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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与北大荒的故事(知青往事时隔几十年)

上海知青与北大荒的故事(知青往事时隔几十年)大卡车向着茫茫荒原进发了。出发不久,天又开始下雪了,那天是大雪。大家坐在敞篷汽车上,任风雪吹打着,一个个抱头缩肩,冻得瑟瑟发抖。下午,领完物品,装好车天都快黑了,连晚饭都没让吃就把我们轰上了车。我和老作(很多年后老作说不记得有他了)等几个战友,滞留在团部,每日无事,吃饱了混天黑。尽管顿顿是大碴子玉米面,熬白菜老咸菜,还是能吃饱的。我们在团部呆得五脊六兽的,整天在大街上来回遛达——我们的团部新华就那么一条街——向阳路,从头走到尾用不了十分钟。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让我们从水利连来到在团部的。滞留也许是因为连日的阴雨,通往水利连的路无法通行所致,我们只好待在新华。为了不让我们闲着,人闲着是要学坏的。不知道是哪个部门,是营房股还是军务股,反正是管我们的单位,给每个人发了把大扫帚,要求我们每天把向阳路从这头扫到那头,从那头扫到这头。干净不干净没人管,看上去就是你们别闲着就行的意思。9月30

知青往事:时隔几十年,至今难忘在北大荒度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

作者:关文杰

秋风起兮秋雨降,思北国兮思绪长。每到这个季节,我就会想起在北大荒最后一个中秋节。

上海知青与北大荒的故事(知青往事时隔几十年)(1)

1974年的中秋前几天,连日的秋雨,大地萧疏,万类霜天。北大荒的秋天来得特别早,还没到十一,早晚都有点寒冷的意思了,毛衣毛裤早就穿上,就是穿棉袄也不新鲜了。

我和老作(很多年后老作说不记得有他了)等几个战友,滞留在团部,每日无事,吃饱了混天黑。尽管顿顿是大碴子玉米面,熬白菜老咸菜,还是能吃饱的。我们在团部呆得五脊六兽的,整天在大街上来回遛达——我们的团部新华就那么一条街——向阳路,从头走到尾用不了十分钟。

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让我们从水利连来到在团部的。滞留也许是因为连日的阴雨,通往水利连的路无法通行所致,我们只好待在新华。为了不让我们闲着,人闲着是要学坏的。不知道是哪个部门,是营房股还是军务股,反正是管我们的单位,给每个人发了把大扫帚,要求我们每天把向阳路从这头扫到那头,从那头扫到这头。干净不干净没人管,看上去就是你们别闲着就行的意思。

9月30日,也就是1974年的中秋节。那天早上雨夹雪刚停,上午甚至还出了会太阳。于是,上边就派了一辆车,打发我们回连去。随车还拉上几箱啤酒和月饼,还有几麻袋萝卜土豆什么的,好歹也让地处我们团东大甸子深处的水利二连有点节日气氛。

下午,领完物品,装好车天都快黑了,连晚饭都没让吃就把我们轰上了车。

大卡车向着茫茫荒原进发了。出发不久,天又开始下雪了,那天是大雪。大家坐在敞篷汽车上,任风雪吹打着,一个个抱头缩肩,冻得瑟瑟发抖。

看着别人冻得那样,我心里还挺得意。要不得说我聪明呢,我是从老连队八连去的新华,从八连出发的时候,觉得会变天,我就向上海知青丁丁要了一件棉大衣,就是劳保大衣,棉花厚厚的那种。那时大家跟哥们似的,需要的就穿,一点不用客气。

所以,这风雪之夜的卡车上,毛衣毛裤外加棉大衣,我比别人暖和多了。裹紧大衣,压低帽子,自己心里还挺美。

大雪下得睁不开眼睛,汽车在泥路上七扭八歪地前进着。这还是我们团仅有的一辆苏联制造的吉尔六轮子大卡车,用行家的话说就是“双压包”,大约就是双驱动,还是越野的。尽管这样,吉尔还是在泥泞的路上扭来扭去地爬行,时刻有掉进路边排水沟的可能。车上没人担心,一是那时候年轻,好像没人怕死;二来,你不坐车还能怎么办呢?没有选择。

走了半天,才走出十几公里,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路实在是太滑了,吉尔已经开不动了,歪斜着停在路边。面前是一片暗夜,无边无沿,唯有车灯的光柱弱弱地射向夜空,灯光里能看到雪花在纷纷扬扬地飘着。

这灯光是给来接应我们的车指路呢。

车厢上的我有点沮丧,这荒郊野外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说,还是漫天大雪北风一阵紧似一阵,绝望的气氛笼罩着大家。

终于,夜色中远远地看见有车灯在闪动,又过了一会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一辆拖拉机向我们开了过来。我们有救了,大家欢呼起来。

来的是一辆链轨拖拉机,还是东方红75马力的,这比我们八连的东方红54大多了,看着就威风。大家七手八脚地卸货装车,把啤酒啥的倒腾到拖拉机的拖斗里,然后翻身爬上拖斗,挤坐在一起。

终于又上路了。

四野漆黑,除了风声啥也听不到。天地仿佛合在一起,要把我们几个知青吞没。我们的车犹如一叶孤舟,颠簸在雪海之上。

上海知青与北大荒的故事(知青往事时隔几十年)(2)

开始,雪花打在脸上,融化了,又冻上了,我才知道自己还存在。没多久我的脸颊已经麻木,几乎感受不到雪花的落下,融化,结冰了。

拖拉机的大灯使劲地向前照去,但是在绵密的雪花里,往日雪亮的大灯昏黄起来,无力穿透这浓重的夜色。

车厢里,我们每个人都瑟缩着。当然,也有不怕冷的,那是哪个连队来的,忘了,也不认识。他们也许是一对恋人,黑夜给了他们胆量和掩护,俩人在车厢角落里尽情地亲热着。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抱团取暖。(很多年后,我和这个战友成了朋友。有一次一起喝酒,说到当年的这一幕。我还说到当时开拖拉机的,现在大港油田的韩城可以作证有这事,可这哥们还是矢口否认没这事,我们一起大笑。)

不好意思看人家亲热,我把头缩进大衣领子里,假寐。在东北待过的人都有感觉,越冷人越容易困,很多人会就此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我那天是假寐,也就是迷糊会,不敢真睡。

迷糊中,忽然在发动机有规律的轰鸣声中,听到了一阵阵连续不断地“哗啦哗啦”的声响,声音不是很大,但频率挺高。起先以为是拖拉机有故障,赶紧精神起来四下寻觅。踅摸了半天,才发现是从一个女知青坐下的啤酒箱子发出来的。

很显然,那是她在发抖,带动啤酒瓶碰撞发出的声音。

我和她不大熟。我们这个水利二连是新组建的,大家都是从各个连队临时抽调来的,相互之间还没熟悉呢。只知道她叫李秀艳,是哈尔滨知青。

借着拖拉机的工作灯,我依稀看到衣着单薄的秀艳,秀气的脸上挂满雪花,长长的睫毛都白了,嘴唇有些发紫。想到前不久一个知青扒火车回家冻毙的事,我心里一阵紧张,虽然不熟,但这毕竟是我的战友呀。

想到这,我都没犹豫,马上脱下大衣递给她披上,估计是她冻糊涂了,竟然连声谢谢也没说。

终于熬到了连队,在水利二连烟熏火燎的帐篷里,小李一马当先生火、和面、擀面片。彤红的炉火烤得小李满面红光,化去霜雪的眼睛炯炯有神,早没了车上面无血色的样子了,看上去很是秀气。

没有肉,没有菜,时间紧,没几滴油,几个辣椒一把盐呛出来的面片汤,竟然那么香气扑鼻。尽管做出的面片还有点半生不熟的,但是我们还是吃得热火朝天的。

直到今天,想起那碗满锅漂着烟灰的面片汤,我还是觉得满口留香,回味无穷,那简直是人间美食。

水利二连,这个几乎建在水上的连队,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那要是开发旅游,估计会比种水稻划算得多,而且对生态也是一种保护。我们每天拼命排干的湿地,如果保留下来,今天该是一番怎样的美景呀。

不过,很多年后重返东大甸子,一望无际的水稻,不但视觉极美,也给当地人带来了丰厚的回报,著名的新华大米享誉南北。据说种水稻的家家都是几十万百万元户。

喝完那顿面片汤,八天后我离开了那个让我诅咒,又让我魂牵梦绕的北大荒,从此再也没听到过小李的消息。

上海知青与北大荒的故事(知青往事时隔几十年)(3)

我的回忆,很主要的原因,是觉得那时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纯洁得透明,简单得厚重,没有做作,没有污染。小李的忘记,也足见这事在兵团战友间也是寻常事,当不得什么事的。

又是一年中秋至,还念故人安康否?

当然,这里说的故人,是那晚上凄风苦雨中东方红75拖斗里的战友、水利二连的战友,十六团的战友和所有的兵团战友。(本文来源老知青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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