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老猿(在上海送外卖的脱口秀演员)
脱口秀老猿(在上海送外卖的脱口秀演员)晨报:“这里的特色菜是什么?”Fu大爷:“哦我知道,那叫蒜味虾,把蒜头切得细碎,放油锅里炸,炸得喷香,洒在虾身上。”Fu大爷隔着门指给我们看墙上一张自己的照片,“是我参加越野赛,冲线的时候拍的。这里的酒卖得很公道,来自西班牙最好的红酒产地Rioja的红酒卖208元一瓶,在这条街上,这个价格的红酒是很难找的。”我们扒着酒馆大门,回忆起各自心中的西班牙美食。晨报:“我喜欢那种浸在热油里,端上来还嘶嘶作响的大虾。”
去年9月的一天,确切说就是上海的阿姨爷叔们在“光明邨”门口排起长队买鲜肉月饼的那天晚上,他从北京回上海。“那天风大的呀,树上的枝杈都被刮落在地。所有北京飞上海的航班里只有我们这一班落了,其他都取消了。下飞机饿得不行,但当时这条街上所有店都关了,只有这家还开着。我还拍了张照,感叹从来没见过富民路清净成这样。没想到今年4月份开始,天天能看到了。”
过了“懂经爷叔”后调个头,他要带我们去看自己的根据地。“TRES PERROS ”是家西班牙小酒馆,老板是三个西班牙海归,和他的教育背景相似。
Fu大爷毕业于以“奔牛节”出名的西班牙小城潘普洛纳一所大学,念的是数学和统计应用。大学专业和他此后从事的工作全然无关,但在很多年后的这次上海疫情中,却派上一回用场——
为了尽可能少骑弯路、多送几单药,他依靠自己所学的专业优化了送货策略。这样,在骑行里程减少25%的情况下,运力反而增加了70%。
Fu大爷隔着门指给我们看墙上一张自己的照片,“是我参加越野赛,冲线的时候拍的。这里的酒卖得很公道,来自西班牙最好的红酒产地Rioja的红酒卖208元一瓶,在这条街上,这个价格的红酒是很难找的。”
我们扒着酒馆大门,回忆起各自心中的西班牙美食。
晨报:“我喜欢那种浸在热油里,端上来还嘶嘶作响的大虾。”
Fu大爷:“哦我知道,那叫蒜味虾,把蒜头切得细碎,放油锅里炸,炸得喷香,洒在虾身上。”
晨报:“这里的特色菜是什么?”
Fu大爷:“水煮章鱼啊!把触角切了,用特制的香料炖,说得我哈喇子都出来了。”
经过他当时看Angela Baby拍戏、被保安轰出来的弄堂,右拐进长乐路,左手边就是金刚饮食店,开了有30余年了。他常来吃上一碗素浇面。
晨报:“这种小店的老板应该脾气不好吧?”
Fu大爷:“还可以,你得跟他们说上海话,说得不标准他们还特别愿意教你。我很喜欢吃上海的面,相比北京,这里的面更圆、更Q更弹,北京炸酱面其实是扁的。你要说有嚼劲,那还得是上海的面。咱们前面转弯。”
晨报:“华亭路你听说过吗?”
Fu大爷:“以前是服装批发市场嘛!”
他惋惜自己没能生得更早,不然兴许能在那里买到更实惠的衣服。他平时一般去迪卡侬买衣服,但工作场合需要穿衬衫西服,就在南外滩那边找裁缝做。“我的身材很特殊(1米92),商店里买现成的很难有合适的。肩膀合适了裤子就短一截,裤子正好了肩又太宽,必须定做。”
定制西服听上去很高大上,但只要找对了人,也可以很划算。“我在南外滩那边做一套西服,连面料也就几百块钱,一件衬衫只要150块,我觉得很OK。”
给他介绍裁缝的还是在领馆工作的老外,
“我觉得上海的老外可‘贼’了。他们说‘哎Fu,你要做西装给你介绍个地儿。’天知道他们都怎么找着这些‘妖泥角落头’(不起眼的地方)的。”
他讲上海话说。
延庆路
37年面馆里18岁的老猫
延庆路上那家面馆里的老猫一见他就长一声短一声地嗲叫起来。
4月1日浦西封控前,老板娘在店里留了些猫粮和水,想着让猫自己对付几天,反正5日就解封了。到了4月6日,在家里坐不住了,找了他去拿面馆钥匙,把一条猫命托付给了他。头一回,他带着猫笼去店里,打算带猫回家。老猫对着笼子露出一副“尬闷相”,他决定不勉强,大不了以后天天来喂它。
这条视频被他发到网上,28万人观看了,此后天天隔空监督他,他决定每天喂猫的时候拍一段剪进当天的视频里。
18岁的老猫还神气得很,Fu大爷在背包里找罐头的时候,它就在猫碗边竖直一根短尾巴各种蹭。大爷投喂前摸摸它的毛,捏几把头颈,附送一顿“马杀鸡”。老猫原来就喜欢他,平时他来这里吃面,猫就在他脚边蹭。“这猫也是很厉害的,对看不惯的客人要直接上爪子挠的。”
这些天老猫的嘴被他养叼了,猫粮不怎么碰,每天等着这顿猫罐头。他担心喂一个罐头猫不够吃,又怕再喂一个把它吃撑了,便用一口洋泾浜上海话劝猫,“第尼(二)只罐头阿拉分了切(吃)吧,‘劈昂(硬)柴’。”我们纠正他,“‘硬’字的发音还要再练练。”
喂猫过程中凡是路过的人都要伸头进来问一句,“店开啦?”有墨镜青年骑助动车经过,探头往里张两眼问我们,“开了哇?我想他家的面了。”
这家店开到现在37年,也算得上是宝藏小店了。但很多人至今不知其名,因为店名“随意”两字真的是以一种很随意的方式用纸糊在门上,营业中店门大开,进出的人不会特意扭头去留意。
这种对待店名的潦草态度里,透露出一种在Fu大爷看来很上海人的务实态度。“老上海人是这样的,他们踏踏实实把事情做好,不跟你玩虚的,也不做那么多面子功夫。”
这些年网红店越开越多,但往往是闹猛过一阵后就陷入沉寂,“我不喜欢凑热闹,买个网红煎饼果子还得排半小时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干嘛呀?”
新乐路
上海最大的特点就是公平
离开时,Fu大爷和面馆楼上探头出来的爷叔打招呼。
晨报:“认得啊?”
Fu大爷:“不认得。”
晨报:“不认得就瞎招呼啊?”
Fu大爷:“社牛嘛!”
他说,和自己同住一条弄堂的老爷叔、他的上海话师傅,就是这样被搭讪来的。
“每次我操一口生硬的上海话和老爷叔套近乎,爷叔就笑。‘我就跟他说,爷叔侬可以笑我,但正确的说法侬也要教我的。’爷叔一个人住,也很开心的。成天坐在藤椅里孵太阳,居委会给他送饭上门,一顿没落下过。”
有一天他缠着爷叔讲讲自己的女朋友。
老爷叔:“女朋友啊?女朋友么死特了呀!”
Fu大爷:“……”
老爷叔:“真死特了,死了五年了……是快五年了。”
“那种语气啊,就让你觉得有一种历经世事沧桑后的风轻云淡。”Fu大爷感叹。邻居里还有个70岁的爷叔,因为不会团购,有一天就跟他说,“下次你们团购咖啡也给我团一份!”
他觉得热爱咖啡的爷叔和云淡风轻孵太阳的爷叔,构成了上海人精神特质的无数个立体门面中独立的两面。他们各自都代表一部分人,但不代表所有人。上海因为这些立体的人而立体起来,这些人远比那些社交平台上千人一面的网红要鲜活得多,也耐人寻味得多。
延庆路上一路前行,经过网红咖啡“yeast”门口停下,他指着墙上的二维码,“现在已经可以送了”。旁边的“老山东水果店”,就是电影《爱情神话》里头老白买临期啤酒的店。“但电影里把店招换了,老山东也可以下单了,这些店现在都活在我们的团购里。”
在水果店门口,他又被正在“扫街”的记者发现了,当下闲谈了几句各自上路。“我们接下来再去打卡几个《爱情神话》的取景地,新乐路上还有老白儿子工作的咖啡店。”
在延庆路、东湖路和富民路三岔口,是被列为市保护建筑的延庆路4弄,建成于1930年。原先一直寂寂无名,但在这个社交媒体的时代,这条洋房里弄因为建筑墙体的马卡龙绿色而成为“大片胜地”。他说,“这条弄堂我还进去参观过,从前里头住着很多犹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