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基旅游攻略(徒步穿越喜马拉雅山脉以东)
石基旅游攻略(徒步穿越喜马拉雅山脉以东)对于朋布西这些奇异碉楼的存在,我们仍是一头雾水。今年上半年,我和我的行走伙伴杨文斗从南至北徒步横跨横断山脉。他是个教书先生,我们一起穿越了冷杉林、云杉林和云南松林。我们踏雪而下,也望得见藏区的雪山;我们呼吸着海拔4500多米的泠冽的空气,路在冰雪覆盖的山峰间蜿蜒起伏,我们走了300多公里,所见堪称奇境。徒步穿越喜马拉雅以东延伸段的崇山峻岭,我们也许算是过去几十年来的第一次吧,唯一确信的是:这是位于四川横断山脉的朋布西乡四座仅存的喜马拉雅碉楼之一。建造者没有留下任何书面记载,这些神秘的建筑使历史学家困惑不已。摄影:保罗·萨洛佩科这些碉楼可谓是中国古代工程的奇迹,目前在这个区域内仅存四座,不过村民们说以前有更多。碉楼的塔尖足足比周围的田野高出30多米。一块块灰色的石头保持原始的形状,靠人工垒成独立的结构,简直是个奇迹。每座碉楼都有八面,横截面呈星形。石堡的线条由下而上优美地收拢。它们存在多久了
“对于朋布西这些奇异碉楼的存在,我们仍是一头雾水。”
探索者 · 阅读时间10分钟
中国四川朋布西,北纬29°47'27",东经101°30'55"。
朋布西乡位于中国西南部横断山脉一个海拔3000多米的山谷中,乡民以放牧牦牛和种植青稞为生。村庄中的碉楼醒目,犹如一个个巨大的感叹号耸入云霄。
这是位于四川横断山脉的朋布西乡四座仅存的喜马拉雅碉楼之一。建造者没有留下任何书面记载,这些神秘的建筑使历史学家困惑不已。
摄影:保罗·萨洛佩科
这些碉楼可谓是中国古代工程的奇迹,目前在这个区域内仅存四座,不过村民们说以前有更多。碉楼的塔尖足足比周围的田野高出30多米。一块块灰色的石头保持原始的形状,靠人工垒成独立的结构,简直是个奇迹。每座碉楼都有八面,横截面呈星形。石堡的线条由下而上优美地收拢。它们存在多久了?用途是什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历史学家们至今仍在争论不休。没人知道这些碉楼是由哪些工匠垒造的,也找不到书面记载。
今年上半年,我和我的行走伙伴杨文斗从南至北徒步横跨横断山脉。他是个教书先生,我们一起穿越了冷杉林、云杉林和云南松林。我们踏雪而下,也望得见藏区的雪山;我们呼吸着海拔4500多米的泠冽的空气,路在冰雪覆盖的山峰间蜿蜒起伏,我们走了300多公里,所见堪称奇境。徒步穿越喜马拉雅以东延伸段的崇山峻岭,我们也许算是过去几十年来的第一次吧,唯一确信的是:
对于朋布西这些奇异碉楼的存在,我们仍是一头雾水。
是谁建造了这些神秘的朋布西碉楼?又为什么要建造它们?
摄影:保罗·萨洛佩科
这些巨大的石堡如同沉默的哨兵般静静地耸立在偏远的高山荒野上,梦幻般的石堡,如外来的谜团,散发着难以破解的神秘力量。
这里曾出现的碉楼远不止四座。
事实上,可能曾有数百座碉楼遍布在中国西部波浪般的高原上。而留到今天的已为数不多,有的保存完整,有的已破败,而有的只能找到几堆瓦砾。1929年,当美籍奥地利探险家约瑟夫·洛克经过横断山脉时,在一个名叫九龙的古老商栈附近发现了“一座座高耸的斜塔”。但当我和杨文斗徒步经过这里时,它们已了无踪影。
不过,这里有一条全新的公路隧道。
隧道位于一座海拔4572米山峰的附近,打通了近3000米的坚固岩石段,正因大雪封闭着。隧道管理员名叫沈浩。
沈浩(左)是横断山脉一个公路隧道的管理员,正和徒步伙伴杨文斗在吃饭休息。在刚刚过去的冬天和春天,保罗·萨洛佩科和杨文斗徒步穿越了崎岖的横断山脉。
摄影:保罗·萨洛佩科
沈浩是彝族人,正当中年,三个女儿在上学。他一个人待在隧道的发电机房值班已经几个星期。他用塑料桶打来冰冷的溪水烧柴做饭,墙已熏得黑乎乎的。屋外的梯子上挂着一串串色泽饱满的牦牛肉。他面色沉静,是一种安于独处的人的表情。他说,他娶了成都一位大户人家的女儿,妻子的妹妹在哈佛大学念书。沈浩手机上常常收到岳父转来的大笔现金,虽然他从来不伸手要钱。就算面对长辈的慷慨和关怀,他还是不愿介入家族生意。
“我什么都不缺。名牌有什么意义?当你离开这个世界时,什么都带不走,”沈浩一边说,一边给我们煮面条,倒上酥油茶,小屋里烟雾缭绕。“那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东西,像爱情和友谊,可能才是你最需要的。”
隧道如同一座静静卧倒的石堡,我们走过里面冰冷的通道,漫长而幽暗。一出隧道,满山雪景如此明亮,刺得我睁不开眼,让我一时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雪花,飘离了地面。
那一刻的明亮和灿烂,仿佛钻石在燃烧。
横断山脉南北绵延900公里,东西最窄处也有约400公里。
作为印度板块和亚欧板块碰撞的产物,这片山脉隆起成一道道白色平行的陡坡,每一道都由南北走向的湍急河谷雕刻而成。(相比之下,喜马拉雅山脉的西部山脊是东西走向的。)正因如此,这里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之一。经纬相交形成了错综复杂的迷宫,由高原带草原、寒带墨绿色针叶林、温带杜鹃花灌丛和亚热带低地草原组成。这里的人文景象同样也是多元化的。
民族志学家经常把中国西南部的山脉称为民族走廊,它就像古人迁徙的十字路口,可以追溯到石器时代。东部藏族的牧民(康巴人)居住在这里。彝族和普米族等其他少数民族,还有蒙古族和汉族定居者的后代也生活在这里。民族的多样性加大了碉楼起源研究的复杂程度。
“中国专家认为这些碉楼由羌族人(羌族部落)建造”,他们曾经居住在青藏高原的边缘地带,法籍文化研究人弗德瑞克·达瑞根写道。她对几座碉楼的木梁进行了碳鉴定,推测这些建筑有800至1200年的历史。“有大量关于碉楼的传说,但没有一个能解释它们出现的原因。”
达瑞根认为这些耸立在朋布西和喜马拉雅东部的碉楼很有可能是用于防御。(一些建筑上设计了箭孔。)也有人推测碉楼的建造是用于储存粮食、庆祝男童的出生,或显示富裕阶层的地位。
杨文斗翻过横断山脉的一个高山口。
摄影:保罗·萨洛佩科
我和杨文斗爬上了白雪皑皑的云杉和冷杉仙境。我们穿过了寒风凛冽的牦牛牧场,沐浴在刺眼的白光下。
高达7556米的贡嘎山是四川最高的山峰。倚着这水蓝色的山荫,我们留宿在四郎泽仁家中。
四郎泽仁和很多山里的同龄人一样,虽然没念过书,不能识文断字,但她两个儿子已经是大学生了。这归功于她夫妻俩几十年来高原放牧的辛勤劳作。在村里,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把家里多出来的空房间出租给来到这里的支教和医务工作者。四郎泽仁的个头只到我肩膀那么高,永远忙忙碌碌、乐呵呵的,很难抓到她停下的一刻。我们休整了三四天,大部分时间待在她的厨房和餐桌边,而她几乎不会坐下来歇口气。一个寒冷的早晨,我们又要从这个海拔3600多米的地方出发了。她把我们的午餐打包好,认真地将我的外套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我离开那里之后,四郎泽仁家的那座大山经历了一次地震。
我和她都不懂普通话。我用手机发给她一个悲伤的表情。她秒回了三个充满自信的手势:OK OK OK。
位于贡嘎山高山村的一座华丽的藏族住宅。
摄影:保罗·萨洛佩科
对于横断山脉地区,这些表情符号也许很有用。住在相邻的山谷,讲着不同的语言;大山里又衍生出很多方言;跨一道山梁又是一种不同的口音。
这些大山对我来说好像藏经阁,但里面藏的都是天书。
罗新教授是北京大学的历史学专家,他也没能完全解开喜马拉雅的石堡之谜。
罗新猜测它们的用途可能随着地理和时间的沿革而改变。但他告诉我:“它们不仅出现在横断山脉,在北京也有它们的踪影。”
罗新说在十八世纪,一位清朝皇帝在首都复制了这些远在四川的建筑,用于操练军队的攻城技术。
我们找到一个歇脚处,和四位牧民住在一起。风雪吹打着铁皮小屋,仿佛阴郁的叹息。屋外,一头公牛趴在风雪中一动不动。
横断山脉的藏族村民四郎泽仁正在招待客人。在萨洛佩科看来,她“永远忙忙碌碌、乐呵呵的。我们休整了三四天,”他说道,“她几乎不会坐下来歇口气。”
摄影:保罗·萨洛佩科
这些牧民如何在横断山脉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管理每一头牲口?
“哦,我们能分辨它们的相貌,”牧民四郎巴登解释道。“我们认得它们。”
山里春雪中的一头牦牛。牧民们说,他们可以管理每一头牲口,因为他们能分辨牦牛的长相。
摄影:保罗·萨洛佩科
我和杨文斗从雪道上蹒跚而过,矿化的泉水喷涌而出,明亮中透着红色。在甲根坝乡附近,我们踏入了第一条低海拔公路,在这里定居的藏民们住在石头砌成的大宅子里。我们已经看不到十几、二十年前的黑帐篷了。山里面的猪都放养着,四处游荡。一只猪居然跑过来让我挠耳朵,挠完不出一分钟便倒头“呼呼”大睡。这就是朋布西,在蓝天的映衬下,这些碉楼鬼斧神工般从天而降。
“过去人们建造这些碉楼是为了通报土匪入侵,”当地一名叫登珠扎西的商人说道,他正带着年幼的女儿参观这个偏远的地方。“晚上用明火,白天用烟雾。你看,所有的碉楼互相都能望得到。”
几天后,当我蹒跚在连接拉萨和上海的国道上时,我意识到它们的意义远非如此。
横断山脉上的天空宛若一张巨型的唱片,永远地旋转着,而朋布西的碉楼如同一枚枚跳动的唱针,播放着一代代人的故事,永不停歇。
杨文斗先生对本文有所贡献。
撰文:保罗·萨洛佩科I编辑:框舅
摄影:保罗·萨洛佩科I排版: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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