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曾经卫士涉嫌原子弹绝密部件被盗案之谜,周恩来曾经卫士涉嫌原子弹绝密部件被盗案之谜
周恩来曾经卫士涉嫌原子弹绝密部件被盗案之谜,周恩来曾经卫士涉嫌原子弹绝密部件被盗案之谜“总理,三天前该厂就报告公安部了——这个案件我是知道的”谢富治顿了顿,“总理您对这个案件有何指示?”“我是周恩来。”周恩来总理浓密的黑眉毛紧锁着,口气严肃道,“富治同志,我听说国防科委所辖的906厂生产的原子弹重要部件失窃。这个案件,公安部知道吗?”话接本文开头。当周恩来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接见群众代表时,从 906厂保卫部部长黄松那里,得知该厂生产的原子弹重要部件“G-1107”被盗的情况后,感到十分震惊。周恩来当周恩来总理听罢工作人员,从906厂保卫部部长黄松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汇报后,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他仍给公安部的部长谢富治打去电话。
作者:广西河池市 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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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大案纪实:周恩来曾经卫士涉嫌原子弹绝密部件被盗案之谜(上)》
七、周恩来总理指示公安部派人彻查“G-1107”部件丢失案
话接本文开头。当周恩来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接见群众代表时,从 906厂保卫部部长黄松那里,得知该厂生产的原子弹重要部件“G-1107”被盗的情况后,感到十分震惊。
周恩来
当周恩来总理听罢工作人员,从906厂保卫部部长黄松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汇报后,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他仍给公安部的部长谢富治打去电话。
“我是周恩来。”周恩来总理浓密的黑眉毛紧锁着,口气严肃道,“富治同志,我听说国防科委所辖的906厂生产的原子弹重要部件失窃。这个案件,公安部知道吗?”
“总理,三天前该厂就报告公安部了——这个案件我是知道的”谢富治顿了顿,“总理您对这个案件有何指示?”
“我想知道公安部对此案采取了什么措施?”周恩来说。
谢富治听周恩来总理提出这样的问题,知道总理对公安部处理这件事不满意。于是急忙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总理。我考虑到906厂是属于国防科委辖管的保密工厂,他们没有提出要求,也就没有派人过去——目前侦破该案主要是由国防科委他们具体指挥。”
周恩来总理涵养好、脾气好是公认的。但这次他似乎生气了:“谢富治同志呀,你知道吗?906厂并不是军队编制,非军事单位发生如此重大的案件,已经上报给你们公安部了,你还不管,这符合哪条规定?乱弹琴!”
谢富治知道,“乱弹琴”这句话出自修养极好周恩来总理之口,说明问题十分严重——周恩来总理动怒了。
谢富治
谢富治有些心慌起来,翕动着嘴唇想作解释,但周恩来总理紧接着说:“你知道吗?原子弹的水平,代表了中国科学技术的新水平及国防能力。我国成功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有力地打破了超级大国的核垄断和核讹诈,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地位。
“906厂丢失的是原子弹重要部件,如果它落在敌特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谁都无法向党中央及全国人民交待——你公安部不管行吗?”
“总理,据国防科委通报,这个案件906厂保卫部已经组织专案组在紧锣密鼓地开展侦查了。”谢富治说。
“关系国家整体国防安全的重大的案件,你认为靠一个工厂保卫部门的一己之力就能解决?”周恩来总理提高了声调,“你们公安部必须派刑侦专家及优秀侦查员去906厂主导案件侦破工作——要快,坐飞机去!”
听到周恩来总理如此急切的命令,谢富治知道问题可不一般。谢富治用坚定的口气回答道:“请总理放心,我马上照办。”
谢富治抬腕看表,尽管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但他还是让秘书通知公安部办公厅主任席国光、国内安全保卫局局长慕丰韵、经济保卫局局长李钊及资深刑侦专家张克丰,到会议室开紧急会议,贯彻落实周恩来总理的指示。
“同志们,这么晚了叫大家来,主要是贯彻周恩来总理对906厂‘G-1107’失窃案件侦破工作的指示。”谢富治接着将周恩来总理的指示向大家作了传达。
然后,谢富治让国内安全保卫局局长慕丰韵把906厂“G-1107”部件失窃情况向与会的同志作了详细介绍。
慕丰韵发言结束后,谢富治十分严肃地说:“同志们情况就是这样。我认为,当务之急是组成一个专案组,明天即启程前往906厂,主导那里的案件侦破工作。”
谢富治顿了顿,说:“我认为,这个专案组规模在六到七人左右,并提议由公安部刑侦局资深刑侦专家张克丰担任组长,专案组成员由张克丰自己挑选。”
与会的同志纷纷表态,赞同谢富治的意见。
谢富治把目光投向张克丰,张克丰知道这是部长要他表态了。于是,张克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脚一并,一个挺胸,高声道:“坚决服从部领导的安排,保证尽快完成破案任务!”
“你看,你这个专案组要哪些人参加,你在会上说说,好让办公厅马上通知他们——不要耽误明天的出发时间。”谢富治催促道。
张克丰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说:“除李度、欧阳昆、杜非庸三位刑侦专家外,还要喻志书、王龙、陈容欣、叶智代这4位多次立功的优秀侦查员参加。”
“行,就这样定了!”谢富治拍了一下桌面,“办公厅席国光主任,请你按张克丰开列的名单,马上通知这些同志到这里开会,布置任务——最迟明天中午出发。”
就这样,在周恩来总理的直接过问下,公安部以最快速度组成了专案组。第二天中午,专案组便乘飞机前往贵州,赶往遵义906厂开展工作。
八、揭发父亲宋鲁川的宋小川突然神秘被害身亡
公安部专案组的成员风尘仆仆地赶到906厂,人不解甲,马不卸鞍,立刻开展工作。专案组首先让工厂保卫部副部长林仲武介绍 “G-1107”失窃案的情况。接着逐个听取参加案件调查的保卫干部对案件调查情况的汇报。之后又调来全部卷宗材料,连夜翻阅。
公安部专案组的组长张克丰,不愧为资深刑侦专家,他在听取案件情况介绍和认真查阅调查材料后,得出这样一个初步结论——
从宋鲁川履历及一贯表现来看,他缺乏盗窃“G-1107”的犯罪动机。因为,盗窃原子弹这样重要的部件,不像过失犯罪那样,必须要有明确的犯罪动机;宋鲁川不愿说出案发时间段自己的行踪,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脾气倔强,看不起资历比自己浅的保卫干部;二是,也许另有其他难言之隐,这隐情一般说来不会和本案有关。就像本案中已排除嫌疑的许茂新、方艳润一样。
“很有可能,我们只盯着宋鲁川的办案思路是错误的,应当另辟蹊径才有可能寻找到一条新的破案路经。”在第一次专案组案情分析会上,张克丰提出了以上自己看法。
专案组的刑侦专家欧阳昆十分赞同张克丰的见解,他说:“我认真看了宋鲁川的儿子宋小川写的那份材料,觉得有漏洞或说不是一份符合刑事侦查标准的证明材料。
“大家想想,他称看见父亲宋鲁川拿了一个闪着银光的小罐子回家。从刑事侦查证明材料这个角度来说,宋小川的这份材料缺乏这样的细节:那小罐子是用什么东西包着的?有多大?什么形状?如果揭发人没有想到,办案人应当问及此事。
“因此,在收集案件证明材料中,是否重视细节是决定案件能否成功侦破的关键 不被重视的细节 却可能影响侦查人员对整个案件事实的判断。因此,我认为,应当再找宋小川当面问一问,弄清楚这些细节问题,就有希望查出有价值的线索来了。”
欧阳昆这个十分专业的分析,得到专案组及工厂保卫干部们的称赞。于是,保卫部副部长林仲武马上从人事处调来宋小川的档案。
宋鲁川没结过婚,宋小川是宋鲁川收养的烈士遗孤。宋小川的父母是宋鲁川的战友,他们双双战死于沙场,留下刚满一岁儿子。宋鲁川出于战友情,便把孩子收养下来,取名宋小川。
宋小川长到五六岁时,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留下了智力障碍的后遗症。但宋鲁川非常疼爱他,不离不弃,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1963年宋鲁川来906厂,也把宋小川带来了。此时的宋小川已是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了,但由于病患留下的后遗症,人显得傻里傻气的。906厂的领导看在宋鲁川的面上,破例将他安排在后勤处的饲养场养猪,让他有些收入。
在了解宋小川的身世后,张克丰指定刑侦专家杜非庸和侦查员喻志书,次日上午再去找宋小川了解具体情况。
恬淡的秋日阳光用它那变幻的淡淡色彩 把整个厂区涂抹得美轮美奂。
这天上午9点多钟,侦查员杜非庸和喻志书来到饲养场找宋小川了解情况。场长说未见宋小川来上班。
饲养场场长嘟囔道:“这个宋小川傻乎乎的,因为他是老红军的儿子,厂领导交代过,要照顾他。所以,上下班由其自便。唉,全厂没有一个职工像他这样自由——我们当然也不想管他太多。”
杜非庸和喻志书又赶到宋小川的家。一看,他家大门紧锁着。杜非庸问了左邻右舍的多位邻居,都说不知道他去哪了。
凭侦查员独有的直觉,杜非庸敏锐地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好,于是立刻打电话向张克丰报告,并建议马上组织力量寻找宋小川。
张克丰此时也意识到宋小川突然失踪有蹊跷,当即和保卫部副部长林仲武取得联系,林仲武即刻将宋小川的情况向厂党委书记汇报。
不到半个小时,906厂立刻组织保卫部、生活后勤处及轮休在家的职工300余人,兵分数路满山遍野寻找宋小川。
中午时分,一只猎狗突然对着一处灌木丛狂吠起来,参加搜山的一位职工拨开灌木丛看了看,随即尖叫了起来:“有人,是死人!”
林仲武问讯带人赶来,发现灌木丛中躺着的正是宋小川,他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死了!
公安部专案组的刑侦专家李度是法医出身,当下从906厂医院借来手术器械,解剖了宋小川的尸体。通过解剖发现,宋小川先是被人用钝器猛击太阳穴昏迷后,再被用毛巾之类的纺织物堵住口鼻窒息而亡。
宋小川的被害,让侦查员在震惊之余,同时也看到了案件的趋向渐渐明朗化了。
九、宋鲁川道出隐情,工厂一退伍侦察兵进入专案组视线
随着宋小川的神秘死亡,使刚找到的线索断了。这令张克丰感到十分懊丧,有一种出师不利的感觉。
很少抽烟的张克丰,要来一包黄果树香烟,不到2个小时就抽光了。他独自坐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望着堆满烟蒂的烟灰缸,澄思寂虑。他不断地在想一个问题:下一步该从哪里找切入点呢?
就在他苦思不得其果之际,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是林仲武打来的,他说隔离室里的宋鲁川提出要见公安部来的人,他有话要说。
这个消息犹如给张克丰打了一针鸡血,霎时让他精神兴奋起来,觉得有戏了!
他放下电话,立刻骑上办公室门外的自行车,猛蹬赶到设在工厂保卫部的隔离室。
这个绝对老资格的宋鲁川,虽说被隔离审查,但他的待遇十分不错:一日三餐由食堂单独供应,餐餐有酒有肉,吃的比平日里自家吃的还好。
给他送饭的是他领导的总装车间食堂的工作人员。虽说这个宋老头脾气不好,但对手下的工作人员很是关心,因此人缘很好,很多炊事员对宋鲁川被隔离都打抱不平。
由于人缘好的缘故,给他送饭的炊事员总是悄悄地给宋鲁川传递一些外面的消息。如昨天晚上送饭的炊事员就告诉他北京公安部来人调查案件的事;刚才又告诉他,他的儿子宋小川被人杀死了。
宋鲁川听儿子被人杀了的消息,十分震惊,他终于坐不住了,要求马上见公安部的人。
在隔离室里,张克丰与宋鲁川面对面坐着。
“老同志,我是公安部专案组的组长张克丰。”张克丰给宋鲁川点着一支烟,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过去,“您是我们的老前辈,您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讲——讲错也没问题。”
看到公安部的同志这么客气,宋鲁川的态度也显得平和平和起来,没昔日那种戾气了。
“唉——”宋鲁川长叹一声,“现在小川已经不在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在那天案发的时间段里我在干什么了。”
张克丰又给宋鲁川倒上一杯水,双手递过去:“您老慢慢说。”
宋鲁川接过水杯,像平时喝酒一样,习惯性地仰脖喝个精光,然后用手擦拭去嘴角上的水迹,娓娓开腔:“虽然宋小川是我收养的,但我一直把当成亲生儿子看待。这两年宋小川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由于他的智力低,就是找不到老婆。
“由于生理的需要,他就跑到工厂附近的生产队对妇女动起歪心思,为此没少挨人揍。我想,这小子没准哪天就为男女之事被人揍死,或是进牢房。
“为解决小川的婚姻问题,我老费心思了。我决心给这小子找个媳妇。我相中了总装车间仓库发货员刘翠花,她是个寡妇,30来岁。刘翠花是一个农民,她丈夫原是工程兵的一个连长,在建造906厂时牺牲了。906厂便破例把她招进来,当了一个工人。我想儿子找黄花闺女是不可能的了,如是我想让儿子跟她结婚。
“案发那天下午,我为了照顾刘翠花的面子和影响,就守候在她上班的仓库外,等到大家都下班,没人了,我才悄悄地去找刘翠花。我怕她不肯嫁给我儿子,我对刘翠花说,我愿意将自己数万元的积蓄作为聘礼送给她。
“刘翠花想了很久,最终同意嫁给我儿子。不过他告诉我,要写信征求一下娘家的意见,如果同意,这事就定下了。但刘翠花对我有个要求,她说,万一娘家不同意,不影响到自己及宋小川今后找对象,这事先不要向外张扬。我看刘翠花言语真诚,想得也周到,我答应了她。”
“当保卫部的同志找我询问案发时间段我的去向和证明人时,为了兑现我对刘翠花的承诺,我就没向保卫部的同志说真话——当然,刘桂花为此也不会主动出来为我作证。”
张克丰一面听一面点头,他相信宋鲁川的话,因为宋鲁川的话,证实了自己先前对宋鲁川保持沉默是“另有隐情”的判断。
但办刑事案是不能凭感觉或轻信口供的,要讲证据。于是他让杜非庸和喻志书马上去找刘翠花核对情况。自己则继续与宋鲁川交谈。
张克丰把凳子拉近宋鲁川,问道:“老前辈,从您的角度考虑,帮我分析一下,谁最有可能是杀害宋小川的凶手?”
宋鲁川思忖了一会儿,问:“宋小川被害的地方在哪里?”
“在卧虎冈上的一处灌木丛中。”
宋鲁川往“蹭”地站起来,硁訇道:“那准是邵固滨这兔崽子把小川引上岗的——找邵固滨问问!”
“邵固滨是谁?”
“他是后勤处被服车间的工人,他经常约小川一起上卧虎冈打猎。”
就在这时,杜非庸打来电话,说经向刘翠花询查,刘翠花证实了宋鲁川所说的话。
此时,宋鲁川已经讲清楚了案发时段自己的去向及证明人,并经过核实亦属实。
公安部专案组经过集体讨论,决定撤销宋鲁川的隔离审查。为了最大限度的挽回宋鲁川的面子,由厂长出面向宋鲁川表示歉意,并且通过广播向全厂澄清事实。
十、退伍侦察兵供出真凶,厂部“G-1107”专案组成员成“内鬼”
张克丰根据宋鲁川提供的情况,把嫌疑对象圈定为邵固滨。
于是,张克丰从工厂人事处调来邵固滨的档案材料,并走访了工厂的相关人员,很快就掌握了邵固滨的基本情况。
邵固滨,25岁,曾在野战部队当过侦察兵,枪法很准,有一身擒拿格斗的本领。复原后被安排在906厂生活后勤处被服车间当工人。
邵固滨痴迷打猎。正好当时宋小川有一支苏联制造的双筒猎枪——那是宋鲁川的老上级来906厂视察时送给宋鲁川的。
痴迷打猎的邵固滨为了能长期使用宋小川的这杆猎枪,便和宋小川交上了朋友。从此,邵固滨除上班时间外,其余时间几乎与宋小川泡到一块,宋小川对邵固滨亦言听计从。因此,邵固滨成了那杆猎枪的实际拥有者。
张克丰决定当面接触邵固滨。于是张克丰让厂保卫部通知邵固滨到专案组办公室接受询问。并把询问的任务交给杜非庸和喻志书。
下午2点半,邵固滨大大咧咧地来到专案组办公室。刚到门口,他就朝办公室里嚷嚷:“我邵固滨来了——你们那个找我?”
“请坐!”侦查员喻志书让过座,一脸严肃道,“我们是国家公安部专案组的,你因与宋小川被害一案有牵连,我们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要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你听清楚了吗?”
一听说是公安部的,邵固滨暗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一现即逝的恐慌。但当过侦察兵的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用一个军人习惯的口气答道:“是,邵固滨听清楚了。”
“你和宋小川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
“你知道你的好朋友宋小川现在在哪里?”
“听说他已经死了。”
“听说?”
“是的,我没见到尸体。”
“你听说他死在什么地方?”
“大伙都说他死在卧虎冈的一个灌木丛中。”
邵固滨对侦查员的提问对答如流,无拘无束。
杜非庸接着问道:“你知道宋小川和谁一起上卧虎冈的?”
“应该是我。”
“应该是你这句话怎么解释?”
“如果他从上午八点半上卧虎冈后没下来过的话。”
“这就是说你是在上午八点半与他一起上卧虎冈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
“请你详细说说具体经过。”
“好的。”邵固滨不假思索道,“昨天宋小川就约我,让我今天上午与他一起上山打野兔,他说好久没吃到野兔肉了。
“上午八点左右我去叫他,于是我俩一起上了山。走到半山时,我才发现忘带午饭了。我就让他在那里等着,我回家拿午饭。可是回到他等我的那个地方时,就找不到他了。我在周围喊了几声,没见他应答,我就一个人下山回家了——因为猎枪他背着,我没法再打野兔了。”
侦查员喻志书追问道:“你说的这些,有谁可以给你作证?因为,我们除了要对案发时间段相关人员的去向进行调查外,还要找到能证明他行踪的证明人。”
“证明人我就没有了——因为当时没第三人在场。”邵固滨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表情。
侦查员喻志书对邵固滨的讯问进行了几乎两个小时,但不管怎么变换角度询问他,他都是这么几句话。但杜非庸和喻志书也没从邵固滨的回答中找到什么大的问题和漏洞。
杜非庸和喻志书也感到无奈,询问进入了僵持阶段。
此时,邵固滨暗暗得意起来,他估计侦查员对他那天衣无缝的回答也没有办法。
于是,他站起身来,转守为攻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我就走了。”
就在这时,专案组组长张克丰和几个侦查员从外面走了进来。喻志书指指张克丰对邵固滨说:“这是我们公安部专案组的组长,你有什么也可以直接对他说。”
邵固滨看了看张克丰,觉得他神情威严,心里不禁冒出一丝胆怯,已经站起来的他又慢慢地坐了下来。
张克丰用犀利的眸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邵固滨,然后说;“请你再把今天上午的事说给我听听!”
邵固滨接着又把刚才给侦查员说的情况重复一遍。
张克丰也不再问邵固滨其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拿出一张照片递到他眼前,话中有话道:“你看看这张照片,也许对你回忆今天上午的事有一定帮助。”
邵固滨把头伸过去一看,照片上有一只模糊的脚印。邵固滨心里虽然掠过一丝惊慌,但有侦察兵心理素质的他脸上却是显得十分淡定。
“这不是我的脚印!”邵固滨不屑道。
“不是你的?那没问题!”张克丰接着拿出一张单子,“你再看这个化验单吧。这可是在宋小川被害现场找到的第三人的头发化验单——我们可做过化验对比的。”
邵固滨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顿时面如土色,怔怔地看着那张化验单,冷汗涔涔,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克丰笑道:“你可能没有忘记,就在上午你快进我们这个办公室时,有一个你的熟人拍了一下你的头吧?就在此刻,我们已经采集到了你的头发标本。”
邵固滨这才恍然大悟:在来的路上,他在厂保卫部的好友老王与他开了个玩笑,拍了一下他的头——原来他是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采集了自己的头发标本!
“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我不可能,我没想到……”邵固滨说话开始言不达意了。
“当然,据我们这些从事专业刑侦工作的人分析,人不是你杀的,因为凭你当过侦察兵的工夫,要杀死宋小川,你根本不需要用纺织物堵住他口鼻令其窒息而亡……”
“对对,你说的对——人不是我杀的!”没等张克丰把话说完,邵固滨像得到解脱般,急忙插话道。
“但是,你却在这个案件中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在这案中你有推脱不了的干系——对吗?”张克丰用犀利的目光盯着邵固滨。
邵固滨不再吭声,双手抱头,默默在沉思着……看得出,此时他思想斗争很激烈。
大约一分钟后,他抬起头,对张克丰说:“我交代。”
“说吧——争取从宽处理。”
邵固滨点点头,说:“我是受人委托,把宋小川骗到山上的,没想到他把宋小川杀了——知道是这样,我怎么也不会帮他的。”
“谁让你把宋小川骗到山上的?”
“就是我们厂保卫部的鲍远昌——他还是厂部侦破“G-1107”部件被盗案专案组的成员。”
“他为什么这么信任你?”
邵固滨面现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说:“唉,谁叫我有把柄在他手里呢?”
“什么把柄?”
“去年,有天晚上,我乘上夜班的机会,和一个女工在被服车间仓库里搞男女关系,正好被鲍远昌巡夜发现了,但他没有告发我。要知道,这种事被工厂知道了,轻则处分,重则开除。”邵固滨说。
“鲍远昌让你把宋小川骗到山上去的理由?”
“这个他没说。他只说让我保密,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一丁点情况。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对别人说了此事,他就把我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捅出去。”
至此,真凶浮出水面!
十一、追捕真凶鲍远昌
专案组经过对邵固滨的口供进行研判,认为鲍远昌不仅涉嫌凶杀案,而且是盗窃“G-1107”原子弹重要机密部件的重大嫌疑人!
“难怪我们调查‘G-1107’案走了这么多弯路,原来我们厂组建的专案组里有内鬼。”厂保卫部副部长林仲武不断拍打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试压室保卫干事鲍远昌就是内鬼呀。”
“立即拘捕鲍远昌!”专案组组长张克丰果断作出决定。
刻不容缓。专案组及厂保卫部的侦查员即刻赶到鲍远昌的住处,结果未见其踪影。
厂保卫部立刻将保卫干部撒开到办公室区和厂生产区、生活区查找,亦未见其踪迹。
专案组组长张克丰断定:鲍远昌一定得到消息,逃跑了!张克丰迅速将案情向906厂党委书记、厂长通报。
“全厂停产,全体出动搜捕鲍远昌!”厂长断然下令。
906厂真不愧为军工企业,一时间, 3万多干部、工人全部出动,形成了浩浩荡荡的搜索队伍,在方圆数十里的厂区内开展地毯式搜查……
但是,3万人搜了一整夜,仍然未发现鲍远昌的身影。
“现在可以断定,这个狡猾的鲍远昌已经逃离厂区了。”专案组组长张克丰在专案组及厂部联合召开的案件分析会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由于案件重大,防止‘G-1107’被转移出境,必须立刻在全国范围内通缉。”
于是会议决定,由张克丰直接向公安部领导汇报。
张克丰挂通了公安部部长谢富治的电话,汇报了侦破“G-1107”部件失窃案的情况后,并提出在全国范围内通缉鲍远昌的建议。
当天上午11时,谢富治部长签发了通缉令,命令全国各地公安机关缉拿要犯鲍远昌。
接着,一份份通缉鲍远昌的通缉令,通过公安内部传真机迅速发往各省、直辖市、自治区公安部门。
很快,南京市公安局就在南京大学“文 革串联接待站”发现了鲍远昌的行踪。
专案组获得这个消息后,张克丰立马带上专案组的刑侦专家一行8人,于次日中午登上了中国民航班机,飞赴南京。
在江苏省公安厅和南京市公安局的大力协助下,终于在当天深夜在南京大学“文 革串联接待站”中,将冒充串联大学生,在此住宿的鲍远昌抓获。
侦查人员即刻搜查了鲍远昌随身带物品,结果没有发现有“G-1107”部件。
于是,刑侦专家对鲍远昌开展了审讯和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但鲍远昌闭口结舌,以沉默相对,始终不交代“G-1107”部件的下落。
审讯持续了13个小时,鲍远昌仍是死活不开口。于是,张克丰于是下令暂停审讯,把鲍远昌关进南京老虎桥监狱,待调整审讯策略及收集相应证据后再继续审讯。
随后,张克丰让人拿出鲍远昌的旅行包、随身携带的证件、钞票、粮票、钢笔以及进老虎桥监狱后鲍远昌换下的衣服,一件件地进行严格、仔细的搜查。
不一会儿,刑侦专家欧阳昆从鲍远昌那支两用笔的圆珠笔芯中发现了端倪:圆珠笔芯中藏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卷。
欧阳昆拔掉笔头,用回形针把它捅出来,打开一看,这张油纸上有一幅用针刻画出的图案。欧阳昆经过一番辨认,确定这是一张坐标图。
接着几位刑侦专家又对油纸背面的色彩和残缺不齐的图案进行鉴定,确定这是南京一家食品厂出口的苏打饼干的包装纸。
专案组的刑侦专家立刻找到这家食品厂,经厂家核对无误。
“你们这种食品主要销往什么地方比较多?”欧阳昆向食品厂销售人员了解情况。
“我们的这个产品全部销往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和轮船码头。”销售人员说。
根据这个情况,欧阳昆在心里揣摩:鲍远昌是前天下午4时到达南京火车站的,而他在南京大学接待站的登记入住时间是晚上7时。这中间的3个小时时间,除去鲍远昌从火车站到南京大学接待站及排队登记住宿,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外,留给他活动的时间仅一个半小时左右。很有可能在这一个半小时左右时间段里,鲍远昌将携带的“G-1107”藏在火车站附近某处,然后在饼干包装纸上画下隐藏地的坐标。
欧阳昆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专案组的同志们,大家觉得他的分析有道理。
于是,张克丰决定,把专案组的8个人分为4个小组,以火车为中心,在一到两公里的范围内查找和那张坐标图相似的地点。
不到半小时,杜非庸和另一个侦查员,在离火车站一里多地的一个僻静的小公园里,发现有个地点与坐标图上所标明的位置十分相似:一个花圃,花圃中间有一个由数株冬青树围成的圆圈。
“从那张坐标图推断,‘G-1107’就埋在这个圆圈里。”杜非庸指着花圃中间的那几棵冬青树对张克丰说。
张克丰立马打电话到南京市公安局。一会儿,3辆警车呼啸而至,从车上下来的公安人员立刻在现场划设了警戒区。
张克丰亲自用铁锹在花圃中间挖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到了一个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物品……
张克丰打开一看,里面是那银光闪闪的“G-1107”部件!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们胜利了!”在场的所有专案组的侦查员,像个3岁小孩一样,蹦高起来。
从案发到找到“G-1107”部件整整18天的时间。
张克丰来到老虎桥监狱,重新提审鲍远昌。
张克丰把“G-1107”部件往鲍远昌面前一放,用透着锐气的目光盯着鲍远昌,厉声厉色道:“你看看吧,这是什么?”
鲍远昌一看物证就在眼前,顿时像霜打的茄子 ——— 蔫了。
“说吧——在证据面前你还想抵赖?!”
在证据面前,鲍远昌不得不坦白了。他低着头,神声黯然道:“唉——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那个女人给害的。
“我入伍后,随部队来到福建沿海某地驻防,在那里,我结识了一个姓谢女子,不久我就将她睡了。她的父亲是个渔民,经常利用出海捕鱼的机会,在公海与一些境外走私分子做一些金银的交易。
“我转业后,也常常与姓谢的女子有通信。前个月,我去去福建出差,绕道去看望了她。那晚上她把我留在她家吃饭。在饭桌上,她父亲得知我转业后在一家保密厂工作,便要我弄些黄金、白银之类的东西出来给他,他答应可以高价收购。
“姓谢的女子在一旁不断撺掇。当晚她就把我留在她家过夜。我经不住女色的诱惑——在她的床上我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
“出差回来后,我便利用在保卫部工作的便利,暗中了解情况,发现在总装车间试压室有机会弄到白金这类贵重金属。于是,我主动要求调往保卫部驻总装车间保卫组,去试压室当了保卫干事。之后,我利用工作便利,偷偷配了试压室和保险箱的钥匙。
“那天,我逮住了机会,利用试压室暂时无人的空档,打开了保险箱,盗走了外壳是白金的‘G-1107’部件。之后,我被工厂保卫部选进专案组,参与‘G-1107’部件失窃案的调查工作。当我知道宋鲁川被专案组列入嫌疑人对象后,十分高兴,觉得找到了‘替死鬼’。
“为了嫁祸于人,我利用专案组派我去向宋小川调查的机会,指使宋小川作伪证——写材料揭发他的父亲宋鲁川,导致宋鲁川被隔离审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哪知此时公安部派来了刑侦专家,我知道自己暴露是早晚的事,感到十分恐慌。在恐慌之中,失去了理智,我决定杀了宋小川灭口。
“于是,我利用邵固滨有把柄在我手里的机会,胁迫他把宋小川骗上山,然后我将宋小川给杀了。哪知道弄巧成拙,加速了自己的暴露。如是我只好选择出逃,打算拿着那个价值十几万的‘G-1107’部件投奔福建那个姓谢的女子,计划在她那隐居一生。”
随着鲍远昌的供述,整个“G-1107”失窃案真相大白。
1966年仲秋,公判大会在906厂召开,鲍远昌被法院以杀人罪、盗窃罪判处死刑,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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