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el x跑车(又欲又Ax又美又野职业赛车手x美艳Model痴缠)
model x跑车(又欲又Ax又美又野职业赛车手x美艳Model痴缠)男人指间烟气缭绕,手臂搭在车门边,于墨镜下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多年后再见程宴北。 - 年少时,怀兮喜欢程宴北轰轰烈烈,不可自拔。 后来分手,任凭她当着他面换了多少个男朋友,如何想逼他吃醋后悔,最终他也没吃她这棵回头草。
文案:
“表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成年人需要诱惑。
诱惑的第一步就是舍弃人类的形态,变成猫,变成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四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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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怀兮喜欢程宴北轰轰烈烈,不可自拔。
后来分手,任凭她当着他面换了多少个男朋友,如何想逼他吃醋后悔,最终他也没吃她这棵回头草。
多年后再见程宴北。
男人指间烟气缭绕,手臂搭在车门边,于墨镜下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怀兮挑着眉,扬起倨傲的下巴。
俯身趴过去,慢条斯理地,对着他墨镜补了个口红。
而后笑得挑衅又嚣张: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麻烦你先走一步,我还要等我男朋友来接我。”
程宴北神情散漫勾着唇,好整以暇地欣赏她。
等她手一停,立马将人按入了车里。
死死箍她在胸前,掐住她下颌,把她唇色吻得愈发红艳欲滴,将她心潮拨得起起落落,惴惴难平。
待她满目潋滟,趴在他身上喘不过来气,他才咬着牙,隐忍而笑:“老实了?”
“还敢当着我的面跟别人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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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痴缠
怀兮靠着沙发卡座,半支着脑袋望窗。昏昏欲睡。
白天外滩下了场冻雨,天色近晚,黄浦江面浓雾未歇。
一艘小型游艇沿着片浩荡袅茫的逆流飘荡,与江对岸簇拥在一起抱团取暖的林立高楼相比,显出几分形单影只的寂寥。
尹治坐她对面,推过来一杯咖啡,“怎么都快睡着了?”
怀兮注意力还在窗外。片刻稍清醒了些,拿起手机。
傍晚六点半。不早不晚的。
她在这儿干坐了一下午,无所事事也难免疲倦,耷拉着眼皮,划两下手机,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
蒋燃的微信还停留在一小时之前。
——【来上海了?】
“你晚上,应该没什么事吧?”
咖啡杯里的小勺叮叮当当响。尹治边搅动着,边观察着她。
怀兮眼眉低垂着,一副与平日大相径庭的恬静模样。
回着消息,头也没抬:“有事。”
她头发比上次见面又短了些。发梢微打了卷儿拂在脸际,这样安静到柔锐自洽,就刚刚好。
“蒋燃也回上海了吧?”尹治甩着手里的工牌,“《JL》执行副主编”的字样一圈圈儿地转,“我问我朋友了,他们车队都回来了,今天在嘉定区赛车场跟Hunter打练习赛呢——你才到上海,还没来得及跟他见面吧?”
怀兮没说话。
尹治又半开着玩笑:“反正今天试镜没结束,你不就得待我这儿?我听说他管你管得很严——应该不会吃醋吧?”
怀兮打字的手一顿,视线撤开屏幕。眼角一扬,反笑:
“你还知道什么了?”
“我还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尹治翘高条了腿,笑得吊儿郎当的,“怎么,晚上有安排么?”
“难为你这个前男友当的这么‘称职’,前女友生日都记这么清楚,”怀兮哼笑一声,悠悠收回视线,声音冷淡下去,“少打听我的事。”
手下回复着蒋燃:【晚点打电话。】
空调开得足,有点热了。
怀兮抬手,在脖颈附近漫不经心地扇起了风。
十指一圈儿精致漂亮的猫眼绿。色泽谲丽,高调又扎眼。
“哎。”尹治叫她。
她回眸。
“晚上找个地方给你过生日,怎么样?叫上蒋燃,再叫几个你朋友——他们有在上海的吗?”
“算了吧,”怀兮随手抚了下左耳的流苏耳坠,淡淡瞥他眼,“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尹治笑,“生日一年不就过一次。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安排,地方你挑,包你满意。”
怀兮微偏头,迎上半侧光。她口红色泽偏暗,面容透出几分病态的瓷白。
一双眼便更明澈透亮。
左眼下一颗泪痣。像朱砂。
她整理好耳坠,靠回了沙发,晃起足尖儿。
一只当季限量款的红底ChristianLouboutin摇摇欲坠,暗色海洋蓝绒面,鞋跟点缀一圈渐变银灰细钻。
很漂亮。
“真要给我过生日?”
“是啊。”
她一手绕着耳侧的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可是,你给前女友过生日,女朋友知道吗?”
“……”
隔着束昏昧的光,尹治一时都分不清,她唇边那一点笑,是有或是无。
他看着怀兮。
怀兮也看着他。唇角半弯,目光是看不透的虚昧。
——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
从来都是她玩腻了就拜拜,此后在她眼中,再看不到半点的兴味与波澜。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摄影棚前人群散去,只剩零星几点,如渐渐垂下的夜空布散的星斗。
有人出来,循着他们的方向喊了声:“怀兮在吗?该准备了。”
如此一声倒是敲醒了尹治。
他一抬头,怀兮已从沙发站起。
“而且,你晚上要给我过生日的话,我怎么跟我男朋友介绍你?你认识他,可他不认识你,”她拢了拢肩头大衣,笑意倦懒的,“难道我要说,是有人想吃回头草吗?”
“……”
她淡淡低睨他,唇一张一合,又好笑地问:
“你说,是谁啊?”
尹治还在愣滞,怀兮却没耐心等他作答,轻慢一瞥收回目光。
向摄影棚走去。
她足有一米七二,踩一双十厘米高跟,背影纤细单薄,身姿曼妙。高挑又出众。
-
《JL》是国内准一线刊物,怀兮经尹治推荐来试个杂志内页的拍摄。
一进化妆室,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在场等待试镜的几位Model大多来自她前经纪公司ESSE。有几个认识怀兮的前后辈,如今还能不尴不尬地打一声招呼。
早先就有人听说她要来。
怀兮一年多以前与ESSE解约闹得不甚愉快。
ESSE掌控秀场半边天,话语权重,她不可避免受到影响,一年多无秀可走。去年跑国外混了大半年,竞争更烈,她没团队又没靠山,始终不温不火的。又辗转回国讨生活。
关于她为何解约,这么久以来也执词不一。趁她去换衣的空档,私下已窸窸窣窣了一通。
可还没议论个明白,一转眼,怀兮就出来了。
议论声便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净。
一众猜忌酝酿着沉默的气氛中,刚聊的热火朝天的,都心照不宣地做起了自己的事。
怀兮倒是毫不介意那些非议,大大方方找了处地方坐下。
补好了妆,就起身去了摄影棚。
关门的一瞬,身后议论声又如潮涨。
汹汹而起,全被堵在了门后。
-
拍摄要用五六套服装,怀兮最后换了身款式大胆,色调乖张的葡萄紫薄纱透视裙。
本期摄影风格主打张扬性感,一开始拍摄,造型师就不由分说地给她脑袋上套了个长假发,如何都不让摘。
怀兮留惯了短发,对此颇有微词,差点翻脸。
不过她长相灵动明艳,发型如何,倒真不怎么影响气质。刚摄影师还夸赞,说她果然是在国际秀场厮杀过一番的Model,盘靓条顺,表现力极佳,不愧在知名模特经纪公司ESSE深造过。
话说至此就点到为止——
怀兮当年也算ESSE力捧的Model之一,风头无两,各种资源信手拈来,如今沦落到需要与资历低她不少的同行竞争,实在惹人唏嘘。
怀兮回到摄影棚。
在场工作人员男性居多,她一身透视葡萄紫,曲线盈盈袅袅,毫不避怯地迎上各样目光,朝场地走去。
顺手抚过头上那顶长假发。如瀑流泻。
她有保持身材的习惯,纤腰袅娜,臀型挺翘。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多余的赘肉,该长肉的地方也一点儿不少。
人瘦是瘦的,却不干瘪。
除了花钱和跟男人谈恋爱上,怀兮其他方面算是个很自律的人。
很快,最后一轮拍摄开始。
鼓风机吹动轻纱,如丝丝冰凉的雨芒拂身。
怀兮立于一扇造景窗前,跟随摄影师的快门,柔美地伸展自己的四肢与腰臀。随轻纱带动,千姿百媚尽情施展。
这世上的美人其实不在少数,但能意识到,并在镜头下将自己的美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千万里挑一都难得。
她自信她是专业的。
且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姿态能让自己的身体更迷人,如何角度拍出来,才能呈现出最完美的效果。
于是一趟拍摄下来,她与摄影师配合得天.衣无缝,期间甚至撒野一般摘了那顶她早看不顺眼的长假发。
扬手扔开。
造型师在一旁气得跳脚,要她捡回去,摄影师却一直没喊停,来回捕捉镜头。快门如飞,几乎没有一张废片。
最后一张定格在她背影。
光线调暗,她如一只匿在森林之中的聪伶小兽,露出一只清澈左眼,眼下一颗痣风情缭绕。
干净利落的短发让她侧脸线条都凌厉不少,倒真突破了造型师一开始只有长发才能与性感相衬的设想。
她嘴角微垂没笑容。下颌轻收,神情却是傲慢,目光很挑衅。
双手置于腰后。能清晰看到,腰窝以下,纹了一株长刺玫瑰。
只有三分之二。
像是未完成,又像是,与谁的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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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结束已晚上九点。
怀兮换回自己的衣服,又回了休息厅。手机上好几通蒋燃的未接来电。
她还得留在这里等试镜结果,人已经有点儿困倦了,也没回电话过去,背靠着沙发,阖目养神。
过了会儿,察觉有人拍她身后靠背。
接着,几张轻飘飘的纸落在她面前桌面上。
尹治似乎还在因为刚才的事儿记仇,皮笑肉不笑的:“签了吧。回去休息两天,下周一来拍摄。这次所有都是外景,拍好了上封面,拍得烂了也别怪我没给你这次机会。”
“你给我的机会?”怀兮不以为然嗤笑一声,拿起拍摄合约,借着光,一页页地翻起来,问得漫不经心,“你给我开后门了?”
尹治牙痒痒地回敬:“不好意思,我还没有给前女友行方便的习惯。”
“哦,这样最好。”
“这次项目的确是我姐让我负责的,摄影师要你,也算是给我了个面子——不过你别说,大家对你真特别满意,而且该拍什么,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男朋友——”
尹治喋喋不休的,“你这次要合作的可是个赛车手,跟蒋燃一样。还是前阵子拿了欧洲春季赛冠军的那个Hunter车队的副队长——Neptune最近不是在跟Hunter打练习赛吗?我估计蒋燃也认识,他叫程……”
“程宴北。”
白纸黑墨,端正笔直的三个宋体字。
怀兮清脆的声线,接着尹治的话,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尹治一愣,眉开眼笑,“你认识啊?”
“不认识。”怀兮将合约放回桌面,起身拿起包,“我不拍了,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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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保时捷在高架开得飞快。
黎佳音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刷手机的怀兮。从晚饭到现在,她异常安静。
“你来上海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喏,”黎佳音拿起副驾驶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晃了晃,“礼物都是我着急忙慌给你准备的。本来给你送了个别的,寄你港城的地址了,结果你又跑来上海——早知道你要来这差我就不出了,晚上去我家给你过生日得了。”
怀兮刷着微博,跟着几个搞笑视频笑了会儿,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刚就着车窗户抽了根烟,她声音泛着哑:“我要是这么晚去你家,你男朋友没意见?”
黎佳音一脚油门儿踩下去,“让他滚去睡酒店啊,你跟我挤一张床。”
“得了吧,那怎么行。”
怀兮又刷起了朋友圈。
下下周是南城七中的校庆,有同学已从五湖四海回到南城,聚在一起吃饭合影。发福了的发福,变丑的变丑,谢顶的迹象也在生活的重压下显山露水。
她撑着脑袋,跟着想象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象什么,立刻收回了思绪,笑着拉回话题:“那我男朋友怎么办?”
“你哪个男朋友?”黎佳音一时居然想不起她最近交往的这位是何许人,又恍然,“哦,那个开赛车的啊?”
“算你记性好。”怀兮从鼻子里出了声气,听着情绪不佳。
“怪我吗?每次都是这个还没见到,下次又换一个,”黎佳音哼一声,“这不马上要给你送他那儿去吗?他在哪儿呢?”
“不是说了么,盛海酒店。”
“酒店?”黎佳音反应总慢半拍,“他家不在上海?”
“也在港城啊,”怀兮有点烦躁。看表时,顺便将蒋燃发来的房间号看了眼。她今天累到没精神,只想好好睡一觉,催促黎佳音,“你赶紧的,你还赶得上飞机吗?这么晚非要出来见我一面。”
“那不是要给你送生日礼物吗?怎么着你来我也得请你吃个饭啊,”黎佳音加快车速,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我们公司出了款新品,正好我给你拿了一套。晚上你试试?”
“什么啊?”怀兮有气无力的。
“情|趣内衣啊。”
“……”
“我很体贴的,还送了眼罩。”
“……”
自从黎佳音去了个小奢内衣品牌公司上班,逢年过节,还是只是简单地庆祝她来个大姨妈,各种样式作为礼物的内衣,怀兮就没少收到过。
直到下车,黎佳音还跟她挤眉弄眼:“小别胜新婚,姐妹!赛车手身体素质好,都很猛的!今晚好好享受!”
怀兮翻了个白眼,拽着行李箱去酒店前台拿了房卡,一路循着房号上了楼。
上到27层,厚重的地毯在脚下延展开。
长走廊特意设计成波浪形,两侧挂满色泽鲜艳的西洋油画。不知是偷食禁果的夏娃亚当,还是互相依偎的撒旦与美神。画面诡谲,看得人眼晕。
用房卡开门,习惯性插卡取电,她突然发现,房间最里亮着灯。
取电槽已插了张房卡。
依稀能听到,从浴室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蒋燃回来了吗?
怀兮从《JL》出来就很晚了,又跟黎佳音吃了个晚饭,从外滩到这边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半了。
黎佳音晚饭逼着她喝了点烧酒,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从曲里拐弯儿的走廊走过来,头就有些晕了。
疲倦与酒精麻痹着神经。她放下行李箱,踢掉了高跟鞋,将自己整个人扔到床上。
绵软的床垫在身下起伏,如浪潮拍打她。
浴室里低沉轻缓的爵士乐声徐徐飘来,空气中还泛着男士香水丝丝缕缕的清冽味道。
她闭上眼,半睡半醒地嗅着这味道。
不知不觉做了梦。
梦见八.九年前的那个冬天,下了很大雪。有人把她的手放到他羽绒服的口袋,用一只带血的手牵住她,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她已经很久不会梦到。
突然又睁眼。
床头柜上扔着只机械手表。表盘一颗水蓝星球,镶着各样齿轮,嵌了圈金属质感很浓的黑边。
很张扬的款式。
说起来,她从不记得男人爱戴什么手表,不记得他们喜欢穿什么样的衬衫T恤,平时打什么颜色的领带,对饭菜的忌口也完全不会在意。
浴室水声没停。爵士乐旋律绵长,依然轻缓悠扬。
灯光昏昧,推着浓稠夜色潜行。
偏生是这样暧昧的光,反而给夜晚添了丝别样味道。夹着潮气和水声,如同催|情。
机械手表的走针拨颤着空气,与酒精作用一齐侵蚀着她的耐性。
她目光最终锁定在黎佳音送她的生日礼物上。
-
纹路细密的蕾丝眼罩遮挡,让眼前光线一瞬更低沉。
浴室门打开,腾出水雾,虚幻得像仿佛置身世外人间。怀兮睁了睁眼,隐约,只能看到男人高大健硕的轮廓。
酒劲儿彻底上了头,她脚步虚软着,自然地勾住他的脖颈,双腿热情盘上他腹肌分明,线条紧实的腰身。
吻住他柔热的耳垂。低语着,呢喃着,在他耳边问:
“喂,想没想我?”
程宴北浑身绷得僵硬,被她迎面逼着向后退了一步。她却还执拗地箍住他脖颈。
一身张扬热烈的暗红,纤细双腿上绑着双蕾丝吊袜。
如暗火将他熊熊包围。
他脚下一滑,一个翻身不稳,下意识扶住她腰。
两人一齐狠狠撞上了墙。
怀兮后背落在墙,闷哼一声,痛感全然被酒精麻痹。几乎分不清这是人间抑或万丈地狱。
只听见一道低沉嗓音落在她耳边。
“喂,走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
这次讲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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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男女主分手后多年各自有交往对象。介意慎入。
2.熟男熟女,都是玩咖。纸片人三观不代表作者,一切为剧情服务。
3.不接受对女主任何形式的荡|妇羞辱以及上升作者本人的人身攻击。
4.男主撬墙角。介意的可以不用往下看啦。
第2章 痴缠
走错了?
酒意浓烈,怀兮听到这么一句,红唇微扬起,竟将信将疑地笑了起来。
隔着层薄纱,并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面容。依稀只能看出,他身材很不错。肩宽腰窄的。
好像,还留着寸头。
她印象里,蒋燃可不是寸头。
她的第一感觉是,面前这个男人长相应该不错。一般对自己容貌信心不足的男人,可不会轻易留这种干净利落的圆寸。
而这种男人大多特立独行,天性傲慢,攻击性极强。床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总教人难忘。
怀兮后背整贴住冰凉的墙面,脑海中酒意汹汹缠|绵。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用感官传递着触感。
沐浴露的清冽味道萦绕而来,将她包围住。像牢笼。
他扶稳她,深沉一呼吸。
丝丝莹凉的气息就掠过她耳廓。很痒。
一层潮气热意滚滚,他坚实有力的手臂托紧她,将她环于墙与他裸|露的胸膛之间。
以至于她双腿轻轻一环,就能感受到他腰身紧致的线条。随着彼此呼吸的律动,如柔软的山川,有节律地在起伏。绵延着,散发着,满满的荷尔蒙。
晚饭黎佳音还提醒她,这种烧酒一开始不上脑,劲儿全在后面。正好给她和蒋燃晚上催|情。
她平时也不怎么喝酒的。
怀兮此时也分不清自己是醉还是醒了,甚至,都分不清他是谁。
她浑身绵软地攀着他,一手掌心贴紧他胸膛,无意就触摸到了他左心口附近一道浅浅的疤。
不知是旧痛还是新伤。伤疤之下连着心脏,心脏贯通生命。
藏着一个大难不死的故事。
她喜欢有伤疤的男人——有伤疤的人,才是完整的。
她的唇不自觉泛起个弧度。
突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喂。”
他又在她额顶上方出声。
声线顿郁,气息深沉。像是想严肃地提醒她什么。
“——嘘。”
怀兮立即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唇,将他即将出口的话,全阻在了他的唇边。
程宴北轻轻皱了眉。
“别说话,我还没问你。”
她指腹轻滑着,感受着他唇的触感与轮廓。
不很丰厚的薄唇。
这样的男人大多薄情寡义,狼心狗肺。
蒋燃是薄唇吗?
她不记得了。
无法看清楚对方的脸,却用如此亲密的方式感受彼此,多了些,像是与陌生人越轨偷|情的刺激感。
这样新鲜的玩法惹得她频频战栗,情绪跟着酒劲儿一起上头。
非常有趣。
她抚过他唇角,扬起因酒意泛起一层绯红的笑靥,问:“居然用‘我走错了’这么拙劣的理由来找刺激——你跟谁学的,嗯?”
程宴北没说话。
这个莫名其妙闯入他房间的女人有着一张精致的小脸,藏在黑色蕾丝眼罩之下,并看不清面容。
她留齐耳短发,发丝打着卷儿,行迹凌乱乖张,几缕掠过她红唇,缭缭绕绕。
内衣款式张扬大胆,暗火般的红。烫金蕾丝勾出她前胸一片饱满轮廓。欲盖弥彰。
也不知是否是刻意设计,她蕾丝吊袜边沿仿佛生着根根绵软的小刺,如羽毛瘙痒,在他腰附近飘荡。
与她不安分的手一样,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他。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想不想我?”她勾紧了他的颈,半是娇嗔地呶起了唇,撒着娇,“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
程宴北沉默着,稍挪一下身子,她就箍他更紧一些。
好像认定了,他就是她今晚要见的人。
“怎么?你不好意思说?”
听他沉默,借着酒劲儿她更大胆,靠在他肩,柔热的气息在他耳侧飘荡,撒娇又呢喃,“你不想说花言巧语是不是?那就,直接带我去你床上啊。”
程宴北不由地低笑一声,嘲意淡淡的: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就要上我的床?”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她倒是自己绕起了逻辑,以为是他偏要跟她玩儿这种扮演陌生人的游戏,笑着命令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今晚就要跟你上床。”
说着她力气就拗准了他,半梦半醒似地,将他向床的方向推。
地面还湿滑,程宴北向后退两步站稳了,下意识扣住她的臀腿——如此她仿佛得到了回应,双腿默契地钳制住了他腰身,引他进入这场没有胜者的拉锯之中。
床很近,就在他身后两米开外,她找准了方向,又是撒野又是上蹿下挪的,惹得他不由地虚软了脚步。
最后,两人一齐栽到了床上去。
床垫深深起伏,将她向他迎送过去,撞入他怀中。
“你今晚,不是有事儿得晚点才能过来吗?”
她似梦呢喃,分不清他是谁似的,只如此问。
感受到他低沉的气息在她上方飘拂。很陌生,却又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她又触碰到他前胸的疤痕。
她不记得蒋燃身上有疤。
如此看不清,用手指感受他肌肤的一丝一毫,给了她莫大的新鲜感。涂着猫眼绿的指甲循着那道疤痕,时不时轻滑着,气息缓缓如兰,带着酒意:“真的不想我?”
程宴北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向上挣扎一下想脱离,她又揽着他脖颈拉了他回去。
酒劲儿彻底侵蚀神经。
怀兮指尖儿顺着他腹肌坚实的轮廓下滑,半是游荡,半是去勾他的浴巾边沿,将扯不扯的,跃跃欲试。
靠在他耳边娇声地笑,“你如果真不想我,何必这么早回来,还用‘我走错了’这种借口跟我玩刺激——”
“你再往下——”
程宴北这才冷淡地出声。答非所问。
他视线跟随她勾住他浴巾的手指下滑,半是警告,半是疏离地笑着:
“我就要报警了。”
“……”
他语气重了不少也冷了不少。没等怀兮从迟滞的酒精作用中反应,他突然就甩开了她勾住她的胳膊。
起身。
猝不及防的,怀兮被他重重地甩到床上,她却是心疾脚快,伸长腿,脚尖儿下意识一勾——
就勾到了他围在腰间的浴巾。
程宴北还没完全走开床边,腰间便跟着一凉。
“……”
整个上海的冷空气仿佛都灌入了他身下。
怀兮全然得逞,报复似的,脚一扬,勾开他一大半的浴巾。恶作剧一样,挑到另一头。
她人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玩儿着自己脸侧的头发。隔着一层眼罩,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红唇轻扬。半是挑衅,半是引诱。
程宴北拧着眉,用现有的一半浴巾掩住自己。另条手臂一挥,去拽她脚边的浴巾。
怀兮以为他有意挑|逗,手腿并用死死压着。虽看不清,但想到他遮着一半兀自尴尬,她就更来了劲头。
玩野了。
可她力气终究耐不过他,不经几下,整条浴巾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拽了过去。
她被那力道拽得也跟着翻了半侧身。
察觉到他沉默的愠怒,她娇笑着:“——干什么啊?不会温柔点吗?”
程宴北冷觑她一眼,慢条斯理系好浴巾。
转了身,去拿桌子上的烟。
他敲了一根出来,咬在唇边,将半个人甩入了沙发椅。有点烦躁。
长腿疏懒交叠,拿起手机。
半天没了下文,怀兮等了一会儿,循着他的方向,好笑地问:
“怎么不玩儿了?”
程宴北坐在一侧沙发椅,垂眸。看手机屏幕。
“打个电话。”
“给谁?”
“报警。”
“你报什么警?”她吃吃笑起来,“你身材这么好,公然勾引我,我还没报警呢。”
“正好附近扫黄,我打110。”
他语气依然淡淡。
“……”
咔哒——
滚石打火机火星一闪,蹿起火苗。照亮他半侧脸和疏漠的眉眼。
怀兮以为他又跟她开玩笑。
她像只猫儿一样,翻身半躺到一侧去。双腿交绕着,曲线盈盈袅袅地施展而开。曼妙身形与这般夜晚不谋而合。
程宴北噙了半口烟气,等电话拨出,才徐徐吐出。
他转眸瞥她,嗓音沉哑:“你今晚可以在派出所睡个好觉。”
话音未落。
她后腰一道的纹身,迎着光,先行落入他视线。
一株只纹了三分之二的长刺玫瑰。
野蛮生长,肆意又妖娆。
他眯了下眸。
烟气跟着目光凝在空气中。
“一个巴掌拍不响,扫黄怎么只扫一个人?”她倒是笑得不以为然的,又转回来,半支着脑袋,朝着他的方向。
程宴北坐在沙发椅,隔着一层烟气与她眼前一道屏障,与她无声对视。
一侧光落下,衬得她下巴益发小巧尖俏。右颊一个浅浅的梨涡。很眼熟。
那片纹身也更清晰。
110恰好打通。
手机里传来一道温和声音:“您好,静安路派出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
没等对方说完,他就将电话挂断。
通话界面闪烁两下。跳回桌面。
“你挂了干什么?”她听到了,轻哼着,“让警察把你一起抓走啊,好不好?嗯?”
屏幕完全熄灭,映出他面容。
唇上咬着燃了三分之一的烟。
最后三分之二,化作一抹猩红倒映在屏幕。
他半天不说话,怀兮益发觉得没劲儿了,困倦侵扰赶走了酒意,她翻身要睡过去,突然感受到他靠近了她。
接着一个力道,就将她肩膀扳了过去。
眼罩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下挑开。
昏昧的光线一瞬间异常刺目。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渐渐地,浮现在她眼前。
已经很多年不出现。
面前男人单眼皮轮廓狭长寡漠,瞳色黢黑。他留圆寸,干净利落。极具侵略性。
下颌线条流畅,眉峰凌厉,鼻梁高挺。左眉隐隐一道疤痕,不仔细看,以为他是天生的断眉。
她依稀记得,他对她讲过这道疤的来历。
===《痴缠》TXT全集下载_2===
她还记得。
程宴北垂眸,静静与那双熟悉的眼睛对视片刻,目光落在她剪短了不少的发,还有她眼下的那颗痣上。
唇动了动,终是无奈地笑:
“你到底喝了多少?”
怀兮眯了眯眸,过滤掉刺目的光。
不知是为了将眼前这张脸打量清楚,还是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毕竟他们,好像连寒暄都省了去。
而他们之间,本就不需要这种东西。甚至连见面都不需要。
她甩开他的手,将眼罩又拉了下去。
“关你屁事。”
作者有话要说: 推基友的完结文《野痞》温馨治愈小城故事
《野痞》by孟宋
> 痞里痞气网吧老板×面冷心软纹身师
> 男主浪的没边儿骚断腿×女主轻微自闭
> 慢生活 老街里的市井烟火
喜欢你抽烟时的那张朦胧侧脸,映着斑驳灯光。
喜欢你纹身时穿得黑色吊带,锁骨很性感。
还喜欢你打游戏,只在我店那个角落。
最喜欢的,还是你在我怀里,人事不省。
别人眼中的坏女孩,别人眼中的坏男孩。
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老板纹身!”
舒冬抬头,声音不冷不淡:“纹什么?”
宋风叼着棒棒糖,寸头带了几分痞,
他嘴角上挑,一步一步靠近。
“冬。”宋风贴近她耳边,指了指手臂。
舒冬微愣,扫了他一眼转身去准备东西,却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扭头……
“纹手臂不需要脱裤子。”
“方便你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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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痴缠
怀兮从床上起身。
动作过猛,加之残余的酒精作用,眩晕感如一个浪头,差点将她又打回床面。
程宴北还维持着单膝半跪在床边的姿势,她两条纤长的腿已迈过他身侧,先他一步奔下了床。
带过一阵轻柔的小风。
他也跟着站直了身。
怀兮拿起自己扔在一边的大衣,直接套在身上,遮住一身几乎不避体的红。
拎起地上七歪八倒的两只高跟鞋,光着脚,大阔步往门边走。
头也没回。
程宴北抱着手臂,倚住身后落地窗。目睹了她一通的一气呵成。
在她即将开门出去前,他才淡淡出了一声:
“酒醒了?”
行李箱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怀兮回头。
程宴北见她回望过来,疏懒抬眸,又问:
“你就这么出去?”
“……”
怀兮将他这口气全然当成了嘲讽和挑衅,不由地,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烧起。
她将眼罩推到额顶,支起一簇轻飘飘的刘海儿,与她的心情一般的凌乱糟糕。
一张俏丽脸蛋上薄怒隐隐,迎着簇光,泪痣如同深埋的火种。
他唇角牵起个弧度,“不多穿点儿吗?”
“……”怀兮深深呼吸,不甘示弱地挑了下眉。鄙薄的视线由上到下轻佻打量他,好笑地反问:“你不多穿点儿?”
隔着段距离,如此才清晰地看清了他。
男人身形高大颀长,肩宽腰窄,胸口隐隐一道纹身,看不清。
周身上下唯一用来避体的一条浴巾之下,双腿线条遒劲而修长。
他的浴巾刚被她肆意玩|弄一通,皱褶压着皱褶,藏了个凌乱无措的秘密。
程宴北倒不急着回答她,走到一边,慢条斯理地从烟盒拿出一支烟。
打火机“咔哒——”一响。
点燃。
火光映照在他弧度狭长的单眼皮上,他轻垂着眼,神态透出几分漠然。
“这是我的房间。”
“哦,是吗。”
怀兮冷笑着,一时心气更盛,满心怒火快要决堤。
程宴北复又抬眼,与她对视一瞬。他唇角虚勾着,将笑不笑的。却没再说话。
答案不言而喻。
沉默的气氛还没酝酿浓烈,怀兮最后冷冷地看他一眼,一把拉开门,拽着行李箱大步离开。
门在身后关闭的同时,心里跟着骂了句脏话。
操。
-
从酒店27层下去,怀兮一遍遍地打蒋燃的电话。来回只有一个机械女音提醒她稍后再拨的声音。
四面光滑的镜墙将她的一举一动都不留余力地捕捉到,令她几乎无处躲藏。
她站在镜子前,一时有些无措,与自己对视片刻后,用指腹将唇上的口红,一点点地擦掉。
算是给今晚作了个狼狈的收尾。
到一层大堂,怀兮去前台询问一小时之前给她递房卡的前台小姐是否记得她。
娃娃脸的前台小姐点头微笑,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怀兮咬咬唇,不知怎么说。抬头,看墙上的挂钟。
凌晨一点了。
她又低头看着房卡上鲜明的“2732”四个数字,又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迎上前台小姐打量她大衣里穿着的怪异目光。公式化的笑容都僵了。
怀兮面色冷下来,最终什么也没说,将房卡扔在前台。
拉着箱子离开。
出来匆忙,她只穿了件挡风的轻薄大衣,领口滑低,勾出前胸一片饱满的雪白。穿着什么一目了然。
她怕她再久留,连酒店的人也叫110来扫黄。
三月底的上海,乍暖还寒。
白天才下过冻雨,晚上难免飘了寒。怀兮一向耐得了冻,大踏步地迎上冷空气,向不远的地铁口走去。
她边打开手机搜索地铁线周边的酒店,可还没进地铁站,就被一道铁栅栏拦住了。
膝盖猝不及防地磕上去,痛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条线十一点半就停了。
将行李箱放一边,跨坐上去。
她双腿还光|裸,绑着双蕾丝吊袜。性感旖旎如这低缓流淌的夜色。
她避着寒风,点了根烟,继续用手机查找酒店。
深夜街头人际稀少,车辆寥寥。繁华城市白日一贯的快节奏,在垂垂夜幕中渐渐平和。
偶有一辆私家车在她脚边停一停,不怀好意的男人降下车窗,轻佻问她要不要上车。
怀兮头没抬,自顾自地刷着手机。
她眉眼低垂着,烟雾缭缭绕绕勾住半侧柔美的面颊,打着卷儿的发将她神色遮得明晦不定。淡漠又疏离。
对方觉得她无趣,升起车窗,很快扬长而去。
怀兮最终订了个离这里七八公里远的酒店,恐怕避之不及似的。
然后到路边打车。
-
程宴北换了衣服下楼,去马路对面的停车坪取车。
在马路上来回避让行车时,一个回头,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地铁口前立着一道纤细身影。
怀兮穿她那件酒红色大衣,在夜色中艳丽又扎眼。
牵着个贝壳白的行李箱,来回张望左右行车,沿路时不时踱着步,挥动纤长手臂,想拦停车辆。
起了风,凌乱短发在她脸侧肆意飞扬。比他印象里短了不少。
程宴北遥望一眼就收回目光,坐入车中。
正此时,手机响起。
“你到了吗?我都下飞机半天了,怎么没看到你,”立夏说,“这飞机晚点了,本来十二点就能到的。”
程宴北没发动车子,降下一半车窗。
点了支烟。
视线轻抬,隔着一层喷薄而出的烟气,无意识看远处。
怀兮突然蹲在地上,开始擦起了自己的行李箱。过于聚精会神,以至于连着两辆没载客的出租车擦着她身旁过去都没发现。
程宴北慢条斯理掸着烟灰,淡声答:“还没出发。”
“还没出发?”立夏听到差点儿气晕过去,“这么晚地铁都停了,静安区那么远,你不过来难道要我打车过去吗?”
程宴北漫不经心应着:“也可以。”
立夏简直无可置信:“也可以?你是真要我打车了?”
程宴北吐了个烟圈儿,让窗外冷空气过滤。
没说话。
立夏听他沉默,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缓声:“算了,你现在过来吧,我在这儿等你。”
程宴北看了下时间。快凌晨一点半。
“过去会很晚。”
“嗯?”立夏没明白。
“你考虑好。”程宴北说。
“……”立夏深呼吸一口气,憋着火,“行,我考虑好了,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
怀兮也擦完行李箱站起。
一道丑陋的刮痕像是伤疤嵌入肉里,刻在行李箱上,是刚从酒店跌跌撞撞地拖行过来留下的。
从小到大,她用所有东西都没什么节制。都是用旧了就换,坏了脏了就扔,绝不多留一刻。
包括男人,也是腻了就分。
这箱子是她去年前在法国谈的一个医生男友托朋友多出辗转,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
她对箱子倒是喜欢得很,处处爱惜,可连送箱子的人长什么样都忘了。
箱子都那么多选择,何况男人。
她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换一个了。
高跟鞋支脚跟,她坐在箱子上,轻盈地晃了晃腿。
抬头望着黑沉的天空,牙关一合,就把烟嘴儿中蓝莓薄荷味儿的爆珠咬破了。
清冽的味道充盈入口。
像跟谁接吻时,舌与舌厮碾,融化掉一整块儿同样味道的硬质糖果。
又等了一会热,身后一声鸣笛。
怀兮回头。
一辆出租车缓缓靠近她。
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司机露出张和善面孔,一口上海口音颇浓的普通话,说看到怀兮一个人站这儿好久了,她送了一趟客人过来看看,她居然还没打到车。
怀兮吸了下鼻子,不知是冻到了还是怎样——她一向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
对方想赚钱,她想坐车。这世上的事就这么简单。
她将行李放入了后备箱,然后上了车。
程宴北正好一支烟也燃到了头,捻灭,往前倾了倾身,调整座椅,系好安全带。
他视力不错,目光掠过出租车的车牌。
那辆车载上怀兮,很快就消失不见。
越野底盘厚重,如一只匍匐已久的野兽跃笼而出,街景迅速后移。
程宴北有条不紊打了半圈方向,平缓将车开出停车坪。
上高架,手机又次响起。
任楠打来电话,火急火燎的:“喂?哥,你在哪儿呢?”
“路上。”
“去哪儿?”
“虹桥。”
“——去机场?你这么晚还不回酒店吗?”任楠说,“酒店的人给我打电话,说你那房现在都没人住。”
“什么?”程宴北没明白。
“他们让我问你今晚住不住了,客房爆满,不住就让给别人了。”
程宴北哑笑了声:“兄弟,我刚从酒店出来。”
“……啊?你已经住进去了?”
“嗯。”
“盛海酒店?”
“嗯。”
“静安路那家?”
“对。”
“……等等,那是怎么回事,人家给我打电话说你根本没住进来啊,”任楠也是满头雾水,“你等等,我看一下。”
欧洲春季赛刚过,Hunter与Neptune两支车队最近陆续回国抵达上海,准备四月份的练习赛。
任楠是赛事组的人,他今早替赛事组收了所有队员的身份证统一去酒店登记,下午又将房卡一一发放给了他们。
不会是在他这里出问题了吧?
酒店还在等回应,任楠立刻去翻找留存的登记表,窸窸窣窣的,狐疑地问:
“你真住进去了?”
“不然?”程宴北淡声笑,降下车窗,手臂搭着窗边儿。
车在高架一路驰骋,夜风拂面,倍感清凉。
任楠听他语气这般轻松,一时更着急,拿着张表比对姓名房号,问程宴北:
“那你住哪间房?还记得吗?”
“2732。”
“2732吗?”任楠迟疑一下,“确定吗?”
“不是你给我的房卡吗?”程宴北还回忆了一下房卡的数字,半开着玩笑,“你可别告诉我是我走错了门。”
任楠突然就沉默了。
小半天,才硬着头皮说:“哥,那个……你好像,还真的走错了。”
程宴北唇边笑容凝住。
“你住2723……不是2732,”任楠头皮发麻,“2732……不是你的房间。我、我给错房卡了。”
“……”
任楠明显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呼吸都重了些,赶忙道歉:“怪我怪我……我说呢,你下午那么早就回去了,不去酒店去哪儿啊。我、我现在给酒店打电话解释,看看能不能换一下房间——”
“……”
那边还是沉默,任楠一时更紧张,“哦、哦对,2732原本住的是Neptune的蒋燃,他们今天一晚上都在嘉定那边训练,回不去……哥你和燃哥关系不是不错吗?如果酒店那边不同意,实在不行……我就替你跟他说一声,你今晚就先住他房间好了。”
任楠说着,突然一拍脑门,又想到了什么。
“啊完了——我才想起来,燃哥女朋友今晚要过去的,这可怎么办啊……”
程宴北踩了脚油门儿,没听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你的房间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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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痴缠
怀兮一觉醒来已过正午。
昨夜辗转又回了外滩,一场冻雨来势汹汹,全然没影响今天的好天气。此刻艳阳当头,江面雾也散了。
她起床冲了澡出来,手机已在桌面震动好几个回合了。
换了条单薄睡裙,窝入落地窗边的皮质沙发里,双腿随意搭在扶手上,接起电话。
“我会都开完了你才起来?”黎佳音一开口就意味深长的,“怎么,你男朋友不让你起床啊?”
黎佳音昨夜飞了北京,没好叨扰良宵。如今日头正烈时候不早,怀兮磨磨唧唧了好久才接电话,难免惹人遐想。
怀兮仰头枕在沙发,尚潮湿的发垂下,滴着水。
她懒声:“刚洗澡去了。”
“你俩一起?”
“我一个人。”
“一个人?这什么狗男人,昨晚折腾你够呛今天居然让你一个人洗澡,没点儿风度,”黎佳音开着玩笑,又暧昧地问,“怎么样?我做个市场调研,我们公司的新品你家那位还满意吗?”
一提就是个不开壶的,怀兮没好气地吹两下刘海儿,咬牙说:“挺好的。”
“哦?”
“好到扫黄的警察差点儿把我当搞特殊服务的给抓走了。”怀兮气得牙痒痒。
黎佳音一口咖啡差点儿呛到,笑出声:“真的假的?你们还玩儿制服play啊?”
怀兮有点烦躁。
她从沙发起来,去一边倒了杯水,一侧肩膀夹着手机,问:“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下周末吧,你能待到我回来么?”黎佳音说,“对了,你那杂志真不拍了?”
“不拍了。”怀兮答得干脆。
“为什么啊?”黎佳音不解,“《JL》诶,多好的机会。”
怀兮拿起杯子喝水。没说话。
“不是还有机会上封面吗?你说不定能借这次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再找个好经纪公司签了,让ESSE那群人睁大狗眼看看,失去你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
“没必要,我又不是为了他们。”
莹凉清润的液体入喉,怀兮放下杯子。嗓音都清澈了些。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拍啊?”黎佳音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花钱大手大脚的,你那小金库都快见底了吧?”
跟ESSE解约后,怀兮在模特圈和秀圈糊了一年多,好不容易《JL》这么大机会落她脑袋上,昨晚黎佳音听她过了试镜还挺高兴,谁知第二句就是她不拍了。
据说拍摄合约都没签。
问理由也不说。
怀兮自我随性惯了,万事都凭她心情。心情好了万事大吉,戳到她逆鳞二话不说就翻脸。
没人拗得过。
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她什么脾性,黎佳音比谁都清楚。
“尹治他们《JL》那边怎么说?”黎佳音问,“他们再另找人么?来得及吗?”
怀兮四处活动了一下,将一条腿搭在一边向下压了压,答得漫不经心:“他说让我再回去考虑考虑。”
“那你考虑么?”黎佳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考虑。”怀兮当机立断。
“……”行吧。
又聊了会儿别的。
怀兮说她昨晚没睡好,吃过饭下午准备补觉了。黎佳音听她那劲头儿跟霜打了似的,赶忙催她去休息了。
北京开始飘雨。
黎佳音望了望窗户,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上楼开会了。
对面一同来出差的同事周曼耳朵尖,突然跟她提了嘴:“那个,你朋友是Model?我听说去《JL》试镜了?”
黎佳音不怎么喜欢别人听自己打电话,表情不大好地笑了笑:“是啊。”
“她不拍了吗?”
“说是不想了,”黎佳音收拾桌面电脑,答得模棱两可,“我也不清楚什么原因。”
“喔,那真挺可惜的,”周曼跟着她起身,“我听我在《JL》的朋友说,这次他们封面的主咖是个冠军车手,世界级的那种,这回首登国内杂志,《JL》很重视,听说还没拍,预发刊量就加了两百多万册。”
黎佳音想起怀兮的现男友也是个赛车手,突然来了兴趣:“哪支车队啊?”
“就前阵子拿了欧洲春赛冠军的Hunter。他们很火的,你不知道?”
黎佳音吃了一惊。
近几年Hunter在各大国际赛场上成绩斐然,频频刷新各种记录,她平时不怎么关注这类比赛都对这支车队的名字有所耳闻。
上了扶梯,黎佳音拿手机搜起了百科,“整支车队都上?”
“那哪儿能啊,当然个人冠军更厉害啊,”周曼笑笑,“内页给车队,封面给冠军。这时候就不能有什么集体意识了,一群人上赛场,冠军当然也只能有一个啊。”
“冠军是谁啊?”
“是他们副队长,挺厉害的。”
黎佳音放大一张队员合影,中间一个身形高大,穿一身红白相间赛车服,亚洲面孔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周曼侧了下脑袋,正好看到,“哦,这个就是。我老公挺喜欢看他比赛——别看人家是开赛车的,很有Model范儿吧?还长挺帅。”
“哪种帅?”黎佳音不禁笑了声。
周曼答得一本正经:“就是让人想跟他上床的那种帅。”
黎佳音总觉得男人有些眼熟。
他相貌英朗,留着干净利落的圆寸,剑眉浓而英气,单眼皮弧度狭长,眼神透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淡漠。
唇边却扬着一点慵倦笑意。
流里流气的。却不令人生厌。
黎佳音下滑界面,看到这位副队长的大名。
登时皱了眉。
“……”
“你朋友不拍绝对亏了,”周曼惋叹着,“你再劝劝她呀,多好一机会。这期《JL》加售那么多册,又是跟世界级的冠军车手一起,没准儿她……”
黎佳音将手机放回口袋,叹一声气:
“没戏。”
-
Hunter和Neptune今天私下约了友谊赛。
下午五点,两支队伍一共十几辆赛车,化作道道形色各异的迅疾闪电,竞相越过一个个弯道坡路,在广袤曲折赛道中胶着酣战。
一圈圈下来,程宴北那辆红黑相间的法拉利SF100,与蒋燃银灰色的梅萨德斯W11遥遥领先,将后面的车辆远远甩开。
满赛场仿佛只有他们两辆车在一较高下。
带过引擎巨响,尘土飞扬,战局正酣。
程宴北和蒋燃同时出身和受训于国内一流水平的MC赛车俱乐部。蒋燃还是他在港城大学读书期间的学长。
他们分别代表的两支车队Hunter和Neptune,这几年也如现在一般,在各种赛事上争得难分伯仲。
Neptune比Hunter实战资历多五六年,Hunter却只用了三年时间就远远将其超过,屡创佳绩。
程宴北更是以过人之姿在赛场一骑绝尘,从去年上半年到今年不到一年时间几乎将各种赛事的冠军拿了个大满贯。
这次是MC赛车俱乐部在上海为Neptune和Hunter组织的练习赛。比赛时间定于下月,目的是从Neptune筛选出精兵良将加入Hunter,再返国际赛场准备更大、含金量更高的比赛。
最后一圈,程宴北正过弯道,身后不远,蒋燃的车直接在漂移时提速,一个飞冲向前。
蒋燃铆足了十二分精神的认真,刚一圈又一圈的,始终死咬着住他不放。
存心跟他较劲儿一样。
程宴北观察一下距离,轻慢移回目光的同时,也跟着提速。平地提速更稳更快,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又将蒋燃远远甩开。
蒋燃见前面那辆车又飞驰出去,一时有些惊慌,加大马力,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Ferrari SF100的红黑车身轻松驰骋过赛场最后一段Z型弯道,发热的引擎轰鸣带动风,第一个通过终点。
无比轻松。
车门开启,一双修长的腿落了地。
程宴北下车,摘了头盔扔候在终点的任楠怀中,将红白相间的赛车服拉链儿拉下了喉结,往主看台一侧的休息厅走去。
任楠还介怀昨天给错房卡的事儿,抱着他那头盔就是一哆嗦,殷殷地跟上前去。
边还瞟了眼坐在主看台的立夏,问:“哥,原来你昨晚是去机场接你女朋友了啊?”
进了休息厅。
程宴北长腿屈起,疏懒地坐到一旁休息椅。
他拿过任楠递来的矿泉水,半仰起头喝了口。飙了好几圈下来,喉咙如同冒火一般,得到缓解。
任楠观察着他脸色,小心翼翼的:“嗯对……房间那事儿我跟酒店联系过了,回去换一下就行。你东西多的话我去帮你搬。”
程宴北瞥任楠一眼,见他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不由地笑了一声,收回视线。
“不用。”
“真的?”
“嗯。”
“哎……还好Neptune昨天彻夜在这边训练,没回酒店,燃哥也在这边找了个地方休息的……”任楠不由地想起刚赛场上的酣畅战况,情不自禁夸赞道,“师兄说的没错,你他妈在赛场也太拽了吧,刚最后我看到了,蒋燃几次都追不上你,他们昨夜还在这边训练了一晚上呢……”
正说着,一身银灰赛车服的蒋燃,也往休息厅这边来。
任楠便小心翼翼闭了嘴。
蒋燃与程宴北关系虽好,却服役于两支对手车队,在赛场上也是多年的竞争对手——蒋燃对这次练习赛看的很重要,昨夜改了主意让队员全留下来彻夜训练,一圈圈的,听说几个队员车都开爆缸了。
可今天还是输了。
刚赛场一番较量,两人都酣畅。
蒋燃过来,对程宴北笑道:“行啊你,我现在真跑不过你了。”
程宴北迎住他扣过来的手掌,也笑:“是你大意。”
蒋燃坐程宴北旁边,朝场地的方向望去一眼。
一袭款款白裙,身姿窈窕的立夏也往这边来了。他刚才就注意到她在看台上。
面容姣好,优雅漂亮的女人总是打眼。
于是眉开眼笑道:“女朋友?”
程宴北淡淡“嗯”了声。
蒋燃边拧瓶盖儿,又看立夏一眼,对程宴北低笑:
“眼光越来越好了。”
程宴北捏了下矿泉水瓶,不安躁动的一声响。
他问蒋燃:“你们今天来了几个?”
“算上我八个,”蒋燃思索一下,“刚上了五个人,一会儿剩下的上。有两个昨晚差点儿给车开爆缸,今天去检修了。开不了。”
程宴北向后靠了靠,一手向后搭在椅背,视线看手里的瓶子。
“你们呢?”蒋燃问。
程宴北一扬眉,看他:“你猜呢?”
“应该也八个吧?”蒋燃听他这半遮半掩的口气,恐怕他有别的替补,心底气没松,“待会儿再跑三圈,我换人下来。”
“不回去休息啊?”任楠在一旁说,“燃哥,你们昨晚练了一晚上呢,今早没休息多久又过来了。”
“三圈挺快,”蒋燃说,“结束后今晚就不练了,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调整调整。”
话说至此,立夏过来了,正巧听到蒋燃的话,抱起手臂靠门边,问程宴北:
“哎,六点能结束吗?”
程宴北半垂着眼,仰起头喝水。
颌线条流畅,一截修长脖颈上,喉结嶙峋有节律地起伏。
“还不知道。”他淡淡说。
“我跟人家约了七点面试的,”立夏边看表,边叹气,“我还以为跑两圈儿就结束了呢,你也不早说要到这会儿。”
“你可以先过去的,”程宴北抬眼,“外滩离这边很远。”
“你不送我了吗?”立夏有点儿遗憾,看着他,“我不怎么熟悉上海的路线。”
“送你过去可能会迟到,”程宴北说,“地铁或者打车都很方便。”
“是啊,”任楠接话,“结束可能要六点多了。”
一时僵持。
蒋燃倒是惬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像是想给他们解围,半是提议地说:“我们会尽量快点。去外滩那边吃晚饭也可以。”
话是对立夏说的。
立夏看他一眼,迎上他满面笑意。她有点儿讶异。
蒋燃同她这是第一次见面,温和地笑着,继续说:“今天Neptune输了,按理说得我请客的。来上海这么多天大家也没好好吃个饭。”
于是便兀自安排着程宴北:“这样,一会儿给你女朋友送过去,我们直接在外滩吃饭吧。照顾照顾她。”
立夏觉得提议不错,笑吟吟地看程宴北:“我觉得可以,那等我结束你再来接我吧?到时候你们吃完了,我们单独去外滩转转?我好久没来上海了。”
程宴北一手支着下颌,看了看立夏,又看了眼对面同样笑容熠熠的蒋燃,神情倦淡地点了下头。
任楠又笑嘻嘻地问:“燃哥,那你女朋友呢?我听说不是也来上海了吗?带出来啊。”
听说蒋燃的女朋友是个挺漂亮的模特儿,不过听蒋燃吹了这么久,说到底也没让他们见过真人,金窝藏娇似的。
蒋燃以前谈女朋友也没这样过。
蒋燃早上打给怀兮那会儿,她好像在睡觉就没接。
他一晚没回去,白天在这边休息区找了个房间休息了会儿就又去练习了,忘了再打给她。
正此时,程宴北突然起身,拿过任楠手里的头盔,提起步伐,准备去场地那边了。
===《痴缠》TXT全集下载_3===
立夏跟着出去,又上了看台。
任楠见程宴北走远,这才主动跟蒋燃摊了牌:“燃哥,我说个事儿你别骂我。”
蒋燃笑着:“怎么了?”
“昨晚我把房卡给错了,就是……”任楠紧张地解释着,“把你的跟我宴哥的房卡弄混了。他去酒店就直接住你的房间了。”
“哦,就这么个事儿啊。”蒋燃倒是不以为然,起身拿起头盔,也往场地那边走,“换过来就可以了——酒店房间有人收拾吧?”
“嗯,有的,”任楠跟着他向外走,“不过,你女朋友昨晚不是过去酒店了吗?她应该是直接去前台报你名字拿的房卡……”
蒋燃套头盔的动作一顿,看任楠。
任楠以为他生气,咽着口水说:“你、你昨晚没回去,那、那她……”
又赶紧转移话题:“应该……没啥事吧?宴哥也没说……哎,对,还说呢,燃哥,你晚上给你女朋友带来啊,我们都没见过呢?这次又准备藏着了?”
不远,程宴北已打开车门上了他那辆SF100。
蒋燃戴好头盔,收回视线。
“行,我晚上叫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