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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在小汤山吗(非典时期的小汤山)

非典在小汤山吗(非典时期的小汤山)其实,早在2003年1月2日,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就接收过一名来自河源市紫金县柏埔镇的肺炎病人:持续高热、干咳,X线透视显示阴影占据整个肺部,使用各种抗生素无效。河源当地医院救治过该病人的医务工作者中,先后有8人被感染,发病症状与病人相同。于某来自山西,而她的“肺炎”源自广东!因为非典,北京走进了一个白色口罩汇集的春天。因为非典,走进了一个想也不曾想到的地方——小汤山!3月1日凌晨,当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时,一辆山西120急救车急驰驶进北京城。凌晨1时,27岁的山西太原籍女子于某由于多日持续高热不退、呼吸困难,在山西省人民医院呼吸科主任魏东光亲自护送下,住进了解放军总医院。

非典在小汤山吗(非典时期的小汤山)(1)

小汤山医院

2003年3月。

我们与非典不期而遇。

因为非典,人们走进了一个充满恐惧威胁的春天。

因为非典,北京走进了一个白色口罩汇集的春天。

因为非典,走进了一个想也不曾想到的地方——小汤山!

3月1日凌晨,当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时,一辆山西120急救车急驰驶进北京城。凌晨1时,27岁的山西太原籍女子于某由于多日持续高热不退、呼吸困难,在山西省人民医院呼吸科主任魏东光亲自护送下,住进了解放军总医院。

于某来自山西,而她的“肺炎”源自广东!

其实,早在2003年1月2日,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就接收过一名来自河源市紫金县柏埔镇的肺炎病人:持续高热、干咳,X线透视显示阴影占据整个肺部,使用各种抗生素无效。河源当地医院救治过该病人的医务工作者中,先后有8人被感染,发病症状与病人相同。

专家们给这名患者临床诊断为“非典型肺炎”。这是将2003年流行的“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称为非典的首次亮相。后来,又有人将其英文单词的首个字母连接起来,简称“SARS”。

从众多媒体后来公布的情况看,于某正是北京的首发病例,曾导致一批医护人员不幸感染,其父母也因救治无效客死北京。而于某就诊过的山西省人民医院,也有5名医护人员相继受到感染。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北京佑安医院发现了相同症状的非典病人,12名医护人员被感染;北京大学附属人民医院也发现了相同症状的非典病人,11名医护人员被感染;北京国际救援中心也发现了非典病人;东直门医院、地坛医院也发现非典病人……

眼见非典病人越收越多,可医护人员有限啊!此时,北京已经出现“多国部队”联合作战的局面。4月9日,电力医院、铁路总医院、煤炭总医院、安贞医院、友谊医院、宣武医院和结核病研究所等11支医疗队开进地坛医院;宣武医院整建制进驻长辛店医院;北大医院、人民医院、安贞医院、东方医院等支援地坛医院;铁路总医院、积水潭医院支援玉泉医院;朝阳医院、天坛医院、望京医院支援朝阳区妇幼保健院……此时,北京市各家医院的医护人员早已“捉襟见肘”,医护人员显得极为紧缺。

烽烟四起,北京已经被非典“紧紧包围”。

北京大学附属人民医院是SARS病毒在首都北京疯狂肆虐的一隅。人民医院是一家有着85年历史的著名综合性医院,骨髓移植和肝脏移植技术在国内领先,其他专科的医疗技术也很高超,但没有传染科和这方面的医护人员。由于医院名气大,交通便利,常年日门诊量在三四千人,年门诊量达130多万人。2002年底,为了解决急诊观察病人拥挤于楼道的状况,医院利用门诊区域的天井盖了急诊观察室,并参照国外做法,将急诊科与门诊大厅直接相通。因此,留下通风不畅的隐患,这也给日后非典“攻陷”人民医院留下了可乘之机。

3月初,70岁的李先生从香港回京探亲,回京前他探访过因病住在香港威尔斯亲王医院的亲戚,不幸的是他当时并不知道亲戚已被感染上非典。在李先生探访亲戚不久,3月10日,香港亚视公布了香港威尔斯亲王医院8A病房的7名医护人员被不明传染病感染,第二天感染人数迅速增至23人。3月15日,李先生被北京大学附属人民医院收治;3月16日转到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直门医院急诊科接受治疗。此时,李先生已经进入重症期,3月20日死亡。由于他的到来,中央财经大学退休教师曹某,在人民医院住院时被其感染,曹某的亲属、儿媳的同事、邻居也先后被传染。不久,曹某本人不治身亡。也由于李先生的到来,东直门医院急诊科从主任到医护人员11人全部被感染,与李先生同病室的患者、陪护陆续发病。李先生,这位非典病人先后传染了近百人。这是人民医院第一次与非典交锋。

随之而来的第二次交锋,状况更加出乎我们的想像。

4月5日,人民医院接诊了一位64岁的秦姓老太太。秦老太太自述摔了一跤后,头晕,胸闷。呼吸科医生给她听诊,肺部有口罗音,胸部X线片,高度疑似非典。可秦老太太一口咬定没有接触史,也没到过疫区,只去过一次超市。由于医院没有隔离病房,只好将秦老太太和其他三位病人一起收进观察室。第二天,西城区流行病学调查组到医院,说秦老太太家中已有好几个人得了非典。医院连忙将观察室里的其他病人撤出来,想对秦老太太进行隔离,但为时已晚,同处观察室的3人都已经发病。医院鉴于诊治非典患者的条件欠缺,力量不足,商请主管部门将患者转院。可卫生部有文件,对非典患者要严格实行首诊负责制,不能以任何理由拒收患者。最后得到的答复是,其他医院压力也很大,病人就地治疗。正是从这名病人开始,人民医院的非典患者呈几何级数膨胀,医护人员纷纷倒下。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人民医院也没有拒诊过一位病人。有的发热病人照完X线片走了,医生一看肺部有阴影,立即打电话把病人找回来。从3月下旬至4月23日,人民医院共确诊(包括交叉感染)非典患者120多名,本院93名医护人员被感染。

……

一时间道路空了,商场空了,地铁、公交空了,饭店、酒楼空了;有的航班取消,有的火车停开,就连往日随处可见的出租车仿佛一夜之间也少了许多。

所有人都躲在家中,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人。

此时的北京,因为非典疫情的加剧,悲剧愈演愈烈!

北京市政府决定采取非常措施——封!

坚决对非典疫情严重的场所实行整体隔离!

不下决心封院不行。为了避免更多的人感染非典,4月20日,遭受非典重创的人民医院向上级写信,请求把所有非典病人转走,他们自己隔离消毒。这也是人民医院对自己、对患者负责的最后办法了。院长哭了!医护人员哭了!连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也哭了!

此外别无选择。

4月21日,北京市政府委托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曾光到人民医院考察。曾光穿上防护服,来到急诊室,以及一、二、三非典病房。曾光认为人民医院反映的情况真实,医院的建筑结构和医疗流程不适合收治传染病人,特别是烈性呼吸道传染病人。医院已经被严重污染,应该隔离消毒。

4月23日晚19时,北京市政府对人民医院下达封院令。4月24日零时,封院正式开始。由北京市西城区对人民医院的新院、老院、科研楼和家属楼等区域实行整体隔离控制,院内的所有非典患者转走,其他病人及所有医护人员共1500多人被隔离。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被整体隔离的大型综合医院。紧接着,北方交通大学部分居民楼被隔离;中央财经大学部分场所被隔离……隔离人数超过万人。随即,为避免集体生活造成大面积的人员感染,北京市决定中、小学校开始停课2周。

在医学上,隔离的定义就是切断传染源与易感人群的联系,是保护健康人群的一项有力措施。随后,北京市西城区政府新闻发言人称:人民医院隔离期间,陆续发现其中有非典病人30余人。这证明政府对部分场所实施隔离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而此时,北京新增非典确诊患者人数正以每天3位数的速度激增。

首都北京疫情严重,危害甚烈。以北京为中转站,华北乃至全国相继出现可疑病例。

……

毋庸置疑,北京在面对与非典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时,由于缺乏经验,先期反应迟疑,导致北京成为继广东之后非典肆虐的重灾区,进而成为波及整个华北地区,并危及全国的疫源地。

非典对人类的袭击就像是一场突发、不期而遇的遭遇战。一场灾难,只要人类对它的起因、过程、应对方法乃至后果有所了解,哪怕是了解其中的某一方面,那么,它的危害不论大小总可以控制。而非典的种种不确定性让人一度感到,与它作战仿佛就是在与幽灵作战。它零星初现时,人们不知它为何物,更不知它的厉害。但似乎一夜之间,零星的“前哨战”就已经转化为大规模、近距离的“肉搏战”。广州一位40岁左右的非典患者,先后传染了与他接触的130余名人员,其中一半以上是医护人员。另外,人感染非典后,潜伏期多长?潜伏期排不排毒?感染后,肺部何时出现病毒?非典病人接触过的物品会不会成为传染源?非典病人愈后还排不排毒?病愈后会不会再次感染?……所有的答案还没等我们弄明白,甚至来不及思考,非典已经气势汹汹地来了!突然间它就弥散隐藏在北京城的各个角落,成了时刻威胁首都人民生命的“影子杀手”。

病床告急!医护人员告急!定点医院告急!由于非典的突然袭击,北京市所有医院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只得匆忙上阵,但很快医护人员、医疗设备、隔离病床等纷纷捉襟见肘。进入4月中旬,北京的非典疫情迅速进入高发期,新增和疑似非典病人数量更是直线上升。到4月27日,北京确诊的非典病人已经突破1000例。

形势极其严峻,北京16家医院相继被指定为非典定点医院,三级甲等医院中日友好医院和宣武医院专门收治非典重症患者。即使如此,由于绝大多数改建的定点医院都是由普通医院重新布局改造而成的,收治能力有限,医护人员短缺,再加上居高不下的新发病例,致使北京收治非典患者的病床缺口达1500到2000张。许多确诊的非典病人只能滞留在发热门诊和观察室,造成几何级数的传染链。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北京市急救中心副主任万立东焦急而又无奈地说,很多非典病人急需转院,不是不送,确实没地方送。目睹着一个个患者只能躺在医院临时设置的病床上等候救治,他有心无力,忍不住一次次暗自落泪。

事态危急。位于西郊的北京胸科医院也被改造成非典定点医院,但它那刚修建的隔离病房毕竟是临时搭建的,内部许多设施条件尚不到位,能完全符合收治传染病患者要求的床位非常有限。一批批非典病人源源不断送来,胸科医院把能想的办法都想尽了。一次,送来的病人太多,最后转来的4名非典病人怎么也住不进去。当时,天正下大雨,病人进不了隔离病房,就只能待在救护车上等待病床。

面对猖狂进攻的非典和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医院资源已经十分紧张。虽然北京二级以上的医院有175家,但他们分属于市、区、县、国家有关部委、军队和其他行业系统,资源难以整合,80%以上的医院不具备收治像非典这样烈性传染病的条件。

突遇非典袭击,北京的医疗系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在前所未有的病魔面前,我们的综合医院、传染病医院分工定位不明确,接诊、治疗非典患者的程序、方案不规范;医护人员防护措施不到位;污染区域封闭不严密,卫生信息沟通不顺畅,有效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机制不健全,处理和管理危机能力不强,缺乏应对突发事件的必要准备。当时卫生部领导分析认为,造成非典疫情早期流行和蔓延的主要原因是我国公共卫生体系存有缺陷,缺乏有效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制度机制和必要准备,直接导致我们在抗击非典的前期处于被动地位。其原因主要表现在:缺乏统一的应急指挥系统;缺乏有效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预案;重大传染病疫情信息报告网络不健全,政府及有关部门难以及时准确地掌握疫情;应急医疗救治能力不强,相当多的医疗机构不具备应急设施,医护人员缺乏防护知识;疾病预防控制体系薄弱。

北京的医疗战线已经被非典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北京该如何在这场灾难面前化被动为主动?

4月17日,党中央果断决定,打破原来的隶属关系界限,成立北京防治非典型肺炎联合工作小组。在这个小组中,北京市市委书记刘淇担任组长,北京市代市长王岐山、总后勤部副部长王谦、国家卫生部副部长朱庆生任副组长。

4月19日晚,北京防治非典联合工作小组召开会议,决定转变观念,由单一的寻找改建病房改为直接筹建新医院,通过建设一至两所专门收治非典患者的医院来解决北京医疗系统的燃眉之急。事实上,筹建一所医院至少要有两个前提:一是当地医院对病人缺乏足够的容纳力,必须开辟新的医疗容量,并能保证安全;二是当时没有现成、可供应急启动、处于待命状态的预备医院。根据当时对北京各家医院收治非典患者的情况判断,错综复杂的恶性循环已经形成,多拖延一天就会造成更大的社会危害。

新建一所临时传染病医院,已成为当时北京市别无选择的选择。4月22日,北京市人民政府第一会议室召开北京防治非典工作联席会议。会上,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专家建议:如果医院不够的话,可以征用疗养院,特别是像条件较好的小汤山疗养院。会后,国家卫生部副部长朱庆生和北京市副市长刘敬民随即赶往小汤山。在小汤山,他们发现虽然疗养院只有200多张床位,但疗养院旁边有一大片空地,这是疗养院预留的发展用地。那就依托疗养院的现有设施新建一家传染病医院!总后勤部卫生部部长白书忠带着部队专家实地勘察后,认为这里确是一块建设新医院的好地方:离最近的居民点500米,四周环境空旷,便于机械化施工。对市区的环境是否影响呢?根据近3年的气象资料分析,5至8月多为东风,月平均风速2米/秒左右。京密引水渠在小汤山疗养院北面4公里,污水可经专门处理,由现有的市政管道向东南排放,不会影响北京市的水源。

天时地利,军地双方一拍即合,新建的传染病医院就选址小汤山。

处非常之时,遇非常之事,用非常之策。筹建小汤山非典专科医院从决策、研究、勘察、拍板到开工,一天内完成。搁在平常,也许光讨论地点,三个月能选中一块地方就不错了。或许,这就是后来被多方媒体和民众称之为“小汤山速度”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4月25日,中央军委下达命令,批准军队医护人员紧急支援北京,组建非典定点医院。

4月26日,经军地双方协商,将正在建设中的小汤山医院定名为“小汤山医院二部”,内部称“解放军小汤山医院”。随即,总后勤部以正式文件的形式,下发通知对小汤山医院的军事行政和后勤保障作出具体明确:医院在军队内部称中国人民解放军小汤山医院,隶属总后勤部直接领导,同时接受北京市政府领导。《通知》还对医院交通、通信、经费、后勤、供给等相关保障进行了具体明确和分工。

北京市建造小汤山医院的决策确实是棋高一着,它的建成运转把相当数量的非典病人隔离到了人口稀疏的郊区,既有效控制传染源,又为非典病人提供更为良好的医疗空间和更为专业的医疗服务。公共卫生管理专家、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院长胡永华说,作为应急性的医院,小汤山医院成功地为公共卫生安全保障机构提供了良好的范例。它不仅是对北京市已有医疗力量的补充,在具体运转过程中,还起到了平息公众恐慌的作用,同时对分流病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专家断言,如果没有小汤山医院,北京至少要增加2000至3000名非典病人,至少还要再死200人以上。

同日,解放军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总装备部联合下发特急传真电报,紧急抽调1200名医疗技术力量支援北京小汤山非典定点医院。

小汤山医院的筹建必将成为改变首都北京抗击非典严峻形势的“战略转折点”。

4月29日晚,小汤山疗养院大厅寂静无声,威严庄重。先期到达的北京军区、沈阳军区、济南军区、海军,以及解放军总医院、304医院、307医院七支“支援北京,抗击非典”医疗队共339名医护人员列队静静地等候着……

建一所医院谈何容易,何况是一所设计复杂、设备齐全,专门收治确诊非典患者的传染病医院。听到这个消息,有人预测,小汤山医院从规划设计到投入使用,少则需要三五个月,多则一至两年。但是,气势汹汹的非典绝不会给人类留下喘息的机会!为了在最短时间里,让新建的小汤山医院发挥出最大效能,北京市向所有施工单位下达“死命令”:必须按时完工,七天后将组织相关人员对医院进行验收。

4月22日下午,国务院对北京市的请示作出明确批复。国家紧急征用昌平区小汤山附近土地40.3公顷,用于建设非典定点医院。

当晚,设计者与建设者同时接到通知。按照计划,小汤山非典定点医院建设工程分为两期:一期需要完成1000张床位所需配套设施的建设,二期需要完成400张床位所需配套设施的建设。其中一期工程必须在4月30日22时前完工。

小汤山医院的设计由中元国际建筑设计研究院承担,这是一家有着50多年历史的国家级机械工业设计院,是国内医疗建筑的主要设计单位之一。由于时间紧迫,设计院接到任务后,立即指派医学建筑学博士、全国设计大师黄锡 召集院内十几位精干设计师兵分两路,一路实地勘察测量,一路设计建设规划。黄锡 博士成了政府高官和军队首长之外获知这一计划的第一人。根据北京市的要求,设计师们连夜筹划设计,一直忙到第二天凌晨,完成了符合传染病医护流程的总体方案,包括5个不同的比较方案。4月23日,针对建筑公司现有的、可利用的各种建筑材料,调整建筑平面,最终确定:将小汤山医院一期工程建成东、西区两部分,两区各包含6排复合轻钢板材料建造的病房。其中东区216间病房,西区292间病房;病房南侧设X线检查室,北侧为重症监护室、接诊室、检验科。东、西区间由马路隔开,病区分为污染区、半污染区和清洁区。整个设计规划充分考虑到利于病人隔离、活动和休息,利于保护医护人员健康等各个方面因素。

紧急建设小汤山非典定点医院的战役同时打响!

4月23日13时,由北京市建工集团、城建集团、住总集团、城乡集团、市政集团和中建一局六大建筑集团组成的首批300多名施工人员及施工机械,顺着狭窄的小道开进小汤山医院施工场地。展现在工人眼前是一大片绿油油的麦地,所有的工地负责人手里只有一张没有坐标、没有水准点的简单平面图。17时左右,由住总六公司主力实施现场平整、测量以及放线工作。工作一结束,300多名建设者和60多台施工机械一字排开,发起了第一次冲锋:挖槽沟、支模板、浇注混凝土……人影穿梭,铁锹翻飞,机械轰鸣。经过一整夜突击奋战,24日清晨,一块长200多米、面积达3000多平方米的基础工程全部完工。

没有办公条件,地面、箱子、水泥管成了办公桌;没有电话,施工人员的联络全部依靠手机和对讲机。几乎所有的项目经理都是带着一群人蹲在地上研究施工方案。这边看看地形,那边比划比划,地形东高西低,排水沟就放在西边……

4月24日拂晓时分,4000多名施工人员和500多台机械设备浩浩荡荡开进小汤山。紧接着,一间间盒子房、各类建筑材料和器材设备陆续运到施工现场,施工作业全面展开。

4月25日上午,北京市代市长王岐山来到小汤山医院工地现场办公,传达了中央领导的指示精神:要坚决扭转医院成为非典疫源地的这种不利局面。王岐山强调,虽然形势紧迫,但绝不能违背科学精神。小汤山医院一定要执行严格质量标准,在最快的时间保质保量完工。

根据军地专家的意见,指挥部再一次明确了小汤山医院病房配套设施,必须包括接诊室、接诊专用通道、医护人员专用通道、消毒系统、呼叫系统、吸氧系统、氧气站、氧气输送管线、真空泵站、消毒洗车房、液化气供应站等30多项内容,同时对影响环境卫生的污水处理、化粪池、垃圾焚烧等一系列问题做了具体明确。王岐山指示六大建筑集团必须“一把手”坐镇指挥,保证工程按时保质完工。六大建筑集团老总表态:请北京市市委、市政府放心,4月30日22时前一定完成建设任务。北京市领导也毫不客气地说:这是对北京建筑业的检验。如不能按时完成,建议市委撤你们的职,同时降低你们企业的资质,不让你们在北京承揽施工项目。

4月25日18时,刘淇代表北京市防治非典联合工作小组向党中央汇报,小汤山医院一期工程将于4月30日完工,开始接收非典病人。

六大建筑集团同时在一个操作面上展开了交叉作业。第一道工序刚完,第二道工序跟着上;第二道工序才结束,第三道工序又跟着上。由于实行24小时不间断施工,很多带了行李的人都不曾打开过背包,面包、火腿肠和矿泉水就是大家的一日三餐。后来,王岐山亲自指示要求保护好工人师傅的身体健康。很快,4000条毛毯、5000箱矿泉水紧急调到工地。可毛毯运到工地竟然没几个人来领。“你们怎么啦?不要毯子了?”工人说:“哪有时间呀!”后来等毯子和棉被送到各队时,有的工人不等解开被子,身子一歪,呼噜已响起……太累了!

最先到达小汤山的医院领导是解放军309医院原副院长邓传福。4月24日正式接到命令,4月25日进驻小汤山。53岁的邓传福,毕业于第二军医大学,长期在传染病医院工作,历任科主任、医务部主任、副院长,因任职满10年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当他把赴小汤山执行任务的事情告诉同在医院工作的爱人时,爱人非常震惊:“你不是退下来了吗?”并随口说了一句“不去!”但毕竟是多年的夫妻,爱人知道拦也拦不住,只能宽慰地对他、也是对自己说: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临行前,邓传福告诉爱人: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谁知道这是否就是人生的一张单程票啊!

当他到达工地时,一下子呆住了。“我从没看过人员、机械那么密集的施工工地,人挨着人,机器挨着机器,到处是建筑材料。草地上、钢板上、汽车下,到处都是换班的工人在睡觉,他们有的头枕安全帽,有的脸上盖张报纸,睡得很香。其他工人在他们身上跨来跨去地干活儿,嘈杂一片,连站在对面喊叫都听不见。”

没有谁能见到人员机械这么密集的工地!高峰期工人总数达到7000多人,机器轰鸣,震天狂吼着。各病区之间长100米,宽1.8米的走廊里面挤满了人,灰尘弥漫。水电、空调、氧气、电视、土建,各路人马全都混杂在管道般的走廊中拼抢进度。每间约15平方米的病房里更是人挤人:布线路、接管道、安门窗、装电器,以及安装氧气、紫外线消毒灯和机械通风设备等,通通挤在一起。病区里设立的双层玻璃隔离窗的送饭口则成了工人喊人的窗口。

4月25日,一家施工单位忽然发现医院所有房间均未设计空调。现场指挥部的人说高热病人不能用空调。可这种彩钢复合板、混凝土整装简易房,太阳一晒就透,必定成为“桑拿室”,医护人员穿那么厚,谁受得了?马上问部队专家,专家用是不容讨论的口气回答:一定要装空调!热水系统和淋浴系统也都要装!于是,施工方连夜采购空调、防漏板、淋浴系统……

4月26日,小汤山医院的几百间病房完成过半。

4月27日,26排平房拔地而起,世界上最大的传染病医院主体结构竣工。

4月28日19时20分,天不作美,一场雷雨突至。雨,无情地笼罩着整个工地。施工困难增加,进度明显受阻。怎么办?六大建筑集团迅速展开动员。北京六建公司党委书记李乃萱号召全体共产党员,紧急关头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坚守岗位,严防死守。现场7000多名职工毫不退缩,顶风冒雨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

为了给病人提供最好的治疗条件,给医护人员创造最好的防护条件,医院全部设施和功能严格按照传染病医院的标准要求建设。病人、医护人员、物品等严格分开,病人和医护人员的通道相互隔离。

为了美化病人的休养环境,北京市园林局绿化处和花木公司组织了一支120人的绿化施工队紧急突击,见缝插绿。在病区周围空地栽植刺柏、黄杨4240棵,丰花月季、矮牵牛1.7万株,铺草坪1.2万平方米,地锦3万株,绿化面积达30%。

4月30日10时,北京防治非典型肺炎联合工作小组举行第二次新闻发布会。王岐山面对台下记者们和镜头外无数双关注的眼睛,讲起了被北京市领导和建设者们喊得发烫的小汤山医院。他对中外记者说,这个医院从开工建设起,我们就提出了严格的质量标准,将来一定要接受世界卫生组织的检查。

从4月22日深夜接到命令开始,在施工现场没有饮用水、没有地方住、没有办公条件的情况下,六大建筑集团联合各系统7000多名施工人员和500多台机械,经过七天七夜昼夜奋战,一个占地40.3公顷,建筑面积2.5万平方米,拥有1000张床位的世界最大传染病医院主体工程建设完工。

七天内必须建成拥有上千张床位的大型传染病医院;四天内必须完成非典病人所需的3000多种医疗物资的采购;24小时内必须完成600多台(套)医疗设备的安装调试和检测……所有的人似乎都被紧迫的时间逼疯了!

“我们没有呼吸机!”“八天以后才能提供移动X线机!”……一个又一个消息传来,人人心急如焚。移动X线机全国告急!医用防护服脱销!防化学口罩无货……医疗物品采购困难重重!华南地区某供应站刚出手,就遇到难题:两种治疗非典的主要药品脱销,众多厂家、药店均无存货。其实,采购中类似的难题一桩接一桩,像胸腺肽、呼吸机这样的医用物资都是百求而无一,非常紧俏,到哪里都说没货。但无论困难多大,只要是小汤山医院将来救治病人的必需医疗物资,就一定要设法采购到。任国荃等人在医院建设现场不停地与各物资局、供应站频频通电话。

只要是小汤山医院需要的医疗物资,只要是救治非典患者所需的药品器材,一定要想方设法采购到!总后勤部再下“死命令”。

“180台呼吸机已采购到!”“4000只防化学口罩已采购到!”……在总后勤部所属的各个军用物资局、采购站共同努力下,喜讯一个又一个传到小汤山医院。

就在病人即将入住时,有人发现,作为非典消毒最重要的紫外线灯数量还不到一半。当晚,总后勤部某器材库房被大家翻了个底朝天,仅有的300盏紫外线灯不分型号全拿来了,即使如此,也远远不能满足小汤山医院的需求。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好找到北京市领导,这才解决了难题。

团结就是力量。小汤山医院筹措物资期间,得到了多方鼎力相助,所有的部门都为小汤山医院开辟“绿色通道”。总后勤部司令部紧急协调总后勤部各业务部门集体行动:财务部迅速协调调拨专款,开设专用账号,为物资采购提供经费保证;15个品种共4.6万件医用防护服裤、被褥、口罩,军需部3天就组织工厂生产和调拨完成;30万平方米做口罩的纱布要从西安调运,军交运输部从调拨车皮到医院收货仅用3天;总后直属分部和某药材仓库3天内出动70多台次卡车运输各类物资,同时抽调大批战士装卸;14台呼吸机要从国外紧急进口,货物刚到码头,北京海关特事特办,立刻放行……

4月26日,第一批办公自动化设施运抵医院;

4月27日,第一批重点药品和医疗物资运抵医院;

4月28日,第二批重点药品和医疗物资运抵医院;

……

看着仓库里码放整齐的各类医疗物资,以及病房科室内齐全的治疗设施,正当筹备组成员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又一个难题接踵而来。

医疗设备安装,是医院建设的重中之重。平时,要筹建这么大的一所传染病医院,仅设备安装和调试就至少需要2个月以上。药品物资采购和人员抽调可以与医院的建设同时进行,各种医疗设备的安装调试怎么办?等病房盖好再说?等病人住进来后再说……

显然,这些设想根本站不住脚。

4月26日上午,在病房施工的同时,筹备组从总后勤部药品仪器检验所、解放军总医院和20多家地方公司,紧急选调了42名医疗设备工程师赶赴小汤山医院施工现场。只要药品和医疗器械设备一运到医院,前来执行守卫任务的50名武警官兵和总后勤部直属分队100余名官兵就立即卸车搬运。工程安装人员则以最快的速度对相关设备进行安装、调试和检测,全天24小时昼夜不停。

最难安装的是CT机、X线机等大型医疗设备。不光设备安装和调试需要耗费众多时日,仅装载搬运就是个不小的难题。为了拼抢时间,设备安装人员等病房的水泥地面一打好,有时甚至不等水泥地面打好,他们就先用吊车把设备吊进去,边砌墙,边安装调试。像CT这样的大型医疗设备,放不进去,就只能拆了房子,先安装机器,再重新搭房子。一环套一环,一点都马虎不得。

4月27日8时起,“军卫一号”工程紧急进行网络设计和布线;

4月27日10时,200多个接线盒运抵,紧急安装;

4月27日11时,由160多台电脑组成的高显像监视系统送达,立即投入安装调试;

4月28日凌晨,紧急采购的各终端进行安装、调试、检测软件系统,并就地装箱确认。

与此同时,在总参谋部、总后勤部通信部门和卫生部信息中心密切配合下,1000多部军用电话从布线、安装、交换、调试到开通,一天之内全部完成。

由于建设中的病房实在达不到计算机安装需要的条件,计算机工程师们急得团团转。最后,大家只能采取应急措施:一是先在计算机里预装软件。他们从28日晚一直安装到次日凌晨4时,160多台计算机才全部装好;二是组织10名工程师成立突击队,一旦病房条件具备,马上安装调试。总后勤部卫生部信息中心宁义主任、翟新海助理员这样说:“各种医治非典的数据资料对最终研究攻克非典非常重要。万一时间赶不及,即便在病人入住之后,我们也要穿防护服进病房安装。医护人员连死都不怕,我们还怕冒点风险?”最终,从4月30日中午12时到深夜,工程师们利用病人入住前的最后12个小时,对医院600多台(套)医疗设备进行了突击性安装调试和检测。

……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一切努力使得平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终于变成现实。4月30日深夜,随着最后400张病床运抵小汤山医院,这也标志着小汤山医院的物资筹措任务基本完成。

5月1日深夜,医护人员将最后一张病床放进隔离病房。此时,离病人预定入住的时间还不到1小时。

一个多小时后,当第一批非典病人从北京各大医院转到小汤山医院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颇具规模、设施齐全的大型传染病医院:每间病房约15平方米,房间内安装了供氧、送风、呼叫系统和紫外线消毒灯、负压吸痰等设施,还有可淋浴的独立卫生间和电视、电话、空调等电器……

七个不眠之夜,小汤山医院的建设、医疗队员的选拔,还有那数以万计的药品和医疗设备的筹措,像几条坚决推进的红线,交织着、缠绕着,向着一个特殊的日子挺进……

一个共同的心愿:抗击非典!

——张雁灵著《回望小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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