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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魔戒书的理由(喜欢电影魔戒的朋友荐读)

推荐魔戒书的理由(喜欢电影魔戒的朋友荐读)在英国,第二次世界大战打断的不仅仅是托尔金的写作计划。牛津是幸运的,因为希特勒决定不轰炸这座大学城,但战时配给制影响着每一个人,而且为躲避闪电战而被疏散的人员需要在每一个可用的房间里找到栖身之处。战争爆发时,托尔金的大儿子约翰正在罗马为从事牧师职业而学习;他和他的同学们被疏散到兰开夏郡。而此时两个小一些的儿子仍然处在上大学的年龄,但当他们到了从军的年龄,迈克尔成为一个防空炮手,而克里斯托弗加入了空军。他们位于诺斯穆尔路的住宅经常被疏散人员和寄宿房客占用。托尔金主要的写作时间是夜晚的短暂时分,而这一时间要受到检查防空设施的民防队员的管制。此时的牛津大学没有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那样因饱受震荡而陷入一种停滞状态,但由于服役的学员要想成为军官就必须要有学历,所以他们被送往牛津大学接受“短期课程”的学习以获得资格,因此牛津大学的学术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1938年夏末,托尔金的新故事写到了布里客栈

推荐魔戒书的理由(喜欢电影魔戒的朋友荐读)(1)

谱写“魔戒”传奇的人:托尔金评传:英汉对照

第八章 魔戒大战(1937—1955)

斯坦利·昂温急切地希望沿着《霍比特人》的成功道路继续向前迈进,所以他很欣慰地得知,托尔金有几部或多或少处于完稿阶段且适合出版的手稿。托尔金交给他的手稿有《精灵宝钻》《幸福先生》和《罗佛兰登》,还有他写的《迷失的道路》的几个章节,以及一个名为《汉姆的农夫贾尔斯》的故事。尽管这些儿童故事被认为是可以出版的,但它们都不是关于霍比特人的故事,而昂温坚信,公众想要的是更多的关于霍比特人的故事。

至于《精灵宝钻》,试读那份手稿的读者感到很困惑。他的意见是,那些人物的“凯尔特”名字令人心生不悦;用韵文写作的部分是难以理解的老式风格。而另一方面,当能看出实际的情节时,故事是扣人心弦的。而且即便文稿里没有(到此为止还没有)出现任何霍比特人,故事也毫无疑问地设置在与《霍比特人》相同的虚构世界。昂温向托尔金提出建议:“这是一座需要探寻开发的矿藏,要写更多的像《霍比特人》这样的图书,而不是其他自成一体、自开一路的书。”

关于去写中洲世界的更多霍比特人的这一想法把托尔金打动了,尽管对他而言,这里还存在着一个写作基调的问题:《霍比特人》具有喜剧色彩,而《精灵宝钻》的故事是严肃庄重的。不过,他几乎当即动笔,开始写一个关于比尔博的故事的第一稿,名为《期待已久的盛宴》。然而,他的头脑里实际上还没有形成太多的情节。为了再次填满从恶龙那里夺来的黄金宝库,比尔博将使用他的隐身魔戒,从而逃离他的生日宴会。在写作的过程中,他开始意识到,在前一本书中,比尔博转变成一个英雄之后并没有留下太多继续发展的空间;也许更好的方式是把新的历险的主人公聚焦于下一代霍比特人,要么是比尔博的儿子,要么是他的侄儿。既然他最初的写作计划涉及魔戒的使用,也许这魔戒就是这场新的历险的关键。那么魔戒究竟从何而来?潜伏在大山之下的咕噜姆获得的这样一枚戒指难道不是一件旷世奇物吗?尽管魔戒赋予的隐身能力是大有用途的(而且是非常传统的),但它有没有可能具有某种更加险恶的其他特性呢?隐身之力就是权力,而权力会导致腐败;之前已经有所暗示,刚多尔夫参与了一些对抗“亡灵巫魔”索伦的隐蔽的行动,难道索伦就是这魔戒的终极来源吗?到1938年2月,托尔金已经写出了开篇的第一章,以比尔博的侄儿宾果·博尔格–巴金斯为主人公(这个名字听起来更像一个由P. G. 沃德豪斯,而不是托尔金所构想的名字——沃德豪斯创造了诸如“猫肉”·波特·珀布赖特、格西·芬克–诺托、塔皮·格洛索普这样的人物,更不用说小宾果这个人物了)。托尔金把故事初稿送交昂温,昂温将它转给自己的儿子雷纳,雷纳也是《霍比特人》最初的阅读者。故事得到了雷纳的认可,于是昂温让托尔金接着往下写。

“新霍比特人”

1938年上半年,对托尔金而言,“新霍比特人”的写作进展还是相当快的。但他不得不在深夜时分进行写作,因为要等到所有家人都已上床睡觉,等到一天的学术职责都已完成之后,他才有时间写作。家庭生活中也出现了一些干扰。克里斯托弗被诊断出心脏有点问题,因而他不能继续在寄宿学校住宿了,回到了家中。而托尔金一向是一个尽心尽力的父亲,他花了大量时间来照顾他的儿子。他的朋友兼旧时的同事埃里克·戈登在这年年末意外去世,他之前负责为学生们的荣誉学位考试出试卷和批阅试卷,在他去世后,托尔金接过了这个任务。他不无悲戚地意识到他每每开始写作项目之后就会出现的定数:一开始前景显得一片光明,但最终却驻足不前,无法抵达。不过,也存在着几个因素促使他排除干扰,坚持写作,以完成后续故事。家中有四个孩子处于接受教育的不同阶段——他把孩子们全都送进了天主教教会的寄宿学校——而牛津大学教授的薪水并没有那么高,如果写小说能带来收入,那就太好了(而且这与为学校毕业证书考试判卷挣钱相比,并不那么乏味)。而且迹象文学社正处于鼎盛期,托尔金在社团聚会中朗读他的手稿时所接受的支持和反馈有助于让他保持写作动力。当然,在迹象文学社成员当中也存在着相互竞争,尤其是他...

刘易斯是一个写作速度很快的作家,在托尔金写《霍比特人》期间,刘易斯写出了两本文学批评论著(1933年的《朝圣者回归》和1936年的《爱的寓言》),而且完成了他的太空旅行小说,而托尔金写时间旅行小说的努力无疾而终。托尔金曾将刘易斯的小说推荐给自己的出版商,尽管艾伦–昂温出版社没有接受它,但斯坦利·昂温把它转给了另一家与他有联系的出版社——鲍利海出版社;《沉寂的星球》于1938年出版。正当托尔金在泥淖中艰难跋涉十二载以写出《魔戒之王》期间,刘易斯又出版了两部科幻小说、七本《纳尼亚传奇》系列小说和《地狱来鸿》,以及十四部非小说类作品,其中许多是宗教内容的著作。随着他们在信仰方面不可调和的差异变得越来越明显,托尔金对于他的好友回归基督教这件事的喜悦之情也日渐消退了。刘易斯与查尔斯·威廉姆斯的友情日益增进,这也在刘易斯和托尔金之间造成了隔阂。对于威廉姆斯的小说,托尔金并没有表现得像刘易斯那么热衷,而且他对于威廉姆斯那公认的对基督教的怪异看法感到不快。刘易斯是一个交友很快也很随意的人,然而除了对他的兄长沃尼和他童年时结交的好友亚瑟·格里夫斯,他的友情总具有一种过了最初的热度之后就会燃烧殆尽的倾向。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托尔金在结交朋友方面是慢热型的(这与他在同事当中迅速地召集起同盟者大不一样),而且期待这样的友情恒久不变。托尔金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由于刘易斯对威廉姆斯产生的热情,他抛弃了,或至少疏远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使这两位朋友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的是伊迪丝。她和刘易斯彼此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其中缘由外人无从得知。极有可能的原因是,刘易斯集中代表着令伊迪丝望而生畏、唯恐避之不及的、关于牛津大学这一高度知识分子化的社会的所有一切;而在刘易斯看来,伊迪丝全身心地奉献给她的家庭,其生活似乎完全是无足轻重的。(至于托尔金夫妇两人是如何看待刘易斯与穆尔夫人之间的关系的,至今还没有发现任何记载。)

此外,伊迪丝对牛津生活的基调感到越来越不满意。奉献于家庭生活并不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标。年轻的时候,她原本打算成为一个专业的钢琴演奏家;结婚之前她独自生活的岁月使她品尝到了独立的滋味,而随着她进入妻子和母亲的角色,这种独立感也就消失了。出于对托尔金的衷情相随,而不是出于任何宗教信仰,她皈依了天主教;随着岁月的流逝,托尔金越来越虔诚,而伊迪丝对于宗教的容忍度却日渐消退。由于她自己的羞怯阻碍了她在牛津结交亲密的朋友,所以她对托尔金结成的男性间的友情产生了更多的反感,尤其是对他最亲密的朋友刘易斯产生了怨恨。1940年,托尔金夫妇之间爆发了一场严重的吵闹。伊迪丝终于全盘道出了她对于自己人生的感受,以及她对于天主教的厌恶。这场吵闹最终以双方的妥协收场,两人达成了一种协议:伊迪丝可以选择她自己的宗教信仰(她不再参加天主教的仪式活动,但她也没有回到英国圣公会教堂)。也有可能,托尔金意识到妻子对他的男性友谊产生了嫉妒,这也让他对刘易斯不再抱有幻想。

1938年夏末,托尔金的新故事写到了布里客栈那一节,在那里他的那些霍比特人——他现在正考虑是否要把宾果的名字改为弗罗多——遇到一个名叫特罗特的神秘人物。不过,他仍然不太明确为什么比尔博的戒指会如此重要。既然这枚戒指似乎在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这就是故事的一个相当重要的动因。突然间,他的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念头:这戒指就是那枚失落的魔戒之王,正是它统领着其他所有魔戒,是魔君索伦自己持有的魔戒;为了抵消索伦的邪恶力量,魔戒必须被带回那座由索伦统治的邪恶荒原——魔都,在当年铸造它的火山烈焰中将它彻底销毁。此时他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写了,也确定了故事的名字:《魔戒之王》。他提醒自己的出版商,与《霍比特人》相比,这个故事里出现的危机要严峻得多,因此基调也就更加阴沉。

二战及之后的岁月

在英国,第二次世界大战打断的不仅仅是托尔金的写作计划。牛津是幸运的,因为希特勒决定不轰炸这座大学城,但战时配给制影响着每一个人,而且为躲避闪电战而被疏散的人员需要在每一个可用的房间里找到栖身之处。战争爆发时,托尔金的大儿子约翰正在罗马为从事牧师职业而学习;他和他的同学们被疏散到兰开夏郡。而此时两个小一些的儿子仍然处在上大学的年龄,但当他们到了从军的年龄,迈克尔成为一个防空炮手,而克里斯托弗加入了空军。他们位于诺斯穆尔路的住宅经常被疏散人员和寄宿房客占用。托尔金主要的写作时间是夜晚的短暂时分,而这一时间要受到检查防空设施的民防队员的管制。此时的牛津大学没有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那样因饱受震荡而陷入一种停滞状态,但由于服役的学员要想成为军官就必须要有学历,所以他们被送往牛津大学接受“短期课程”的学习以获得资格,因此牛津大学的学术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要条件允许,托尔金就继续写作,但到了1940年年末,当写到远征团队——弗罗多和他的八个伙伴——抵达了位于莫里亚的巴林墓这一节点时,他的写作陷入了一种停顿状态。托尔金的写作过程中断过好几次,这是第一次。几乎在一年之后,当他继续写作时,他试图根据当时的构想为后面的故事理出一个提纲,而他预计,只需要再写几章就可以结束故事了。然而到了1943年的夏天,他仍在伏案写作,而且再一次陷入了停顿。1944年4月,托尔金又继续开始写作,当那年夏天克里斯托弗被送往南非接受训练时,父亲托尔金给他寄来了部分手稿和讲述其写作进展的信件。当故事叙述到巨型蜘蛛希罗比的巢穴时,托尔金又感觉山穷水尽了。1945年他几乎什么也没有写出来。战争的结束带来了喜悦,但就在欧洲战争结束的一天之后,查尔斯·威廉姆斯病倒了。他死于六天之后的5月15日。尽管托尔金和他不是亲密的朋友,但两人毕竟是曾经聚在一起的伙伴,托尔金为他的去世感到痛惜。

1945年发生的另一个重要事情是托尔金被任命为默顿英语语言和文学教授。这使他的活动中心从彭布罗克学院转移到默顿学院。在彭布罗克学院他从来都没有感到特别开心,而默顿学院则让他感到更为宽松。这一年的年末,默顿英语文学教授职位出现空缺,人们普遍认为刘易斯是这一职位的主要候选人之一,但他落选了。此事之后,托尔金和刘易斯之间的裂痕开始变得明显起来。在刘易斯于1954年当选为剑桥大学的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文学教授这一职位后(这个席位基本上是为他设立的,部分地是为了补偿他未能获得默顿教授职位一事),这两人就很少看到对方的身影了,不过在《魔戒之王》最终出版之后,刘易斯还是一个热情洋溢的评论者。

托尔金获得的新的教授职位还带来了另一个好处——默顿学院拥有可以租给本学院教职人员的房子。由于托尔金在诺斯穆尔路的住宅如今只有克里斯托弗和普丽西拉两人居住,所以显得太大了,而且维护费用也很昂贵,于是托尔金夫妇提出申请,想租一套默顿学院的房子。1947年,他们得以搬进一套小一些的住房,位于靠近城镇中心的庄园路,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座房子显然太小了。在战后的岁月里,英国国内的住房状况是非常紧张的。虽然他们提交了另一个申请,想要一套条件更好的住房,但一时间并没有合适的房子,在此期间,他们只得将就住下去。对于托尔金来说,这套新房子的主要缺点之一就是没有一间适宜的书房。

战后的另一个变化乃是雷纳·昂温去了牛津大学读本科。他之前就认识托尔金,而且他是托尔金作品最早和最热情的评阅者,所以托尔金就将目前为止写出的《魔戒之王》的手稿交给了他。雷纳的热情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黯淡下去,他向他的父亲明确表示,最后的这个故事——艾伦–昂温出版社在久等之下已经或多或少不抱什么希望了——是值得期待的。托尔金决定试着完成手稿的写作,但他认为,首先,他需要修改已经写出的部分。他还决定对《霍比特人》进行修改,以便使咕噜姆出现的部分适应故事随后的情节发展。不过,到了1949年的秋天,在首次提出为《霍比特人》写作续集将近十二年之后,这部手稿终于完成了,并用打字机打了出来,随时可以送交出版商。

出版过程中的尴尬

然而,对于应当把书稿送到哪家出版商,托尔金一直拿不定主意。尽管他与艾伦–昂温出版社已经建立了出版关系,但他就像以往的很多作者一样,对出版方对自己的创造性脑力劳动的支持力度有所不满。艾伦–昂温出版社对《精灵宝钻》缺乏兴趣,这使得托尔金一直耿耿于怀。后来托尔金意识到《精灵宝钻》和《魔戒之王》之间存在着密切关联,前者的出版可作为后者的背景故事,因此,他心中的不快变得愈发强烈。在二战结束时,艾伦–昂温出版社已同意出版托尔金的故事《汉姆的农夫贾尔斯》,它最终在1949年面世;但出版社没有对它进行宣传推广,托尔金对此很不满,而且他对于二战后推出的《霍比特人》的版本质量也感到不满,因为它缺少了最初版本中的那些插图。其中部分问题并不是艾伦–昂温出版社的过错:纸张的供应不仅在战争期间是短缺的,而且在战后的许多年里也是如此;此外,当时按照战前的发行规模去出版图书在经济上是不可行的。然而,托尔金对于出版经济学的种种现实了解甚少,而艾伦–昂温出版社对于托尔金在中洲世界的情感投入也所知甚少。

1949年下半年,托尔金将《精灵宝钻》的书稿交给了柯林斯出版集团的米尔顿·沃德曼。沃德曼是一个天主教徒,他是由曾经的迹象文学社成员杰维斯·马修——一个多明我会的牧师——介绍给托尔金的。沃德曼饶有兴致地聆听了托尔金为畅销书《霍比特人》计划写的续作的情况,不过他很可能没有想到首先交给他的却是《精灵宝钻》。在他表示对第一部书稿感兴趣之后,托尔金却把第二部书稿交给了他,而沃德曼甚至更喜欢这部书稿。此外,柯林斯出版集团相比于艾伦–昂温出版社具有这样一个优势:它既拥有多家出版商,又拥有多家文具商,所以它的纸张配额比大多数出版社都要多。考虑到这两部鸿篇巨制的分量,这绝不是无足轻重的因素。

柯林斯出版集团既然表示有兴趣出版这些书稿,托尔金就必须找到一种方式从艾伦–昂温出版社那里抽身出来。1950年,他给昔日合作的出版商写了一系列令其望而却步的信件,明确告知对方,他已做出决定,《魔戒之王》和《精灵宝钻》必须一同出版,而且尽管全部书稿篇幅超长(他预计为100万字,大致为三卷本的百科全书的厚度),它们必须以完整的形式出版——唯一可以接受的分卷方式就是分为两卷;这两部作品不能再细分了。他还表明,除了他自己所在的小圈子之外,没有人会对阅读这样一部复杂的鸿篇巨制产生特别的兴趣。当然,他现在写出的书稿已很难说是《霍比特人》的一部“续作”了——对此他绝对没有进行任何夸张。艾伦–昂温出版社已经拒绝了《罗佛兰登》和《幸福先生》的书稿,这两本无可否认是儿童图书,拒绝的原因是它们与“霍比特人”没什么太大关系。《魔戒之王》里尽管出现了霍比特人,但在基调和风格方面与《霍比特人》差距巨大,而《精灵宝钻》则完全另起炉灶。最后,在1950年4月,雷纳·昂温提出了一个建议,由出版社买下这两部书稿,然后在读过《精灵宝钻》的书稿后再放弃这本的出版(斯坦利·昂温为什么要把这项建议转达给托尔金,这对于人们的想象力是一个挑战,这无异于提前宣布他们计划要占他的便宜)。这一建议使托尔金很气愤,他坚持自己提出的这些条件不容商谈并要求出版社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昂温的答复是不同意。

现在,托尔金可以自由地将他的那些书稿正式送交柯林斯出版集团了。然而,既然鱼儿已经上钩了,柯林斯宣布需要对《魔戒之王》进行删减。托尔金虽然很失望,但还是同意尽最大努力,不过他提交了《精灵宝钻》新增的几个章节作为反击。在作者一方和编辑一方业已背道而驰、相互抵触的情况下,沃德曼离开英国前往意大利,而且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那里。随后沃德曼生病了,无法进行每年秋季前往伦敦的旅行。已完成书稿的出版事宜毫无进展,与此同时,托尔金还在努力完成《精灵宝钻》的写作(它的篇幅越来越长了)。昂温听说托尔金在柯林斯那边的事情进展不顺利,又主动向托尔金表示友好,但托尔金并不准备就此放弃他的新出版商。然而,到了1952年的3月,他仍然没有与柯林斯方面签订合同,而纸张的价格正在上涨,这使得长篇幅图书的出版变得越来越无利可图。最后,托尔金再次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柯林斯立即出版《魔戒之王》,否则他就返回艾伦–昂温出版社。作为出版集团的老板,威廉·柯林斯已经开始顾虑托尔金这个作者比较不好相处这一点,因而不无遗憾地告诉他,也许回到艾伦–昂温出版社对他会是最好的选择。

去而复返

当然,此时托尔金不得不开始修复他曾经费力去破坏的这段关系。幸运的是,雷纳·昂温大学毕业后开始为家族出版社工作,他很乐意接受托尔金的友好姿态。事实上,刚一接手这部书稿,他甚至没有花时间再阅读一遍,就直接开始估算出版的成本。他得出的结论是,最好的方式——即最经济的方式——就是将这部书稿分为独立的三卷出版,每卷以二十一先令的高价出售。假设这部书销售一空,这就能够让艾伦–昂温出版社赚取微小的利润;如果卖得不好,出版方就会承受最高达一千英镑的损失。不过,雷纳·昂温告诉父亲,《魔戒之王》会给出版社带来很好的声望,这也是一个要考虑的因素。出版社决定以三卷本的形式出版整部书稿——没有像柯林斯要求的那样进行删减——并且为托尔金提供了一份利润共享的合同。不同于通常的作者版税——即图书定价乘以销售量的一定的百分比——在出版成本没有收回之前,托尔金将不会获得稿酬;而在收回成本之后,托尔金将获得所有利润的50%。如果图书销售状况不佳——而这正是艾伦–昂温出版社所忧虑的——他们的损失就会降到最低,但如果图书十分畅销,托尔金获得的收益就将远远超过他按照通常的合同所应得到的部分。

出版的流程启动了。此时托尔金一家正处于五年中第三次搬家的过程中;1950年,在离开位于庄园路的那座太小的房子并搬进位于霍利韦尔街拐角的一座更大的房子之后,新房子周围的交通噪声却令人难以忍受。(托尔金将此地比喻为魔都。)1953年3月,托尔金一家搬迁到黑丁顿,它位于牛津东郊,而刘易斯的住宅基恩园就坐落在这里。尽管如此,托尔金还是设法在春末完成了对书稿的前两卷《带戒远征》和《双塔奇兵》的修改。随后他不得不处理校样中出现的问题——排字工人再次“纠正”了他的单词拼写,如将dwarves和elvish分别改为dwarfs和elfish,等等。还有一些问题涉及计划中的和计划外的那些插图。托尔金曾希望在书中使用一些巧妙的装饰手法,诸如将魔戒上铭刻的烈焰式的字母用红色显示,以及用红色字母来呈现在莫里亚发现的精灵族的编年史副本,这是托尔金运用各种“手抄稿字迹”和字母精心设计出来的。此外,当编年史记述到悲剧性的结局时,配上特意设计的焚烧过的页面边缘和喷溅的“血迹”。然而对于一本定价已经很高的出版物,以上这些设计被证实为过于昂贵了;双方都认为地图将是一种有用的补充,但托尔金发现很难完成这些地图,于是这份工作最终转交给了克里斯托弗·托尔金。

艾伦–昂温出版社计划在1954年夏天推出《带戒远征》,稍后再推出其他两卷。前两卷都已准备好可以付印了,但最后一卷《王者归来》,对外的广告宣称收有附录,而这些附录还没有写出来。《带戒远征》在1954年8月初出版后,收到的一般是积极正面的评价。绝大多数评论家,甚至那些瞧不起托尔金的散文风格的人,都承认故事的情节足以使这部作品获得成功,并且期待着第二部的问世。在出版后不到6个星期,这本书就要重印了,因为最初付印的3 500本已经销售一空。与此同时,托尔金夏日的旅程还未结束——他被授予了爱尔兰国立大学和列日大学的荣誉学位——所以无法推进附录的撰写。《双塔奇兵》于11月面世,收到了与第一卷相似的评论,而那些读过这两卷小说的人无不感到意犹未尽,焦急地等待着故事的后续发展:第二卷结束时,弗罗多被半兽人奥克斯所俘获,而携带魔戒的山姆则被困在巨型蜘蛛希罗比的巢穴中。到了3月,《王者归来》仍然没有出版,艾伦–昂温出版社不断收到来自读者的抱怨信件,他们就想知道故事中的悬念什么时候才会解开,而托尔金仍在撰写那些附录。他终于在1955年3月20日交出了附录部分,然后带着伊迪丝和普丽西拉到意大利去度假。然而在意大利,校样和印刷工人的询问接踵而至,穷追不舍;即使他收到了这些校样和询问,他也无法进行处理,他必须回到家中,去看他的笔记。《王者归来》于10月20日出版(减掉了原先承诺的索引部分),人们终于可以对三部曲进行全面的评论鉴赏了。与《霍比特人》一样,《魔戒之王》在美国也由霍顿·米夫林出版集团出版,大西洋彼岸的评论也像潮水般涌来。

爱恨之间

从一开始,人们对于这三部曲的艺术价值就有不同的看法。C. S. 刘易斯和W. H. 奥登两人很喜爱这三部曲;除了他们与托尔金的私人关系因素(奥登在牛津大学读本科时听过托尔金的讲座,而且受到托尔金在课堂上对《贝奥武甫》声情并茂的朗读的影响,他还在自己的一些早期诗作中尝试了古英语的头韵法),这两人还都非常喜欢诸如科幻小说和谋杀探案小说这样的类型小说。而埃德温·缪尔,一位英国《观察家报》的评论员,以及埃德蒙·威尔逊,一位美国《国家》杂志的评论员,则十分厌恶这三卷作品,把它们看作模仿《圣经》的散文写出的“少年男儿自己的故事”(意思是天真的、追求冒险的道德故事)。对于这样的评论者来说,《魔戒之王》回归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幻想文学所表现的天真幼稚的英雄主义立场,比如给予托尔金灵感与激励的威廉·莫里斯、邓萨尼勋爵和E. R. 埃迪森,或者H. 赖德·哈格德的诸如《她》和《所罗门王的宝藏》这样的殖民主义者的冒险故事。问题在于,一方面,在某种意义上,托尔金确实是尝试运用一种如今已经过时的类型进行写作;而另一方面,那些执著于欣赏现代主义文学风格的人绝不会被一部中世纪风格的史诗作品所打动。另一个问题是(这对于托尔金来说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理解),刘易斯过于热情洋溢的评论——声称这几卷书“如同一片晴空中划过的闪电……华丽动人、鲜明流畅而且气势磅礴”以及“太具有独创性,太丰富深邃,在第一次阅读时绝对无法做出任何最后的判断”——引起了这些评论者的反感。他们挑不出托尔金的任何毛病,但却强烈地憎恶刘易斯,因此,任何刘易斯所欣赏的东西都会不由分说地遭到他们的鄙视。

在托尔金作品的爱好者和托尔金作品的蔑视者之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立,总体来说,一边站的是读者群体,而另一边站着专业评论家和学者。这种对立在托尔金去世后的很长时间里持续存在着。20世纪90年代后期在英国举行的大众投票评选中,《魔戒之王》被选为“世纪之书”,托尔金被评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作家”。这在文学界引起了诸如“哦,见鬼了”,以及“真是一场恶梦”这样的反应(后者出自女权主义文学批评和评论家杰曼·格里尔)。即使那些欣赏这几部小说的人也往往专注于托尔金的“子创造”的完整性——读者甚至将中洲世界当作一个拥有各种语言和传说的真实世界而沉浸于其中。在许多方面,这两个阵营往往都忽略了潜藏在托尔金作品后面的精湛高超的技巧,以及对于那些主题和人物的精心构建。这部艺术巨著就如同中古英语诗歌《珍珠》和《纯洁》一样,是作者苦心孤诣、精心创造的,而这两首古诗歌也和《贝奥武甫》或《埃达》一样是托尔金灵感的重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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