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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母亲寻亲记:寻找养母 小小说

天下母亲寻亲记:寻找养母 小小说山秀猛醒过来,放开井生,抱歉地说:“你看我,唉,也怪我太疼这孩子了,他天天叫我‘娘’,我一直把他当心头肉。万连长,你别见怪呀!井生,这是你爹。”万青松打了个激灵:怎么,难道她不想把孩子还给我?他苦笑道:“大嫂,这孩子是我……”万青松望着这位忠厚善良的妇女,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紧紧地握着山秀的手说:“好嫂子,我相信你,是你的奶水喂养了井生,他就是你的亲儿子。”说完,在儿子胖乎乎、白嫩嫩的脸蛋上吻了几下,就大踏步追赶部队去了。山秀的丈夫是红军赤队队员,在黄洋界保卫战中光荣牺牲了。此后,山秀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过着异常艰辛凄苦的生活。1936年2月,万青松又来到了中井村,出现在山秀面前。万青松沒跟毛委员去长征,而是留在陈毅部下坚持赣南游击战,他日夜思念牵挂井生。山秀听说是来接井生的,突然抱住井生,声嘶力竭地叫喊:“不,不!你不能把我的孩子带走!”

1982年仲夏的一天,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大地。在南昌通往井冈山的沥青公路上,飞驰着一辆浅蓝色的小轿车。车内坐着一对新婚夫妻男的叫韦云苗,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女的叫万佳佳,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他们这次千里迢迢从北京来井冈山,一是度蜜月,二是搞创作,三是千方百计寻找万佳佳的奶奶和伯父。

万佳佳家住北京,怎么奶奶和伯父却住在井冈山?原来,万佳佳的爷爷叫万青松,在井冈山革命斗争时期,是红四军猛虎连连长,他妻子尚梅英是小井红军医院的护士。1928年4月,尚梅英生孩子难产不幸身亡,正巧离小井医院不远的中井村,有个叫尹山秀的青年妇女生了个死胎,当她听到尚梅英生孩子身亡的消息后,就跑到红军医院,把襁褓中的孩子抱来喂养。这个孩子叫万井生,也就是万佳佳的爸爸。

第二年,万青松撤离井冈山,转战赣南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临行前,他来到中井村,准备把井生带走。山秀说:“万连长,如果你放得下心,就把孩子留在我这里,我会把井生当亲儿子看待;再说,你们要行军打仗你带着个婴儿,怎么行呢?”

山秀那8岁的儿子牛仔在一旁嚷叫:“我不让井生弟弟走,我不让井生弟弟走。”

万青松望着这位忠厚善良的妇女,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紧紧地握着山秀的手说:“好嫂子,我相信你,是你的奶水喂养了井生,他就是你的亲儿子。”说完,在儿子胖乎乎、白嫩嫩的脸蛋上吻了几下,就大踏步追赶部队去了。

天下母亲寻亲记:寻找养母 小小说(1)

山秀的丈夫是红军赤队队员,在黄洋界保卫战中光荣牺牲了。此后,山秀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过着异常艰辛凄苦的生活。

1936年2月,万青松又来到了中井村,出现在山秀面前。万青松沒跟毛委员去长征,而是留在陈毅部下坚持赣南游击战,他日夜思念牵挂井生。山秀听说是来接井生的,突然抱住井生,声嘶力竭地叫喊:“不,不!你不能把我的孩子带走!”

万青松打了个激灵:怎么,难道她不想把孩子还给我?他苦笑道:“大嫂,这孩子是我……”

山秀猛醒过来,放开井生,抱歉地说:“你看我,唉,也怪我太疼这孩子了,他天天叫我‘娘’,我一直把他当心头肉。万连长,你别见怪呀!井生,这是你爹。”

“我爹?你不是说我爹在黄洋界战斗中牺牲了吗?”

8岁的并生闪着聪颖的目光疑惑地问道。山秀俯下身说:“那是牛仔的爹,你的亲爹是红军,就是他。现在你爹来接你去红军那里。”

井生紧紧地抱住山秀的脖子说:“我不去,我不离开娘。要去,你也去。”

山秀爱怜地抚摸着井生的头:“好孩子,听娘的话,你不是经常说地主土豪白狗子坏吗?到了红军那儿,你就能打地主土豪白狗子了。”

经山秀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井生才“扑通”双膝跪下,眼泪汪汪地说:“娘,牛仔哥,等打完地主土豪白狗子,我一定回到你们身边来。”

山秀和牛仔一齐扑向井生,母子仨抱头痛哭起来。

这深沉真挚的母子之情 深深打动了万 青松的心,这个钢铁般的汉子也唏嘘不止,泪如泉涌。

临走时,山秀拿出一双黑面白底、针脚密集的新布鞋给井生穿上,随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缺了一小角、上面有人用铁钉刻着“驰骑”二字的银元,塞给井生说:“这块银元是一个红军侦察员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用,你把它带上,路上买点东西吃吧!”

万青松连忙说:“大嫂,这不行。这不行呀!你生活艰苦,留你……”

山秀哭着说:“青松兄弟,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再说,这一别,还不知道能不能……”

万青松见山秀这么一说,鼻子一酸,又涌出大把眼泪来,只得让山秀把银元赛进井生的衣袋里……

现在,万井生已是中央某部的副部长,每当想起这段临别的情景,就止不住拿出那块银元来端详、抚摸。

他没有忘记自己“等打完地主土豪白狗子,我一定回到你们身边来”的诺言,1950年初夏,他就来到井冈山中井村看望山秀娘和牛仔哥,准备把他们接到北京居住。

天下母亲寻亲记:寻找养母 小小说(2)

谁知,他和山秀娘住过的黄泥土屋荡然无存,山秀娘和牛仔哥也不知去向,询问村里人,才知道,就在井生去赣南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山秀带着牛仔悄悄出走,谁也不知飘泊何处,房屋也在山秀出走后的第三天被一个土豪放火焚了。

1960年初冬,万井生来江西开会,又一次上井冈山寻找山秀娘,结果还是大海捞针,一无所获。万井生为没找到山秀娘,尽一点孝子之心,一直长吁短叹,痛苦不堪。这次女儿万佳佳结婚,他提出女儿上井冈山度密月、搞创作,并代他完成多年来埋藏心底“寻找山秀娘”的夙愿。

万佳佳小两口下榻井冈山宾馆后,立即找市政府有关部门,请求协助寻找尹山秀和田牛仔。市府领导非常重视这事儿,立即派员四处查访。万佳佳小两口也背着画箱和相机,跋山涉水,攀岩越涧,边创作,边查访山秀奶奶和牛仔伯伯。村村寨寨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每处风景游览点洒有他们的汗水。

一天,他们携手来到“黄洋界保卫战纪念碑”前,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藤椅里,目光炯炯地凝视远方,阵阵山风吹在老人那张刚劲、严肃的脸上,吹得他头发凌乱,衣裳哗哗响。老人的神情引起了万佳佳的好奇心,佳佳上前问:“老人家,你在看什么?这里风大气寒,小心着凉呀!”

老人身子抖了一下,似乎从梦中惊醒。他抬起头说:“不碍事,我身体结实得很呢。”

佳佳说:“听口音,你是北京人?”

老 。人说:“我是湖南人, 在北京工作。”

“哎呀,太巧了,我也是湖南人,在北京工作,我们是老乡呢!”

老乡遇老乡,攀手细端详,亲热劲也就增加了三分。佳佳问:“你也是来参观游览的?”

老人呵呵笑道:“我不是来参观游览的,是旧地重游,来这里写回忆录的。”

佳佳一听说是写回忆录的,惊喜道: “哎呀,这么说,那你一定认识我爷爷了,我爷爷叫万青松,是红四军猛虎连连长,参加过黄洋界保卫战,在红四军里很有名气。”

老人用右手中指轻轻叩击额头,喃喃地说:“猛虎连?万青松?呵,记起来了,久闻大名呀!可惜我们没见过面。”

“您当时是哪个连队的?”

老人却问:“你听你爷爷说过黄洋界战斗中,吴尚用人血祭炮口的事吗?"

佳佳连连点头:“听过,听过。我爷爷说,国民党军长吴尚用四个团的兵力连攻两次,都未攻下不足一营红军守卫的黄洋界,气得暴跳如雷,亲自毙了一个团长,并用团长的鲜血涂在所有的炮口上,想用这种办法来强令部队拿下黄洋界,结果呢,还是被红军打得屁滚尿流,连夜遁逃。我爷爷还说,这个冤死团长的外甥是个连长,外甥见舅舅无辜被杀,就召集全连弟兄要去端吴尚军部的老巢,为舅舅报仇雪恨。吴尚知道这个消息,也有些惧怕。他倒不是惧怕一连士兵造反,而是怕引起部队哗变。所以,他封官许愿,把团长的外甥从连长提升副团长,团长外甥手下的几个把兄弟也都提了官,平息了这场风波。老乡,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人说:“想不到你爷爷知道得这么详细。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团长的外甥。”

“什么?你就是团长的外甥?”佳佳小两口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人呵呵大笑:“怎么?不相信吧?”

佳佳说:“确实不敢相信。”

老人感慨万千地说“是呀!世上难以相信难以理解的事也太多了。就说黄洋界这场战斗吧,红军武器低劣,尽是些梭标、土枪大刀,守军不足一营,而国民党军武器精良,洋枪、大炮、四个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团,为什么攻不下这个小小的山头?而且愚蠢到用人血祭炮口的地步。在这里。我模模糊糊地懂得一个道理:红军为什么能够胜利,就因为有老百姓的拥护和支持:国民党为什么会失败,就因为脱离老百姓,欺压老百姓。凡是老百姓支持、拥护的军队是战无不胜的军队啊!抗日战争中,我率领这个团浴血奋战在最前线,几年来歼灭日寇8000多。到了1948年,我任国民党军长,对国民党腐败无能越来越痛恨,于1949年1月25日宰全军向共产党投诚。我现在是全国政协委员。这次来并冈山,就是为了写这段时间的回忆录。”

佳佳听了老人这番叙述,为老人英勇抗日、深明大义投诚回到人民怀抱的事迹深受感动。她怀着崇敬的心情问“老人家,我还不知道您的大名呢?”

“老人说:“我姓叶,名运章。你俩大概是新婚夫妻、来山上度密月的吧?”

佳佳点点头:“我们不仅是来度蜜月,还想来寻找我奶奶和伯父呢!”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叶运章听后说:“我也想找个人呢!”

佳佳说道“你也要找人?”

“对!这里有个老人救过我的命。”佳佳是个性格开朗、爱说爱笑话的姑娘,她调皮地一笑:“嘻嘻,这里的老俵会救你这个白狗子?”

叶运章也乐了:“如果老俵知道我是白狗子,我早就在阎王那儿干事了,今天也就不会和你这个小老乡谈笑风生了。”

佳佳请求道:“您给我们讲讲吧!”

叶运章仿佛又回到了那战争年代之中,语调低沉而又缓慢“那是1928年6月,我带着三个士兵化装为樵夫,到山上来侦察。刚接近红军区域,就被红军发现,那三个士兵被红军击毙,我侥幸逃进了茂密的山林,掉进了老俵用来捕获野兽的陷阱里。陷阱深三丈,四壁陡峭光滑,我使出浑身解数也爬不出陷阱,但我又不敢叫喊,怕引来搜我的红军。

到了第三天,我实在忍受不住,与其这样渴死死,还不如让红军俘虏,或许能救一合。我正要叫喊,陷阱上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叫:‘教命呀,教命呀!’一会儿,陷阱上探着一个脑袋问:‘你是谁?’我说:“老俵哥,我是砍柴的。,你等等。’不一会,他丢下一根长藤条。我抓住藤条,拼着全身力气,怎么也爬不上这三文深的陷阱。

我只好说:“老哥,我又饥又渴,爬不上来呀!’小伙子随即丢下一竹筒水和一包熟红薯来。我来不及说句感谢话,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饱喝足,我才爬上来,对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连鞠三躬说:‘谢谢你的教命大恩。’而小伙子却突然大声喝道“你不是砍柴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从国民党那边过来的?’并手持小锄,作迎战搏斗的准备。

我灵机一动,说:‘我确实不是砍柴的,我是红四军的侦察员,去蓉市侦察敌情。’小伙子仍不信,紧追不舍地盘问我红军的情况,幸亏我对红四军的情况了解颇多,才释去他的疑虑。小伙子顿时转怒为喜,他告诉我,他小孩生病,是来山上采草药。他把我带出深山密林,送上大路,方告辞而去。唉,也怪我当时心慌意乱,急着要离开这个地方,竟忘了问他的姓名和地址,现在想报恩,也是句空话了!”叶运章懊恨地摇摇头,又不断地叹气……

万佳佳小两口来此已20多天了,离返京只有一个星期,而奶奶和伯父仍无半点线索,佳佳急得坐卧不安。一天下午,在返回长坪乡的路上。天气异常闷热,佳佳渴得口干舌裂,喉咙冒烟。正巧,路边有一幢孤零零的土屋,于是,他们拐进去讨水喝。

天下母亲寻亲记:寻找养母 小小说(3)

走进屋里,堂屋中坐着个满头银丝、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佳佳无意中瞄了老太太的额角一眼,就这一瞄,佳佳又惊又喜:老太太左额上有个拇指大的肉包包,这是山秀奶奶的一个明显特征。佳佳问:“老奶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菊香。”“王菊香?”

佳佳好一阵失望,但还不甘心:“老奶奶,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叫尹山秀,是中井村人,你认识吗?”

老太太眉头一跳:“你打听她干什么?”

“她是我奶奶,我从北京来,是来找她的。”

老太太显然不敢相信地摇摇头。佳佳掏出那块刻有“驰骋”二字的银元:“你认识这块银元吗?"

浩太太接过银元,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惊叫起来:“这不是井生的吗?”

万佳佳一把抱住老太太:“奶奶,我总算找到您了,我是万井生的女儿万佳佳呀!”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使山秀老太太激动得双手颤抖,她捧住佳佳的脸蛋问:“你是井生的女儿?你爹好吗?”

佳佳眼 噙泪花,连连点头“好,好!他想您老人家,想得连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他两次上山找过您。这次叫我来,说要我一定找到您。他知道您还活着,真不知有多高兴。他马上会来,要接您去北京住。”

山秀惊喜地擦着泪水说:“你爹想我,我更想你爹呀!”

佳佳问“奶奶,您怎么改名换姓住到这儿来了?”

山秀叹了口气说:“唉,别提了。你爹离开中井村后,桃花村有个50多岁的大土豪要娶我做小老婆。我生是红军的人,死是红军的鬼,怎么能嫁给土崇作老婆?但这土豪势大财粗,我孤儿寡母惹不起呀!所以,我带着牛仔逃到湖南茶陵他姑姑家落脚……

佳佳赶紧插话说:“那牛仔伯伯呢?”

山秀见佳佳问牛仔,脸色陡变气恼地说:“别提这个孽子了。日本鬼子打进中国,共产党号召老百姓送子参军打鬼子,这是件大事,谁愿做亡国奴呀!我让牛仔和他姑姑的儿子一块去参军。谁会想到,他俩去县城的途中,遇上了刮民党的军队,他姑姑的儿子跑回来了,而他没跑脱,被刮民党抓走了。我哭了几天几夜,心想这孩子准沒命了。

但没过两个月,他却寄来了信,还寄来钱。信中说他当了国民党团长的勤务兵,团长对他很好,要我放心。这个孽子,当国民党的兵还叫我放心,呸!亏他说得出。他丢了我的脸,丢了他爹的脸,他爹是赤卫队员,是死在国民党手里,现在他认贼作父,我能认这个儿子吗?所以,我把他的信撕得粉碎,把他的钱丢进茅坑。如果他在我眼前,我非扇他的耳光不可。村里人知道我儿子当了国民党,不但骂我,还把我赶出村。于是,我改名换姓,一路讨饭,又从湖南回到了江西,到这里和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成了亲,一住就是42年。”

佳佳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也就在这个时候,井冈山宾馆住进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香港巨商,叫田武军,是香港某公司的总经理。当天下午,他乘坐皇冠车来到中井村,不见原来居住过的土屋,也不见自己的母亲,向乡邻打听,也无消息。于是,他找市府有关部门,要求查找他的母亲尹山秀。

接待他的工作人员一迭声地说:“奇怪,20多天前有对新婚夫妻找尹山秀,今天你也找……”

武军问:“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从北京来,夫妇俩都是艺术家,他们不但要找尹山秀,还要找个叫牛仔的伯父。”

田武军说:“我就是牛仔,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就是田牛仔?太巧了。这对新婚夫妻男的叫韦云苗,女的叫万佳佳,万佳佳的父亲叫万井生。”

田武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万井生是我的弟弟呀!他们住哪儿?”

“住宾馆。我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打通后,工作人员告诉田武军,万佳佳住204号房间,刚从长坪乡回来。田武军告别工作人员,三步并作二步向宾馆走去。他敲开204房间,从姑娘的面容上,他看到了井生的影子:“你是万井生的女儿?”

佳佳答道:“是,你认识我爸爸?”田武军喜形于色:“谢天谢地,分别数十年,我们兄弟总算要见面了。佳佳,我是你牛仔伯伯,刚从香港回来呀。”

佳佳一时愣住了,许久才说:“牛仔伯伯,我爸爸真想念你呀!”

他们坐下后,牛仔问:“你爸爸身体可好?”

佳佳说:“好,好。”

“你找到奶奶了吗?”

“找到了。她眼不花,耳不聋,身体很硬朗。”

“菩萨保佑,她老人家还活者。我立即叫公司派直升机来,接她老人家去香港享几年福。”

佳佳噘着嘴说:“伯伯,你可别和我争奶奶呀!我爸过几填来接她去北京住呢!”

牛仔呵呵大笑:“好,好,我不和你争,你爸是吃她老人家的奶水长大的,当然也是她的儿子。北京要去,香港也要去怎么样?”

佳佳扮了个鬼脸说:“伯伯,奶奶不会去香港。”

“为什么?”

“奶奶对你一肚子怨气,还骂你是孽子,不认你这个儿子。伯伯,我听奶奶说,你去参加新四军,结果当了国民党团长的勤务兵,那个团长真的对你好吗?你怎么又跑到香港开起公司来了?”

牛仔沉默了一会,才告诉佳佳。

当年,牛仔和姑姑的儿子一起去县城参加新四军,来到三沟镇,遇上一支路过这里的国民党队伍。姑姑的儿子吓得往回跑,牛仔慢了一步,被抓住送往团部。团长是个牛高马大的红脸汉子、他见牛仔长得壮实机灵,就温和地问道:“小兄弟,你去干什么?”

牛仔直来直去:“去县城当新四军,打日本鬼子。”

团长拍拍他的肩膀,夸奖道:“好样的,有种。我们也是去打鬼子,就留在我们这儿吧。”

牛仔不相信:“你们国民党也打鬼子?”

团长严肃地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都是中国人。小兄弟,如果我这个 个团不打日本鬼子,你随时可以离开,我决不拦你。我说话向来算一 数,怎么样?”

牛仔信了,点头说:“行,只要能打鬼子,我留下。”

团长果然是打鬼子,他领这个团,打得日本鬼子鬼哭狼豪,屁滚尿流,屡建奇功,三年后,被提升为师长。牛仔是他贴心的勤务兵,他们耳鬓斯磨,情深意厚,团长把牛仔收为义子。后来,牛仔的义父为军长,牛仔也任团长。1049年1月,牛仔义父全军向共产党投诚。可牛仔却早半年调往另一军任副师长,他眼看着国民党大势已去,1049年3月脱下军装,只身逃往澳大利亚,后又改名“田武军”回香港做生意、开公司听完伯父的讲述。

佳佳咧嘴一笑说:“伯伯,我能掐会算,你义父叫叶运章。”牛仔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佳佳拍手道:“这叫‘油自个儿滴进瓶子里一巧极了’。你义父也来了。走,我带你去。”

佳佳带着伯伯来到疗养所,走进207房间。牛仔一见叶运章,紧紧地抱住他:“义父,你好。”

叶运章一时没认出牛仔,呐呐地问:“你,你是谁?”

牛仔激动地说:“义父,我是田牛仔呀!”“你是牛仔?孩子,让我好好瞧瞧。啊,你发福了……二人攀手地坐下,敘起旧来。

当叶运章听说牛仔娘还健在,兴奋地说:“下午我们去看看她老人家。”

下午,牛仔等四人坐着小轿车来到长坪乡,找到了山秀住的那幢土屋。此时,山秀正抚摸那块“驰骋”银元,心潮起伏,喃喃地念着“井生”的名字,憧慢着就要见到井生的情景。这时,她见万佳佳小两口外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体面人走进来,就把银元放在桌上,慌忙站起来迎接客人。牛仔一个紧步,跪在地上,颤抖地叫了一声:“娘。”

山秀双手抖抖索索地摔起牛仔的双腮:“你是井生?”

牛仔泪流满面地说:“娘,我不是井生,是牛仔呀!”

山秀梦呓般地问:“牛仔?你是牛仔?我不是在做梦吧?”

“娘,你不是在做梦,我真是牛仔呀!”山秀久久端详牛仔,确认跪在面前的人是牛仔时,一股热泪开闸似地涌出来“我的牛仔"母子俩抱头痛哭起来。

突然,“叭”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牛仔那张自净肥胖的脸上,大家都愣住了,只见山秀指着牛仔惯愦地骂道:“你这个刮民党还有脸来见娘,你丢尽了我的脸,丢尽了你爹的脸。娘是共产党的人,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你走吧……”牛仔心里涌起一股辛酸泪水:“娘,孩儿不孝,撇下你多年,让你受苦了,孩儿愿在你有生之年补回我的罪过。其实,我当年参加的那个国民党队伍,也是抗日队伍。我在信里提到的那个团长就是他,他待我如亲爹,我认他为义父。”

叶运章走上前,微笑地说:“老嫂子,你消消气。你儿子没说错。打日本鬼子,你儿子是好样的。你知道吗?现在共产党和国民党又要进行第三次合作呢!”

“共产党和国民党要合作?”

“老嫂子,你长期住在山沟里,外面的事你还不知道。你听我……

当山秀听了叶运章对国共可能三次合作和当前形势的介绍后,转怒为喜,她撩起衣角擦着泪水说:“打过日本鬼子就好,牛仔,我错怪了你,你快起来吧!”

牛仔起来后说:“娘,我想接你去香港住几年,然后我也落叶归根,回来守着娘。现在,井冈山是全国名胜风景区,我准备捐出800万元,开发建设家乡,作为我这个不孝之子的一点心意。”

山秀咧嘴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叶运章却拿起桌上那块银元翻来覆去地瞧。他不解地问:“老嫂子,这块银元怎么到你手中来了?”

山秀说:“是一个红军侦察员送给我的。1928年夏天,有个红军侦察员去市侦察敌情,在山林里走迷了路,不小心掉进陷阱里,是我把他救起来的。临分手时,他硬把这块银元塞给。叶运章紧紧地盯着山秀说:“可当时救人的是个小伙子呀?”

山秀说:“我是女扮男装,我怕路上有土匪欺侮我,所以就扮成男的。咦?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叶运章倏地抓住山秀的手说:“救命恩人,我总算找到你了。”

山秀如坠云里雾中:“我几时救过你的命?”

叶运章说:“当年你救的那个“红军侦察员’就是我呀!”

山秀狐疑地问:“你不是国民党团长吗?难道你也当过红军?”叶运章说:“我没当过红军,我是从国民党那边进山侦察红军情况的。如果我说出是国民党那边人,你手拿小锄,还不把我锄死了吗?"

“哈哈哈一”一阵欢快爽朗的笑声飞出黄泥屋,撒在井冈山的山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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