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加斯加环尾猴(巴西纪行之五新大陆猴)
马达加斯加环尾猴(巴西纪行之五新大陆猴)可是,说这些猴子长得像猫或者狐狸,也没有冤枉它们,谁家猴子的耳朵能长成这个样子呢?这完全不符合公约良俗啊它们应该是 – 猴子比如长尾巴的松鼠,与我国的十分相似-- 天下的老鼠看来都是一家的但是突然出现这么大一只就有点儿吓人了。而且我很快发现,被我们看到的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约有六七只的样子,有的在树上,也有的下到林中空地在觅食,见到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畏惧或者惊讶的样子。而当我们看到一群“狐狸”的真容时,它们的身份也终于被辨认出来。
在走进雨林之际,我也的确想到过会遇到一些雨林动物,但是,考虑到这里离城市只有几十公里,想象中遇到几只金刚鹦鹉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
最初的一个小时里,也确实和想象的情况差不多。尽管没有人迹,但头顶上不时有直升机飞过,提醒我们有好几百万人就生活在附近的地方。
鹦鹉没有见到,但林间空地上有时会有漂亮的小鸟蹦蹦跳跳,我不会分辨它们的品种,小张告诉我这是一种玻利维亚麻雀,属于南美独有的品种
更高等的动物也是有的。
比如长尾巴的松鼠,与我国的十分相似-- 天下的老鼠看来都是一家的
但是突然出现这么大一只就有点儿吓人了。而且我很快发现,被我们看到的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约有六七只的样子,有的在树上,也有的下到林中空地在觅食,见到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畏惧或者惊讶的样子。
而当我们看到一群“狐狸”的真容时,它们的身份也终于被辨认出来。
它们应该是 – 猴子
可是,说这些猴子长得像猫或者狐狸,也没有冤枉它们,谁家猴子的耳朵能长成这个样子呢?这完全不符合公约良俗啊
小张在雨林中工作过相当长的时间,但是他居然也说不出这是什么猴子,于是打电话给大李。听说我们拍到了猴子,大李不以为意,告诉我里约热内卢周边的树林里经常可以看到这种猴子,叫做米柯。它们经常在游客众多的面包山和基督山出没,讨吃讨喝,为众多旅游者所熟识。它们还是动画电影《里约大冒险》中角色小猴子的原型呢。
原来是一种旅游猴子啊,一丈水不免退了八尺,不过想想在里约热内卢可能这种猴子比较多,但中国人能看到还是不容易的,能有这份缘份见识一下已经很应该知足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当大李收到我们发去的猴子照片,又改了看法,他说这种猴子他也没有见过,但肯定不是米柯,米柯是一种小猴子,长不了狐狸那么大的,而且米柯眼睛两边有两簇扫帚一样的白毛,十分醒目,我们拍到的这个“黑面怪”肯定不是同一品种。
这个才是米柯,由于人类的纵容,它在里约热内卢不但繁衍生息,甚至可以登堂入室
看看《里约大冒险》的镜头,是不是很象?
这种猴子是狨猴的一种,名叫白耳绒猴,而狨猴是世界上最小的灵长类,所以这种小猴子虽然比较多,仍然很值得见识一下。
至于我们遇到的这种猴子,大李也没把握,他让我们多拍一些照片,等出了雨林去换流站,路上可以去拜访他的一位巴西老朋友弗朗西斯科,此人对巴西的动物如数家珍,一定能给我们答案。
“是个怎样的朋友呢?”我问。
“很好的朋友,施工中难免会遇到一些当地人对我们不理解或者有疑虑,他们夫妇经常开车跟着我们帮助解释,而且分文不收。”小张说的时候似乎有些感慨。
这时,猴子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吱吱一阵乱叫就跑得不见了。还好它们的叫声听来并无慌乱之音,推测并不是附近发现了什么猛兽,推测是哪个手疾眼快的家伙发现了好吃的,在招呼大伙儿共同享用呢。
一路继续前行,我们又曾有两次发现某种动物在附近活动,但因为对方过于警觉,没有来得及判断是什么种类,它们已经悄然遁去。倒是一路行来雨林中的植物极有特色,让人印象深刻。
菠萝蜜直接挂在树干上,固然是没有人品尝,连猴子似乎也没注意到它的美味
地面上有时可以看到羊齿类植物-- 这是恐龙的食物,却得以幸存至今,从它的分布区域也可以判断,恐龙对于冷的地方不感兴趣
这种不起眼的植物叫做猪笼草,长着囊状的“捕蝇笼”,肚大口小,里面还有粘液。小昆虫若是掉进去,很难爬得出来,最后就会被消化掉。
我还专门仔细观察了一下,可惜今天这棵猪笼草的生意似乎还没有开张。植物抓捕动物,可算天下奇观,不过小张对此有自己的理解,他说,这里还不明显,在亚马逊,地面都是没什么营养的红土,猪笼草这类植物生长在那里,若是不能时时抓点儿荤腥补充一下蛋白质,实在是生无可恋。
在大树的旁边,有很多这样奇怪的凸起,似是树根,又似是新芽,让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它到底是什么呢?
后来和大李汇合的时候他告诉我们,在亚马逊施工的现场有很多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曾找专家问过,才知道雨林中很多大树会长出气生根,就是榕树那种下垂的枝条。气生根落地后便会钻入地下,并生长成新的树干 – 可是有些气生根因为种种原因没能长大,它的上部便会枯死,留下的根部,便是我们看到的“奇观”。
这样我们便离开了雨林,驱车去拜访那位弗朗西斯科专家。
人是离开了,但雨林的种种光怪陆离,仍让我如在梦中
坐在车上,我问小张施工的现场是不是会碰到更多的动物。他说并非如此,如我在丛林中遇猴这样的事,很多在亚马逊参加施工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这样的经历。
我真的如此运气,只进去几个小时,连人家在雨林中施工的人员见不到的动物都碰上了?老萨是不是应该去买六合彩……
小张的解释击碎了我的梦想 – 亚马逊丛林中的动物密度肯定比这里高。但是它们对人很是警觉。施工的时候会用到各种施工机械,噪音较大,动物们早就远远地逃走了,所以大家遇到动物的几率自然不会很高。比如猴子,他本人在开车穿越丛林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几次,可以看到它们在树梢上远远地对车子探头探脑,但是一开工它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这也说明了环保工作的重要性,动物是很敏感和脆弱的,若是破坏了它的生存环境,它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难怪IBAMA对工程建设的审查十分严格。
说着,便到了与弗朗西斯科会面的停车场。弗朗西斯科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可以讲很好的英语,开了他的一辆旧汽车过来,看了照片,很快就有了结论。
他说,你看错了,这猴子的耳朵不在头顶上,那是它的眉毛。
这种猴子的标准像是这样的
它的真名叫做“Tufted Capuchin”,也叫“Black Happed Monkey”,我后来查到,中文名字叫做“黑帽悬猴”,是一种南美洲特产的灵长类动物,属于卷尾猴的一种。
黑帽悬猴的眉毛浓密而且向上延展,形成类似猫耳朵的凸起,实际上它的耳朵和一般的猴子一样长在头部两侧。靠近看去,这猴子仿佛套了一顶套头的帽子,样子有点而滑稽,“黑帽悬猴”因此得名。至于说它长得象狐狸,也不是没有道理。它在分类学上的确和狐狸离得比较近。
一个猴子,血缘却和狐狸有点儿近,这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包括我们,所有灵长类都和狐狸血缘比较近,只是它更近一些。”弗朗西斯科笑道。按照他的解释,灵长类,包括人,类人猿和猴子都是来自于古代一种类似狐狸的动物,它们因为开始上树生活,与狐狸产生了区别,早期灵长类最初出现在非洲,最接近它们的动物是今天马达加斯加岛上的狐猴。
灵长类产生不久就分了家,其中原因可能是非洲大陆与美洲大陆的分离,于是,留在非洲的猴子继续进化,被称为“旧大陆猴”,形成今天非洲,欧洲,亚洲的各种猴子,类人猿并有一部分进化成人。在美洲板块上的猴子则发展成卷尾猴等“新大陆猴”。新旧大陆猴最明显的区别在于鼻骨长得不一样,旧大陆猴鼻孔平行,基本是向下的(小张插话:“朝上下雨会存水”),而新大陆猴鼻孔向两边分开。黑帽悬猴就是这样一种新大陆猴。
“新大陆猴在进化上似乎比较保守,它们在北美洲的兄弟们甚至灭绝了,”弗朗西斯科讲起猴子来活灵活现,“南美洲的猴子也没有哪个下树生活,所以没有变成人的,身体结构也相对原始,脖子短,尾巴和脊椎浑然一体,的确有点儿像狐狸。对了,你猜它们为什么没有进化成人呢?”
这我们怎么能知道?
“我也是推测,这里的自然条件太好了,猴子在树上有很好的食物,基本不需要下树来生活,它没有必要进化啊。不过黑帽悬猴比较特别,它很聪明,是会使用工具的 – 它们会用石块砸开硬壳果,而且会选最合适的石块,比我们人都砸得快,你可以说它是一种旧石器猴。”弗朗西斯科似乎是个乐天派,说完自己便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给他看了我拍的一张照片,证明黑帽悬猴下树以后也很灵活
佛朗西斯科点点头,说里约热内卢的黑帽悬猴还学会了过马路呢。
过马路?
“对,”佛朗西斯科道,“它们过马路主要是为了去见女朋友。”
他解释道,黑帽悬猴是一种在南美洲分布广泛的猴子,数量比较多,在里约热内卢周围的奇久卡国家公园,大植物园内都可以看到。它们是集群生活的,但到了一定年龄,除了猴王以外的雄猴便开始离群流浪,它会到其他群里勾引母猴离开与它共同生活或者干脆打败对方的猴王取而代之。可是里约周围的雨林已经变成了碎片状,一个保护区里一般也就一群或两群猴子,小公猴们的选择太少。出人意料的是,可能是意识到人类对于它们并无恶意,于是本来生活在丛林深处的黑帽悬猴们开始堂而皇之地越过公路,到其他保护区去寻找伴侣,其间变得越来越敢于与人接触。这种行为如今在里约热内卢周围的黑帽悬猴群中已经成了时尚。
“所以它们看到你们这些进入丛林里的人们,既不会逃掉,也不会拿石头投你,”弗朗西斯科说得幽默,话语里却带着一点沧桑,“动物在学习怎么和人类共同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呢。”
这个地球属于我们,也属于它们,是大家共同的,猴子们也许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这段话恰好回答了我关于隔绝的动物种群如何繁衍的问题,却让我们都感慨良多。
“我家还有一本五十年前中国人怎么开餐馆的书呢,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取一下,”弗朗西斯科道,“张,你们就先回去吧,我知道你对这些一点没兴趣,你是个只知道工作的家伙,没有一点生活情趣。我会把你的客人送到换流站的。”
弗朗西斯科的话引来大家的笑声,我连忙点头答应-- 说实话,不是为了那本书,而是我觉得这个弗朗西斯科本人就是个有趣的家伙,他身上似乎很有故事。
我们分道扬镳,和佛朗西斯科坐上他的小车,一边走一边聊天,我便问他原来是干什么工作的,为什么对动物如此了解。佛朗西斯科告诉我,他和妻子原来都是海洋观察站的工作人员,因为看到很多海鸟捕鱼时被废弃的拖网缠住而死,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工作专职从事环境保护活动,如今除了打打零工,便是在各个地方阻止那些现代企业干扰野生动物的生活。
“你丢弃的一个塑料袋都会弄死一只猴子,”佛朗西斯科道,“我们人占的地方够多了,总得给动物们留点儿地方。”
以前也接触过一些环保人士,除了一些领着津贴为一些特殊国家和集团利益服务者以外,大多是充满爱心的人,而且很有理想主义精神。只是他们的观点和行为有时会比较偏激而让人不易接受,比如在澳大利亚,曾有工厂主训练鸽子在生产线上分拣不同颜色的药片,结果因为“伤害鸽子的精神健康”而遭到环保人士的抗议,最后……工厂主让步了,改换成女工来做这项工作,却没有人讨论这是不是伤害女工的精神健康。
“你是绿色和平组织的成员吗?”我问。
“不是,我是IEIA。”看我不明白,佛朗西斯科又补充解释道,“独立环境观察和分析员,我和我太太都是这样,发现问题我们自己去抗议。”
想了想,我觉得还是直截了当地提问比较好:“您是反对现代化企业进入丛林的,怎么看国网巴控的输电工程呢?您知道他们有个美丽山二期工程吗?”
“我当然知道。”弗朗西斯科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最初我是去抗议的,现在我支持他们。”
“嗯?”我记得环保人士一般都是很执着的,这位弗朗西斯科怎么会改变立场了呢?
“我没有改变立场,是张说服了我太太,我太太说服了我。你知道,她是一个马州人,她的工作重点是保护鸟类,我的重点在丛林哺乳类,所以张先说服了她。”
这话有些逻辑混乱,张说服他的太太和这位女士是马州人(马州在哪里?)有什么关系,对国网巴控公司的好感又为什么建立在她太太关心鸟类上面?而且……
“你说的是李说服了你太太吧?你说是张?”我想弗朗西斯科搞错了,小张是电力工程师,而大李才是环保部的,就是说服一个环境保护主义者,也得大李来干才合理不是?
“不,是张,是他说服了我的太太,让她信服美丽山二期工程对鸟类是一种福音 – 我现在也这样认为。”弗朗西斯科开着车,道。
一个电力工程师说服了一个环保人士?这是怎么回事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