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泪下的青春电影(电影是给青春的一封情书)
感人泪下的青春电影(电影是给青春的一封情书)怀旧相册的创作模板直到《七月与安生》和《少年的你》,也没有被完全抹除。然而在叙事配比和整体质感上,这两部作品与前述作品相比,创意模式已经发生了本质性扭转。以往的青春电影通过堆砌怀旧符号和流行文化,让观众间接回忆青春;而如今的青春电影则是设置场景与氛围,通过与主角(青春代言人)并肩同行,让观众直接感受青春。以《阳光灿烂的日子》为端点,青春电影自发式地采用了怀旧式、回望式的叙事模型。这类电影所展露的情节向度往往是站在当前回溯过往,《阳光灿烂的日子》那些与军区大院有关的情结,《致青春》和《中国合伙人》关于大学生涯的喜剧式描写等,都带给观众时空上的距离感。与此同时,这些影片常常加入当前阶段的人物视角,无意识地向观众暴露了青春的“秘密”:时光构成一组怀旧的滤镜,而青春不过是滤镜下的几张旧照片。到了2013年前后,稳定的中国电影观众画像开始显形,80后、90后成为电影票房的主力军。另一方面,中国电影在
年轻的肉体、深情的雨中告白、少年少女的青涩成长故事,韩延导演的作品《送你一朵小红花》以青春电影的创意模式,票房一路高歌。在新冠肺炎之后的电影业寒夜期,市场内部的青春能量仍在发挥不俗的效用,“小红花”就像年轻的标记,火热、夺目、野蛮生长。
满脸胶原蛋白的青年男女一直是大银幕上的常客,最为影迷称道的法国“新浪潮”,便是由一批大胆的青年作者牵头,运用极富魅力的视听语言,挑战程式化的“优质电影”,彰显出年轻人的欲望、迷茫与彷徨,在世界电影史上刻下了永恒的名字。对于文字、影像、激情的狂热追求;对于传统、规则、权威的奋力反抗;对于创意、个性、生命力的无限推崇,构成了青春电影的景观,也构筑了青春时代的精神潮流。
青春电影:一种类型片的诞生
20世纪90年代至千禧年之初,中国影坛的总体风气以追求艺术个性化表达为尚。《阳光灿烂的日子》《十三棵泡桐》《独自等待》等作品,粗线条地勾勒出当时青春题材电影的特殊风貌,一如马小军在北京成片的屋顶上,迎着阳光奔跑,幻梦与迷离的色调将现实与超现实熔于一炉,带有极为浓烈的主观色彩甚至个体纪传体风格。
到了2013年前后,稳定的中国电影观众画像开始显形,80后、90后成为电影票房的主力军。另一方面,中国电影在与好莱坞大片的市场竞争下,中小成本创作异军突起,类型电影的叙事范式,再加上本土电影自带的文化亲和力,使得《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中国合伙人》《小时代》《匆匆那年》等作品一度霸占电影银幕。那些或狗血或热血的成长故事,那些或出挑或平凡的少男少女,将“青春电影”这一关键词正式标记在中国电影的序列当中。除上述标志性作品外,《港囧》《夏洛特烦恼》等热门影片也以初恋、学生时代为贯穿线索,穿插并借用了大量的青春元素。“青春”母题在中国电影市场中迅速内化为一种基本的影像因子,用以进行类型化生产。
随着大规模“青春”热潮的退却,青春电影的叙事倾向开始发生变化。不难看到,2016年之后,《七月与安生》《悲伤逆流成河》《狗十三》《少年的你》《过春天》等作品一改青春电影昂扬热烈的风貌,“残酷青春”成为市场主流,并开始不断掺杂文艺、犯罪、动作、家庭等其它类型元素。《送你一朵小红花》以疾病为线索,展开“好人蒙难”的戏剧模式,让两个正值青春年少的个体承接生命之重,同样是对残酷青春面向的一种书写模式。
从“过去时”青春到“现在进行时”青春
以《阳光灿烂的日子》为端点,青春电影自发式地采用了怀旧式、回望式的叙事模型。这类电影所展露的情节向度往往是站在当前回溯过往,《阳光灿烂的日子》那些与军区大院有关的情结,《致青春》和《中国合伙人》关于大学生涯的喜剧式描写等,都带给观众时空上的距离感。与此同时,这些影片常常加入当前阶段的人物视角,无意识地向观众暴露了青春的“秘密”:时光构成一组怀旧的滤镜,而青春不过是滤镜下的几张旧照片。
怀旧相册的创作模板直到《七月与安生》和《少年的你》,也没有被完全抹除。然而在叙事配比和整体质感上,这两部作品与前述作品相比,创意模式已经发生了本质性扭转。以往的青春电影通过堆砌怀旧符号和流行文化,让观众间接回忆青春;而如今的青春电影则是设置场景与氛围,通过与主角(青春代言人)并肩同行,让观众直接感受青春。
观影群体年龄下沉,是青春书写由“过去时”转向“现在进行时”的根本原因,这两种时态所对应的心理预期也截然不同。在“过去时态”中,电影多以暖色为主调,创作者试图带领观众重温青春岁月,并在对过往年华的追忆中,将一切残酷抹平,将所有不完美化作一场人生历练。在“现在进行时态”中,电影多以冷色或中性色为主,以更为逼真的现实主义为底色,使观众能够即时感知男女主角“正青春”的样貌,继而“陪伴”他们一同成长。
恰恰是“现在进行时”的青春书写模式,将观众从以往青春电影集体式怀旧的观想中拉扯出来,并发掘了更丰富、更具质感的年轻人形象,更富艺术表现力的青春场景也应运而生。《过春天》截取了一个片段式的青春,胶带包裹身体的暧昧场景,让逼仄空间内部充斥着青春的荷尔蒙。《少年的你》围绕着相互救赎的一对年轻人,他们在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用激烈的方式守护着彼此的秘密。《送你一朵小红花》突显出被疾病困扰的男孩女孩,他们在对平行时空的幻想中拓展着真实人生的边界。
“变动”与“多重”:我们在青春电影里看什么?
从灿烂张扬到怀旧感伤,从昂扬热情再到残酷冷静,影像呼应着时代变革的潮流,青春电影的变奏也映射着青年文化的方方面面。
最初我们在青春电影里看到的是躁动不安的欲望,正因为“前途未卜”,所以青春一面充满着狂野的张力,一面又充斥着虚妄与不知所措。十余年后,在定式为类型片的青春电影中,关乎商品和消费的议题大量出现,我们开始思考,“没有物质的爱情”究竟是不是一盘砂砾?情感与物质的直接对照,对应着年轻人从校园到社会的突变。这种变动时常被描述为二元对立的状态,即青春/校园是单纯而美好的,现实/社会是焦虑而无奈的,哪怕青春未必美妙,怀旧的相册依然是乌托邦所在之地。
在近几年的青春电影里,媒介已经构成新的历史环境,如空气一般无所不在。校园氛围、网络舆论、社交媒体等元素都被纳入影像之中,手机屏、电脑屏在影像的表述过程中,以“屏中屏”的视觉形式,极大拓宽了青春电影的现实感染力。更值得注意的是,就像年轻人能够同时拥有很多社交账号一般,“多重身份”成为常态化的人物设计策略。如《过春天》中女学生与走私客的身份重合;《七月与安生》里两条人生轨迹与理想道路的转换;《少年的你》中的陈念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也是过失杀人的加害者;《送你一朵小红花》里的马小远在癌症患者、直播达人、抗癌互助会成员等身份中切换自如。
当下的青春电影,正在通过媒介与影像迅速集结和并置各类要素,打造充满活力与创意的语言世界。圈层文化、粉丝文化、虚拟社区、流量经济等词汇无一例外地与当代年轻人勾连在一起,尽管青年文化在现实语境中未必是褒义词,但无需怀疑它的文化参与性与能动价值。事实上,《送你一朵小红花》在完成度上未必超越导演的前作,但青年演员、流量小生、抗癌主题等元素的加持,仍旧让这部影片成功进入舆论视野。
青春电影的皮相是澄澈灵动的双眼,是饱满迷人的脸庞,是干净质朴的气质;青春电影的精神是矛盾与不安,是坚定与守望,是背负理想和憧憬前行,然后不经意地与这个世界撞个满怀。我们在青春电影里看到的,其实是对当下青年人碎片式的映照,其中既关联着赤裸的现实,也关联着肆意的幻想。“垮掉的一代”、“后浪”、“打工人”、“干饭人”,无论是被标签还是自我标签,无论是被定义还是自我定义,青春的面貌总有不同,但它似乎永远都在时时显现着。
我们愿意赋予青春无限的可能,或许是因为相信年轻是一股“未完待续”的神秘力量;我们对青春电影心生好感,或许是因为银幕上映出的是“现在”或“曾经”的自己;我们对年轻的生命追捧有加,或许是因为他们正替我们说出那些不敢说出的话,经历那些未曾经历的冒险。
【 文/陈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