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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耶斯洛夫斯基经典影展(为什么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除了好看)

基耶斯洛夫斯基经典影展(为什么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除了好看)《无休无止》是两人合作的第一部作品为了敦促普莱斯纳,基耶洛夫斯基就这样反复唠叨了半个小时,当时还不满 30 岁的普莱斯纳不胜其烦,最后说:“别操心了,基耶斯洛夫斯先生,我还搞砸过更大的制作呢。”好在基耶斯洛夫斯并没有被激怒,两人就这样开始了长达 9 年的合作,一同完成了包括《十诫》(Dekalog)、《两生花》(La double vie de Véronique)、《蓝》(Bleu)、《白》(Blanc)、《红》(Rouge)在内的 17 部作品。普莱斯纳说是偶然性决定了他的一生,如同基耶洛夫斯基恒久不变的电影主题。在大学主修历史和哲学的他,作曲全靠自学,随后混迹于波兰克拉科夫的艺术俱乐部。在上世纪 70 年代末期的波兰,虽然戒严令尚未实施,但已是风声鹤唳,音乐成为最自由的艺术创作形式。普莱斯纳先是为一些纪录片配乐,随后波兰导演安东尼·克劳兹( Antoni Krauze )邀请他为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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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波兰电影大师基耶斯洛夫斯基离开我们第20个年头。与他最有默契的配乐大师、挚友普莱斯纳对我们讲述了基氏生前的点滴,更道尽了电影与音乐的关系。普莱斯纳总共与基氏基合作了17部电影,包括《十诫》、《两生花》、《蓝白红三部曲》等,基氏去世后,普莱斯纳以一部《亡友安魂曲》寄托哀思。

文 |程晓筠 编辑| Agnes

克里斯托弗·基耶斯洛夫斯基( Krzysztof Kieslowski )与兹比涅夫·普莱斯纳( Zbigniew Preisner )无疑是电影史上合作最默契的导演与作曲家搭档之一。这两个年龄相差 14 岁的波兰人一同见证了波兰从封闭到开放的历史,也一同经历了从默默无闻到举世闻名的人生。普莱斯纳眼中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跟影迷心中的大师形象相去甚远——他绝不是一个心事重重的人,也没有一点艺术家的架子,其实普莱斯纳又何尝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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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莱斯纳与基耶斯洛夫斯基在巴黎

普莱斯纳说是偶然性决定了他的一生,如同基耶洛夫斯基恒久不变的电影主题。在大学主修历史和哲学的他,作曲全靠自学,随后混迹于波兰克拉科夫的艺术俱乐部。在上世纪 70 年代末期的波兰,虽然戒严令尚未实施,但已是风声鹤唳,音乐成为最自由的艺术创作形式。普莱斯纳先是为一些纪录片配乐,随后波兰导演安东尼·克劳兹( Antoni Krauze )邀请他为电影《天气预报》( Prognoza pogody )配乐,自此,电影与音乐的交集成为他的创作世界。当时,克劳兹恰巧和基耶斯洛夫斯基在同一个制片厂,于是后者托人带话给普莱斯纳,表示想跟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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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莱斯纳

两人的第一次碰面在华沙的一家小酒馆,基耶斯洛夫斯基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你来自艺术俱乐部,你们这些人不习惯准时交东西。但是我想告诉你,这是我在戒严令后的第一部作品,名字叫做《无休无止》(Bez konca),我真的希望你能为它努力工作。”

为了敦促普莱斯纳,基耶洛夫斯基就这样反复唠叨了半个小时,当时还不满 30 岁的普莱斯纳不胜其烦,最后说:“别操心了,基耶斯洛夫斯先生,我还搞砸过更大的制作呢。”好在基耶斯洛夫斯并没有被激怒,两人就这样开始了长达 9 年的合作,一同完成了包括《十诫》(Dekalog)、《两生花》(La double vie de Véronique)、《蓝》(Bleu)、《白》(Blanc)、《红》(Rouge)在内的 17 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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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无止》是两人合作的第一部作品

在普莱斯纳看来,基耶斯洛夫斯基不懂音乐,向他提出修改意见的时候甚至哼不出曲调,是个能把《Jingle Bell》唱成《Silent Night》的音盲。但他很清楚音乐在电影中的作用,也知道其中蕴藏的力量。普莱斯纳认为他的拍档有两点过人之处:一是知道如何选择拍片的题材,二是知道如何选择工作伙伴。

基耶斯洛夫斯基生前与死后,普莱斯纳都曾与别的导演合作过,比如路易·马勒(Louis Malle)的《爱情重伤》(Damage)、路易斯·曼杜齐(Luis Mandoki)的《当男人爱上女人》(When a Man Loves a Woman)、阿格涅丝卡·霍兰(Agnieszka Holland)的《秘密花园》( The Secret Garden )、托马斯·温特伯格(Thomas Vinterberg)的《爱情疑云》(It’s All About Love),但与其中任何一位的默契度都无法与基耶斯洛夫斯基相提并论。

普莱斯纳将两人的合作关系与费里尼(Federico Fellini)和尼诺·罗塔(Nino Rota)相类比,不过,对于他而言,基耶斯洛夫斯基不仅仅是合作者,还是一位能一起说笑的老友。那位假托的生于 18 世纪的荷兰作曲家范·德·布登梅尔(Van Den Budenmayer),就是两人联手跟世界开的玩笑。也正因此,基耶斯洛夫斯基突发心脏病的离世对于他而言才格外悲痛,以至于不得不以一部《亡友安魂曲》(Requiem for My Friend)来寄托哀思。

“我和基氏之间的沟通几乎不需要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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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外滩》

P =兹比涅夫·普莱斯纳(Zbigniew Preisner)

B:你和基斯洛夫斯基合作的首部作品是《无休无止》,在动手配乐前,你先读了剧本。另外,我知道你在写《两生花》前也读过剧本。先读剧本后动笔是你的工作方式吗?

P:事实上,如果你和导演彼此知根知底的话,比如我和克里斯托弗,可以只通过聊天就明白他想要什么。作曲本来就是一个艺术创造的过程,没有定数,有时候我只要一两天就能完成一部电影的配乐,有时候会需要通过剧本获得些想法和灵感,但这种情况并不多见。然而,也有一些导演直到最后一刻才想到要找配乐,然后就会下指令“快,给他打电话,叫他来给我们做配乐”,这时候或许我就该先读读剧本了。不管怎么说,看下剧本总没坏处。

B:为了写配乐,你会去拍摄现场观摩导演如何拍片吗?

P:我认为跟导演交流比去现场观摩重要得多,因为拍摄时总是会重复相同的段落,作为观众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不像你在电影院里那样流畅地看完整个故事。对我来说,每次为电影配乐前和导演的交流才是最重要的。有些导演完全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像克里斯托弗,我只要专心写我的音乐就行了。有些导演则不是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那我就要跟他反复沟通。

B:后来你跟基耶斯洛夫斯基去了法国,对你而言,那是一个新世界吗?

P:我跟基耶斯洛夫斯基合作了 17 部电影,其中不少都是在法国完成的。在欧洲,我卖掉很多唱片,《两生花》达到了双白金的销量。也许这个数字在中国不稀奇,但在欧洲已经很不错了。我成了欧洲电影配乐界的新星,经常被人谈论。于是,不仅是基耶斯洛夫斯基,我还有机会和路易·马勒合作,又去了荷兰和好莱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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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莱斯纳与基耶斯洛夫斯基,《两生花》的电影原声在欧洲创造了双白金的销量

B:但你不喜欢好莱坞吧?

P:不喜欢,那里的方式不适合我。

B:你在《两生花》中的一段配乐,基耶斯洛夫斯基曾说如果你们两人谁先过世,就用在那个人的葬礼上,后来在他的葬礼上真的使用了这段音乐吗?

P:是这段音乐“64324,6545”(普莱斯纳以e小调哼道),不是《两生花》,这段音乐最早是为《无休无止》写的。他听了之后很喜欢,就说假如我们两个人谁先死,就在葬礼上用吧。不幸的是,最后这首曲子用在了他的葬礼上。

B:你跟基耶斯洛夫斯基不仅是工作伙伴,也是很好的朋友。他在导演的身份之外,是个什么样的人?

P:他是个很简单的人,很轻松,很有趣,喜欢跟人开玩笑,从来不会摆出艺术家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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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基耶斯洛夫斯基多次合作的女演员爱莲娜·雅各布,基耶斯洛夫斯基一直倾心于她在《再见孩子们》(路易·马勒导演)中扮演的钢琴女教师,所以《两生花》最后才找到她来担任女主角

B:基耶斯洛夫斯基会一直牵挂着该怎样去拍电影吗?

P:不会,他从不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谈论电影。我们会在一起聊生活、聊看过的书、聊女人、聊滑雪、聊美食,聊一切可聊的,就是不聊我们的工作。但是我们一起工作时,我又会很清楚他想要什么效果。你知道,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不需要话语,只需要感觉就行了。

B:你跟基耶斯洛夫斯基杜撰了一位名叫范·德·布登梅尔的荷兰作曲家,如果不是因为在法国有人自称是布登梅尔的后人,控告你盗用了他的音乐,你会一直保守秘密吗?

P:我想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吧,毕竟这个名字只是源自一个笑话。在《十诫》之九中,基耶斯洛夫斯基想用马勒的音乐,但版权费对我们而言实在太高了,我就对他说:“我来写点古典风格的音乐吧,如果你觉得可以用的话,我们就说它是欧洲某个音乐家写的;如果不能用的话,再去买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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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定了基氏在影史上不可撼动地位的《十诫》,其中的《杀人短片》《爱情短片》都成为了经典中的经典

音乐完成后,他很满意,于是我们决定为它找一位作曲家。我和基耶洛夫斯都很喜欢荷兰,那是一个很感性的国家,跟当时的波兰完全不同,而且我以前去荷兰工作过,挣了好几千块钱,所以决定把这个曲子的创作者设定为荷兰作曲家,给他取了一个荷兰名字。《十诫》之后,很多人向基耶斯洛夫斯基打听到底这位作曲家是何许人,甚至新版《拉鲁斯百科全书》出版前,还有人专程问他要布登梅尔的资料,因为即便是音乐方面的专家也不知道他是谁。

拍《两生花》的时候,我们打算给布登梅尔补充点信息:他生于 200 年前,生日跟我的一模一样。出生日期有了,基耶斯洛夫斯基又问我:“你想他什么时候死?”我说:“2001 年吧。”我可希望他能长寿点。后来我回到波兰,突然有一天从法国传来消息说:“你不能再使用布登梅尔的音乐了,因为他的后人把你告了。”所以我才把布登梅尔的身份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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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敏感、脆弱的《两生花》

但对我来说,有人因此告我也是好事,这至少说明了布登梅尔的作品是受欢迎的。我原本就想过,如果将来有人喜欢这些音乐,我就站出来说是我写的;如果没人欣赏或是遭遇恶评,我就说是用布登梅尔的……

B:基耶斯洛夫斯基去世后,你一度沉浸在悲伤中,后来还创作了《亡友安魂曲》来纪念他……

P:现在我仍觉得他在看着我。我还做过一个梦,而且当时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基耶洛夫斯基来找我,跟我说:“人们都说我死了,但我还活着啊。我拍了新电影,你来帮我作曲吧。”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梦,让我又想起了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光。能为这样好的电影创作音乐,能有这么默契的合作伙伴,这让我一直心怀感激。

B:基耶斯洛夫斯基跟你后来合作的其他导演有何不同?比如路易·马勒、托马斯·温特伯格……

P:其实他们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这些人在风格上跟我都算合拍,但是他们跟基耶斯洛夫斯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毕竟基耶斯洛夫斯基是我最初合作的伙伴,我们两人认识很久了,说同样的语言,有着相似的背景,成长于相同的文化中,而且我们还会一起去滑雪。路易·马勒是很伟大的法国导演,托马斯·温特伯格则是相对年轻的导演。但是毫无疑问,我跟基耶斯洛夫斯基是最有默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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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耶斯洛夫斯基私底下不讨论工作,喜欢轻松地聊生活或美食,但在工作时,却是几近偏执的认真,这个《蓝》中ng了多次的著名镜头,就是因为基耶斯洛夫斯基一定要试到那块正好5秒钟完全浸透的方糖,多一秒少一秒都不行,剧组跑遍了巴黎的超市,就是为了找到这块方糖

B:为什么有些音乐旋律会反复用在不同的电影中?比如《十诫》中的配乐也曾出现在《三色》里。

P:其实这都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主意,他觉得有时在两部不同的电影中想要传达的东西是相同的,那么就会重复使用同一段配乐。

B:我知道你很反感音乐从头到尾贯穿整部电影。在《两生花》里,你曾把原先写好的一段音乐统统去掉:维罗妮卡半夜醒来去摆弄木偶,在一片寂静中只能听到木偶关节的咯哒声。那你是如何去把握哪里该有配乐哪里该留白的呢?

P:其实,寂静就是最好的音乐,音乐只有与寂静相伴才会有力量。如果在一部电影中,音乐从头到尾响个不停,反倒会让观众没有时间去体会配乐的妙处,这样配乐就成了噪音。

B:《三色》的主题音乐各有不同,《白》是探戈,《蓝》是交响乐,《红》是波莱罗。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P:还是跟电影本身有关。《蓝》的故事主人公是作曲家,所以选择用交响乐是理所当然的。片中的一段唱词来自《圣经·新约》,大意是说就算你拥有一切,假使没有爱的话,便是一无所有。基耶斯洛夫斯基拍《蓝》那年,恰好是欧盟刚刚成立,欧洲国家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我感受到了一种新的讯息:也许你很富有或很快乐,但假如你的邻居既不富有也不快乐,而且在受苦,那你也不可能安然地享受生活。交响乐最适合表达这种宏大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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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用宏大交响乐编曲的《蓝》

《红》就像是 Cantare(意大利语,意为歌唱),很适合波莱罗,相同的主题以不同的调式反复出现,跟剧情也吻合。《白》里选用探戈,因为这最能反映波兰人的个性,波兰人不像巴黎人,也不像上海人,但很像希腊人,就爱寻欢作乐,跳跳舞,喝喝威士忌或者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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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用波兰式探戈的《白》

B:哪位音乐家对你影响最大?

P:我不会想要去向以前的作曲家学习什么。相比古典乐我听得更多的是流行乐和摇滚乐,很喜欢平克·弗洛伊德。我也很欣赏波兰作曲家亨里克·古雷茨基(Henryk Grecki),他前两年刚刚过世。

B:音乐和电影到底是什么关系?

P:音乐对于电影非常重要,你能想象费里尼的电影和科波拉的《教父》里没有尼诺·罗塔的配乐吗?

B:你跟基耶洛夫斯基相识的时候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音乐人,为什么他选择了你?

P:那只有去问他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跟费里尼为什么会遇上罗塔一样:有一天,在一个有轨电车站,费里尼看到一个人在等电车,就走上去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尼诺·罗塔。”“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为电影写配乐的。”“我正好要找人帮我写配乐。”——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人生充满了偶然性,就像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经常告诉我们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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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耶斯洛夫斯基在华沙的墓碑

B:你跟基耶斯洛夫斯基有没有意见相悖的时候?

P:我跟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关系就像是费里尼和罗塔,或者说就像希区柯克和伯纳德·赫尔曼(Bernard Herrmann)、莱昂内(Sergio Leone)和莫里康内(Ennio Morricone)、格林纳威(Peter Greenaway)和迈克尔·尼曼(Michael Nyman)。基耶斯洛夫斯基很相信音乐在电影中所起的作用,清楚音乐能传达画面以外的情感,我们的合作关系一直很顺利。即便有时候在一段影片里完全没有音乐,那也是我们共同的选择。一切问题的出发点都是 “为什么” (why)和 “为了什么” (for what)。

本文来自外滩新媒体旗下公众号 "文工团(bund-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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