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走一趟情感语录:情感我们好生过下二人世界
人间走一趟情感语录:情感我们好生过下二人世界母亲要强,父亲不在家的日子,再繁重的活她都一个人扛,从来都只让我们姐弟三人做最轻松的事情,说是怕重活路把我们压来长不高,更不能耽误了我们的学习。“供我们读书,不再像她和父亲一样当“黑眼窝”(不识字的意思),走出艰苦的农村,像城里人一样体面地生活”是她最大的很心愿和追求。年复一年,含辛茹苦,终于积劳成疾——母亲生了严重的眼病:虹膜睫状体炎伴青光眼。父亲是个木匠,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做工,家中柴米油盐,稼穑桑麻,子女教育等等,大小事务都是母亲一手操持。秋分前一个星期,父亲撒了油菜籽,到今天十月二十号已经三十多天了,母亲说再不移栽,翻过年油菜容易被风吹倒,籽粒不饱满,出油率不高。本文配图仅供欣赏 如有涉权 请联系删除母亲的话在我们家从来都是圣旨,尤其是父亲,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倒不是因为她的话百分之百正确,主要是全家人都不想让她生气。
父母的眷恋
文/高秀群(四川都江堰)
爸妈说今天要回乡下三坝村栽油菜,早晨六点,我就起床开始做饭了。
对于农事,种了大半辈子地的父母自是了然于胸。即便母亲的双眼在十多年前就彻底失了明,然而什么季节播什么种,什么时候栽啥子秧,她都会提醒并敦促父亲行动。
秋分前一个星期,父亲撒了油菜籽,到今天十月二十号已经三十多天了,母亲说再不移栽,翻过年油菜容易被风吹倒,籽粒不饱满,出油率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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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话在我们家从来都是圣旨,尤其是父亲,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倒不是因为她的话百分之百正确,主要是全家人都不想让她生气。
父亲是个木匠,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做工,家中柴米油盐,稼穑桑麻,子女教育等等,大小事务都是母亲一手操持。
母亲要强,父亲不在家的日子,再繁重的活她都一个人扛,从来都只让我们姐弟三人做最轻松的事情,说是怕重活路把我们压来长不高,更不能耽误了我们的学习。“供我们读书,不再像她和父亲一样当“黑眼窝”(不识字的意思),走出艰苦的农村,像城里人一样体面地生活”是她最大的很心愿和追求。年复一年,含辛茹苦,终于积劳成疾——母亲生了严重的眼病:虹膜睫状体炎伴青光眼。
父母白手兴家,供养有智障的幺爹,供我们三姐弟读书,家中经济本来拮据。
母亲的眼疾治疗得稍有好转,她就不治了,如此断断续续地治疗反而加重了病情,医生让她动手术,考虑家中三个孩子读书正用钱,经济负担沉重,母亲选择吃药保守治疗。
从我读高中时的一九八六年生病到二零零八年双目失明,其间吃了许多中药和消炎痛等西药,用了大量的阿托品,地塞米松等激素类药物,大大损伤了她虚弱的身体机能,不幸又患上了糖尿病。
可怜的母亲不仅陷入无边的黑暗同时又常年与苦药相伴,后来吃降糖药也没有了效果,只好每天打胰岛素。为此,全家都觉得有愧于她,父亲更是常常自责,说自己没有本事,母亲这辈子跟着他真是太委屈了,吃苦受累,还落下了一身病。
我们姐弟渐次长大,相继离家,照顾母亲的重任落在父亲一个人身上,父亲却乐观地对母亲说,娃娃些离开了,我们好生过下二人世界,我就是你的眼睛,我就是你的拐杖。
父亲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母亲眼睛生病后,他就没再外出做工了,在家里做些木制农具,小家具等维持家用,原来由母亲操持的农活,家务等他全都揽在了自己肩上,家里家外收拾得整整洁洁,母亲也被他拾掇得体体面面,干干净净。而要强的母亲却常常摸索着也要帮着干活。
两人出门总是相扶相携,从背后看,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就在前两天十七号的重阳佳节,父亲母亲获得了有生以来的最高荣誉:被都江堰市精神文明办公室评为“模范好夫妻”。而这一天恰巧是父亲七十岁生日,这绝美的生日礼物无疑是对父亲至高无上的褒奖。
六点半左右,父母起了床。重阳节的喜悦还在脸上洋溢,加之今天又要回乡下老家,两人更是容光焕发,母亲空洞的眼窝也溢满了笑容。
说起回乡下老家,两人总是一拍即合,兴奋无比,仿佛天真的小孩子在新年里被允许和大人一起走亲戚。不为别的,只为老家那几分父亲开垦出来的荒地。
二零一一年,离开故土到成都带了八年孙子的父母又回到了家乡,因为地震,四川工商职业技术学院规划搬迁到了三坝村,父母的承包地被征用,两人成了失地农民,政府为他们办理了医保,社保,生老病死都由国家管了,我们姐弟对父母的负担大大减轻。
父母和村民们都说做梦都没有想到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这样的福分真是托了共产党的福。祖祖辈辈在泥土里刨食的父母天生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看着学校围墙外边还有将近一亩的空地闲置在那里,勤快的父母动起了脑筋,征得学校的同意,父亲将那片地开垦出来种上了四季蔬菜。小弟时常跟他们开玩笑说,这下您们又有开心农场了。土地真是神奇的东西,只要你够勤快,即便在一堆瓦砾中播下一粒种子,也会长出一片绿,父亲的菜地总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然而,命运总喜欢给人开点猝不及防的玩笑,二零一五年底,一向健硕的父亲被查出患了直肠癌。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全家晕头转向。
父亲是母亲的山,令她更是几近崩溃。我们姐弟都上班,家住城里,将二老留在乡下无论如何是不行的了,父亲手术后,便将二老接到城里,由我和妹妹轮流着照顾。那真是一段昏天黑地的日子:很少生病,勤劳乐观的父亲突然间什么也不能做,痛苦、失落、无助令他无所适从,见什么都不顺眼,稍不如意便大发雷霆,有时甚至呜呜地哭。
对父亲依赖有加的母亲也性情大变,伤心、易怒的情绪不时从她身上爆出,凡事吹毛求疵,经常斥责我们不会买菜,说我们买的菜有霉臭味,农药味,不如他们地里种的菜好吃。两人常常念叨种在地里的蔬菜和油菜,每当此时,父亲总会说,等我好了,我们就回去继续种嘛。可怜的父亲被我们瞒着病情,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康复需要漫长的过程。
每次听他们这样说,心里总是酸酸的,所以我和妹妹但凡有空就带他们到乡下心心念念的“开心农场”去看看,和老家的邻居们唠上几句。二零一六年五月,将父亲生病前种植的油菜籽收割后,在我和妹妹的怂恿下,父母勉强让了一半地给邻居种植,为此他俩懊悔了好几个月,而我们两姐妹也因此被责备了许久。
给母亲打完胰岛素开始吃饭了,多年来,在饭桌上天南海北地边吃边聊天成为了我们家的习惯。我们上班早出晚归,父母搬进城里后,陪伴父母最多的时光也只有在早餐桌上了:耳闻目睹的趣事,父母的所见所闻,忆苦思甜,抚今追昔都成了谈不够的话题。父母感慨最多的是: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好了,吃穿不愁不说,得了病还有白果叶子(医保卡上的银杏叶标志)硬扎起。每谈及此类话题,母亲就会非常失落,羡慕加嫉妒地对父亲说:还是你有救星。
八点过收拾妥当,我和父母一道出了门,母亲挽着父亲的胳膊,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公交站走去。虽然离乡下老家有二三十里路,辗转反复需要一个多小时,然而他们从来乐此不疲,无论前些年在成都弟弟家还是近两年在我和妹这里总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望着二老渐远的背影,我想:令父母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就是那片叫“故乡”的土地吧。
下午四点过,父母兴高采烈打来电话给我报平安,并叮嘱我下班后别忘了过去拿菜。隔着手机屏幕,我仿佛看到了二老快乐而满足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