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 武将排名 曹操(三国志用最智慧之法写最难的体例)
三国志 武将排名 曹操(三国志用最智慧之法写最难的体例)如何写出一个既残暴又仁厚、既豪迈大度又狭隘疑忌的曹操呢?实际上,司马迁在开创纪传体这一史书体例的同时,还开创了一种与之相匹配的写史手法,这就是“旁见侧出法”,又称为“互见法”。再比如在打败袁绍后,曹操在其文牍中看到部下与之私通来往的书信,但他却没有追究清算,而是一焚了之。相反的是,对于孔融、娄圭这些文士的几句牢骚,他竟不能忍了而大开杀戒。这又体现出曹操的处事风格既可以豪迈大度,而又会在很多时候狭隘疑忌,不择手段。这种局面直到司马迁写出《史记》才得以改变,司马大师推陈出新开创纪传体取代编年体,他这种以人物传记写史的全新体例取得了巨大成功。从此之后,纪传体这一写史方式成为史家打造爆款的利器,二十四史无一不是以此为主打方式而写成的。作为有追求的史学家,陈寿在开笔写《三国志》的时候,纪传体是唯一之选。但其难度之高也可想而知,因为那一时期的复杂人物太多,单是开篇第一人曹操就让很多写史高手望笔兴叹。曹
中国史书最基本的写法有三种,分别是编年体、纪传体和纪事本末体,其中写作难度比较大的当数纪传体。为什么呢?因为编年体是按时间记史,比如《左传》按年编列篇目,然后按月份记事,也不是每个月都记,结构相对简单。而纪事本末体则是以事记史,记叙事件原委的难度也不算太大。唯独纪传体是以人记史,而要把人说清楚、写到位是很难的。
普通人的性格面目尚且不易琢磨,历史舞台上搅弄风云的大人物更是复杂难解。如果是写小说,还可以像《三国演义》那样以奸、勇、仁、智来脸谱化地写曹操、吕布、刘备、诸葛亮,但是写历史就需要尽可能全面、客观地进行展现了。
对于那些性格多极化的历史人物,想写得讨喜又讨好,是很难办到的。要想写的面面俱到,可能前文刚写了这人风度翩翩常做好事,后文就得紧接着写这人杀人放火也作恶多端。但这样的行文安排就比较崩了,读者从中读到的情感脉络是左右互搏的,他们可能会觉得写作者患有精分。
在最初的先秦史书中,大师们为免去这样的尴尬,都不约而同地采用编年体的方式,按时间来孤立地写一件件事,避免直接去写人,《春秋》、《左传》等都是按编年来写的。
这种局面直到司马迁写出《史记》才得以改变,司马大师推陈出新开创纪传体取代编年体,他这种以人物传记写史的全新体例取得了巨大成功。从此之后,纪传体这一写史方式成为史家打造爆款的利器,二十四史无一不是以此为主打方式而写成的。
三国开篇第一人如何写?作为有追求的史学家,陈寿在开笔写《三国志》的时候,纪传体是唯一之选。但其难度之高也可想而知,因为那一时期的复杂人物太多,单是开篇第一人曹操就让很多写史高手望笔兴叹。
曹操这个人如何去写?他的性格是很两极的!比如,许攸出谋划策助他打赢官渡之战却遭杀害,陈琳写檄文骂他八辈祖宗反成心腹,这是一个既可以很残暴,又可以很仁厚的两极化人格,少写了那一种都会流于片面。
再比如在打败袁绍后,曹操在其文牍中看到部下与之私通来往的书信,但他却没有追究清算,而是一焚了之。相反的是,对于孔融、娄圭这些文士的几句牢骚,他竟不能忍了而大开杀戒。这又体现出曹操的处事风格既可以豪迈大度,而又会在很多时候狭隘疑忌,不择手段。
如何写出一个既残暴又仁厚、既豪迈大度又狭隘疑忌的曹操呢?实际上,司马迁在开创纪传体这一史书体例的同时,还开创了一种与之相匹配的写史手法,这就是“旁见侧出法”,又称为“互见法”。
这种方法简单来说,就是在写人物本传时,定下一个或褒或贬或中性的情感基调,再以此标准选用史料进行叙述。而将与此基调相冲突的人物行为性格,放到他人传记中通过相关的史料予以体现,从而避免在同一传记中出现对同一个人物又夸又骂的尴尬。
《三国志》开卷第一篇《魏志·武帝纪》就极好地做到了这一点。陈寿无论是语言组织,还是史料运用,都是比较正面地展现曹操,情感基调以褒扬为主。比如,为了展现曹操的仁厚大度等正面性格,《魏志·武帝纪》中使用了毕谌请辞、魏种背叛、焚书不问、哭祭袁绍等史事。
曹操做兖州牧的时候任命毕谌为别驾,当时张邈反叛劫走了毕谌的母亲等家人,以此要挟毕谌加入叛军,毕谌硬着头皮请求曹操放他投往张邈。曹操表现的非常仁义,他善解人意地说:“你老母在那里,你去吧。”后来曹操平定叛乱并俘获了毕谌,不仅未加惩罚,仍照旧授予他官职。
《三国志·魏志·武帝纪》:初,公为兖州,以东平毕谌为别驾。张邈之叛也,邈劫谌母弟妻子;公谢遣之,曰:“卿老母在彼,可去”……及布破,谌生得,觽为谌惧,公曰:“夫人孝于其亲者,岂不亦忠于君乎!吾所求也。”以为鲁相。
相比于毕谌的迫不得已,魏种对曹操的背叛可就没那么值得原谅了。曹操早年曾举荐魏种为孝廉,对魏种有知遇之恩。在兖州发生叛乱时,曹操曾自信地对别人说:“魏种一定不会背弃我”。后来曹操听到魏种也加入叛军时十分愤怒,但在平定叛乱并生擒魏种后,却选择了宽恕和依旧任用。
《三国志·魏志·武帝纪》:初,公举种孝廉。兖州叛,公曰:“唯魏种且不弃孤也。”及闻种走,公怒曰:“种不南走越、北走胡,不置汝也!”既下射犬,生禽种,公曰:“唯其才也!”释其缚而用之。
而对于曹操豪迈大度性格的展现,则莫过于官渡之战后的“焚书不问”,在这场以弱抗强的战争中,曹操的下属多有为留后路而与袁绍以书信暗通的事情。但作为最终的胜利者,曹操并没有翻看其中的信件,而是将之全部焚为灰烬,以示绝不追究,这种大度古来少有。
《三国志·魏志·武帝纪》:绍众大溃,绍及谭弃军走,渡河。追之不及,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宝,虏其众。公收绍书中,得许下及军中人书,皆焚之。
要问那个时代最爱哭的人是谁?大家首先想到的大概是刘备,但实际上曹操的哭功也不遑多让,甚至比刘备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人做过统计,《三国志》中有六处写到刘备哭,而写曹操哭的则有十二处之多,其中最让人感动的莫过于哭祭袁绍,并慰问了家属、发还财产、赠送礼物,确数宽仁之举。
《三国志·魏志·武帝纪》:公临祀绍墓,哭之流涕。慰劳绍妻,还其家人宝物,赐杂缯絮,廪食之。
曹操反面性格的旁见侧出
《三国志·魏志·武帝纪》作为全书的第一篇,同时也是专门为曹操所写的个人独传,整篇文章总体上保持了克制和宽容,对传主曹操的人物性格进行了大量的正面记述,对其历史贡献也不吝溢美之词。
但这显然没有将曹操的人物真实面目完整地展现出来,于是在书中后续人物的传记中,陈寿便以旁见侧出之法,随时随地、肆无忌惮地瞎说了关于曹操的许多大实话,将他既残暴又仁厚、既豪迈大度又狭隘疑忌的另一半面目一点一点展现出来。
比如,对于曹操性格中残暴的一面,陈寿借《三国志·魏志·高柔传》写道:“旧法,军征士亡,考竟其妻子。太祖患犹不息,更重其刑。”士兵逃亡株连妻儿的旧法已经很严苛了,但曹操觉得这样还不够,要搞更大范围的株连。
对于曹操性格中狭隘的一面,陈寿借《三国志·魏志·崔琰传》写道:“初,太祖性忌,有所不堪者,鲁国孔融、南阳许攸、娄圭皆以恃旧不虔见诛。”孔融、许攸、娄圭等文士,都因不够恭敬、爱发牢骚而命丧曹操之手。
对于曹操性格中疑忌的一面,陈寿借《三国志·魏志·华佗传》写道:“佗死后,太祖头风未除。太祖曰:‘佗能愈此。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杀此子,亦终当不为我断此根原耳。’”这大概是古代版的医患纠纷了,纵然是神医华佗遇到曹操这种量级的疑医患者,也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
对于曹操性格中冷酷的一面,陈寿借《三国志·魏志·曹植传》写道:“太祖既虑终始之变,以杨修颇有才策,而又袁氏之甥也,於是以罪诛修,植益内不自安。”杨修之死不在有罪,而是曹操忌他的才干智谋、忧他的家世背景,更是为了杀鸡儆猴震慑自己的儿子。
所以要了解曹操这个人,单看《武帝纪》是不够的。要想说清楚曹操这个人,单靠一篇《武帝纪》也是不现实的。
作为一部内容精致、质量上乘的史学佳作,《三国志》全书总共只有六十五篇,《魏志》虽占大头也不过只有三十篇,所以书中对曹操负面材料的使用频率可谓相当之高。此书虽然尊魏为正统,虽然对曹操言必称太祖,或尊称为公,但在旁见侧出之法的掩护下,对曹操不留情面的性格阴暗面揭露可谓是随手就来上一笔。
但这恰恰是对曹操人物面目进行展现的绝好方式,读者单读《武帝纪》时会感受到一位雄才大略的“超世之杰”,但读到一半时可能就会回过味来对他好感下降,而这正是严谨史书中复刻的真实的人,而非小说传奇中的神或魔。
这种由《史记》发扬而出的旁见侧出的写史方式,不仅仅是一种方法,也更是一种智慧,对人物面目性格的展现不急于在一篇一章中完成,而是悠然于从整部史书的大视角,将复杂人物性格中的光辉与阴暗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