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儿子干妈家拜年都没请吃饭,妈妈和干妈
去儿子干妈家拜年都没请吃饭,妈妈和干妈王树立与枝子结婚,承载着家庭传宗接代的大任,王树立从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吐出来怕冷着,含在嘴里怕烫着,枝子和凤菊打小一起长大,夜里经常睡在一起,白天谁家有好吃的也不忘了谁,一件新衣服走亲戚会轮着穿,按现在人的说法就是铁杆闺蜜。一九七二年,二十岁的枝子在父母之命,媒约之言下,嫁给只见过一次面的王树立,王树立识字不多,长得英俊,他有八位姐姐,他是老幺,也是家中唯一的男生。
两位老妇人,一位叫枝子,一位叫凤菊,凤菊是五个孩子的妈妈,枝子是五个孩子的干妈。
枝子2022年七十岁,身体健康,性情开朗,一张嘴话没有说出口,甜蜜的笑容先露出来,确切地说,现在的枝子是露出慈祥的笑容,
凤菊比枝子小一岁,凤菊不惧言笑,讲话一啷头一斧头,刀子嘴豆腐心,
凤菊脾气大,像男人的性格,一辈子大大咧咧的。
枝子和凤菊打小一起长大,夜里经常睡在一起,白天谁家有好吃的也不忘了谁,一件新衣服走亲戚会轮着穿,按现在人的说法就是铁杆闺蜜。
一九七二年,二十岁的枝子在父母之命,媒约之言下,嫁给只见过一次面的王树立,
王树立识字不多,长得英俊,他有八位姐姐,他是老幺,也是家中唯一的男生。
王树立从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吐出来怕冷着,含在嘴里怕烫着,
王树立与枝子结婚,承载着家庭传宗接代的大任,
说来奇怪,枝子结婚后一年多,夫妻俩夜房生活正常,感情也好,就是没有怀孕。
王树芝的爷爷奶奶唉声叹息,说老王家这一支要断子绝孙了,他这一支后面要从族谱上消失了,
在那离婚二个字不敢提的年代,枝子对王树立说:“咱俩离婚吧”,
王树立与枝子虽然不是恋爱结婚,但枝子的美丽和一说话就笑,王树立非常喜欢,而且枝子除了不生育,其它方面都很好。
枝子对王树立提出离婚,王树立一百二十个不同意,还让枝子不要在长辈们面前乱说。
一晃结婚三年,枝子肚子依然没有动静,
王树立的爷爷奶奶郁郁寡欢,咽气前拉着王树立的手,哽咽着断断续续说:“千万不要断了香火”。
王树立一边舍不得枝子,一边又在爷爷奶奶的嘱咐中煎熬着,
一九七六年的初冬,枝子下定决心与王树立离婚,
枝子离婚后回到娘家,她娘家里的哥哥嫂嫂,和弟媳妇说她傻B,说不能生孩子不犯法,干嘛要离婚,离婚后回娘家,住哪里!?
枝子心里明白,娘家的父母不在人世了,
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娘家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娘家只是走亲戚时短暂的匆匆的归途,一个暂时的落脚点,长住是不可能的。
枝子的嫂子和弟媳妇不接纳她,她不想看别人的脸色,
她没有地方去,只有到好友凤菊家里,
凤菊是家中的老幺,父亲早逝,
凤菊的大哥结婚后分家另过,凤菊同妈妈住在一起,
枝子与凤菊从小玩到大,枝子善良软弱可欺,受到委屈都是凤菊摆平。
枝子对凤菊说,她主动与王树立分开了,
凤菊没有数落枝子,只说枝子够仗义,够为他人着想,以后枝子就住在她的家里。
冬天的白天,枝子与凤菊一起上山砍柴,
晚上与凤菊一起帮别人家纳鞋底,洗衣服做饭,
总之不闲着,
枝子只要有口吃的,有住的地方就行,
两个年轻女人的友谊:很简单,很单纯,
枝子常对凤菊开玩笑说:“等你出嫁了,我照顾婶母,孝順婶母”,
凤菊说自己长得没有女人味,说她这辈子不出嫁,也嫁不出去,只守着妈妈,还有枝子,
她们开玩笑无拘无束,没心没肝,很是开心。
当年冬日的腊月,枝子与凤菊赶集,遇到二个月未见的王树立,
曾经的夫妻两人对立街头,一阵辛酸,
枝子差点哭了起来,
凤菊仗义,买了二斤羊肉,三个人到凤菊家里,在煤球炉上饨羊肉吃火锅,
那一天三个人喝了许多老白干,
外面的天气不知不觉地下起雪来,
雪越下越大,酒越喝越浓,天渐渐昏暗下来,枯树枝上积满了白雪,像幅有棱有型的雕像,外面一片苍白,让凄凉的人心中更凄凉,丰盈的人心中更纯洁,
王树立喝得醉熏熏的,
凤菊让王树立别走,在她家里留宿,
那天晚上凤菊与妈妈还有枝子,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王树立睡在凤菊妈妈的床上,
夜里,风呜呜地刮着,似嚎叫又似高歌,
凤菊从衣橱里抱一床被子送给王树立,
凤菊把被子盖在王树立的被子上,
王树立瞬间伸出双手,一下子把凤菊揽到胸前,又亲又舔,
凤菊还没有反应过来,年轻肉体的饥渴让她违心地,随着身体的本能感觉,倒入王树立的怀里,
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失去了初吻,失去了处女身,
滑稽荒唐。
凤菊认为这件事,天知,地知,王树立知,她自己知,只要不说,谁也不知道,
可是,天意弄人,凤菊停经了二个多月,到远地方的大队卫生院检查,女医生说:“凤菊怀孕了”。
七十年代中期,未婚先孕,是生活作风腐化,男女抓到要坐牢的。
凤菊如实地对枝子说,枝子没有责备凤菊,而是连夜带着凤菊赶到王树立家里,让王树立与凤菊抓紧成亲,这样既可以挽回凤菊的名声,也让王树立家里有了后代,
凤菊与王树立成为夫妻,枝子与凤菊妈妈住在一起,不仅有个伴,所有的家务活枝子全包。
凤菊生了儿子,全家人乐坏了,
凤菊提出来,把儿子过继给枝子养,
她的公公婆婆跳起脚来骂凤菊,说凤菊胆敢把他们的孙子送给别人养,他们一头撞死在墙上,
凤菊吓得再也不敢提这事,背地里让儿子喊枝子为干妈。
女人千种不同,长相和性格都像男人的凤菊,很会生育,一年一胎连续生三胎男孩,
第四胎生个双胞胎女孩,
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孩子糟养,
小的时候只要糠茶淡饭吃饱,衣服新老大,旧老二,补补是老三,
八十年代,农村单干,一直做生产队会计的王树立干农活不行,
他的父母又年老了,庄稼地全指望凤菊一个人干,
凤菊梨田,耙地,扛抽水机,一个女人干着男人的活,边干活有时候边贬斥王树立,说他一个大男人除了陪女人睡觉,双手无拔鸡之力。
凤菊累死累活,庄稼的收成还是一年不如人家,年年不如人家,
凤菊的三个儿子要上学,双胞胎女儿还小,两位老人要养,压力蛮大,
王树立从小养尊处优,不知道分担家庭责任,
穷争饿吵是夫妻的通病,
吵架是一个家庭最不好的风水,
吵架让人脾气失控,气大伤身,
吵架让人情绪郁结,容易生病,
古人说:家和万事兴,家不和万事衰,
吵吵闹闹中,王树立的父母相继去世,
一段时间,凤菊的经济生活陷入困境,幸亏枝子援助,
枝子一直跟着凤菊的妈妈住在一起,她把凤菊的妈妈当作亲妈孝顺,母子俩把在责任田收的花生黄豆卖的钱,全部给凤菊贴补家用,
凤菊的五个孩子都喊枝子干妈。
枝子喜欢孩子,疼爱孩子,把孩子视为已出,
凤菊起初非常感激枝子,
后来听信村子里长舌妇们的谗言,说有一次王树立在集上与枝子说了很长的时间话,王树立还扒在枝子的肩头上,像是哭,两人应该有一腿。
凤菊开始不相信,后来想一想,王树立对她的态度变了,特别是夫妻的夜生活,王树立对她很冷淡,
凤菊拿起沾满灰尘的镜子,照一照自己的脸,脸上额骨突出,皮肤黑不溜秋,不到四十岁的脸上皮粗肉厚,没有一点光泽。
枝子给孩子们送来吃的东西,当凤菊的面给了王树立,凤菊看一眼枝子,皮肤还是那样白净,有光泽,笑得那么甜,
凤菊心中莫名地醋意,她对枝子不冷不热,含沙闪影地讥讽说;“即使不能生育,嫁个光棍,或者找个死了老婆的男人也行,别让人说闲话”。
枝子心里肚明,凤菊这是在,怀疑她,嫌弃她,讨厌她!
四十岁的枝子,草草地把自己嫁给隔壁村的刘老四,
刘老四快奔五十了,一生好吃懒做,喜欢赌钱喝酒,
赌输了,家暴枝子,
赌赢了,带着赌友回家喝酒,让枝子侍伺,
一次赌友酒后想欺负枝子,枝子奋力反抗,
刘老四嘲笑骂枝子:“不会下蛋的鸡,还精味郎当个啥,陪我朋友睡一下,占了便宜还卖乖”,
这样不尊重女人,践踏女人的渣男,枝子忍无可忍,
枝子想这种生活比死还煎熬,她从门后面抄起扁担,猛打刘老四,
刘老四住进了医院,
枝子的腹部被刘老四踢了一脚,也住进了医院。
这件事传到凤菊耳中,
凤菊心急火燎赶到医院,责怪枝子嫁男人也不嫁个好男人,
枝子委屈地对凤菊说:“她没有勾引王树立,她不会做对不起凤菊的事”,
枝子说那天在集上,王树立告诉枝子他生病了,不敢告诉凤菊,一是家里没有钱为他治病,二是怕凤菊知道,急成病了,家就塌了”,
枝子问王树立得是什么病,他说医生说是肾肝都有问题,医治要很大一笔钱,不是百分之百能治好。
王树立恨自己没有用,帮不到凤菊干农活,拖累凤菊,
王树立说他死了,让枝子一定要陪着凤菊渡过难关。
枝子看着王树立讲得情真意切,对一个不知道何时来日无常的人,枝子让王树立爬在她的肩上,哭了一会,正好被村子里的人看到,添油加醋乱说。
凤菊像疯了一样,跑回家,拉起王树立赶到医院检查,
医生告诉凤菊说,已经晚期了,回家他想吃什么,弄点给吃,让他享受余生。
凤菊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
她恨自己粗心,
她恨自己只知道男人不想干活,却没有发现男人日渐消瘦脸色蜡黄,
她恨自己认为男人对她冷淡,却不知男人已经病入膏药,
她恨自己怀疑一起长大的姐妹,却不给姐妹一个解释的机会。
半年后,王树立丢下三个儿子二女去世了,
凤菊哭得死去活来,
凤菊深知,王树立活着不能减轻她肩上的担子,但家中有个男人支撑门庭,
家就是完整的家,
丈夫死了,凤菊是寡妇了,
当年的寡妇在农村,人家结婚铺床,寡妇不能进新娘房里,
人家给孩子摆满月酒,寡妇不能接人家娘家送的礼物,
孩子做周岁礼,寡妇不能端筛子里孩子的礼物,
老人做寿,寡妇不能跪拜。
总之,寡妇被人瞧不起,寡妇就像是低人一等,寡妇还被人吵架的时候骂成:“扫把星,克夫等等”
王树立去世后,枝子长住凤菊家,她劝凤菊,为了几个孩子,要振作起来,
凤菊振作不起来,她成天昏昏倒倒的。
一九九四年高考,凤菊的大儿子考上大学,
凤菊看见了希望,她带着大儿子到王树立的坟上报喜,还给祖坟敬了香,放了鞭炮,跪了头,
然而,三个儿子的学费,加上两个读初中的女儿的学费,让凤菊焦头烂额,
凤菊同枝子商量,她要到城里找事做,
枝子对凤菊说,城里人鬼精鬼精的,钱哪有那么好挣,不如把二个儿子和二个上初中的闺女寄宿在妈妈家里,她两人跟别人到南方打工。
南方,对于二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就是天边,她俩开始闯天下,
她俩太天真,到了南方东莞虎门,她俩这个岁数根本进不了工厂,
她俩被人介绍,在夜里大排档做服务员,从晚上九点到凌晨六点,第二天白天休息,
她们认为这份工作太闲,白天还要找份工做,
两人拿的第一个月工资,一个人的工资寄给孩子们,另一个人的工资到批发市场,批些小包包,利用白天和晚上九点前,移动着卖,
她俩是二道小贩子,没有营业执照,看到城管使劲跑。
凤菊的大儿子读大二那年,她的二儿子考上大学,二儿子读大二那年,她的三儿子也考上大学了,凤菊和枝子都很开心,
为了省钱,儿子考上大学,她们没有回老家,只叫儿子们好好读书,别操心钱,
凤菊的双胞胎女儿读书成绩不好,没有考上高中,双胞胎一起南下,
双胞胎进了东莞虎门一家手袋厂,开始做包装工人,后来二人学车工,
四个人在东莞打工,付三个人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足足多余。
凤菊的大儿子大学毕业了,不是想象中的包分配工作,他索性到南方,
她的大儿子学的专业是国际贸易,那些年很多大的公司招外贸跟单,大儿子在深圳一家贸易行做跟单,几个月后转正成为正式员工,一直做到部门经理。
凤菊的二儿子三儿子在二位妈妈和哥哥妹妹的经济支持下,读到研究生毕业,
两个儿子先后来到南方,凤菊的二儿子在东莞一所公立学校当教师,
她三儿子在一家五百强企业做管理,
2003年春节,凤菊和枝子五个孩子,第一次一家人从上大学到团聚。
孩子们望着两位奔五的妈妈,头发白了,脸上有皱纹了,手粗糙了,背坨了,长期日晒没有保养过的脸变成了古铜色,
孩子们让妈妈歇一歇,她俩齐声说:“不累,不用歇,歇着也是等有孙子带再歇”,两个女人哈哈大笑,
凤菊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前一后结婚,
大儿媳妇在深圳生孩子,
二儿媳妇在东莞生孩子,
枝子服侍二儿媳妇,
凤菊服侍大儿媳妇,两位亲如一人的女人,分开了五年,直到她俩带的孩子,可以跟他们的爸爸妈妈的车去上学,两个女人又在东莞住到一起,
期间凤菊的娘家妈妈人老终去,枝子哭得比凤菊还伤心。
2008年金融风暴,凤菊的双胞胎女儿工作的包包厂关门,大儿子和三儿子的公司受到金融风暴的冲击,公司内部裁员,
二个儿子没有被裁员,但被边缘化了,
年轻人任性,不甘寂寞,
凤菊的大儿子三儿子和双胞胎女儿,四个人联手开了个做包包加工厂,大儿子负责接单,小儿子负责管理,二个熟手双胞胎女儿一边自己缝纫,一边教学徒,四个人连成一股绳,把危机变成了机会。
天道酬勤,十多年的精心经营,四兄妹办的包包厂给他们带来财富,三儿子和双胞胎女儿前些年结婚后,同在东莞一个小区卖了房子,一前一后生孩子,也是凤菊和枝子一个一个服侍,一个一个带大孩子,
两位老女人,忘记了自己没有男人,忘记为自己活着,她俩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另一半,
如今,她俩同吃同住,晚上同跳广场舞,睡一张床,
有时候天南海北地聊天,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争吵,
有时候,一个一会儿不见,另一个马上去寻找,
儿女开玩笑地说:“两位妈妈,假如有一天有一个人得了老年痴呆症,什么人都会忘掉,肯定忘不了她俩彼此”。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人的活法不同,有的人一生只为他人考虑,有的人一生以自我为中心,
何为幸福,何为有意义,一切来自于内心,
狄更斯说:“生活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也不想像得那么坏,用积极的眼光看待,便是繁华盛景,用消极的态度对待,可能满目疮痍”。
心之感觉幸福,自然幸福,
祝愿枝子和凤菊:晚年生活,幸福满满,健康长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