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人与唐朝战争(时间线唐朝时)
波斯人与唐朝战争(时间线唐朝时)葡萄、西瓜已经成为中国人司空见惯的水果,却很难让人想起那个遥远的国度。反倒是沉入海底、深埋地下的长沙窑瓷器,依旧保留着古老的时光,诉说着两个文明古国的亲密往来。波斯,是伊朗的古名,是伊朗在欧洲的古希腊语和拉丁语的旧称译音。1935年,“波斯”正式易名为伊朗。这个看似遥远而神秘的国度,曾经与中国有密切往来。在张骞出使西域打通“丝绸之路”后,波斯人前仆后继踏上了万里征程,往来于中国与波斯之间,或经商、或流亡。他们带来了苜蓿、葡萄、开心果、胡瓜,豌豆、西瓜、狮子、波斯马、香料……从中国带回瓷器、丝绸和纸……共同书写着世界文明史。长沙窑瓷器上印有胡人图案。潇湘晨报记者 唐兵兵 整理报道美伊紧张局势持续升级,伊朗,再次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长沙窑运往东亚与经海上丝绸之路线路图 底图来自于长沙博物馆。
长沙博物馆《扬帆远航》(局部)的场景复原,再现了长沙窑瓷器装船,通过水路将产品销往海上丝绸之路沿岸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盛况。组图/记者李林冬
长沙窑模印贴花胡人乐舞一组(局部)。
《长安十二时辰》张小敬身边那个幽默、搞笑的伊斯,被设定为“波斯王子”,真实历史中是个传道人。
长沙窑瓷器上印有胡人图案。
潇湘晨报记者 唐兵兵 整理报道
美伊紧张局势持续升级,伊朗,再次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波斯,是伊朗的古名,是伊朗在欧洲的古希腊语和拉丁语的旧称译音。1935年,“波斯”正式易名为伊朗。这个看似遥远而神秘的国度,曾经与中国有密切往来。在张骞出使西域打通“丝绸之路”后,波斯人前仆后继踏上了万里征程,往来于中国与波斯之间,或经商、或流亡。他们带来了苜蓿、葡萄、开心果、胡瓜,豌豆、西瓜、狮子、波斯马、香料……从中国带回瓷器、丝绸和纸……共同书写着世界文明史。
葡萄、西瓜已经成为中国人司空见惯的水果,却很难让人想起那个遥远的国度。反倒是沉入海底、深埋地下的长沙窑瓷器,依旧保留着古老的时光,诉说着两个文明古国的亲密往来。
深入历史,无论是繁华的中原、扬州、广州,还是偏远的巴蜀,都能找到波斯人的身影。湖南,也曾有波斯人到访,甚至把湖南当作故乡。撰文/本报记者唐兵兵
唐宋小说里,波斯人多是鉴宝专家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喜欢向西遥望,那里有汉朝的威胁者——匈奴,派张骞出使西域是为了联合匈奴西部的大月氏东西夹击匈奴。
张骞没有想到世界那么大,匈奴以西除了大月氏,还有乌孙、大宛、条枝、奄蔡、黎轩、安息等多个国家。其中,安息国力最为强盛,汉朝使臣初到安息时,安息王令两万骑兵在东界迎接,在后来的电视剧演绎里,这个场景常常出现,而且,汉使往往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史记记载,安息国在大月氏以西数千里,耕田、种稻麦、酿葡萄酒,以银为钱,而且银子是依照安息王的脸打造的。汉使归朝,安息国派了使臣跟随汉使回访,送的礼物是大鸟蛋和黎轩国的幻术师。
不知道汉使是否与安息国发下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中国式“建交宣言”,奇特的是,建交的两个王朝,在数百年后经历了相同的命运。公元220年,东汉灭亡,四年之后,波斯人攻占了安息的首都泰西封(今伊拉克巴格达东南),建立历史上著名的萨珊王朝。
王朝的更迭没有影响两国之间的往来,即使在纷乱的魏晋南北朝,两国之间的使臣也往来不断。波斯人入华在唐代达到高潮,除了商业和遣使往来,更传奇的是因为萨珊王朝日益衰败,受到大食的攻击,萨珊王朝向老大哥求援。后来,萨珊王朝被大食所灭,波斯王子和朝臣流亡唐朝,波斯余部的商人、僧侣也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波斯上层集中在两京地区,商人则聚集在海陆交通便捷的扬州、广州等地。在考古发现的波斯人墓葬中,他们多拥有汉人的名字。
在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中,有一张萌萌的面孔。张小敬身边那个幽默、搞笑的伊斯,被设定为“波斯王子”。伊斯,存在于真实历史中,但并不是波斯王子,而是一位景教传道人。安史之乱时,在名将郭子仪帐下,参加镇压叛乱,军功卓著,受朝廷封赏。历史上真实流亡大唐的波斯王子叫卑路斯,唐朝授右武卫将军,客死长安。其子泥涅师师在唐军护送下归国复辟,没有成功,寄寓吐火罗二十余年。又返回长安,授左威卫将军,后也客死中土。
我们在电视中还发现,长安东西两市遍布波斯人经营的店铺,而且是地标性建筑。长安人相约,“哪里见?”“波斯邸吧。”可见,波斯已经深入到唐朝生活之中了。
因亡国而流落唐朝的波斯人,却丝毫没有流亡者的凄凉。波斯人善于经商,从事瓷器、珠宝、香料等的买卖,日进斗金。唐人看待波斯人的心情,大概是复杂的,看不起与民争利的商人,却不免有几分羡慕。于是,在唐人小说里,波斯人就成了珠光宝气,擅于鉴宝的暴发户群像。《太平广记》中有一则故事:唐开元初年的司徒李勉,游扬州。在睢阳遇到一个波斯老人要搭便船,李勉见他可怜,请老人上船好生招待。老人把自己的秘密说给李勉,老人是波斯贵族,在华经商二十余年,身藏一颗价值百万的宝珠,为了安全起见,波斯老人在大腿上割了一个洞,将珠宝藏在洞内。老人感其恩情,抽刀割肉将珠取出,送给李勉,李勉不受,将珠随老人安葬。李勉在扬州遇到波斯老人的儿子,将此事告知,老人的儿子在墓中将珠取出。一则中国“知恩图报”的故事,却也透露了波斯人在中国人心中的形象——有钱。把他们写入故事,并加上中国的道德观,也算是一种中国式的认可和接纳吧。
长沙窑,记住了波斯人的漂洋过海
在零星的史料记载中,入华的波斯人主要集中在长安、洛阳、东南沿海,还有巴蜀地区。身处帝国中部的湖南,因为突然生长起来的长沙窑,也跟波斯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1998年,在印度尼西亚打捞的唐代沉船“黑石号”上,满载着多件长沙窑瓷器。这批瓷器,波斯就是它们的目的地之一。在考古发掘中,伊朗14个地点发现长沙窑的瓷器。而这些长沙窑的瓷器,早已放下“天朝上国”的骄傲,浸染了异域风情,“国际范”十足,成为两地之间密切往来的重要证据。
善于经商的波斯人似乎并不满足于对中国瓷器的简单贩运,而想要将波斯元素跟中国瓷器结合起来。他们找到了湖南,找到了长沙窑,长沙窑也因早期的“国际订单”生长繁盛起来。长沙窑根据波斯客户需求,仿波斯金、银器皿生产充满胡风的陶瓷,对鸟纹样、联珠纹都是波斯金银器上最流行的纹样,而且将波斯金银器捶揲工艺和金凸纹的装饰技法用于瓷器之上。狮子等来自异域的动物形象也出现在瓷器上,而那些陶瓷上的阿拉伯文,究竟是何人书写,是来自波斯的胡人,还是当地的工匠?则成为一个千古的谜。
虽然很少有关于波斯人来到湖南的记载,但是,从长沙窑与波斯的关系来看,波斯人到湖南,应该是可以肯定的。湖南出土的唐代墓葬中的胡俑陪葬和各地出土的墓志铭,都直接或间接说明了波斯人在湖南的活动。
据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张兴国的考证,在《唐代墓志汇编》中,有一个大唐故陪戎副尉安君墓志铭。墓志铭显示墓主人陪戎副尉安度,长沙人,卒于659年,死后葬于洛阳城北邙山。“‘空传西域之名’说明墓主是汉化较深的西域胡人后裔。”张兴国说,墓主可能是祖辈们就在湖南生活。扬州发掘的一个唐代古墓——李府君墓,在墓志铭中明确说明墓主是波斯国人,“生居西域,云水舟航,漂流楚客”,七十五岁在扬州去世,葬于扬州。这些都说明,波斯人曾经到过湖南,甚至把湖南视为故乡。
不远万里而来的异乡人,在中国找到了归属。他们奔走于波斯与中国之间,或者干脆定居中国,以中国人的方式埋骨异乡。除了墓志铭,很少有东西能记住他们的那段漂泊之旅。庆幸的是,长沙窑记住了,记住了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的漂洋过海。
波斯马为何没能在中国繁衍起来
与波斯数百年的交往中,对中国生活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胡床。截止到汉代,中国人与现在日本人一样,习惯直接坐在坐垫上。胡床在汉魏时经波斯传入,“胡床”并不是卧具,而是“安身之座者”,样子如矮凳,没有靠背,唐代开始才有靠背。五代至宋,高型坐具普及开来,椅子的形式和种类也多起来。中国人逐渐改变了端坐于坐垫上的习惯,开始习惯坐在椅子上。
植物与动物的引进,远比货物往来复杂得多,也比波斯人定居中国困难。波斯人把油橄榄、椰枣树等传入中国,但它们在中国很快退化了,大黄、大枣、柑橘和柠檬树传入波斯,也同样水土不服。
中国历代的天子们,对植物的引入并不十分感兴趣,倒是对异域的狮子、豹子、鸵鸟、马等动物热情高涨。每年秋季前后,来自波斯的骆驼商队,就押送着狮子、鸵鸟、豹子、波斯马等动物从玉门关进入中国,换取大量的瓷器、丝绸。在伊朗的史料记载中,明朝时,在紫禁城中就有一个辽阔的万牲园,养着各种动物,用以赏玩。明朝的“经济学家”们大喊这种交易“划不来”,但是,他们的抗议是徒劳的,因为在统治者看来,这不是生意,而代表着万国来朝的威望。
狮子、豹子等只能赏玩,而马却有现实的意义,所以,历代君王都对波斯马情有独钟。波斯马极有可能与汗血宝马是同源异流的马种。在陆上丝绸之路正常运行期间的近两千年时间里,中国的天子们一直不停地索求波斯马。而波斯人也以马匹换取大量的瓷器、丝绸。波斯马的贸易能够持续千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波斯马不适合在中国生活,或者很快退化,丧失了波斯马本来的特性。
有一种说法是,波斯人为了保持贸易的持久性和垄断,卖给中国的波斯马都是经过阉割的,没有繁殖能力。这种说法并不十分可信,要将这一政策维持两千年实在是件非常难的事情。而且,中国凭借强大国力,得到几匹良种的公马,应该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根据伊朗研究两国关系史的学者推断,可能是因为来到中国的波斯马,与远东的其他马类杂交,而渐渐丧失了原来的特点。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波斯马完全喂大麦和大麦秸,而到了中国,则以小米和谷秸喂养,食物的变更能让波斯马几天里丧命。中国人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在小米里加入大黄,却也只是将波斯马从快速死亡中拯救了出来,在一段时间后就会虚弱不堪,更谈不上繁衍出优质的马种来了。
陆上丝绸之路的衰落,再加上帝国闭关锁国的政策,割裂了中国与外界的交往,波斯与中国之间渐行渐远。波斯,重新变得神秘遥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