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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到巴楚,上海到湘洲并不遥远

上海到巴楚,上海到湘洲并不遥远  夜深了,送走串门的邻居,妈妈叫我早点休息。可能是白天太忙而疲倦了,我一会儿就酣然入梦了。半夜里忽然醒来,发现妈妈还在昏暗的灯光下为我缝补衣服。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湿润了,心中不由地涌出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虽然这件事已过去近半个世纪,但它像烙在我心上一样,母亲的舐犊之情难以磨灭。  明天就要离开我亲爱的父母,去井冈山插队落户。从得知我要下乡的那日起,妈妈变着花样烧出各种我喜欢吃的菜。今晚,饭桌上的菜比前两天还要丰盛,简直像过年一样。吃饭时,妈妈总是不停地给我搛菜,我碗里堆得像丰收的小山。连平时调皮的弟弟,也似乎懂得了温良恭俭让了。谨借此题记对当年支援湘洲,以及更多投身井冈山革命老区建设的知青和前辈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井冈山是你们永远的家!(作者1969年茨坪留影)下乡前后

作者:吴平富

题记:1969年3月,29位从大上海来的知识青年沿着崎岖的山路步行抵达井冈山湘洲,在这开始了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经历,他们满怀着热情,克服生活、工作中遇到的重重困难,投入到支援井冈山建设的洪流中。在湘洲,这群稚气未脱的年青人,远离父母亲人,毫无保留的挥洒着青春和热血!他们与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巍巍井冈山里小小的湘洲村,从此与大上海有了难以割舍的情结。2019年就是上海知青落户湘洲五十周年了,今年8月,部分知青提前返回,筹划五十周年纪念聚会事宜,小编有幸巧遇,并因此建立了联系。

本文作者吴平富即是当年插队到湘洲的知青之一,以下九篇文章是他在湘洲、井冈山工作生活时的真实写照,细细读来仿佛遥见当时情境。刚成年的他们,从大城市优渥的环境,乍到边远贫穷的小山村,对父母亲人的思念,生活环境的不适应,更要肩负高强度的劳动,面对难以预料的各种困难,换做谁也都会受不了。但他们年轻的身体里,却始终充溢着战天斗地、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豪情,想到此,小编竟不由得热泪盈眶……

幸而淳朴的湘洲村民、井冈山人民,用最宽容的胸怀接纳了这些年青的孩子们,让他们远离至亲而不孤单,生活虽苦却有回甘。湘洲的热情正如本文中所述: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作者近年来陆续回忆写就的这些文字,恰是对湘洲、对井冈山最好的回馈,也是对当年青葱岁月最真的纪念!

谨借此题记对当年支援湘洲,以及更多投身井冈山革命老区建设的知青和前辈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井冈山是你们永远的家!

上海到巴楚,上海到湘洲并不遥远(1)

(作者1969年茨坪留影)

下乡前后

  明天就要离开我亲爱的父母,去井冈山插队落户。从得知我要下乡的那日起,妈妈变着花样烧出各种我喜欢吃的菜。今晚,饭桌上的菜比前两天还要丰盛,简直像过年一样。吃饭时,妈妈总是不停地给我搛菜,我碗里堆得像丰收的小山。连平时调皮的弟弟,也似乎懂得了温良恭俭让了。

上海到巴楚,上海到湘洲并不遥远(2)

  夜深了,送走串门的邻居,妈妈叫我早点休息。可能是白天太忙而疲倦了,我一会儿就酣然入梦了。半夜里忽然醒来,发现妈妈还在昏暗的灯光下为我缝补衣服。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湿润了,心中不由地涌出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虽然这件事已过去近半个世纪,但它像烙在我心上一样,母亲的舐犊之情难以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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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出发奔赴全国各地--网络图片)

  午饭后,妈妈眼里噙着泪水,叫姐姐去火车站送我,我知道她没有那么坚强,不想让我看到她流泪。我依依不舍地和家人,邻居们一一道别,背起旅行包,往火车站赶去。旅行包里有同学送的笔记本、有邻居给的糖果糕点、也有父母买的信纸和邮票。火车站上人山人海,“呜……”有人在哭泣,“呜……”列车缓缓驶离站台,把我们带向千里之外的第二故乡——井冈山湘洲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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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洲高屋古村前盛开的梨花)

湘洲那秀丽的风景令人惊艳。哇!我头一趟看见人在画中走、头一趟听见鸡在云中叫。我爱湘洲那清澈的河水、也爱那巍峨的群山、更爱那质朴的村民,是他们用大山一样的胸怀,接纳并善待了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和黄毛丫头们。从此,我们便和湘洲结下了不解之缘。

忆湘洲

  下乡那时,湘洲还没有公路,进出都需翻山越岭、肩挑手提,从罗浮回队里靠近山顶的一段路非常崎岖,到了山顶地势较平坦,并有一洼泉水,我每次经过时都会在此小歇,掬起泉水往脸上泼,再信手摘一片箬叶,卷成斗形装满甘甜的泉水美美地喝个够,然后极目四望,那真叫人心旷神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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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洲白水寨古石拱桥)

  再往山下走,便见古树参天、溪水潺潺,蛙鸣不断,偶尔有猕猴在林间跳跃。

  湘洲河平时清澈见底,也有小鱼在水中潜行。然而二天瀑雨过后,河水变的又宽又深,浊浪翻滚,像干万匹野兽狂吼,吞噬着岸边的一切,此时也是放排人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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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洲河)

  清晨,我每每被阵阵鸡鸣犬吠声唤醒。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人们也开始一天的忙碌,此时,村庄里已是炊烟四起,耕牛在山坡旁贪婪地吃着青草。我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四周翠绿的群山,我感觉像是走进了连绵不断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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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乡亲们去过梨坪挑石灰、车坳挑化肥、黄洋界植树造林……湘洲人衣冠简朴古风存,湘洲的那些人和事至今让我无法忘怀。乡亲们说: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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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能不忆湘洲?

湘 趣

  初进湘洲,一切都感到新奇有趣,什么都想学。

  队里有几头黄牛和水牛,我特别喜欢那头威武雄壮的水牛牯,它那一对弯弯的犄角,足以让对手望而却步,我想:能驾驭这样的牛犁田,真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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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次田间劳动时,我看犁田的村民有事不在牛牯身旁,觉得机会来了。我卷起裤腿,三步并作二步地跑到牛牯旁,左手扶犁,右手执鞭,嘴里吆喝着,见牛还不走,便举起竹鞭打了下去,一下、二下……我感觉我就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心里那得意劲甭提了,并情不自禁地高声唱了起来:“我愿做一个农夫,跟在它身旁,我愿手拿着细细的竹鞭,不断轻轻地打在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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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想歌声未落,那牛牯转过身来,低着头,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向我走来。容不得我犹豫,我丢犁弃鞭拔腿就跑,随即,身旁传来一片热烈的笑声。事后我纳闷:难道是我竹鞭打得太轻,不够 man?或许是……还是乡亲一语道破了天机:牛和你不熟,就不会听你的话。只可惜我到现在都没学会驾牛犁田,实乃憾事。

  湘洲,让我欢喜,让我忧。

湘 情

  风轻轻地吹拂着香樟树。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晚饭后我来到晒谷场纳凉,享受那儿的清新和恬静。我出神地望着天空那变幻莫测的云朵。它一会儿像匹扬蹄昂首的骏马;一会儿又像只雄赳赳的大公鸡;一会儿又恍恍惚惚的。难道是故乡飘来的云为我抚平思乡之情?正当我看得入迷时,粽子的清香在我的鼻子尖上扫过,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乡亲拿了几只粽子给我品尝。我知道难以推谢,也就不客气地剥了一个,毫不矜持地三口二口就吞进了肚里。虽说没有我母亲包的口味好,但我吃的不单纯是粽子的美味,而是乡亲们的一片情义,那叫情义粽,对!就是情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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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没有把我们知青当作外人、当成累赘。评工分时,也没有因为我们不会干农活,而给我们评个低分。

在岁月的长河中,许多往事在我记忆中巳风吹云散,但有的事我至今仍然不敢忘却。我们下乡第二年队里不供应我们口粮,要自己到罗浮粮站去买,去挑回来。有个女知青,去罗浮买米回生产队,山路刚走到一半,没想到风雨说来就来,一会儿便霹雳震天,电闪雷鸣,然后重重的暴雨滂沱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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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洲古官道)

  此时,路越走越滑,担子越挑越重。她滑倒了,弱不禁风的她害怕了,哭了。(传说山路上时有毒蛇、野兽出没。多年后确有乡亲遭野猪袭击而亡)雨水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直往下淌。她知道,今天她是没有能力把这二筐米挑回去,于是,把箩筐放到路边后,像个落汤鸡似的回到住所。幸好,后来有村民回湘洲,看到路边那二筐米,就知道是知青的。把它挑了回去,并连夜把米焙干。第二天挑着米来到知青点。(恕我记不得两位当事人的姓名了)当她看到那米时,简直是喜出望外。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她身上,此刻,她的眼睛很明亮,笑容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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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洲上海女知青在井冈山龙潭留影 从左至右分别为杨燕尔、沈越华、陈根娣、何福娣)

  当我得知这件事时,也被感动得两泪垂。我们知道,那时老乡的米也不够吃,蒸饭时都将红薯丝干和米拌在一起蒸,度过那春秋冬夏。这正彰显了乡亲的纯朴、厚道。是永远值得我们学习的。这正是:人间真情在湘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湘 恋

  当年下乡正值春暖花开时节。嫩绿的小草、艳丽的花朵、破土而出的春笋、忙碌春耕的人们,构成了这灿烂无比的春天。更让我惊喜的是,我住的房前屋檐下也来了二只光滑漂亮、伶俐可爱的燕子,正忙着筑巢,让我怎能不高兴呢?正是: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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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出工的哨子吹响了,我扛起锄头,戴上斗笠,走向田间。拔秧、莳田,耘田,割稻,打稻,乡亲们手把手地教我,我也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勤生产多出力,把那农话来学会。热情好客的村民也会邀我至田家,把酒话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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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四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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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969年于茨坪革命烈士纪念塔)

我已从当年的毛头小伙子,成了胡子花白的老爷子。当我再次踏上湘洲这片热土时,心忧到乡翻似烂柯人。窗外,小哥在深情地唱着,忘不了,忘不了你的泪,忘不了你的笑,也忘不了思念的苦恼……每当我听到这首歌时,都会思绪万干,梦绕情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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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照)

湘洲,教我怎能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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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修荊竹山公路

  69年9月底,我们和0484部队一起参加修建荆竹山公路。我们住宿的帐篷一字排开地搭在离荆竹山公路口约一公里处的山沟里,帐篷旁有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溪。我们的工作任务是将高出路面的土石挖出挑走,倒入路边的山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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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在茨坪南山公园留影)

早上出工时,在排长的口令下,我们和部队的战士列成整齐的队伍,向工地前进,洒下一路铿锵激昂的歌声。到了目的地,大家分工合作,热火朝天地工作起来。有的挥动铁镐挖土,有的挑着土箕运土,也有的二人合抬一块大石头。处处呈现出一派生龙活虎的景象。

  工程初期,我们被安排在靠近公路接合处,路也算平坦,再后来往荊竹山里面的工作段做事,路没有那么好走,工作量也大了,天气也冷了。而深山里的气温更低。有次被马钉钉在一起当”桥”用的木头被雨水淋湿后冻得很滑,我们过”桥“时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排长在路边大声喊:手不要插在兜里!更有二个胆小的女同学不敢过去,战士就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过去。可能是天佑我们吧,幸好没有人摔下去。

  有次放炮时,我和部队的一个排长躲在用树杆搭成的掩体里,我背倚石壁。放炮时那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云霄,随之而来的大小石块铺天盖地地砸到掩体上,土块哗啦啦地落在我们的头上,吓得我两股战战。而那位排长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笑着说我胆子太小。

  天晴干活我们不怕苦和累,可是碰到下雨天,那可是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此时,我的心里也哗哗啦啦下起了小雨。

  部队里有个班长经常和我们在一起,叫苏伯清,每当他说那广东普通话时,《旱天雷》的旋律便会在我脑海中萦绕。和他熟悉以后,我们亲切地叫他“数不清”(出自李铁梅的唱词: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他也乐意接受。

  夜晚,我们十多人在帐篷里有时会唱上几句京剧、沪剧或淮剧,也有时会互相取乐寻开心,那笑声不断地飞出我们的帐篷,大家的脸上便露出了陶醉的笑容。最让我们高兴的就是看露天电影,虽说那时放映的不是《地道战》《地雷战》,就是《南征北战》,可我们还是早早地就在寒风中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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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女知青在茨坪南山公园留影)

休息日,我会到小溪边蘸水干擦身体,整个人到水里洗那是吃不消的。现在想想,那些女生有多么的不易。在寒冬腊月,若她们有一盒“百雀羚雪花膏”,也会像喜儿有了二尺红头绳那样欢欣雀跃了。在异地他乡能和悲欢与共的兄弟姐妹们相识相知,也是我的缘分,终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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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红培学员在当年知青修筑的荆竹山公路上行进)

  春节前,工程结束了,告别了可爱的子弟兵,告别了巍峨的荊竹山,我们带着发的一点肉、粉丝等回湘洲生产队,尽开颜。

忆修小井电站

  我有幸参加修小井水电站,我们的工作是沿山边挖水渠,遇到石壁就打眼放炮。我被安排打锤,那钢锤有12 磅重,锤柄是由三层竹片叠在一起的,开始用时不习惯,觉得不像实木柄那样好掌控,抡锤打钢钎时不敢用力,怕打不准而伤到扶钎人或自己。我就跑到没人的地方,对着山坡上的一个目标,抡圆了胳膊打下去,练了半天进步不小,反倒觉得竹片的锤柄有缓冲作用,手不会被震得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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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个星期,我打锤的技术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在山坡旁人也站得稳稳当当的,抡起钢锤能左右开弓、上下飞舞,打得不但准,而且狠,得心应手,扶钎的人都喜欢和我搭档。尽管我手上磨起一层又一层的老茧,仍然热爱打锤这工作,它既让我有了一技之长,又强健了我的体魄。此起彼伏的 “叮当” 打锤声、铁镐,铁锹的挖土铲土声,以及人们的呐喊声融成一片,像是一支气势磅礴的交响乐,正在演绎着:劳动者的乐章。

食堂烧的大都是红米饭,南瓜汤,秋茄子味好香,我餐餐吃得精打光。晚饭后,我来到小河的桥洞下洗澡,一天的疲劳和龌龊都被清凉的河水荡涤得无影无踪,顿觉神清气爽。

上海到巴楚,上海到湘洲并不遥远(22)

  我业余生活也丰富多彩。有时独自吹着心爱的口琴,重温那些动人的歌谣,仿佛自己徜徉在音乐的殿堂;有时和棋友在 “楚河汉界” 上逐鹿中原,杀得天昏地暗;也有时摆擂台扳手劲,和打擂者们一决雌雄。那时而紧张,时而幽默的场景,引来旁观者的声声尖叫和开怀大笑。那胜者的喜悦也常常写在我的脸上。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戴上手套,扛起钢锤,大步向工地迈去。

梦回湘洲

(作者原题:游湘洲)

  我沿着当年挑粮的小路,翻山越岭走进了湘洲,径直去旧时好友家。好友闻我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听说有知青回湘洲了,左邻右舍都来瞧热闹,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一边递去“中华”一边暗自猜想他是谁?她又是谁?那张冠李戴的场景令人忍俊不禁。我和好友那真是情深谊长,想当年,他带我上山,我们一同挖冬笋、一同采茶叶、一同摘杨梅、一同砍柴火,吃的是一甑饭,点的是一灯油,那情那景时常在我脑海浮现,挥之不去,我也愿此情长留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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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洲村旧照)

  一片片金黄的稻田中,辛勤的村民们正忙着收割,微笑在他们的脸上闪烁。我也被这丰收的场面感染了,快步走进稻田,夺过镰刀,弯下腰,唰唰地割了起来,重享那桑麻之乐。看着身边稻穗掀起的千层浪和远处连绵不断的万重山。我心潮澎湃,浮想连翩;在这片土地上我曾流过汗水,也有过迷惘,但更多的是快乐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有了下乡磨练的这碗酒垫底,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什么样的酒都能对付。

上海到巴楚,上海到湘洲并不遥远(24)

  我沿着小河顺流而下,去追寻昔日的足迹。很可惜,涛声依旧,已不见当年的模样,新林队被阿尼古(注:意为傻子)付之一炬,面目全非。老林队已成危房,人去楼空,我心里若有所失。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好友邀请了三五知已为我接风洗尘,以表地主之谊。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我们边吃边拉家常,无话不说,相谈甚欢,当提及湘洲一共同的友人不幸遇难(注:此为作者梦中情节)时,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好友也潸然泪下。友人啊:在你光荣入伍的欢送会上有我;在你喜结良缘的婚宴上也有我,现在却阴阳两隔。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啊!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洒下皎洁的月光,田野上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我紧了紧衣服,真可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阿呀来哎……”歌声随风飘到了我的脸上,原来是那童年的阿娇还在唱着古老的歌谣,听着听着,我的心充满了惆怅,心情难以言状,叹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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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洲高屋古村)

  相见时难别亦难,我欲乘车归去,好友紧紧地拉住我的手问:“何日君再来?”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叮铃铃……”闹铃把我惊醒,却原来是一帘幽梦。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难忘的岁月

  70年9月中旬,我在参加修建小井电站时,被调入了井冈山电厂,当了一名外线电工。在电厂结交了许多良师益友,感谢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上给了我极大的关心和帮助。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下,我学会了电工技术,得益终生。

  外线电工的工作范围上至桐木岭茶厂,下至沟边拿山的高低压线及用户的安装维修。早晨,我们一小队人骑着脚踏车,腰间挎着五件套,就像“武工队”出发,赶往“战斗”的地方。

  记得第一次登杆作业,当我战战兢兢地爬到杆顶系好了安全皮带后,双手还抱紧电线杆不敢松手。到后来能灵活地在杆上左腾右挪,随心所欲地操作,才真正读懂艺高人胆大的含义。

  大约是71年,帮菖蒲大队架线装灯,那时屋内布线都是铝芯橡皮线,因其外表黑色,又软软的,所以老表形象地把它称作“老鼠尾巴”。我们俩人一组,一户一户的装,装到哪家就吃在哪家,热情好客的老表也像沙奶奶一样慷慨,尽量拿出好吃的东西招待我们,到后来我都乐不思蜀了。

  村口,有几对燕子落在新架设的电线上,Do re mi fa …… 哦,线上停着的那几个小黑点,多么像正待演奏的曲谱哇!安装结束了,看着家家户户亮起了电灯,我们的心里也格外地高兴。我们跨上脚踏车,伴随着《逛新城》的歌声骑向石市口电厂。“哎哎,为啥树杆立在路旁,上面还布满了蜘珠网啊?电线杆子行对行,井冈日夜发电忙,机器响来家家亮,因为有了‘小太阳’啊!”伴随我们的还有一路月色。

  虽然我长得五大三粗,唱歌亦五音不全,可是对吹拉弹唱却情有独钟,心血来潮时还会和爱乐者来场器乐合奏,享受那美妙音符流淌出来的悠扬、婉转……还几次和厂里的宣传队以参加文艺汇演去茨坪蹭饭吃。

上海到巴楚,上海到湘洲并不遥远(26)

(上海女知青在茨坪南山竹亭留影)

  忆往昔,看今朝。虽然有些事已是白云苍狗,令人五味杂陈,感慨万千。但那些美好的往事,她仍像一幅画,也似一首歌。

上海到巴楚,上海到湘洲并不遥远(27)

(当年上海知青南山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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