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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

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老左这个有文科涵养的理工男脱口而出,一见如故,一往情深。这八个字好像在他心里搁放了好久,也期待了好久。一天熄灯后,我们夜聊。老左说,海棠花都发情了,我想恋爱了。我用蹩脚的四川话问他,老左,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相处一个学期后,我觉得我和老左已"如胶似漆",一起吃饭、打球、泡实验室,除了志同道合外,还有一个特别靠谱的理由——我们都是单身。但这种"如胶似漆"的根基可能不稳,只要谁凡心一动,抛弃对方只在朝夕。2010年春,三月,云大没有莺飞草长,但垂丝海棠挤挤囔囔的,开得过分地饱满。

导读: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他们相恋相守,不幸天人永隔。当活着的人终于走出悲伤,想好好往前走的时候,又逢厄运。活着是最大的幸福吗?不是,都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

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1)

01

2009年秋,云大研究生新生报到,我认识了老左。

老左是从四川考过来的,个头不矮,没有印象里四川人的白净,脸色显得有些粗犷,眼神炯炯,嘴皮厚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相处一个学期后,我觉得我和老左已"如胶似漆",一起吃饭、打球、泡实验室,除了志同道合外,还有一个特别靠谱的理由——我们都是单身。

但这种"如胶似漆"的根基可能不稳,只要谁凡心一动,抛弃对方只在朝夕。

2010年春,三月,云大没有莺飞草长,但垂丝海棠挤挤囔囔的,开得过分地饱满。

一天熄灯后,我们夜聊。老左说,海棠花都发情了,我想恋爱了。我用蹩脚的四川话问他,老左,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老左这个有文科涵养的理工男脱口而出,一见如故,一往情深。这八个字好像在他心里搁放了好久,也期待了好久。

我问,为什么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见如故?

黑暗里,我看不到老左的表情,但他的声调拉得很温柔:你不觉得么,一见如故有种温和的细水长流,一见钟情有点儿天雷勾地火似的,我受不了。

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2)

02

方露是我大学同系同学,家居毗邻缅甸的边境小城,父母可能做玉石生意,家底殷实。

但她衣着朴素,相貌清秀,不算漂亮但干净舒服,不太出众但热心善良,同学有事相求的,她都尽力帮扶。

更值得一提的是,她没有谈过恋爱。我喜欢和善良简单的人做朋友,再加上我们是老乡,所以关系还不错。

有一日,她与我联系,想请我吃饭。我舍不得丢下老左,就带着他一同去了。

饭局设在云大文化巷的一家四川饭馆。我们先到,喝茶聊天。

但当方露小心翼翼走上逼仄的楼梯,现身于拐角、慢慢走向我们的时候,老左悄声说,她的眼睛真干净。

我口里的茶水差点喷到他的脸上,但这不妨碍老左和方露一见如故。

人和人的关系总是有些奇妙的,有些人,再怎么交道,也只落得个客气的生分,甚至变成背后的敌视。而有些人,可能也就眼神那么一交集,或者言语那么一相接,相知已久的亲切感就喷薄而出了。

老左和方露的亲切感便喷薄得我想不辞而别。

文化巷热闹得不像样的时候,我们终于结束了。回到西门,老左淡定地向我挥挥手,"你先回宿舍,我送送这姑娘。"

方露倒有些娇羞,连摆手说不必不必。我扯扯嘴角,说,你们随意。我先走了。

月黑风高时,老左才回到宿舍,我追问"战况"。他嘴角勾起的笑意看起来特别奸诈:还不错,慢慢来。

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3)

03

老左和方露恋爱了。

恋爱的起初是一见如故,恋爱的过程却是天雷勾地火。我无法去一件件叙述他们有多么相爱,但老左几乎不再陪我吃饭,不再与同进实验室。

而且全系的人都知道他们恋爱了,在谈到他们时,都会略微仰头的羡慕:是他们啊!

他们爱得很模范。瞧,我最后真的只能用模范这个词来总结他们的爱情了。

老左很幸福,幸福的结果是炯炯的眼睛随时都能笑成一道弯,厚实的小嘴唇咧得好没安全感。

云大的银杏叶绿时闹枝头也好,黄时铺成毯也罢,老左都觉得非常有诗意;海棠花盛开得团团锦簇也好,凋败得一塌糊涂也罢,老左都觉得特别有风情。

我说,"老左,你修炼到一往情深这境界了。"

老左说,"差不多了,等明年银杏再绿一次,海棠再开一回,我就想着,可以结婚生娃,踏实过日子了。"

老左口里的明年是2012年。我们研究生即将毕业。

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4)

04

作家张晓风说,"我们开始认真的生活时,老天要开玩笑了。"但老天给老左开的玩笑残忍得很没分寸。

最后一个假期时,方露和另外两位同学到外地调研。

他们惜别时,我不知道有没有你侬我侬,有没有呢喃约定,或许只是如小别一般,道声你出门小心,随时联系,等你回来。回来规划我们的未来。

某个下午,老左眼皮不跳,胸口不闷,只是例行想念方露,照常数数归期。可噩耗传来了。猝不及防。

方露他们坐的车辆出了事故,翻到路基下,她坐在副驾驶座,和司机当场身亡。后座的两位同学仅是受了些皮外伤。

你还没做好准备,你或许也压根不会做准备,死亡,就那么亲密地贴近你了。

老左一蹶不振,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过,但大多时蜷缩于床角如痴呆,或蒙被"睡"得天昏地暗。

我不知所措,打来给他的饭也吃,但不言语,密密麻麻的胡子爬在他的脸上,眼珠陷落,身形憔悴。

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5)

我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老左在他的被窝里规划了怎样的未来,只是有一天,他说他想离开学校。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一个学期,准确地说还不足一个学期,我们就毕业了,那张即使蹉跎三年光阴也能换到的、证明我们是高材生的毕业证就到手了,可老左不要了。

我问老左,那你去哪儿?

老左说,他要去方露的家乡,去找她的父母,如果他们愿意,他想替方露守在他们身边。

真的,当老左这些话冲到我面前时,我没有觉得矫情,甚至没有想到是类似戏剧里的桥段。艺术高于生活,但没有生活残酷。

但老左的举动让全系哗然,也引来非议:老左是图方露家的钱,老左其实给自己留了后路。

生活的残酷就在这儿,我们不明真相,但我们可以妄自编排成我们以为的真相。我懂得他的悲伤,但我无力去告诉他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老左走了,走得很决绝,走得很遵守约定——他去了方露家。

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6)

05

我们看过很多影视剧,为剧中人哀伤,抑或欢喜,但我们不会当作现实,更不会期待现实中会有那么团圆或慰藉人心的结局。

方露的父母拒绝了老左。我没问过拒绝的原因,只知道老左虽然被拒绝,但是没有离开,他定居于那儿,靠着同乡的帮扶,也开了一个小店。

毕业后,我奔波于我的生活,后来北上读博。和老左联络稀少,但一直想着他和方露。

2014年冬天,我回家过年。老左呆的边城离我家不太远,恰好这次回家,家人想自驾车去边城游玩。我联系了老左。老左说他包管食宿。

一别两年多,我也想去看看他,所以也就没有推拒。

我见到老左时,老左在他的小店里,忙着营生。他变化不大,只是边城天气的热烈让他的皮肤更黑了,眼神也略显沧桑些。

我们起初寒喧,互问境况,但不去提及方露和与方露有关的任何话题。他告诉我创业的艰辛,我诉诸于他求学的平淡。

后来,店里来了一个姑娘。听口音应该是本地人,结实健康。

老左说,这是我媳妇。

老左结婚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我很惊讶,但我不能像正常人表现那样骂他不够义气,也无法去追问任何与之有关的情节。我只能友好地镇定地说,哦,你好。

我还想伸出手,但觉得矫情。我只能随意地打量她一眼。我看到了她微突的小腹。心震动了一下,很疼,但很快恢复如初。

那姑娘手脚很是麻利,端茶倒水,让我和老左在店外街道边乘凉,自个儿进屋忙碌。

老左点燃了一只烟,两指相夹,轻轻吸入口中,吐出的烟圈终于成了我掩饰的屏障。我咳了几声。我不知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儿,老左说,想听听辩解?

我说,不需要,你好就好。

但老左弹了弹烟灰,还是开了头。

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7)

"我刚到这个小城的时候,很挫败,一切从头开始,但我想方露的魂总在这儿吧,所以我要在这儿,让她看着我生活。

我很想她,真的,我随时都会想起她,想起她的时候,会鼻酸眼热,甚至也会痛哭,但是,你知道吗?时间慢慢过去,她的脸也慢慢地变淡变散了,我聚不起来了,我好害怕。

我甚至跑到江边去吼她的名字。可是,我还是见不到她。

我只能接受,接受她真的走了,不会回来看我了。今年,这里的凤凰花开得像火一样,烧得我心疼。

有一天晚上,我坐在江边,像个傻子一样的掉眼泪,这个姑娘——我现在的媳妇,她刚好路过,好奇地看着我,并走近我,很朴实地问我,你怎么啦。

她是第一个见我哭而走过来和我答话的人。

我终究还是俗人,我可以至死不渝地想着方露,但没办法至死不渝地一个人生活。"

我听完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膀,说,那就让她好好活在你心里就是了。你开始新的生活了,替你高兴,真的。老左说,谢谢。

我当时想,老左和方露没实现的一世相守,从现在开始,他将陪着这姑娘,还有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守望相助,平安地过一辈子。

在回家的路上,我给其他相识的朋友打了电话,我说,老左走出来了,结婚了,现在过得好好的。勿念。

但我没告诉他们,老左将要做爸爸了。

我总觉得,这个消息对方露太残忍,而缅怀着方露的我们太小气。

爱情是最幸福的境界(爱情算什么都活着)(8)

06

我不知道方露会不会祝福他,但我们继续缅怀着那个简单善良的姑娘,老左放过了自己,我们放心着老左。

可上天又一次用事实告诉我,好景不长是一个多么残酷的成语。2015年。老左孩子出生了。但老左得病了——舌癌。

要保命,就得割舌头,割了舌头,就不能说话了。

老左拒绝了手术,他说,他好想活,但是做了手术也可能也活不了多久。比起那点儿不确定的存活日子,他更想让孩子能听到他的声音。

老左问我,老天是不是对他太残酷了?他本来想着,要开始好好生活,可现在,好像只留下一份痛苦给另外两个人来担着。

我不敢问老左后不后悔,有多痛苦。

我只是觉得悲伤,比悲伤更悲伤。

这种悲伤无法仅仅用世事无常来断定,它还略带着一些真实人性的复杂,带着一种介于黑白之间那种灰色的疼痛。

短短几年,方露和老左或许将先后离去,他们的故事最后只成为了我们的谈资,比悲伤更悲伤的谈资。

活着是最大的幸福吗?不是,最大的幸福是都活着。


【本文源于「花影故事」。花影故事,你心中的故事,在晨曦陪你苏醒,在夜里陪你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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