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山卫中心小学陈灏（小学琐记陈灏）

鳌山卫中心小学陈灏（小学琐记陈灏）上小学五年级时候，我又被转学到老家沟口的双庙岭小学，从家到学校大约有四五里路，会路过一个有很多坟场的无人大弯，还要路过一个很深的水潭，路过坟场时总感觉会有鬼从那个坟堆里爬出来，尤其是新坟的主人，或许前两天就在路上偶遇，或者路过他家的时候正端着饭碗蹲在路边吃饭，会更加的增加恐惧感，于是越想越怕，越跑越快不敢回头看，但是跑起来后的耳边风声和书包拍打屁股的声音，更会产生被鬼追的错觉，更加没命的狂奔。路过水潭的时候有水流冲击的咆哮声，加上水潭中诡异的看不见底的青绿色，就又觉得有水怪会突然爬出来，再想到曾经在此淹死过的乡邻，联想到他们活着的样子，也会更加害怕。四年级的时候就回到大鼓洞学校的校园内教室上课了。和二年级学生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班主任是黄海娥老师，脸上有两个酒窝，黄老师的老公是乡电影放映员，那时候农村电影放映员的名气比老师大多了，全乡的人可能没几人知道黄老师，但是都知道放电影的王连明，小时候

我小学一年级是在家附近的小学上学，学校门口也没有任何标识，大家习惯称之为中沟垴小学。学校离家大约两三里路，所谓的学校也只有一间教室，是原来生产队的牛圈改造的，墙是用泥土加麦糠人工夯出来的，土墙上可以依稀看到斑驳的牛粪印迹，墙上凸出的地方可以看到牛蹭墙止痒在墙上摩擦而形成的光滑的污渍包浆。从夯土墙时夹板支撑所留孔洞里射进的阳光，呈筒状的光柱照进教室，能看到灰尘在光柱中来回飞舞。

学校附近农户家的鸡、狗跑进教室游逛也是常见的，农家大婶骂街声也能传进教室，农户烟囱里冒出炊烟的时候，锅里热油碰到下锅的菜蔬所发出的刺啦声，和随之飘进教室的香味，才会真正令我们分神影响听课，因为离家远要饿着肚子坚持到下午放学回家吃饭，早上匆忙填进肚子的那点若有若无的前一天的残羹剩饭早已不知所踪，根本不能对抗这外界刺激产生的本能条件反射，做饭声音和香味加快了口水的分泌，在口水的刺激下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更大了，感觉连同桌都能听见。

学校只有一位老师，是我的大姑，大姑是小学毕业的，我奶奶当年是村干部，学校离大姑家很近，所以大姑就是学校的唯一的老师了。学校是复式班教学，每两个学年就一三年级、二四年级的轮换，这样一个老师、一间教室就可以在四年内完成一至四年级的教学的效果，不同年级的学生分坐两边，老师给一年级学生上课的时候，三年级学生就自习或做作业，老师给三年级学生上课的时候，一年级学生就自习或做作业，如此循环往复完成一天的教学，现在想来这也是经济、师资极度困乏之下，国人变通智慧的体现。

我是我爷、我爸到我祖传三代的左撇子，开始学写字时候我用左手，大姑就把我安排坐在离讲桌最近，教鞭棍可以够得着的地方，发现我用左手写字时就用教鞭棍打手，在教鞭棍的鞭策下，我成了右手提笔写字、左手握筷子吃饭的非正宗的左撇子。由于农村野孩子入学前未形成学校习惯，一年级新生会出现趁老师不注意偷跑回家，又被家长揪着耳朵提到学校，或者刚举手要上厕所就尿了裤子等状况，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同学在黑板上做题时候，裤腿里掉下两截柱状物滚到讲台上，随之教室里就弥漫着不可描述的气味，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位同学如何掌握在站立姿势下完成的。

那时候粉笔是最稀罕的物件，老师写字废掉的粉笔头一般是抢不到的，有同学发现一种石头，可以划出类似粉笔的效果，大家称之为油石头，找到后放在书包里。于是经常在上学的路上，看到路上写了某某是大坏蛋之类的话语，某某看到后会把自己的名字划掉，在旁边写上自己怀疑的那个人的名字。现在想来这也是路边广告的雏形，其实是在模仿教室外墙上批林批孔那几个字的历史印迹。

我是下半年出生，加上老师是我大姑的原因，得以在未达学龄的情况下提前一年进入学校，跟一年级的学生一起上课，对我的要求是想上学就去，不想上学就不去，俗称“学混子”。有时候村里谁家红白喜事，我可以不用请假，直接跑出教室跟妈妈一起去吃酒席，被称为撵路。运气好的时候可以从新娘子被窝里摸一个红鸡蛋，或者是拿到半个供香馍，作为第二天上学的干粮。第二年我就正式成为一年级学生，学习的过程已经印象不深了，但是学期末语文数学考了双百分，大姑给我奖励了一支红色钢笔，特意直接送到我家里，也许就是这件事的激励，让我对学习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可能是一、二年级学习成绩好的缘故，三年级被我爸带到他教学的大鼓洞学校，三年级的教室不在校园里，而是在学校外大屋场组的一个古旧房子里，房子是古砖砌成的，外墙上爬满青苔，有同学说是以前土财主家的房子，光线不好显得有点阴森，老感觉吊死的土财主的小妾，穿着白衣白裤伸着长舌头挂在房梁那里。这学校的师资条件比中沟垴小学好多了，但是也仍然是复式班教学，和一年级学生同在一间教室上课。语文是班主任张素梅老师教，数学是一个年轻男老师教，这个男老师脾气不好，发火时候会用黑板擦打我们，经常看到老师像小李飞刀一样，将黑板擦稳准狠的打在某位同学的头上，黑板擦撞击被打学生头部后腾起的粉尘灰雾，就产生了类似电影里爆破场面的特效。不知道被打的学生疼不疼，但当时我们觉得威慑力不亚于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

四年级的时候就回到大鼓洞学校的校园内教室上课了。和二年级学生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班主任是黄海娥老师，脸上有两个酒窝，黄老师的老公是乡电影放映员，那时候农村电影放映员的名气比老师大多了，全乡的人可能没几人知道黄老师，但是都知道放电影的王连明，小时候看露天电影是唯一的精神生活，也是唯一看外面世界的机会。我们跟随大人们翻几架山、跑很远的夜路去看电影都是常事，路上有人会使坏把农户放在门外的扫帚在厕所里沾满粪汁，靠在那家的门口，一边想着第二天这家开门时扫帚打在脸上的情形，一边前呼后叫的赶往放电影的地方。也就是那时候知道了还有用开水就可以做的神奇的饭，多年以后才从电影走进我的生活，才知道它的名字叫方便面，现在叫垃圾食品。小伙伴们也知道了打架的时候需要伴有嘿哈的声效，于是课间教室里就满是嘿哈的声音，仿佛下课后教室立即就切换成少林寺的练功房，同学打架也不再是上去就是一嘴锤，而是先退后两步，弯腿弓腰两手甩开兜两圈再动手，满满的武林高手、江湖大侠的仪式感。四年级同样是复式班教学，由于黄老师是非正式编制的代理教师，上课时还要带她女儿，老师的女儿就在教室里玩，有时候还会翻我们的书包找吃的，孩子哭的时候会让大一点的女同学抱出去哄一哄。教室外面是学校水电站的大蓄水池，有一次黄老师正在讲课时突然冲出教室，后来才知道老师的女儿已经爬到蓄水池的边沿上，差点掉进蓄水池，把老师吓坏了，老师的女儿如今也在西安工作和生活了。

上小学五年级时候，我又被转学到老家沟口的双庙岭小学，从家到学校大约有四五里路，会路过一个有很多坟场的无人大弯，还要路过一个很深的水潭，路过坟场时总感觉会有鬼从那个坟堆里爬出来，尤其是新坟的主人，或许前两天就在路上偶遇，或者路过他家的时候正端着饭碗蹲在路边吃饭，会更加的增加恐惧感，于是越想越怕，越跑越快不敢回头看，但是跑起来后的耳边风声和书包拍打屁股的声音，更会产生被鬼追的错觉，更加没命的狂奔。路过水潭的时候有水流冲击的咆哮声，加上水潭中诡异的看不见底的青绿色，就又觉得有水怪会突然爬出来，再想到曾经在此淹死过的乡邻，联想到他们活着的样子，也会更加害怕。

冬天时候找一个家里废弃的搪瓷盆，在盆沿穿三个孔，用废旧铁丝穿成三角形做提篮状，早上出发前在家里灶膛里夹几个火炭放进去，一边走一边捡路边废柴烧，有时候为了让火烧的旺一些，会将火盆提在手上像秋千一样来回荡，技术好一点的会像风火轮一样轮圈，轮圈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一不小心火盆会停在头顶正上方，整盆火带灰扣在自己头上，烧焦头发或是烧破了衣服，回家少不了被家长暴揍一顿。等到学校就基本燃烧的只剩火炭不再冒烟了，可以放在课桌下取暖，有时候还会从家里带一个小洋芋或红薯，埋在火灰中等下课就熟了，顺便解决了午饭的问题。运气不好的时候会闻到焦糊味，那就是塑料尺子或钢笔不小心掉进火盆里，发现早的话只是烧出伤疤变形，发现晚点的话就基本报废了，后悔并懊恼好几天后，拿出自己勤工俭学溜桐籽、挖白蒿辛苦攒下的毛票，放学后在学校附近的供销社，踮起脚尖在柜台上仅有的两三个品类中纠结很久，带着肝儿疼般的不舍，用毛票换一支心仪的钢笔。

上五年级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朦朦胧胧的社交了，和班上的同学钟燕关系最好，放学了去他家吃住一晚，第二天再一起去学校，他们家在另外一条沟的沟垴，住在半山上的树林中，冬天晚上风吹树梢的啸叫声十分尖利，大风一吹他家的狗就会狂叫，因为山大人稀有年冬天一只野猪闯进他家厨房，自投罗网成了餐桌上的美味。

他父母对人随和且淳朴，不会因为我们是小屁孩儿而怠慢。他家有一大片竹林，冬天下雪会把竹子压折，我俩就选一些主干损伤不重的竹子砍下来，背到几公里外的我家，我妈请来蔑匠，编了两幅可以晾晒粮食的晒席，说是我和我哥一人一个，等我俩长大后分家时一人一个晒席，免得一副不够用造成兄弟之间的矛盾，由于我和我哥考上学没在家务农，这两幅晒席至今还躺在老家屋檐下，我妈这个长远的设想至今也没有实现，晒席也在岁月的流逝中慢慢风化报废了。

钟燕家有一条大白狗，毛色全白非常漂亮，身形比我们都大，力气也很大可以把我驮起来，看我非常喜欢钟燕就把这只狗送给了我。那时候觉得这个礼物非常贵重，完全不亚于现在送辆车、送套房的人情，这只狗到我家后不到一月就丢了，心疼了好久，从此不再养狗。

那时候农村卫生条件不好，缺乏洗澡的条件，衣服基本也不会勤洗勤换，同学们身上都会长虱子，虱子藏在衣服的缝隙、头发上，通过吸食人血获取营养，被咬后奇痒无比。上课挠痒时随手会摸出来一只，用两个手指甲一挤，啪地一声鲜血迸出就死了。钟燕有时会在上课时候在纸上画一个框，把从身上活捉的虱子放进框里，等虱子爬出来后再用笔赶进框去，玩的不亦乐乎。玩腻了就把纸向身后一扬，把虱子抛洒在后面同学身上，称之为天女散虱。

五年级毕业时，恰逢八年制到九年制学制改革的过渡，班上一部分同学分流上六年级，一部分同学上初一，我也就顺利进入了初中，小学生活就结束了。

注：文章配图来源网络，与内容无关

作者简介

陈灏，1994年陕西省丹凤师范毕业，在陕西省商洛市商南县从教四年，现为陕西德尊律师事务所主任。

商洛通新媒体—温度 深度 情怀（公众号、头条号、百家号、微博、抖音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