鞭、短剑则是藏在她那“陪嫁丫头”牡丹的身上。帅孟雄、史白都只注意到史红英身上没藏兵器,却没有注意她的丫头。这个丫头竟敢与史红英同谋,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也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史红英射出了毒针,跟着取鞭、拔剑、进招,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惊呼骇叫之中,只见寒光一闪,史红英的短剑已是刺到了帅孟雄的胸口,纵有满堂高手,也是难以救他性命的了。

这刹那间,每一颗心都好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每一个人都以为血溅华堂势所不免!但不料这一剑刺下,却只是听得轻轻的“嗤”的一声,帅孟雄倒跃三步,闪过一边,竟然没有倒下,身上也无半点血迹!

原来帅孟雄身经百战,武功又高,虽然变起仓卒,中了毒钉,居然临危不乱。百忙中他来不及拔出随身佩剑,就用那柄折扇当作兵器,折扇一张,使出最上乘的卸力化劲的功夫,史红英一剑从他的扇面划过。剑尖登时就滑过了一边。折扇虽给戳穿,却没有刺到他的身上。

但这轻轻的“嗤”的一响过后,只听得“哎哟,哎哟!”“卜通,卜通!”之声此起彼落。原来史红英这一招乃是左鞭右剑同时施展的,在短剑向前直刺之时,她的长鞭也在同时横扫出去。这一鞭就卷翻了几个观礼的客人,恰恰构成了帅孟雄与她之间的障碍。帅孟雄侥幸逃了性命,大怒之下,正要出手擒拿,有两个被绊翻的客人,却恰巧向他倒下。

有资格进这礼堂观礼的都是达官贵人;帅孟雄不敢伤贵宾的性命,双掌一出,抓住了那两个客人,轻轻推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史红英又已是“回风卷柳”,疾扫三鞭,这一来遭受“无妄之灾”的“贵客”更多,横七竖八的倒满了一地。

史白都又惊又怒,喝道:“你这贱丫头反了反了!你,你,你,你是不想活啦!”史红英冷笑道:“不错,我是反了,我是不想活了。但这里最少有一个人要陪我死掉,他就是你所要巴结的帅孟雄!”

帅盂雄故作镇定,纵声笑道:“区区一口毒针,谅它也还不能就要了我的性命。史姑娘,你扔掉兵器,赶快向客人赔罪,咱们还可商量。”此时帅孟雄何尝不知史红英已是决不能再做他的新娘,但他却是有所顾忌,怕逼得狠了,史红英出手大伤宾客!帅孟雄以为自己的内功深厚,初时的确是不大把这毒针放在心上,不料他笑声未了,只觉半边身子已经麻木,这才知道这枚毒针非比寻常。连忙调匀气息,运功御毒,不敢再动。

史白都道:“帅将军你进去歇歇,这贱婢我来替你惩治!”史红英鞭不停挥,喝道:“你敢上来!你要上来,陪我死的就不只一个了!”

史白都冷笑道:“你的功夫是我教的,岂能在我面前逞强?哼,我为什么不敢上来?”劈空掌发出,一股掌风荡开史红英的长鞭,大踏步就上。

帅孟雄的一个副官惊叫道:“史帮主,别鲁莽!”此时众宾客已是纷纷夺门奔逃,但给史红英打翻的那十几个客人,还是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急切间哪里能够挣扎起来?

礼堂中高手虽多,但这十几个倒满一地的客人,却等于是安置在史红英周围的绊脚石。当真大打起来,这些人焉能保得性命?那个副官担忧的正是这层。

史白都道:“不碍事!”只见他迈步上前,连环起脚,把躺在地上的客人一个个地踢得飞向大堂的门口。说也奇怪,那些人挨了他的一脚,落下地时,却是站得平平稳稳。倒好像史白都不是用脚,而是用手将他们轻轻提起,再放下来似的。原来史白都的力道用得巧妙之极,踢在他们的身上,却能够今得他们丝毫无伤。史红英的长鞭给他的掌风荡开,也是施展不了辣手。

那些客人并没受伤,但有几个却吓破了胆,落在门边,竟然不会逃走,软绵绵的靠在别人身上,因此又跌下来。那个副官忙叫卫士扶他们出去。转眼间满堂宾客走得干干净净。

那个小丫鬟还在史红英身边,史白都扫清了“绊脚石”,大喝一声,腾地飞起一脚,就向她踢去。他恨这个丫鬟与史红英同谋,这一脚可就不是儿戏的了,而是当真要取这小丫头的性命。

史红英吸了口气,使出浑身气力,反手一鞭,史白都单凭掌风荡它不开,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鞭梢。那一脚势道略缓,但仍然向这小丫头踢去。

眼看这小丫头性命不保,史红英也难逃魔爪,就在这危机瞬息之间,忽所得“轰隆”一声,突然有个人从空中跳下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金逐流。

原来金逐流昨晚进城之后,就悄悄的潜入这个礼堂,躲在将军府的匾额后面。他是早已估计到了今天不容易混进来的。

史白都一脚踢出,陡然间只觉足心一震,原来是给金逐流的一枚铜钱打着了他的足心。史白都穿着厚底粉鞋,又正是用猛力踢出去的,小小一枚铜钱自是不能今他受伤,但金逐流突然出现,饶是史白都胆大,也不能不吓了一跳。此时受了暗袭,又不知金逐流还有什么厉害的后着,只好赶紧缩脚松手,闪过一边。

那块“将军府”的大匾额给金逐流一拳打烂,从半空中跌下来,站在门口的卫士连忙闪避。有两个跑在最后面的宾客给木块打穿了头。

金逐流趁着史白都猛然受惊,闪身躲他之际,闪电般的掠过去,拦腰抱起那个丫头,在她耳边说道:“有我保护你的小姐,你快走吧!”振臂一抛,把这小丫头抛出了门外。

史白都喝道:“好小子,你当真是胆大包大!”金逐流哈哈大笑道:“多承夸奖,好,这就请你看我虎口拔牙的手段!”笑声未已,双方已是闪电般的交上了手,以剑对剑,以掌对掌,快速无伦的斗了三招。

金逐流左拳一晃,横肘撞出,陡的一拳走上,中指的节骨凸出,如同棱角似的,敲打史白都的耳门。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羚羊挂角”,看似拳打下巴,真正厉害之处却在他中指的敲走。耳门的软骨最为脆弱,倘给击碎,不死也要变成白痴。

史白都识得厉害,焉能给他打中?当下还了一招“天王托塔”,石臂一圈,掌背一挥,反手便施擒拿绝技。

史白都以攻为守,解拆得当真是沉稳狠辣兼而有之。不料金逐流这一招却是虚招,史白都一抓抓空,只听得“哎哟”一声,旁边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斜窜出去,嘴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金逐流笑道:“史帮主,你看我虎口拔牙的下段如何?”把手一扬,一股腥风向史白都劈面打去,史白都只道是什么喂毒的暗器,不敢手接,当下挥袖一卷,卷来一看,却原来是两只带血的门牙!这个被打落门牙的人是海砂帮的帮主沙千峰,原来沙千峰看见金逐流已在和史白都恶斗,金逐流似是处在下风,他想捡这个便宜,上来偷袭。哪知金逐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故意装作不知,口中和史白都说话,剑掌也都在向史白都攻去,待到沙千峰来至背后,这才蓦地将击向史白都的那招虚招移前作后,化虚为实,移来给沙千峰“受用”,一拳就打落了他的门牙。沙千峰是一帮之主,武功甚是不弱,倘若与金逐流面对面的认真较量,虽然仍是打不过金逐流,但也决不至于一个照面就吃大亏。

文道庄喝道:“金逐流休得逞能!”如飞扑上。史红英软鞭一挥,向沙千峰拦腰疾卷开,沙千峰脚步尚未站稳,哪里闪避得了,只觉肋骨一麻,已给史红英软鞭卷着,倒提起来。

文道庄正在跑来,史红英长鞭一抖、把沙千峰当作“人球”,向文道庄抛去。文道庄当然不能让沙千峰受伤,只好双掌平伸,使出卸力消劲的功夫,佣柔和的力道把沙千峰接下来。沙千峰接连吃亏,气得哇哇大叫。

史白都朝功力本在金逐流之上,但见金逐流如此神妙莫测的手法,也自不禁暗暗吃惊。金逐流笑道:“史帮主,我这虎口拔牙的手段,你要不要也尝一尝。”史白都怒道:“岂有此理,你这小子也敢来欺我?”但他虽然大言炎炎,心里却也着实有点害怕,生怕金逐流使出什么怪招,即使不能打落他的门牙,吃了亏也不是当耍的。

此时金逐流在形势上是以寡敌众,十分不利。史白都料他逃不出去,于是打定了不求胜先防败的主意,贝他扑来,本能的斜身一闪。不料金逐流又是虚招,就在这瞬息之间,只听得他一声长啸,身形拔起,俨如鹰隼穿林,掠波海燕,倏地掠到了帅孟雄的身边!

史红英叫道:“不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中了我的毒针,不要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帅孟雄想不到金逐流来得如此之快,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金逐流反手一拿,已是抓着了他的手腕。

帅孟雄也是好生了得,手腕已给敌人抓住,居然并不慌乱,百忙中使出败中求胜的上乘武功,一个“脱袍解甲”,身躯一矮,力贯双臂,手腕一沉,交叉错步,借着腰部的一转之力竟然把金逐流弹开。

金逐流暗暗叫了一声可惜,这一招若是他剑掌兼施的话,早就可以在帅孟雄身上掷个透明的窟隆。只因他想擒住帅孟雄作为人质,却不料帅盂雄虽然中了毒针,依然还能运用真力。金逐流一掌之力制不住他,良机已是错过。

就在此时,两条人影向金逐流扑来,左面的是阳浩,右面的是文道庄,阳浩的“修罗阴煞功”己练到了第九重境界,人未到,掌先发,饶是金逐流身有护体神功,也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

文道庄喝道:“哪里走!”使出了“三象神功”,拳风呼呼,一招“横身打虎”向金逐流背心猛击!

好个金逐流,在背腰受攻之下,身形平地拔起,使出了卓绝的轻功!文道庄的“三象神功”与阳浩的“修罗阴煞功”各有干秋,功力悉敌,拳风与掌风碰撞,发出了郁雷般的声响,双方都是不由自己的后退三步。金逐流却已是捷如飞鸟般的从文道庄的头顶飞过去了。

金逐流的偷袭虽然未能成功,却也收了了“围魏救赵”之效。礼堂中几个顶儿尖儿的高手,都忙着来救护帅孟雄,一时间却是无暇去攻打史红英了。

此时与史红英交手的只有一个史白都。史白都的本领虽是远远在他妹妹之上,但在金逐流突袭帅孟雄的这片刻之间,他也是心神不定,不知是去赴援的好,还是先把妹妹擒下的好?史红英打不过哥哥,但抵挡十招八招的本事总是有的,史白都稍一踌躇,金逐流已是闪电般的又回来了!

帅孟雄挣脱了金逐流的掌握,只觉全身发麻,显然是毒气上升的迹象。帅孟雄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得赶快把贺大娘找来才好!”他还未知,贺大娘早已给厉南星杀了。

此时众宾客正在纷纷向外逃跑,帅孟雄站在门口望出去,看不见贺大娘,连忙叫道:“快快把贺大娘找回来!”

话犹未了,只听得“嗤”的一声,一道蓝色的火焰飞上天空,片刻之间,只见南北西东飞起了无数流星花炮,此起彼落,在天空上蔚成奇景,元宵之夜的烟花,也无如此热闹!

院中的卫土哗然大呼:“有奸细,有“奸细!”呼喊声中,已是隐隐听得有轰轰隆隆的土炮攻城的声响。

城中各处放起的流星花炮,显然是接应的信号。不用说是有“奸细”埋伏城中的了,而且为数还不少呢!

原来最初升起的那道蓝火是何彩凤射出的“蛇焰箭”,城里隐藏的义军方面的人,一见了这枝蛇焰箭就放起流星花炮,这是他们早已约好了的“里应外合”的信号。

帅孟雄不愧有大将之才,虽惊不乱,一面叫人传令出去,命令守军镇定对付,一面调派好手,上前捉拿厉南星等人。可是他自己因为中了毒针,却不能亲自去指挥了。此时他固然担心外敌,但更紧要的则是给自己找寻解药,于是不顾礼堂中的打斗,就出去找寻贺大娘。

金逐流大喜道:“厉大哥在外面!”趁着这个混乱时机,运剑如风,就杀出去。

史白都抵敌不住他与史红英的联手急攻,只好让开条路。

礼堂中好手如云,但真正一等的高手也不过寥寥数人,阳浩与文道庄误拼了一掌,此时正在忙于调匀气息,以免受了内伤,沙千峰接连吃了两次大亏,伤得虽然不重,亦已是惊弓之鸟,一时间竟是不敢向前。其他诸人,如董十三娘、青峰道人、圆海和尚、阳浩的弟子龚平野、文道庄的儿子文胜中等等,武功虽然各有所长,却都只能算是一流之间的脚色,这些人也都是给金逐流杀怕了的,见金逐流似疯虎般地冲出来,人人都是有点害怕。

金逐流一声大喝,挺剑向守在门口的圆海刺去,圆海硬着头皮,横刀一挡,“喀嚓”一声,戒刀折断,圆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窜过一旁,乒乓两声撞倒了两名卫士。

说时迟,那时快,金逐流一剑赶跑了圆海,第二剑已是向着董十三娘刺去,冷笑说道:“臭婆娘,昨日饶了你的命,你展然还敢回来与我作对,要不要我再剥掉你的衣裳?”

以董十王娘的本领本来可以抵挡金逐流的十招的,但此际心中又是羞愧又是害怕,气馁了连最得意的神鞭绝技使出来都是不成章法,金逐流一剑拨开她的长鞭,跟着就是一招“剑中夹掌”!

董十三娘霍的一个“凤点头”,躲得虽快,还是闪避不开,只听得“啪”的一声,已是给金逐流用重手法结结实实地打了一记耳光,脸上登时开了花!

史红英长鞭挥舞,文胜中不知她的厉害,上前拦截,未能近身,已是着了一鞭,打得他哇哇大叫,青符道人挥剑袭击,史红英冷笑道:“树倒猢狲散,我看你还是回去真正当道士的好!”青符道人在六合帮中恶迹不多,和史红英也没有什么恩怨,见此情景,心里一凉,低声说道:“多谢姑娘善言相劝。”果然就让开了路。

以青符道人的剑法而论,史红英未必可以胜他,不料他不战而退,这就给史红英轻轻易易地闯了出去。史白都大怒,“哼”的一声飞身掠出,把青符道人踢了一个筋斗,跟着就向史红英的后心抓下。喝道:“待我抓了这个丫头,再和你这牛鼻子算帐!”

金逐流反手一掌,替史红英接了一招。青符道人爬了起来,朗声说道:“我是外人也不忍伤害史姑娘,你是哥哥,如要拿妹妹巴结权贵,我看不过眼,从今之后,各走各的路吧。我在三清观等你,但只怕你没找我算帐的机会了!”

青符道人之所以敢于毅然反叛史白都,固然是由于给他踢了一脚,气愤难当所至;但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他看清了大势的确不好,此时城外千军万马厮杀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了,看来义军破城已是指顾间事,他生怕义军进了城,把他算做史白都的死党,是以不惜和史白都反脸,和向史红英讨好。

此时里里外外都在混战,将军府的卫士忙于对付敌人,谁也无暇去理会背叛六合帮的青符道人,不过青符道人也不敢向史白都反戈一击,他悄悄地溜走了!

史白都给金逐流击了一掌,大怒说道:“即使西昌给你们的人攻破,城破之前,我也要取你这小子的性命!”文道庄接声说道:“不错,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们!中儿,随我来报这一鞭之仇吧!”

文道庄功力深厚,此时已是调匀气息,赴了出来,双掌盘旋飞舞,左攻金逐流,右攻史红英。他恨史红英打了他的儿子一鞭,十成攻势中倒是有七成向着史红英的。史白都心里想道:“你知道金逐流的厉害,却让我来对付他。”不过他毕竟也还是有点不大愿意向妹妹痛下毒手,宁可让别人对付她。是以也并不抱怨文道庄,当下挥剑运掌,接下了金逐流的八成攻势。

跟着阳浩亦己调匀气息,进了出来。金、史二人在三大高手围攻之下,再想向外闯出去已是不能了。正是:

石破天惊来刺客,刀光剑影闹华堂。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铁伞怪侠五十三回(侠骨丹心第三十六回)(2)

第三十七回 妙舞清歌腾杀气 神拳宝剑拼存亡

此时厉南星正在逐步向公孙燕移近,尚未会合。公孙燕的对手是高大成、杜大业二人,这两人都是一帮之主的身份,武功很是不弱。高大成的狼牙棒械重力沉,招数纯熟;杜大业的一对护手钩轻灵翔动,专克刀剑。双钩一棒。”配合得很好。公孙燕使出浑身解数,兀是不能突破他们的钩棒联手。她的剑术虽然精妙,却吃亏在气力较小,时间一长,不觉香汗淋漓,渐渐有点支持不住。

厉南星这边,本来是和李敦夫妇合战安俊庭的,此时已经来了另外四名将军府的武士,成为以三对五的局面,这四名武士不过是二流脚色,但他们却练有一套四人合使的棍法,四人如同一体。攻守谨严,足可以当得一个一等一的高手。他们所使的齐眉棍,都是重兵器,厉南星的玄铁室剑可以损伤他们的兵器,但却不能在一招之间,将它削断。安俊庭的武功极高,得了这四个武士的协助,他从中策应,照顾四方,登时也扳回劣势,成了相待的局面。

厉南星听得金逐流在叫“厉大哥”,抬头望去,只见金逐流与史红英在三大高手围攻之下,激斗方酣,看情形似乎他们也是自顾不暇。这刹那间厉南星又惊又喜,又是微感辛酸。稍一分神,安俊庭觅得他的破绽,霍的一鞭打来,在厉南星的肩头抽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但这一鞭也把厉南星打得醒了过来,心里想道:“为报知己,虽死何辞。”思念及此,登时血脉贲张,也不知哪里来的神力,呼的一剑,就把一根三十多斤重的齐眉捧劈为两段,剑锋一带,又将安俊庭的七节鞭削了一节。此时安俊庭的七节鞭已经是只剩下三节了。

那四个卫士是同进同退,宛如一体的,一根齐眉棍给斩断之后,阵法立即破了。厉南星从缺口冲出,一个起伏,已是如掠波巨鸟般地冲到了公孙燕这边。

高大成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大吃一惊,连忙回身招架。应招虽快,还是慢了半步,狼牙棒刚刚举起,厉南星已是一剑劈下来!高大成哪挡得住玄铁宝剑的威力,“当”的一声,狼牙棒当中剖开,高大成虎口流血,跌翻出一丈开外。

杜大业连忙逃跑,公孙燕剑招何等迅捷,“卜”的一声轻响!剑尖已刺进了他膝盖的环跳穴,杜大业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厉南星道:“燕妹,你快去接应李敦夫妻!”匆匆说了这句话,便即向金逐流与史红英那边奔去。

公孙燕本来是跟随厉南星的,可是回头一看,却见李敦夫妻正在陷于险象环生的苦战之中!

公孙燕与何彩凤情同姐妹,见此情景,大吃一惊,只好连忙回去,救援她与李敦。

厉南星掠过两座假山,恰好碰上了出来寻觅贺大娘的帅孟雄。

这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帅孟雄喝道:“好呀,你这小子也来送死!”抢上假山,居高临下,要把厉南星打下去。

厉南星冷笑道:“那姓贺的老妖妇早已死了,你到黄泉路上会她去吧!”猛挥玄铁宝剑,立即抢攻。

帅孟雄不知是真是假,心里想道:“且把这小子打发了再说。”他以前和厉南星曾经交过一次手,那次厉南星给他一掌打得重伤,是以他虽然知道厉南星手中拿的是玄铁宝剑,却也傲然不惧。

不料刀剑相交,只听得“当”的一声,帅孟雄手中的一把长刀已是折为两段。

帅孟雄自以为功力胜过对方不止一筹,却不知那一次他之所以得胜是因为厉南星受伤在先,这一次情形恰恰相反,是他先中了毒针,此消彼长,如何还能挡得住厉南星玄铁宝剑的一劈?

帅孟雄大惊之下,人急智生,恃着占了居高临下的地利,脚尖一挑,把假山上的一块石头挑动,厉南星正在仰攻,这块石头照面就打下来。

厉南星把剑一挥,“喀嚓”一声,火星篷飞,这块大石头又给他的宝剑劈为两半。帅孟雄连环起脚,第二块、第三块石头,……接续而来!

厉南星一口气连劈五块石头,说时迟,那时快,已是抢上了这座假山。帅孟雄侧身一闪,反手擒拿他的左腕。厉南星一剑劈空,劈在假山石上,声如巨雷。

帅盂雄的大擒拿手法极为了得,厉南星一剑劈空,他已经拿着了厉南星的手腕。可是厉南星这一劈之力威猛无伦,帅孟雄给他的剑风一荡,脚步已是站立不稳,拖着厉南星就滚下来。厉南星无暇转身挥剑,大喝了声“去!”一个心窝腿踢出,登时把帅孟雄踢下了假山。

这几下兔起鹘落,迅疾异常。当帅孟雄与厉南星交手之时,府中好手已是纷纷赶来,可是仍是解救不了他这一腿之灾。

但是厉南星虽然踢伤了帅孟雄,报复了一掌之仇,他要闯过去与金逐流会合,却也是不能够了。

只见跑来救护帅孟雄的一群人中,有海砂帮的帮主沙千峰,有阳浩的第子龚平野,有圆海与董十三娘。厉南垦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时,这些人都已到了假山下面,转眼间史白都也飞一般地赶到了。

厉南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想道:“单史白都一人,我有玄铁宝剑在手,只怕还是打他不过,何况还有沙千峰等许多好手?罢了,罢了,拼将一死酬知己,但求逐流贤弟与史姑娘能够脱险,我今日虽死,死亦瞑目!”史白都后发先至,此时已经抢上假山。

厉南星思念及此,心意立决,大叫道:“贤弟,接剑!”玄铁宝剑化作了一道银虹,隐隐挟着风霄之声,笔直的向金逐流飞去!

这样沉重的玄铁宝剑,从高处飞下来,威势何等惊人?史白都深知玄铁宝剑的厉害,功刀虽高,也不敢抢接。一侧身,玄铁宝剑从他头顶飞过。

此时只剩下文道庄与阳浩和金、史交手,金逐流的本领略高他们一筹,史红英则是不及他们。以一敌二,一时间难分高下。

说时迟,那时快,玄铁宝剑己是扶着风雷之声笔直飞来,文道庄也是知道玄铁宝剑的厉害的,史白都都不敢接,他如何敢接?当下他和阳浩不约而同的左右分开,玄铁宝剑飞到了金逐流的面前。

金逐流身形微侧,伸掌一拍,拍着剑柄,玄铁宝剑转了个方向去势立缓,金逐流左手一抄,已是紧紧地握牢了剑柄。原来厉南星曾得金逐流的父亲传授剑法,这一招掷剑的手法正是“大须弥剑式”的一招,金逐流对这一招掷剑接剑的手法比厉南星还更纯熟,是以厉南星敢于掷剑给他,而金逐流也果然不负所望,轻描淡写的就把玄铁宝剑接了下来。

可是金逐流接了宝剑,却是不由得心头一凛,毫不欢喜,反而慌了起来,想道:“厉大哥弃了宝剑,如何对付史白都?”

这柄玄铁宝剑重达一百多斤,从假山上掷下来容易,抛上去当然难得多。金逐流正要不顾一切,抛回去给厉南星。就在此时,忽听得厉南星大吼一声,原来他已给史白都一掌击个正着,骨碌碌的从假山的另一面滚下去了。

厉南星坠地之处乃是在两座假山之间,金逐流和公孙燕各在一边,厉南星坠地之后,情形如何,他们都看不见!但只见到史白都已经从假山上跳下去,不用说是去捉拿厉南星的了。

金逐流心痛如割,牙根一咬,想道:“我决不能让厉大哥为我送命!”当下运剑如风,霹雳一声大喝:“挡我者死,让我者生!”史红英跟在他的后面,便即向前硬闯,

阳浩使出了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还想阻止他们,可是修罗阴煞功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掌力,而是在于那股阴寒之气,金逐流不惧修罗阴煞功,挥剑硬劈,阳浩的掌力焉能挡得住这样沉重的宝剑?

阳浩眼看抵挡不住,蓦地一声大吼,抓起了一个卫士当作盾牌,金逐流一剑劈下,只见血光迸现,这个卫士当场了结。但阳浩自己却拾回了性命,扔下了卫士的尸体跑了。周围的卫士看见阳浩如此残忍,生怕无辜陪丧,哪个还敢向前?

文道庄自恃三象神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之境,众卫士散开,他一人独上,“哼”了一声,说道:“我倒要试试你这玄铁宝剑的威力!”

金逐流喝道:“好,那就来吧!”一招“横云断峰”,玄铁宝剑挟着风雷之声拦腰截斩。”文道庄亮出一口细长的兵刃,还了一招“大漠孤烟”,其直如矢的向金逐流的重剑轻轻点下。

这口兵刃形式古怪,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只有二指之宽,却有五尺多长。原来是文道庄用十几把缅刀打成的一把软剑。缅刀本身已是百炼精钢,聚十几把缅刀的精华铸炼而成的这柄软剑,当真是到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地步。

原来文道庄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深知以玄铁宝剑的威力,世间任何兵刃都不能与它硬碰,只有从“以柔克刚”方面着想,他铸成的这把软剑,就正是要用来对付玄铁宝剑的。软剑有个好处,弹力极强,与硬物相碰,决不会一碰即断。

只听得“叮”的一声,软剑的剑尖轻轻点在玄铁宝剑的剑背上。软剑登时弯曲如弓,但玄铁宝剑的那股大力,却也给他卸去了几分,这一招文道庄虽然是略处下风,但总算是招架得住了。

金逐流隐隐感到他的反击之力,也禁不住心头一凛,想道:“举重若轻还易,举轻若重更难,这厮能够用一炳软剑发挥出威力极大的三象神功,委实是不可小觑!但我若杀他不退,焉能救得厉大哥脱险?翻了性命,也要与他拼了!”

金逐流一声大喝,玄铁宝剑疾劈出去。情急之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神力,百多斤重的重剑拿在他的手里,竟似轻若柳枝,运剑如风,横劈百刺,当真是翩加飞凤,矫若游龙,转眼之间,已是劈刺斫交互运用,使出了七招进手的招式!

叮叮之声,宛如琵琶高手的轮指疾弹,震得文道庄的剑尖嗡嗡作响,颤动不休!文道庄本来自恃功力要比金逐流略高的,哪知七招过后,竟是虎口发热,软剑都几乎掌握不牢。每一次碰在之后,软剑就多弯曲一分。文道庄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若再硬拼下去,只怕当真要剑折人亡!”无可奈何,只好窜过一边,让开条路,放金逐流过去。

此时史红英亦已杀退了文胜中等人,追上了金逐流。金逐流听得她的呼吸声息似乎有点异样,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啦?”史红英牙关打战,格格作响,应道:“没,没什么。”原来她是受了阳浩所发的修罗阴煞功的寒气所侵,跟着又是一场激战,她的内功造诣远远不及金逐流,自然禁受不起。

金逐流一看她的面色,已知缘故,当下紧紧握看史红英的左手,一股内力透过她的掌心,助她驱除寒气。史红英道:“别为我耽误了,快去救厉大哥要紧!”金逐流道:“是!”拉着史红英便跑,两人轻功不相伯仲,史红英得了金逐流内力相助,跑起来不逊于精力充沛之时,两人同使“比翼双飞”的身法,转眼间便到达那座假山。

董十三娘、圆海、沙千峰、龚平野等人一见金逐流来到,都着了慌,连忙四下散开,不敢接战。金逐流翻过假山,叫道:“厉大哥,厉大哥!”

只见史白都哈哈笑道:“厉南星早已给我杀掉啦,你到黄泉路上会他去吧!”金逐流游目四顾,在这两座假山之间的平地上,影影绰绰的有十多个人,并无厉南星在内,地上横七坚八的有几具尸体,似乎也不是厉南星。

金逐流心想:“厉大哥想必是翻过那一阵假山和李敦他们会合了。”但这只是从好处着而已,若从坏处着想,厉海星失了玄铁宝剑,决计打不过史白都,在这许多强敌围攻之下,他又焉能逃脱?

金逐流猜疑不定,勃然大怒,喝道:“你敢诅咒我的厉大哥,吃我一剑!”当下也不理会史白都说的是真是假,立即便挥动玄铁宝剑,痛下杀手!

史白都把长剑掷出,纵声笑道:“金逐流,你偷了我的玄铁宝剑,你以为我就奈何不了你吗?休说一剑,十剑百剑,只有何妨?”

“喀嚓”一声,史白都掷来的长剑,已给金逐流削为两段,但史白都功力却在金逐流之上,这一掷之威亦是非同小可,金逐流竟然给他震退了三步。

史红英连忙赶来给他掠阵,金逐流道:“你去找厉大哥吧!”说时迟,那时快,史白都已是从六合帮一个头目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独脚铜人,喝道:“臭丫头,躲开!我不想亲手杀你!”

这个独脚铜人虽然不及玄铁宝剑的沉重,也有五十来斤。金逐流一剑刺去,只听得“当”的一声,火星飞溅,铜人身上给削去了一小片,金逐流虎口也是微感酸麻。史白都准备了这个独脚铜人,正是要用来对付玄铁宝剑的。

转眼之间.金逐流使出了十七八剑,史白都挥舞钢人,一一抵住。只听得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铜人身上伤痕斑驳,但也毕竟是把玄铁重剑的威力抑制了。

沙千峰刚才被史红英打了一鞭,心中含恨,见金逐流已经和史白都交上了手,当下便放心上来捉拿史红英。阴恻恻地冷叫道:“乖侄女,有本领你就再打我一鞭吧。”

史红英的本领不在沙千峰之下,但却吃亏在久战之后,气力不加。十数招一过,香汗淋漓,罗衫尽湿。沙千峰双掌盘旋飞舞,迫得她步步后。

龚平野见有机可乘,鼓起勇气,也来加入战团,从旁发掌;协助沙千峰,夹攻史红英。

龚平野的修罗阴煞功不及乃师深厚,但亦已练到了第七重。掌风发出,寒风侵肌。史红英在激战中正自浑身发热,突然给冷气一冲,不由得牙关打战,花容失色,更感支持不生。

沙千峰喝道:“撤鞭!”左掌一拨,右手已是使出“虎爪手”的功夫,抓住了史红英的鞭梢。

史红英银牙一咬,力贯鞭梢,坚不放手。她的鞭法委实是刁钻无比,虽然落入了对方的掌握,依然能够反击敌人。沙千峰只觉指缝间好像有一条小蛇要钻出去,咬得他手指隐隐作痛。

沙千峰大怒,喝道:“好呀,你这个臭丫头还要逞强。”一个沉肩坐马,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用力一拉。史红英已是用尽了气力,这一拉之下,登时将她牵动,身向前倾。龚平野一跃而上,五指如钩,朝着她的琵琶骨抓下。

眼看史红英难逃魔掌,忽听得金逐流一声大喝,声到人倒。脚未沾地,已是挥剑向沙千峰斩去。

原来史白都的独脚铜人虽然足以与玄铁宝剑相抗,但却毕竟不灵活。金逐流胜他不得,要摆脱他却并不难。

沙千峰本以为金逐流无暇兼顾的,此时见他突如而来,焉得不慌?史红英那条软鞭已给他打得像绷紧了的弓弦,只见剑光一闪,鞭梢断了一截,沙千峰斜身窜出,吓得面无人色!原来金逐流的剑来得太快,他本来是要立即松手的,终于还是给他断了鞭梢。也幸好他躲避得快,否则手掌也要给割了下来!

龚平野那一抓本来可以抓住史红英的琵琶骨,便给金逐流一声大喝,不由得他不心头一震,这一抓势道略缓,金逐流左手一掌,“砰”的把他打得翻了一个筋斗。

史红英软鞭疾扫,冷笑说道:“沙伯伯,这一鞭是你叫我打的!”沙千峰刚刚窜过一旁,惊魂未走,避过了玄铁宝剑,却避不开史红英的软鞭,这一鞭刚好打着他的面门,打得他皮肉开裂,眼泪鼻涕齐流,面上好像涂上各种颜料的画布。可惜史红英气力不足,未能打裂他的头颅。但也是够他受了。

金逐流握着史红英左手,一股其力输送进去,助她驱除寒气。说时迟,那时快,史白都又已扑到,铜人击下,隐隐挟着风雷之声。此时他已是急怒交加,即使把妹妹一齐击毙,也是顾不得了。

史红英叫道:“别再顾我了,你自己逃吧。”她深知金逐流的轻功卓绝,手中又有玄铁宝剑,要逃的话,无人能够将他拦阻。

金逐流道:“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仍然紧紧握着史红英的左手,只用右臂之力,挥剑抵挡铜人。

当当当几声响过,史白都把独脚铜人向前推压,金逐流抵挡不住这股猛力,身形虽未移动,双足已是陷在泥中。

史白都叫道:“快来人啦!”要知金逐流是把真力分作两股使用的,此时已是只能勉强支撑。倘若有人向他偷袭的话,此人不必武功很强,己足制他死命,可惜距离最近的沙千峰与龚平野二人,受挫之余,已是给金逐流吓破了服,伤得虽然不重,但听了史白都的叫喊,依然是迟迟疑疑的不敢向前。

金逐流感觉史红英的掌心已经微微发热,这才放开了手。一声大喝,拔出双足,全身气力都运到剑上,猛的一挺一挥,史白都的铜人身上又添了一道伤痕,不由自己的退开一步。

忽听得有人叫道:“可惜,可惜,我来迟了一步!但也不算太迟。”原来是文道庄匆匆赶到。

文道主当然不是沙千峰等人可比,他以三象神功运剑,剑出如风,硬插进来,不过数招,已是把史红英和余遂流又隔开两边。

史白都道:“你替我拿这个臭丫头,金逐流这小子不是我的对手。”要知金逐流为史红英驱除寒气,业已耗了几分真力,他的功力本来就不如史白都,此时自足相差更远了。纵有玄铁宝剑在手,史白都自恃亦可胜他,是以不愿文道庄和自己争功。文道庄看出便宜,不过他对金逐流总也还有几分顾忌,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既然是你的吩咐,那我就只好得罪令妹了!”这样一来,变成了各自为战的局面,强弱之势,越发悬殊!

忽听得了个少女的声音叫道:“厉大哥,厉大哥!咦!厉大哥,你怎么啦?”你在哪儿?”原来是公孙燕杀来了。

公孙燕被假山隔在一边,厉南星刚才和史白都交手的情形,她也没有瞧见,但厉南星那一声裂人心肺的呼叫,她是听见了的。

公孙燕一急之下,豁了性命,招招都是杀手,她本来是和李敦夫妇合战安俊庭以及另外四个武士的。那四个武士中有一人的齐眉棍早些时候已给厉南星的玄铁宝剑劈撕,他们练热了的一套棍法,缺了一人,威力大打拆扣。不过片刻,另外三人亦都伤在公孙燕的剑下,对方高手,只剩下安俊庭一人未伤,公孙燕料想李敦夫妇足可以应付得了,于是赶忙过来找寻厉南星。”

公孙燕家传的快剑乃是武林一绝,只见她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衣袂飘飘,剑光加练,端的便似水蛇游走一般,龚平野、文胜中等人哪里拦得住她?转眼之间,又有三名武士中剑,公孙燕已是越过假山,到来与金史二人会合了。

金逐流吃了一惊道:“你没有见着厉大哥?”要知金逐流一直以为是厉南星已经跑去和公孙燕会合的,哪知此刻忽然见到公孙燕跑来找他,金逐流焉得不惊?是以明知公孙燕没有遇到厉南星,还是忍不住要问她一问。

高手比斗,哪容得分了心神?史白都趁此时机,陡地一声大喝,铜人使劲压下,金逐流的玄铁宝剑竟也禁受不起,给他压得倒摔回来。史白都使上了“隔物传功”的本领,金逐流紧紧握着剑柄,只觉一股巨力倒撞回来,胸口竟似如受铁锥猛击一般,震得他胸中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置!

眼看金逐流就要给铜人压得重伤,史白都正自得意,叫道:“撤剑!”忽觉微风飒然,公孙燕一招“七星聚会”,长剑指到了史白都的后心。

史白都是个武学大行家,一听这金刀劈风之声,便如公孙燕这招,竟是同时刺他背心的七处穴道!

此是史白都武艺高强,也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公孙宏的女儿,年纪轻轻,竟是如此厉害!但不知公孙宏这老儿来了没有?”当下只好放松对金逐流的压力,左手反手一掌扣出,荡开了公孙燕的剑尖。

此时史红英在文道庄急攻之下,也又是吃紧非常,金逐流正面的压力一松,立即便回转头来,抡起玄铁宝剑,当作大刀来使,一招“独劈华山”,朝着文道庄劈下。文道庄吃了一惊,连忙闪过一边,其实金逐流此时气息尚未调匀,文道庄倘若是敢于和金遂流相拼的话,金逐流决不是他的对手。

史白都一掌荡开了公孙燕的剑尖,立即变为大擒拿手,欺身进迫,强抢公孙燕的兵刃,曲臂回肘,按拍勾抓,掌劈指戳,招招险狠,每掌都似乎就要打到公孙燕的身上。公孙燕剑走轻灵,居然在十招之中还攻了四招。但因趴离太近,只觉掌风劈面,几乎透不过气来。

公孙燕一飘一闪,斜窜三步,叫道:“史白都这厮欺侮孩儿,爹爹,你还不快来帮我?”史白都心中一凛,一招凌厉之极的攻势按住不发,说道:“我和你爹爹是好朋友,你别胡闹,赶快走吧!”要知公孙燕的父亲乃是红缨会的帮主,红缨会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会,势力尚在六合帮之上,公孙宏本身的武功也远远胜过史白都,正是史白都所最顾忌的人物之一。

史白都心里想道:“公孙宏这老儿难缠得很,不知他来了没有?但不管是假是真,却何苦与他结怨。这小妮子放过也不打紧,金逐流这小子却决不能让他走了。”于是在放掉公孙燕之后,回过头来,又再与文道庄联手,攻打金逐流。

幸亏有公孙燕缠了史白都片刻,金逐流喘息一过,护体神功自然发挥作用,内力源源而来,虽没有充全恢复,亦已恢复了七八成。当下长剑划了一道圆弧,剑光闪缩不定,左攻史白都,右攻文道庄。攻向史白都的是虚招,不让他的铜人碰着,但剑凌势厉,却是在一招之内袭他七处大穴。史白都回转铜人护身,只听得“叮”的一声,文道庄却已给金逐流逼退两步。原来金逐流攻向文道庄的乃是实招,文道庄的软剑虽然不致给他折断,却是抵挡不住玄铁宝剑的威力。

公孙燕寻觅厉南星不见,文胜中冷笑道:“姓厉这小子早已给史帮主杀啦,你这小妞儿还是跟了我吧!”文胜中生性好色,虽知公孙宏本领了得,但欺她一个单身女子,已陷重围,插翼难飞。于是就大着胆子,与郑雄图联手,上来拿她。

公孙燕刚才和金逐流说没有见着厉南星,心中已是隐隐感到不妙。文胜中此言一出,严如晴天打了个霹雳,公孙燕脑袋里“嗡”的一声,险险晕了过去。

文胜中见她惊得好似呆了,心中大喜,立即向她扑去,想捡这个现成的便穴。公孙燕瞿然一省,怒气陡生。郑雄图叫道:“小心!”话犹未了,只见剑光一闪,公孙热已是痛下杀手,“噗”的一声轻响,剑尖穿过了文胜中的左肩。

公孙燕不理文胜中死活,抽出剑来,第二剑便向史白都攻去。史白都怒道:“我看在你爹爹份上,指点你一条生路,你自己要来找死,我可不和你客气了!”

公孙燕哑声叫道:“厉南星是不是你杀,是不是你杀的?”史白都心想:“我若说不是我杀的,旁人一定以为我是怕了公孙宏。”当下傲然说道:“原来你是喜欢上这小子呀,这小子有什么好?不错,是我杀的!乖侄女,你莫伤心,我赔你一个女婿就是。”其实厉南星的确是给史白都打得重伤,但死活如何,史白都都还不知。不过料想他是必死无疑的了。

公孙燕叫道:“厉大哥死了,我也不想活啦!你杀了我,自有爹爹给我报仇。史白都,今日我和你拼了。”话犹未了,已是向史白都疾攻了十七八剑。

金逐流与史红英都是不约而同地想道:“原来厉大哥已有了意中人,这位公孙娘对他当真是深情无限。”心中甚感安慰,但想及厉南星生死未卜,却又不免心中担忧。但在面对强敌之下,也只有振奋精神作战,无暇多所思虑了。

两座假山之间地方有限,金逐流、史白都、文道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这三大高手剧战之下,旁人哪里插得进手来?郑雄图不自量力,恃着有铁砂掌的功夫,上来助战。给玄铁宝剑扬起的劲风一撞,恰好撞在史白都的铜人身上,登时一命呜呼。

文道庄挂念儿子,叫道:“胜中,你怎么啦?”文胜中嘶声叫道:“我给那臭丫头伤了,爹,你要为我报仇!”文道庄不知儿子伤得如何,不觉心慌意乱。史白都说道:“令郎决死不了,我听得出来,你放心吧。”文道庄道:“他好像伤得很重。”

史白都冷冷说道:“死不了的。就是死了,这也是为皇上尽力。”文道庄霍然一惊,心道:“不错,在这紧要关头,我是决不能退缩的了。我顾得了儿子,可就顾不了富贵功名啦!”但话虽如此,总是不免有点挂心。

此时双方成了以二敌三的局面,金逐流这边虽多了一人,但史红英、公孙燕不但本领较弱,而且都是在久战之后气力难以支持的了。幸亏史白都对公孙宏有点顾忌,不敢伤他女儿。而文道庄挂念儿子,精神也是不能集中,双方这才打成了平手。

激战之中忽听得炮声隆隆,越来越响。不久,连大军厮杀之声,马群奔驰之声,也隐隐可闻了。

再说帅孟雄正在到处找寻贺大娘,听得炮声,惴惴不安,忽见安俊庭给一双男女追着逃跑,原来他的助手给公孙燕全部杀伤之后,已是打不过李敦夫妻。

帅孟雄迎上前去,替安俊庭挡了一招,他虽然受了伤,功力还是远在李敦夫妻之上。帅孟雄击退了李敦夫妻,立即问道:“贺大娘呢?”

安俊庭喘过口气,说道:“贺大娘已给那姓厉的小子杀了。”帅孟雄失声叫道:“什么,她已经死了?”心中一急,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安俊庭大惊道:“帅将军,你怎么啦?”话犹未了,只见有个人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也在叫道:“帅将军,帅将军!”

帅孟雄吸了口气,定一定神,睁眼一看,认得这人是他派出去察看军情的一个参将,连忙问道:“外面打得怎么样了?”那参将道:“东西两面城门已给‘贼兵’攻破,张、孟两位统领请将军出去亲自督师,否则恐怕是守不住了。”

帅盂雄中了毒针,仗着深厚的内功支持了这许多时候,已经是元气大伤。贺大娘一死,解药又已无望。此时他正是意乱心烦,强自支持,哪里还有精神去亲自督师?但义军业已进城,指顾之间就要打来,守在将军府也不是办法。当下强作镇定,说道:“好,我马上出去督军。安副将,你把府中的弓箭手尽都调来,叫他们换上毒箭,将这几个小贼乱箭射杀!”

安俊庭道:“不怕误伤了史白都和文道庄吗?”帅孟雄怒道:“哪还顾得了这么多!”要知他恨金逐流如同刺骨,宁可玉石俱焚,也决不能容忍金逐流与史红英结成连理。

帅孟雄口里说是“督军”,心中却在想道:“北门未破,趁着混战之际,我且扮作一个小兵逃走。我个安全的地方疗伤,性命要紧,功名富贵不要也罢。”

心念未已,只听得厮杀之声已是越来越近,看情形似乎是已在进行巷战。帅孟雄蓦地抓着一个卫兵,剥下他的号衣,披在自己的身上,匆匆便跑。

刚跨出院门,迎面来了一个身材魁伟,髯须如戟的老者,两人打了一个照面,那老者猛地喝道:“帅孟雄,吃我一掌。”这老者正是受过他一掌之伤的上官泰。

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响,帅孟雄倒跃出一丈开外,“哇”的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上官泰不知他业已元气大伤,一掌将他震退,倒是颇感意外。愕了一愕,帅孟雄钻进乱军之中,出了院门。

董十三娘不知上官泰的厉害,喝道:“哪里来的这个老匹夫?”飞身扑上,一招“回风扫柳”,长鞭挥舞,便向上官泰打来。

何彩凤叫道:“这妖妇最为可恶,上官前辈,不能饶她!”上官泰道:“是吗?”口中说话,左手一抄,已是握着鞭梢,在掌斩下,长鞭断为两截,董十三娘跌了个四脚朝天。李敦、何彩凤两柄飞刀同时掷出,登时取了她的性命。李敦在六合帮之时,曾受过她不少的气,此时方得泄愤。圆海见董十三娘毙命,吓得扭头便跑。

将军府中本是好手如云,但此际人心慌乱,自顾不暇,哪还肯为帅孟雄卖命?安俊庭费尽力气,才找得十几名弓箭手,叫他们躲在假山上放箭。

史白都大怒喝道:“岂有此理,连我你们也要射杀了!”倒提独脚铜人,跃上假山,正要找安俊庭算帐,忽地里一阵骤雨般地暗器打来,但这些暗器却不是向假山下面的金逐流射去的,只听得“哎哟,哎哟!”“不好了,不好了!”的惊叫之声四起,那十几名弓箭手都着了暗器,滚下假山。

只见墙头屋顶,东面几个,西面几个几条人影捷如飞鸟般的扑下来,他们是:宇文雄、江晓芙、李光夏、林道轩、上官纨、竺清华——这三对夫妻是江海天的门人弟子。女婿、女儿。——还有陈光阴、石霞姑和秦元浩、封妙嫦两对情侣。

义军大队未至,但这十几个人如飞将军的从天而降,已是足以大寒敌服;上官泰喝道:“义军已经破城,要性命的快快投降。”将军府的卫土有的逃跑,有的伤亡,还有更多的人自忖顽抗无益,乖乖的听话的放下了武器。帅盂雄延揽来的那些好手,则似没头苍蝇的到处乱钻。

史白都抡起独脚铜人,泼风般地打将出去,喝道:“不要命的就来送死!”宇文雄道:“好,你是六合帮的帮主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厉害?”剑身合一,一道青光滚来,“嗖”一声,青钢剑劈在铜人之上,只觉虎口酸麻,宇文雄身形一晃,立即又是一招“醉八仙”的招式,斜身进剑。

史白都吃了一惊:“这小子居然没有跌倒。”心念未已,只觉微风飒然,竺清华的长剑刺到了他的背后。这一剑轻灵迅捷,委实是一招极精妙的剑法。史白都一个“旱地拔葱”,窜起七八尺高,铜人击下,竺清华给铜人击下的那股劲凤一撞,胸口好似受了一锤,几乎透不过气,知道厉害,身形飘闪史白都的铜人击了个空,不禁又是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李光夏,林道轩左右齐上,一刀一剑,全都攻向史白都的下盘,刀臂腔骨,剑刺膝盖。史白都的铜人是重兵器。不够灵活,下盘正是弱点。史白都又是一惊:“这两个小鬼的眼光倒是厉害。”双足连环踢出,林道轩长剑给他踢飞,李光夏气力较大,一刀斫着他的鞋跟,给他震退数步。这一招因为是以力碰力,史白都鞋跟给刀尖划破,立即便将他震退,是以没有受伤,但史白都亦已是吃惊不小,心想:“哪里来的这几个小鬼头,竟然一个比一个厉害!“若不快走,只怕是要在阴沟里翻船了。”原来史白都在与金逐流恶斗之后,功力已不及原来的一半,宇文雄等人却是生力军,这才能够和他勉强抵敌的。

李光夏叫道:“小师叔,小师叔!”他和金逐流感情最好,一别年余,对这“小师叔”十分挂念。此际他尚未知金逐流是否平安,是以急于想与金逐流见面。

话犹未了,只听得一声长啸,金逐流应道:“来啦!”一人应声,却有两条人影腾空飞起,一个从假山侧面掠过,一个跃上假山。跃上假山的是金逐流,掠过假山的却是文道庄。

文道庄无心恋战,避开了宇文雄这班小豪杰,便去找寻儿子。此时将军府的贺客和卫士或死或伤,剩下来的也大都逃了。文道庄游目四顾,不久就发现了文胜中,文胜中正在给一个女子杀得手忙脚乱,衣裳满是血污。

这个女子是封妙嫦。

原来和文胜中同在一起的龚平野先自逃了,文胜中身上受伤,生怕死在乱兵之中,只好勉力挣扎,爬起来想找个地方躲避。他还未钻入山洞,就碰上了封妙嫦。

封妙嫦恨他往日逼婚之辱,但也并无一定就要杀他之心,文胜中自己惊慌,一见了她就口不择言地说道:“嫦妹,请念在昔日之情,放我过去吧!”在他以为这是求情,在封妙嫦嫦是勾起了旧恨。封妙嫦冷笑道:“我与你有什么情?哼,我若放你过去,倒显得是我行为不端了!”不由分说,唰的便是一剑。

文胜中业已受伤,如何能是封妙嫦的对手?不过数招,封妙嫦一剑刺着他的手腕,只听得“嗖”的一声响,文胜中手中的长剑脱手,飞上空中,但他身上的血汁,却是刚才受了公孙燕的剑伤所至。

文道庄喝道:“休得伤害我儿!”声未到,掌先发,一记劈空掌把文胜中飞上空中的那柄长剑改了一个方向,流星闪电般的向封妙嫦背后的秦元浩射去,迅即奔到,左手抱了儿子,右手的软剑已是抖得笔直,攻向封妙嫦。

发掌、救子、攻敌,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的确不愧是武学名家的身手。文道庄虽然刚刚是经过一场恶斗,但功力之高,仍是远在封、秦二人之上。

幸亏秦元浩己得武当派的内功心法,当下长剑一圈,消了那柄青钢剑飞来的劲道,侧身一闪,那柄青钢剑插在地上剑柄兀自颤动不休!

秦元浩化解他掷来的一剑较易,封妙嫦要抵挡他从手中刺出的一剑,可就难得多了。只见剑光闪处,封妙嫦的半截衣袖已是化作片片蝴蝶,随风飞起。秦元浩赶到,一招“白虹贯日”向他抱着的文胜中刺去。文道庄逼得回剑遮拦,封妙嫦这才得以脱离险境。

文胜中惊魂稍走,咬牙说道:“爹,你替我把这小子杀了!”

正是:

祸福无门唯自招?死到临头尚不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铁伞怪侠五十三回(侠骨丹心第三十六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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