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的经世致用在当时有何意义:细读日知录 了解顾炎武如何评论古代科举
顾炎武的经世致用在当时有何意义:细读日知录 了解顾炎武如何评论古代科举《日知录集释》的清代版本《日知录》原书,其中三行是顾炎武的题记。清朝廷曾征召他入朝做官,他都坚定地加以拒绝,表现了士人的气节。顾炎武像顾炎武最有名的著作,是《日知录》,这是长年以来阅读各种古书的笔记,但不是纯粹的学术考证,而是隐藏着一颗救世的热心。即他所说的『明学术,正人心,拨乱世以兴太平之事』。
中国古代从隋唐以来,实行科举制,由此选拔人才,让他们做官,辅佐皇帝治国治民。但在实际运作之中,必然会产生许多弊病,顾炎武从治国的实际角度出发来思考这个问题,在他的名著《日知录》中提出了不少有益的见解,即使对于今天的中国人来说,也有着重要的启示价值,不可忽视。
顾炎武,明末清初人,初名绛,明亡后改名炎武,字宁人,江苏昆山人,学者称亭林先生。
他在清军南下时,曾在苏州和昆山参加起义军,反抗清军。
在45岁以后,他游历中国北部,最后定居在陕西华阴。
清朝廷曾征召他入朝做官,他都坚定地加以拒绝,表现了士人的气节。
顾炎武像
顾炎武最有名的著作,是《日知录》,这是长年以来阅读各种古书的笔记,但不是纯粹的学术考证,而是隐藏着一颗救世的热心。即他所说的『明学术,正人心,拨乱世以兴太平之事』。
《日知录》原书,其中三行是顾炎武的题记。
《日知录集释》的清代版本
这里只看他对明代科举的批评,并借鉴了历史上的做法,提出了自己关于科举的看法。
首先是科举考试中的经义论策,他认为:
今之经义论策(根据经书中的说法,要人讲解其中的义理,并结合现实问题进行论述)其名虽正,而最便于空疏不学之人。
唐宋还要考诗赋,虽说是雕虫小技,但如果不能通知古今,也作不出诗赋。宋代王安石变法时,命吕惠卿和他儿子王雱等人对科举中的诗赋考试做了一定的改动。
因为当时人们为了应付诗赋和经义论策的考试,都事先准备了不少现成的文章诗赋,考试时背出来抄上去就是。因此不能考察出考生的实际水平,因为他们事先准备的诗文都是由老师挑选出来的,所以拿这样的东西应付考试,考官们也看不出优劣。
所以王安石想进行改革,他就亲自撰写了《经义》,用新的说法来解释儒家经典中的义理。但他的《经义》流行之后,人们就背诵他的《经义》中的说法来应付科举考试。结果仍然不能达到王安石的最初目的。所以他也不得不感叹说:
本来想把学究变成秀才,没想到却把秀才变成了学究。谁知数百年之后,就连学究也不是真学究了。所以这个方法不改变,就不会选拔出真正的人才,而学术也逐渐变得荒陋,三皇五帝以来的天下,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代学者赵鼎(曾在宋高宗时任宰相)说:
王安石推行的是虚无之学,结果是败坏了人才。
陈公辅(宋高宗时任礼部侍郎)也说:
王安石让学者不研究《春秋》,不读《史记》、《汉书》,只学习他撰写的《三经新义》,都是穿凿破碎无用的空话。现在的流行文章,既不是经传之学,又不是子史之学,如此传承下去,人们写文章所说的话,都会变成杜撰而无根据的东西。所以用现在这种科举方法选出来看人,十分八九都是不读书的人,却因科举成功,就踏入仕途,用科举的功名作为谋求升官发财的工具。这样下去,想求天下的安宁,民风的淳厚,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这是宋代王安石以后的科举情况,并没有达到改革之初的目的,反而变得更坏了。
到了明代,据《明太祖实录》记载:
洪武三年(1370年)八月,京师及各省举办科举考试,称为乡试,合格的人称为举人,再到京城进行会试,从中选出进士。
这里科举考试,第一场是考《四书》,即《论语》《孟子》《大学》《中庸》。
洪武三年,以《大学》中的“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二节和《孟子》“道在迩而求诸远”一节,合为一题,问“二书所言平天下大指同异”,这还是宋代的考试法。
第二场,考一道论,即出一题,让考生作一篇论文。
第三场,考一道策,即由考官出一个问题,让考生回答。
论偏重于是义理,策偏重于现实问题。
全都的人,过十天再考五科:骑、射、书、算、律。
骑,考察考生骑马的能力。射,考察考生射箭的能力。书,考察考生对于古代六艺的掌握情况。算,考察考生在数学计算方面的能力。律,考察考生在用法律判案的能力。
当时明太祖的诏书中说:
特设科举,是为了发现有才有德的人,目的是考察人们的经学上的能力与行为上的德行。必须能博通古今,内外都合乎要求,名声与实际情况要相符。
科举合格的人,我要亲自在朝廷中对他们提出问题,要他们当场写文回答。由此来观察他们的学识高下,然后再让他们做官。
顾炎武认为,这表明明太祖是想通过科举来找到有实用能力的人。
到洪武十七年,又命礼部颁行了科举方法。
第一场,考《四书》中的义理,三道题,再考其他儒家经书中的义理,四道遈,做不出来的,可以各减一道题。
第二场,要作一道论,再分别作诏、诰、表、内科一道,还要写法律判案的判语五条。
第三场,要从经史书中出五道题,让考生写成论文。
顾炎武认为,这时的科举考试,增加了对文辞的要求,而不再提实用的能力,已与洪武初年的求贤之法稍有不同了。此后就按这种方法进行科举考试,实行了二百余年,整体上看,已与明太祖早年的设想有所不同了,所以不能说是善述祖宗之意的。
科举中的“《四书》疑”这一项,与唐代的判语相似,主要考察考生的文理,题目是设成疑事来考问,以观察考生的学识。
《四书》义,与明代的判语相似,但考不出考生的学识,因为他们能靠背现在的文章来应付。
如果是考察考生的学识,只要能写出刘蕡那样的文章,只要一篇也就够了。
刘蕡是唐敬宗宝历二年(826)的进士,他博学善文,尤精《左氏春秋》。唐文宗下诏求贤良,刘蕡的上策之文,痛陈宦官之祸、朝廷弊端、国计民生等大事,言论激切,士林争诵,时人以为汉之晁错、董仲舒之对策。
如果只考人们的背得多和写得快,则七篇也难不住他们,还有人甚至一下子写出五经的经义23篇,如崇祯七年的颜茂猷,他就在考试中对《五经》经义,写了23篇,受到崇祯的赏识,特赐进士,但在发榜时,却把他的名字另写一行,写在第一名的前面。
顾炎武认为,这种考试不过是考人们的背诵能力,并不能考察出真正的学识,对于国家又有什么用处?
据《明实录》记载:洪武十四年六月丙辰日,皇帝下诏,命令从国子监的学生中选出才学优等的聪明俊伟之士,共有37人,让他们博览群书,研究道德经济之学,准备以后大用,称之为“老秀才”,还多次赏赐绸缎的衣服帽靴等,给予优厚的待遇。后来的庶吉士制度,就来源于此。
这说明明太祖对于读书人的期望不是会作文章,而是博通群书,讲究为人的德行和治国的实际才能,可惜后来的大臣们本身就不是博通经史的人才,而使太祖的这番心意不能得到真正实行,这真是令人感叹的事。
永乐二十二年十月丁卯日,皇帝对大学士杨士奇(他在建文帝、明成祖、明仁宗、明宣宗、明英宗等朝一直做官)等人说:
朝廷重视的事情,是让百姓获得安定,如果百姓得到这个好处,就是因为各级官员没有做好,而官员们做得不好,又是因为学校没有教育好他们。所以每次科举时,十分之七八人的都是愚昧的人,不通古事,不明道理,怎么能让这种人来做官,并希望他们让百姓获得安定呢。
当时科举才实行了不过四十年,其弊端就已这样严重了,可是那些主事的大臣,还借口说这是祖上的制度,不能改变,可知这是完全不对的。
《日知录》中论科举的第一叶
顾炎武的名言: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俗话说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从顾炎武对宋明以来的科举制度的实际情况的分析看,他知道这种制度本身存在着种种弊病,需要皇帝与朝廷主事者从发现真正的治国人才的目的出发,不断消除弊病,使这种制度更趋完善,完成它本来应有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