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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大王讲述丧子之痛(独子遇害皇后悲痛欲绝)

故事大王讲述丧子之痛(独子遇害皇后悲痛欲绝)姜楚柔和地笑了笑,缓步在梳妆台前落座。宋嬷嬷垂下目光:“娘娘心善。”1“娘娘,亥时了。”宋嬷嬷掀了帘子进来,对着窗边站着的身影行了礼轻声提醒道,“陛下去了宣和宫,此刻已在林贵妃处歇了。”姜楚叹了一声,转过身目光落在宋嬷嬷的身上:“林贵妃有孕在身,陛下多去陪伴,如此也好。”

故事大王讲述丧子之痛(独子遇害皇后悲痛欲绝)(1)

本故事已由作者:长安小流氓,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水因有性山难转,你若无心我便休。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1

“娘娘,亥时了。”宋嬷嬷掀了帘子进来,对着窗边站着的身影行了礼轻声提醒道,“陛下去了宣和宫,此刻已在林贵妃处歇了。”

姜楚叹了一声,转过身目光落在宋嬷嬷的身上:“林贵妃有孕在身,陛下多去陪伴,如此也好。”

宋嬷嬷垂下目光:“娘娘心善。”

姜楚柔和地笑了笑,缓步在梳妆台前落座。

宋嬷嬷抬手示意外间候着的宫女上前伺候梳洗。

发丝被繁杂的头饰勾住,小宫女再如何小心也还是扯到了几根。

姜楚轻嘶一声,眉间微微一皱。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全身抖得像个筛子,一下一下用力地磕着头:“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姜楚摆了摆手,略有些出神地望着被扯下来的几根发丝,抬手拂过眼角的细纹,忽而轻笑道:“自大齐始立,陛下登基五载,嬷嬷瞧瞧,本宫到底是年华不再了啊。”

小宫女退到一旁,闻言更是瑟瑟发抖,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宋嬷嬷让她退下,自己上前为姜楚梳妆:“娘娘母仪天下,自是操劳了些,您还年轻着,等日后多养养身子,也就补回来了。”

姜楚自嘲一笑,成婚十余年,她如今也是徐娘半老了:“嬷嬷无需宽慰,本宫晓得。”

待宋嬷嬷服侍姜楚躺下,床幔里头姜楚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着人看顾着些宣和宫,皇嗣尊贵,万不容有失,这几日挑几个贵重些的女儿进宫来,开了脸送去养心殿,也替林贵妃分分忧。”

宋嬷嬷低头应诺,深宫之中的腌臜事儿她见多了,林贵妃虽然受宠,但如今身子不便,皇后给陛下龙床上送人也是合情合理,当今皇后膝下无子嗣,还能对这些跟她争宠的妃嫔如此宽厚上心,倒也称得上仁慈。

上意难测,做奴才的只需要听命就行,毕竟他们的皇后不像其他的妃嫔,需要以色侍君。

次日刘贺过来的时候,姜楚正在煎药,只见她用湿布裹了手,小心翼翼地滤着药渣。

刘贺上前两步,神色体贴道:“辛苦皇后了。”

姜楚不急不慢地倒完药,顺从地给皇帝见了礼,她温柔地望着眼前尊贵的男子,知命之年亦是龙章凤姿,几乎看不见当年成婚前的市井之气。

她温顺敛目,端起药碗舀出一勺试了试:“陛下应该用过午膳了吧,时辰正好,可以用药了。”

见她把口中的药咽下,刘贺目光闪了闪,随即笑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听闻皇后近几日食欲不佳,也不见你来养心殿,朕着实担心。”将药碗递给下人,刘贺自然地牵起姜楚的手,安抚地拍了拍,“现在可好些了?”

姜楚抿唇微微一笑,往常都是她去养心殿给皇帝煎药的,只是最近几日懒散了些:“让陛下忧心了,臣妾无碍的。”

刘贺起于草莽,他的手心布满了老茧,虽称帝后日日养尊处优,有些……到底是养不过来了。

姜楚的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心头一阵翻涌。

2

“陛下可是遇到了难事?”扶着刘贺在椅子上坐下,姜楚低眉顺目地问了声。

自古后宫不干政,但姜楚不一样,她在皇后的位置上,已经帮刘贺解决了许多不方便放到台面上的事儿,刘贺用她很是顺手。

刘贺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依然温吞恭顺,只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虽然天下人都山呼万岁,但这些听听也就罢了,自上次风邪入侵,缠绵病榻数月,之后刘贺便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那药便也如水一般用着。

“陶家势大,人皆称陶宇国士无双,当年他为朕开疆拓土时,朕承诺过他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不杀。”刘贺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焦躁,“如今天下太平,偏他握着兵权不放,忒不识抬举,现下朕想……诶,处处受制,终究是朕养虎为患了。”

姜楚理了理身前的棋盘,率先落下一子:“陛下许是多想了,陶家一门忠烈,何来反心。”

刘贺听姜楚替陶宇说情,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若无此意,何故盘踞西南,拥兵自重,朕让他回京亦多次推脱。”

“如此,臣妾自不会让陛下做那无信之人。”姜楚点了点头,显然是被说服的模样,“四月草木丰茂,陛下可要去猎场松泛松泛筋骨?”

刘贺若有所思地盯着姜楚看了一会儿,而后指尖点了点棋盘:“皇后有心了。”

姜楚抿唇微笑,又与刘贺闲话几句,待一局下完,刘贺无意多留。

恭送刘贺离去,姜楚垂眸瞥见输地一塌糊涂的棋盘,吩咐下人整理了:“把子詹唤来陪本宫说说话,去把今日送来的桂花糕拿一笼来,待会让他带回去给林贵妃尝尝。”

自太子意外落马殒身,姜楚一病不起,幸得刘子詹日日陪伴,姜楚心中得了安慰,身子才大好了,因此对着刘子詹的生母林贵妃也是多有照拂。

如今但凡底下的人送点什么吃食玩具,姜楚第一时间都会想到刘子詹,一来二去,刘子詹虽非嫡出,但也胜似嫡子了。

大齐五年四月,帝出城围猎,随者众,一连数日,飞苍走黄尽皆归于囊中。

“娘娘,陛下的马车已经进了午门。”仆从来报,垂手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姜楚微微一笑,转头看着一旁铁笼子里被麻袋捆扎着挣扎蠕动的人:“再等一等,臣既不臣,自当杀之,如此痛快之事,陛下当看一看。”

闻言,麻袋中的人挣扎更甚,只嘴里被破布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众人手持细细的竹竿,双手握紧,尖端对着笼中之人,每个人的脸色都惨白一片,好似那困在笼中的是他们一般。

不过一刻,宫殿外传来众人的脚步声。

姜楚抬手摘掉发饰,将衣衫扯乱了些,冷眼看着周围的侍卫,轻笑一声:“打开殿门,务必让陛下看到。”

等刘贺一行出现在姜楚的视野中时,姜楚吩咐道:“松开他的嘴让他喊,现在……杀了他!”

刘贺一抬眼,只看到姜楚形容不整,跌跌撞撞地朝他飞奔过来,正诧异间,就听得殿中一声惨叫。

跟随的众人都浑身一颤,惊慌地望去,只见殿内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内裹着一团麻布,暗红的血色正一点一点蔓延开来,逐渐汇聚成一滩血泊。

大齐五年四月,西南王陶宇持剑无召入宫,意图不明,被戮于养心殿,夷其三族。

3

养心殿内,刘贺倚在榻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因陶宇之死牵扯出来的事一大堆,连着数月都没能好好休息,刘贺本想着等自己回来只需要善后就行,没想到姜楚动作如此慢,竟让人死在他的面前,还是在众多大臣面前。

事后听闻和亲眼所见的结果有天壤之别,朝堂之上一时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皇后说的那些人,可都有查过了?”刘贺咳嗽了几声,问身边的侍卫道。

侍卫闻言上前一步:“都查了,贪污军饷、结交党羽确有其事,只是……勾结反贼……臣尚未查到。”

刘贺闭了闭眼,当天姜楚告诉他,正是为了挖出陶宇手底下的死忠之人,怕被逼急了反咬一口,才耽误了些时间,好在没有影响大事。

“寻个由头,替了。”刘贺的头愈发痛了,果然如他所料,当初跟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人,竟然真的开始算计他,背弃他。

皇帝说要替了,那这几个人便不能留,但这些人身居要职,在整个朝堂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一下子动作大了,怕是会动摇根基,侍卫有心再说几句,看到刘贺面色实在难看,只得把未尽之言咽了回去。

“陛下该用药了。”姜楚的声音自帘外传来。

刘贺的眉心舒展了一些,让人撩起帘子,看着姜楚试药后,才端起碗道:“辛苦皇后了。”

人一旦到了这个位置,疑心重些也是难免的,刘贺连身边侍从都信不过,姜楚也能理解他让自己试药的这份信任。

“林贵妃如今身子重了,臣妾便将子詹接到身边养着,等来日诞下皇嗣,臣妾想将子詹过到膝下,陛下觉得如何?”姜楚语气温和地询问道。

刘贺闻言眉心跳了跳,细细地打量了姜楚的神色,试探着开口:“皇后还年轻,此事不必急于一时。”

姜楚恭顺地摇摇头:“臣妾早年伤了底子,若要再得皇子,怕是艰难万分,子詹至情至孝,臣妾甚是喜爱。”

听她说起早年的经历,刘贺有些心虚,面上不由得讪讪:“如此,便全了皇后的意思吧。”

姜楚笑着谢恩,而后继续道:“臣妾方才听了几句,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贺正对她有些愧疚,此刻甚是宽厚:“你我夫妻,皇后但讲无妨。”

“陶宇虽死,兵权旁落,西南军只认帅旗,不知天子……”姜楚坐在刘贺身边,伸出手指轻柔地替他按压着头皮,“陛下若接连处置陶宇一派,不加以安抚,日久恐生变故。”

刘贺原先不大好的脸色,此刻闻言愈发泛着青,方才在姜楚面前落的面子,更是要挣回来:“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何时需要仰它人鼻息,朕就是杀光了他们,也是他们自找的。”

“陛下莫恼,原也是他们不识抬举。”姜楚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多给些时日,他们自会了解陛下的一番苦心。”

刘贺的眸底神色微暗,若是再多给些时日,难保不会养出下一个、下下个陶宇来。

金凫中的燃香袅娜而氤氲,姜楚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目光轻嘲地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4

宣和宫中,林贵妃狠狠砸碎了一只瓷盏,十指丹蔻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帕,一旁的宫人们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

发泄了一通,林贵妃终于缓了缓气性:“这老妖婆,自己孩子死了,就想要别人的孩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一旁的大宫女上前一步,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神色惶急:“娘娘慎言。”

林贵妃冷笑一声。

“怕什么,她要孩子没孩子,要宠爱没宠爱,本宫在自己宫里还说不得了?”说着抬眼巡视了一圈,“怎么,谁还敢去报信不成,是你吗!是你!还是你!”

众人齐齐往后退了退,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去。

“下贱坯子,瞧你们那点胆子,平时陛下过来,一个个脖子伸得长,这时候知道怕了,怎么本宫就比不上那老女人么!”林贵妃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宫女脸上。

那宫女连忙跪下,连求饶都不敢求,谁都知道林贵妃荣宠在身,但她当初是奴役出身,对这一点一直很是忌讳。

“敢动本宫的儿子,她休想。”林贵妃怒红了双眼,气冲冲地往姜楚那边走去。

林贵妃到的时候,姜楚正在绣一件小衣,见她进来,顿时笑眯了双眼:“妹妹怎么来了,快过来看看,本宫绣的花色好不好看,等妹妹诞下皇子,就可以穿了。”

林贵妃冷笑一声,面上却还是周到地行了礼:“皇后娘娘手艺向来很巧,臣妾替腹中孩儿谢过娘娘了。”

姜楚哪敢让她挺着个大肚子给自己行礼,立刻扶着她的手让到了座位上:“妹妹今日过来可有急事?”

林贵妃向来娇宠,自打查出怀孕后连宫门都懒得出,更不用说每天来请安了,如今这急匆匆跑来,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臣妾听闻,娘娘想将子詹认过去,不知可有此事。”林贵妃见她如此顺着自己,态度也倨傲了些。

姜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笑:“定是陛下跟妹妹说的吧,本宫也不过随口一提,还未同妹妹商议,倒让妹妹忧心了。”

按理说到底林贵妃也只是个妾,姜楚作为正妻若是要她的孩子,知会一声便也可以了,只是姜楚向来不是那种强势的人。

“娘娘言重了,只是子詹福薄,怕是受不起,若让这泼天的福分折了身子,倒是不美。”林贵妃下巴微抬,颇有些自得,话里话外谦逊有礼,却分明是瞧不起姜楚的样子,在她看来不靠姜楚的身份,刘子詹也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姜楚愣了愣,良久叹息一声:“罢了……妹妹既不愿,便如妹妹所想吧。”

林贵妃得了自己要的结果,也不想继续演姊妹情深,施施然告退。

姜楚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嘴角噙上了一抹微妙的弧度。

5

大齐五年九月,贵妃林氏诞下皇子,帝后大喜,赐名“惠”,寓意仁爱聪慧。

同年十二月,大雪忽至,西南军反,皇帝派兵数次镇压未果,帝御驾亲征。

看着一旁拿着手绢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贵妃,姜楚默然上前,为刘贺系好披风。

刘贺看着身前与年岁不符的有些苍老的手指,压下心中的嫌恶,转而又有些愧疚:“朕此行凶险万分,不知耗时多久,你们留在皇城朕实在不放心,张兴的事儿皇后可明白朕的用意。”

大将军张兴是姜楚的妹夫,手握皇都军政重权,虽有妻儿为质,但其本人却在乾州,平日里对林贵妃母子极其厌恶,此事姜楚亦是知晓的。

而今以刘贺多疑的性子,生怕张兴不顾及妻儿安危,趁着自己出征在外,对林贵妃母子下毒手,因此先一步下旨夺了张兴的兵权,又派人奉旨去杀了他。

刘贺只跟姜楚说了前面一半,而后面一半是她自己收到的消息,刘贺只当她妇人短智,多少有些不放在眼里。

“臣妾明白,大局为重,想来妹夫也能理解陛下的苦心,等陛下凯旋,再做补偿不迟。”姜楚应了声,退开一步,“臣妾恭送陛下。”

刘贺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屈膝俯身的姜楚,而后将目光落在娇弱的林贵妃身上,目光瞬间柔和下来:“爱妃……注意身子,朕……皇后,朕就走了,宫中的一切辛苦皇后多照看。”

姜楚只更低垂了头,听着耳边林贵妃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在阴影覆盖之下,慢慢扯开一抹残忍的微笑。

刘贺对陶宇一党打压太过,西南军本就不服已久,一旦反了轻易压不下来,又逢严寒大雪,虽有皇帝出征以壮军心,这一仗依然打得艰难。

等刘贺的捷报传进宫中,来年的第一批桃花已经开了。

“陛下……陛下受了箭伤,形势危急,但他不肯吃药,随行军医说,若是陛下继续如此,怕是……怕是……”来报的士兵一身残甲,抹了抹脸上的污泥,说不下去。

“怕是如何?”姜楚垂眸看他,徐徐问道。

“怕是等不到回宫了!”

姜楚指尖捻了捻,掌心泛起一丝痒意:“如此,便由本宫去接一下皇帝吧。”

大齐六年三月,帝镇压西南叛军大胜,班师回朝,然不幸胸腹中箭,疑医忌医,未等到皇后亲至,薨于乾州。

皇后大恸,哀哭七日,几度晕厥。

后经众人劝慰,振作精神,尊皇帝遗诏,大将军张兴官复原职,封长山王,护棺回宫。

6

高墙深院,阴冷的地窖内,零星点着几盏油灯,潮湿的空气让灯芯发出噼啪声响。

石床上的男人满面胡须,面色惨白,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干裂,他无意识地张着嘴,像一条濒死的鱼,一口一口努力地吸着空气。

姜楚驻足在石床前,目光阴翳地看着他良久,僵直的脊背逐渐松懈下来。

“你去,给他看看。”姜楚轻拂了拂手背,神情厌弃,仿佛这里曾沾染过什么肮脏的东西。

太医两股战战的走上前去,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看到床上的人时依然眼前一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姜楚嗤笑一声:“在你替他开药的时候,就已经脱不了干系了,陛下已薨,皇陵有主,天下皆知,你面前的不过是个奴役罢了,而今你替本宫把事做全了,本宫自不会亏待你。”

太医抹了抹一脸的冷汗,抖着手上前替刘贺诊脉:“娘娘无需担心,陛……此人伤不及性命,只是耽搁了医治时间,恐怕来日若是清醒了也下不了榻。”

姜楚满意地点头:“此人你照看着,别给治好了,也别让他死了,吊着一口气让他给本宫睁开眼睛。”

太医跪在姜楚面前连连磕头,姜楚看了一眼刘贺,目光森然,语气却仿若情人间的呢喃:“陛下别着急,很快就会有人来陪您了。”

宣和宫内,林贵妃细细描摹着眉眼,虽衣着素净,但怎么也遮不住眼角的喜气。

“娘娘,可戴不得啊!”看着林贵妃伸向金簪的手,宫女大惊。

林贵妃被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脾气顿时上来了:“不过带个簪子,要你大惊小怪。”

宫女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国丧期内,若是教有心人抓了把柄,恐怕对娘娘不利。”

林贵妃闻言柳眉一竖,语调愈发尖锐:“怕什么,陛下突然驾崩,太子位悬而未定,放眼这皇宫之中,除了本宫的子詹,还有谁能当得。”

“娘娘慎言!”宫女大惊,脊背处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

“不日我儿登基为帝,本宫便是皇太后,届时……”林贵妃根本不把宫女当回事,反而越想越兴奋,一句句说得眉飞色舞,声音也愈发响亮。

“届时如何?”温柔的语调在这一刻让周围的人心中发颤,顿时呼啦啦跪了一地。

林贵妃见到突然出现的姜楚吓了一跳,虽心头发虚,但想着自己说的也是实情,便有了底气,兴致被打断的不悦忍不住在面上显了出来。

“林贵妃还未回答本宫,谁要当皇帝,谁会是皇太后,届时又要如何!”姜楚一反平素的温柔宽厚,目光紧盯着林贵妃咄咄逼人。

林贵妃自跟着刘贺起就没见过姜楚如此气势凌人的模样,既害怕又羞耻,忍不住狡辩道:“臣妾何时说过!”

姜楚移开视线,轻嘲地勾了勾唇:“既然林贵妃记性不好,便让本宫替你想想,来人,把方才在屋子里的一应人等全给本宫吊起来,打!”

林贵妃气红了眼,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姜楚:“你敢!你不怕,你不怕……”

“怕什么,你指望陛下现在来护着你吗?”姜楚嗤笑一声,小指上尖锐的护甲深深抠进林贵妃娇嫩的手背,“亦或是……等着子詹继位?”

屋外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望着姜楚平静又玩味的目光,林贵妃忽觉毛骨悚然。

姜楚直起身子,远远走开几步,而后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林贵妃一会儿。

就在她被看得头皮发麻险些撑不住时,姜楚慢悠悠地开口道:“国丧期间,林贵妃涂脂抹粉,衣着不得体,口出妄言,行为有失,于陛下不忠,于国不敬。”

“你……你……”

看着不敢置信的女人,姜楚咧了咧嘴:“难为宫规所容,现贬黜为婢,入……辛者库!”

看着被拖走依然辱骂哀嚎的女人,她摆了摆手,便有人拿脏布堵住了女人的嘴,顿时连呜咽声也听不见了。

林贵妃问她怎么敢,她怎么不敢呢,纵然林贵妃宠冠后宫又如何,没了皇帝庇佑,也不过是个贱婢罢了。

7

刘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姜楚在他的石床前放了个书案,如今朝野上下大都是她的人,国既一日无君,大小事务便地由她处理。

姜楚也想着,这样的日子当让刘贺看上一看。

“陛下为何如此看我?”姜楚抬头,看向努力侧过头瞪着她的刘贺,“陛下日夜防着本宫,到底是棋差一招,可是在后悔。”

刘贺昏迷期间并非全无意识,姜楚每日给他讲当今天下的局势,朝堂势力变动,一分一毫他都听得清楚明白。

刘贺闭了闭眼,伤痛折磨下的嗓子嘶哑得厉害:“你个毒妇!”

姜楚哈了一声,随即缓缓起身,走近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此,臣妾当不负陛下赐的称谓,如今皇陵里既已葬了个奴役,陛下百年后也只能委屈在乱葬岗将就将就些了”

眼见刘贺只目眦欲裂地反复嘶吼着毒妇二字,姜楚心中泛起残忍的快意:“臣妾先前没跟陛下解释,便是想瞧瞧陛下的反应,如今倒可一件一件说与陛下来听”

姜楚走回位置上,施施然坐下,耐心道:“陛下可是以为是臣妾在您的药中下了毒,您才落得如今的地步!”

“下做手段,蛇蝎妇人!”刘贺吐了一口唾沫,显然对于自己落在姜楚手里很是不服气。

姜楚垂下眼睫,细细把玩手指:“太医的药没有问题,臣妾在药中加的不过是些补身助兴的,陛下年岁大了,臣妾也是为了让您人前有威信,床上亦能一展雄风。”

当然那药她也吃了,于她着实没什么坏处,而刘贺的表现也的确不负她所望,不枉她前前后后送了那么多环肥燕瘦的美人儿。

“陛下素来多疑,臣妾倒是好奇,为何这两年听闻臣子异心之言如此频繁,陛下竟不多加思虑。”

说着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陛下当然是想过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就有呢。”

刘贺的脸色极其难看,姜楚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您忌惮功臣,偏又怕寒了臣子的心,有臣妾这把刀,您借刀杀人做得很是爽快,倒不曾想过,传闻是臣妾放出去的,目的不过是让您自断臂膀。”

刘贺喉咙间发出嚯嚯的气音,仿佛一只破败的拉风箱正做着垂死的挣扎。

“陛下可还记得钱肃?”那是在乾州刘贺几度病危时,认为的唯一一个亲信。

当时刘贺濒死,钱肃曾问他:“陛下百年之后,谁可堪当扶持社稷之任?”

而刘贺也毫不设防一一说了,此时刘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激动得整个人都抖动起来:“你骗我!贱人!”

“陛下何须着急,您所言的那几位肱骨大臣,已然先陛下一步在地下候着了。”姜楚眉眼间神色冷漠,“他们哪一个又与本宫无冤仇呢,于情于理,本宫也杀得。”

当初刘贺派去杀张兴的人刚出皇城就被姜楚着人替换了,那二人胆小怕事,且以为帝后一心,生怕刘贺朝令夕改,巴不得有人接这个烫手山芋,这也让姜楚顺利地救下了张兴,从而牢牢把控了乾州,才让刘贺如此轻易地相信有人要对他膳食药物下手的传言。

而张兴不死,兵权便在姜楚手中,朝中皆是文臣,杀他们不如砍瓜切菜,缺的不过是个名头。

“陛下,您此刻定然是恨毒了我吧。”姜楚幽幽道,她坐着的身子渐渐绷直,仿佛在竭力压抑着体内的野兽。

姜楚的眼底逐渐泛起猩红,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却能清晰地听出其中的怨怒:“堂前骗婚下嫁于你,我认了,两载被俘受尽苦楚我也认了,但是,刘贺……你怎么能够,杀我儿弃我女,怎么能够……”

独子遇害皇后悲痛欲绝,可查出幕后主使,却是她的结发夫君

8

自地窖出来,天际晨光微露。

姜楚不适地微眯了眼,抬起手遮了遮,一整晚的情绪起伏,她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不过是她的父亲学了些鸡毛蒜皮的相术,一句“臣有息女,原为尔箕帚妾”,就将她的一生绑在了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身上。

母亲哀哀的哭求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转眼她自己满头的青丝也染了霜色,姜楚记得,她早已经没有母亲了。

“属下送娘娘回宫歇息?”一旁的侍卫上前恭敬地问道。

姜楚摇了摇头:“你去把子詹和林女带来。”

林贵妃本为奴籍,封妃后刘贺赐了名,但姜楚不记得。

侍卫将人带来的时候,姜楚浅眯了一会儿,此刻人稍微精神了些,看着衣衫褴褛目光仇恨的林女也温和了不少。

“宋嬷嬷,把门关上。”姜楚敲了敲肩膀,舒缓了下僵硬的筋骨。

门吱呀一声关上,刘子詹母子二人面上顿时失了血色。

“你想要做什么!”林女怀抱着刘子詹,色厉内荏地喊道。

姜楚揉了揉耳朵,神色有些不耐烦:“女儿家家的,没点教养,本宫招你,自然是有大事。”

林女目光警惕的盯着姜楚,辛者库的日子不好过,她自然知道眼前女人的手段有多厉害。

“你不是一直想让子詹当皇帝么。”姜楚不紧不慢地说道。

林女狐疑地看了看她:“你会这么好心。”

姜楚温和地笑笑:“本宫无儿无女,算起来也的确只有子詹最合适,不过……”

林女搂着刘子詹的手臂紧了紧:“不过什么!”

姜楚的目光落到刘子詹身上,小小的少年畏惧地往母亲的怀里缩了又缩。

“自古非嫡皇子登基多有掣肘,最为常见的解决方法便是去母留子。”在林女怨毒的目光中,姜楚毫无触动,“今日我便将选择的权利交给子詹,你们母子二人谁去谁留,端看他如何决断。”

“姜楚,你好狠毒的心!”林女挣扎着要上前抓挠姜楚。

姜楚退后一步避开:“当日是你亲自拒绝我将他养到膝下,若非如此,他今日早已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何至于任我轻易拿捏。”

侍卫飞快按住林女,任由她无助地扑腾。

“但本宫知晓皇帝一定会提前跟你说,也知晓你定然不愿意。”姜楚说完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刘子詹做决定,“帝王之路,非尸山血海不得过,本宫不过是借此让他练一练手。”

刘子詹年纪虽小,却也是知事了,如今被这般恐吓早已哭得一塌糊涂,林女伸长了手,心疼地摸着他的头:“不怕不怕,母妃不会让你有事的。”

姜楚在一旁冷眼看着:“刘子詹,你可想好了?”

“我想活,我要活下去,母后,我不想死,你饶了我!”少年的泪水暖不了姜楚地心脏,她起身缓步靠近刘子詹,在他颤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而后大步走出了房间。

“把门关上,挖出林女的舌头,让殿下好好看着,这是他自己选的,日后不要怨我。”

侍卫的动作很快,听着身后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姜楚冷漠地闭上了眼睛。

“娘娘,两人都晕过去了。”侍卫出来禀报,随着门开合带出来浅淡的一丝血腥气,让周围的侍从头也不敢抬半分。

“带下去医治。”姜楚吩咐道,“本宫的寝殿脏了,即日起就在养心殿歇息。”

众人齐齐应诺,不敢有一句反驳,如今的局势如何,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9

经此一事,刘子詹被吓破了胆子,大病一场后整日神神叨叨瘫在床榻上,太医日日以汤药养着,说是能活几日全看天意。

姜楚点了点头,着人赏赐了物件,而后拟昭,将林女刚出生不久的皇子刘惠收到膝下。

不日以长山王为首众大臣上表启奏,愿立刘惠为太子,择吉日登基,皇后姜楚封皇太后,临朝称制。

为了打压刘氏宗族,姜楚选了些姜氏一脉的子女与刘氏结为姻亲,名为联姻,实为监视,同时分封姜氏子弟为外姓王,姜楚一手遮天,殿堂之高江湖之远无出其右者。

林女养好了伤被送到了地窖。

刘贺看到她的一瞬间死寂的眸中忽然迸发出了希望。

姜楚紧随其后走进,见状轻嘲道:“陛下莫不是还想着能东山再起?”

刘贺羞怒道:“贱人,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姜楚啧啧几声:“谁说的帝王无情,本宫看陛下对林女倒很是真心。”

刘贺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他的身体在这段时间不死不活的研磨下早已腐朽不堪。

姜楚缓缓拍了拍手:“如此也好,就让本宫见识见识,这人间真情到底值多少斤两。”

说着便有四个人分别站到了林女和刘贺身边,死死按住了两人的身子。

“现在你们来选一选,是断陛下的胳膊好还是断您爱妃的玉足好。”姜楚嘴角噙着嗜血的笑容,“啊本宫倒是忘了,林贵妃没了舌头说不了话,那便由陛下来选择吧。”

看着刘贺几欲喷火的双目,姜楚轻笑了声:“这可能是陛下此生最后一次下命令了呢,您可要好好珍惜啊。”

林女被按在地上啊啊直叫,张开的口中黑洞洞一片,看得正对她的刘贺脊背一阵发冷。

“毒妇,贱人,你怎么能这般狠毒,你会不得好死的!”刘贺根本无力反抗,只喘着粗气怒骂不已。

姜楚脸色渐冷,目光如刀般刮过二人的面庞:“本宫双九年华嫁给你这市井刁民,上孝公婆,下抚幼子,农桑针织从无怨言,你起兵征战,本宫提心吊胆时时牵挂。”

说到此处,姜楚喉间哽咽一声,连忙压下:“沛城兵败,本宫身陷敌营,为俘两载,而你建国称帝美妾娇儿在怀,可曾顾念本宫分毫,若非张兴拼死相救,本宫早已在随意哪处山沟任野狗啃噬了尸骨。”

刘贺目光闪躲,似乎还想辩解。

姜楚咬牙恨道:“你虚情假意携我儿来迎接,途中不过被人虚晃一枪,便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可恨你竟嫌我儿累赘,狠心将其一脚踢下马车任由他们被那车轮碾压马蹄践踏!”

“你可知……可知张兴裹着那一滩肉泥拿到我的面前……”姜楚紧紧咬住嘴唇,任由血锈味充斥着全身的感官。

“你原来早就知道……”刘贺神情茫然了一阵,终于有些绝望了,“竟隐藏了这么久。”

姜楚恨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突然大步上前,抽出侍卫的刀狠狠砍在刘贺的腿上,温热腥臭的鲜血喷了姜楚一脸一身。

刘贺惨叫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

姜楚缓了缓情绪,镇定地理了理衣襟:“本宫知道林女曾数次让你废我儿太子之位,也知她多次下毒手且在那日怂恿你趁乱取我儿性命,本宫既领了你毒妇一称,定是要妥妥当当坐实了的。”

看着刘贺狰狞痛苦的面容,姜楚心头一阵痛快。

“想来陛下已经做好选择了,”说着,她阴森的目光落在林女的身上,“取个装满烈酒的大缸来,削了她的四肢,给本宫装进去,就放在陛下面前,让他们好好见完最后一面。”

10

“毒哑了,划烂他的脸。”离开的时候,姜楚整个人都有些发虚,她言语冷漠地吩咐道。

刘贺不是还想着东山再起么,就让他哪怕跟亲信见面的那天也只能相见不相识,当然,她不会允许他有那一天的。

林女没了舌头,再痛苦也叫不出声来,而刘贺气若游丝,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在他面前上演。

“治好他,本宫还不能让他死。”想着刘贺恶毒的诅咒,姜楚不由得笑了起来。

想要她一族人死无葬身之地,多么天真。

当初她的苦难没有人怜悯,如今她母亲已逝、儿女皆亡,世间再无眷恋之事,大仇得报,乐得身死后让天下做陪葬。

压在皇城天空的乌云被尽数吹散,阳光落下的那一刻,姜楚的心中无悲无喜。

如若当初她同父亲争上一争,如今是否可以在一户殷实人家相夫教子,一生无忧,但世事残酷,从没有如果一说。

……

大齐七年,惠帝登基,太后临朝。

诏令郡国举民孝悌、力田者复其身,修改齐法,减赋减刑,颁布赎罪法,开科举,扶植庶族,广言路、杜谗口。

大齐十年,帝薨于养心殿,或云天花,或云天罚,传者不一。

同年七月,太后改国号为燕,登基为帝,收兵权,掌生死,入主四海,自此权倾天下。

后人曰:燕帝治下,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

盛世开创,海晏河清,而在皇宫深处阴暗潮湿的地下,那腐朽糜烂的角落,油灯里最后一丝灯芯发出垂死的光芒,而后噼啪声响,骤然湮灭……(原标题:《毒妇:权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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