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雷诺近况(法国雷诺十年首亏分手东风)
让雷诺近况(法国雷诺十年首亏分手东风)1877年2月的一个隆冬天,阿尔弗雷德的第五个、也是最小的儿子出生了,取名路易。恪尽职守的作坊主阿尔弗雷德·路易通过纺织品和纽扣贸易,建立了自己的事业,娶了一位热爱娱乐和艺术的富裕店主之女,组建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中产阶级家庭。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法国国企身份,让人几乎快要忘了,这个品牌也是从一位孤僻天才少年的花园作坊走出来,走过了欧洲的大街小巷,走过了一战的光荣凯旋门,二战盟军的滚滚炮火,走过了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最后才成为法国政府手中维系经济、就业和民族荣誉的一颗棋子。由此,牵生出无数掺杂着爱恨情仇、权谋博弈甚至鲜血生命的离奇故事。这也就注定了它的成长之路有着太多独特因素。这个品牌在当下的困境、荣誉、骄傲和执著,在历史中有能找出意想不到的答案。19世纪末,法国巴黎西部小镇。
4月14日,法国雷诺与东风集团分手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核心矛盾自然是利益。
雷诺2019年的全球销量是375万辆,其中近200万来自欧洲大本营,中国市场只贡献了18万辆——这其中东风雷诺只占可怜的10%,也就是1.8万辆。
从2013年底组建到2016年投产再到2020年退市,这家合资企业最好的销量停留在2017年的7.2万辆。如此看来,分手是预料之中,只叹江湖再不会有科雷嘉科雷傲科雷缤的身影。
而每当提及这家车企,你总是无法忽略它背后的控制力量——法国政府。
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法国国企身份,让人几乎快要忘了,这个品牌也是从一位孤僻天才少年的花园作坊走出来,走过了欧洲的大街小巷,走过了一战的光荣凯旋门,二战盟军的滚滚炮火,走过了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最后才成为法国政府手中维系经济、就业和民族荣誉的一颗棋子。
由此,牵生出无数掺杂着爱恨情仇、权谋博弈甚至鲜血生命的离奇故事。这也就注定了它的成长之路有着太多独特因素。这个品牌在当下的困境、荣誉、骄傲和执著,在历史中有能找出意想不到的答案。
少年赌局
19世纪末,法国巴黎西部小镇。
恪尽职守的作坊主阿尔弗雷德·路易通过纺织品和纽扣贸易,建立了自己的事业,娶了一位热爱娱乐和艺术的富裕店主之女,组建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中产阶级家庭。
1877年2月的一个隆冬天,阿尔弗雷德的第五个、也是最小的儿子出生了,取名路易。
小路易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它既不关心学业,也不关心家产(1892年父亲去世时,他甚至放弃了遗产继承权)。
幸运的是,这个性格古怪的小男孩很早就找到了一生所爱。
他对机械装置兴趣十足,10岁就开始鼓捣摩托车,11岁动手制作了一套电力系统,将铅锡合金浸泡在酸水池中,再用缆线把电引到家里,给自己的房间通了电。
13岁时,路易遇到了蒸汽动力学专家莱昂·塞波莱,生平第一次坐上了汽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成功说动老爹为自己买了台潘哈德发动机,天天窝在自家花园作坊的工作室里拆解发动机。
这种情况引起了家里人的警惕,并且决定把他送到军队服役。
偏偏路易生来就带着几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犟脾气。1898年21岁退伍回家时,他没有像同龄人那样急着找工作和成家结婚生子,依然整天沉迷跟机械制造打交道。
路易赶上了好时代。
19世纪末20世纪初,距离福特和戴姆勒发明汽车不过20多年,汽车想要真正作为一项大众消费商品普及,本身还有着足够广阔的改造和提升空间。
路易找到的切入点是传动装置。他把自己服兵役的补贴和存款全部拿去买了台DeDion-Bouton(法国早期的蒸汽汽车)发动机,然后设计了一款三档变速箱,并且采用直接传递模式,齿轮箱通过轴和两个万向节固定在后桥上的差速器,打造出全球第一台直接传动装置与万向轴结构。
这就是历史上第一台雷诺汽车,typeA。Type A被很多人视为现代汽车传动系统的鼻祖。在这之前,大多数汽车的传动结构跟自行车没啥差别。
当路易开着这辆自制车在小伙伴面前亮(吹)相(牛)时,哥们压根不相信这辆摩托车大小的小破车还可以爬坡。
路易决定通过打赌来证明自己:他要把这辆车沿着斜坡开上巴黎著名的蒙马特高地。
于是就有了雷诺品牌历史上的经典一幕:1898年的圣诞节前夜,昏黄的路灯下,一辆造型古怪的三轮车慢悠悠地爬上了蒙马特高地。
这一壮举直接给路易带来了13份订单(大部分来自阿尔弗雷德的土豪朋友),定价3500法郎,相当于一个法国工人十几年的工资。
路易瞬间以汽车发明家的身份名满巴黎上层社会。
次年二月,路易与两个哥哥马塞尔和费尔南德共同挂牌创立“雷诺兄弟公司”,路易的花园小作坊被扩建成工厂。
短命兄弟
公司成立的前四年,或许是路易人生最愉快的4年。
他是痴迷机械制造的鬼才,却不善于经营公司,两位哥哥毫无怨言地承担了公司的日常事务。
扎根的路易再次创造了汽车史上的重要发明:差速器。
19世纪末汽车刚发明时,机械学家们总是将动力作为首要任务,于是早年汽车两轮之间只有一根轴相连,迫使两轮转动速度保持一致,一旦转弯过快就很容易侧翻。路易发明的差速器成功解决了这个问题,车辆转弯时,两侧半轴以不同转速旋转,车轮尽可能以纯滚动方式做不等距运动,减小汽车转弯时的阻力,同时也减少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延长轮胎寿命。
1902年,路易开始造自己的发动机,拿下增压发动机专利,1904年发明了第一个可抽取式火花塞,1912年发明了可拆卸式车轮……雷诺的速度越来越快,性能越来越强。
当时欧洲逐渐风靡起来的赛车风潮,正好是路易展示各项发明成果的好舞台。
1902年,哥哥马塞尔驾驶着搭载着路易最新发明四缸发动机的雷诺K型车一路狂奔,以62.5km/h的平均速度完成了1300公里的赛程,第一个驶过终点赢得了巴黎-维也纳的比赛。
马塞尔的车在通过终点45分钟后,第二名才冲过终点。
赛场上的好成绩让雷诺声名大振,订单纷至沓来。有了更多现金收入,路易也有了更高的热情投入到研发之中。
路易沉迷研发期间,生于经商世家的两位哥哥开始有计划地扩建厂房、采购设备,推出技术更新、质量更好的B型、C型直到L型车。
到1903年,雷诺旗下有9种型号、1600多辆汽车售出,超过了前三年的产量总和,稳坐法国第一大汽车公司的交椅。
但1903年对路易来说是个伤心的年份。
这一年的巴黎-马德里的比赛中,一场悲剧夺去了时年31岁的马塞尔的生命。
此后,路易决心放弃对于赛事的投入,专心到民用车型的研发中,后面陆续发明了可抽取式火花塞以及可拆卸式车轮。
质量过硬,技术先进,口口相传之下,有着集中采购需求的法国政府也找上门来。1900世纪初,伦敦、巴黎、纽约甚至南美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随处可见雷诺牌出租车。
1908年,雷诺成为法国最大的制造商。不幸也再次降临这个家庭。
费尔南德的身体也越来越糟。在把雷诺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完全移交给路易后,44岁的费尔南德溘然长逝。
亲人接连去世的打击彻底改变了路易的生活。从此他从赛车场、朋友聚会以及巴黎社交界的鸡尾酒会上完全隐退,专心于小排量民用车的生产和经营。
卫国战士
事实证明,性格孤僻、脾气古怪并没有限制路易的经商能力。
1913年,雷诺公司雇员达5000人,年产汽车超过1万辆,路易·雷诺成为法国汽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期间爆发的一战几乎就是为雷诺量身准备的一场“大秀”。
巴黎的出租车司机们冒着炮火将士兵送到前线帮助法军取得了巴黎保卫战胜利的名场景与马恩河战役一同,将雷诺汽车推向了世界舞台。
除了轻车熟路的小型车,路易还利用自己机械制造的天赋设计军用坦克,FT-17轻型坦克让德国人闻风丧胆。
一开始路易并不想造军用武器,但一场与法国政要的会谈让他改变了想法,原因只有四个字:民族大义。
1918年11月11日,盟军列队穿过凯旋门庆祝一战结束。在战后各国元首会谈中,路易也被邀请出席。
让德国人闻风丧胆的FT-17轻型坦克
一战结束后,雷诺汽车在规模、资金、技术等各方面都雄居法国汽车业之首。
一生的对手
一战结束后到二战爆发之间的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深陷经济大萧条的泥沼,欧洲反倒迎来了短暂的黄金时代。
这时的雷诺已成为法国最主要的私人公司,汽车产品系列齐全,柴油机技术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故事到这里,就该出现起伏了。
路易·雷诺遇到了一生的对手,他的高中同学、一个小个子的荷兰裔法国商人安德烈·雪铁龙。
1919年,安德烈·雪铁龙凭借在一战中替法国政府生产炮弹积累下来的雄厚资本,以比同行便宜一半左右的价格推出了雪铁龙A型车。
与工科男路易·雷诺重研发轻营销的路数不同,安德烈生性浪漫、天马行空、还懂人性,放在今天也是一把营销好手。
雪铁龙A型车一推出就火爆市场,路易如临大敌。
好在战争教会了路易一件事:无论什么车,只要稍作改动就能拥有其他作用。他开始扩建工厂,造消防车、送奶车、垃圾车、货车……
雷诺一度拥有当年法国最大的生产线,同时生产多款汽车,生产的汽车数量比法国其他任何品牌加起来的还要多。
换个角度看,或许正是因为棋逢对手,才给了路易更大的刺激,雷诺才得以获得更大的发展。
但比友商更可怕的敌人还在后头。
二战来了。
“卖国贼”
二战中的法国没能像一战那样幸运。
1940年,奉行不抵抗原则的巴黎彻底被打残,德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占领了巴黎。
这时,路易遇到了人生最难的抉择:要么和纳粹合作,保证工厂依然由自己掌控。要么反抗到底,那样自己的厂房、员工就会被运到德国,由戴姆勒奔驰接管。
路易选择了前者。正如他对朋友说的:“还是给他们牛奶吧,不然他们就要带走奶牛了。”
这不仅招来了同胞的憎恨,而且使雷诺工厂成了盟军的轰炸目标,过半厂房设备化为灰烬。
这时,路易开始更多地待在自己早年买下来的空无一人的荒野小岛上。
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坏,动辄暴跳如雷,独断专行更加严重,朋友们也都因为忍受不了他而纷纷离去。孤独中的路易越来越无法表达自己,终于患上了失语症,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1944年9月23日,巴黎解放,路易在舆论压力之下向法院自首。
10月24日,就在公司创立45周年纪念过后不久,正在等候审判的路易·雷诺突然逝世。两个多月后,戴高乐将军颁布法令,没收路易·雷诺所有资产,将企业收归国有,更名为“雷诺国有公司”,尽管路易在遗嘱里明确将公司将留给40000名员工。
当时的戴高乐政府为了安定国民人心,采用了很多强有力的政策发展经济,其中一个就是掀起大规模的国有化浪潮。所以政府干预企业是那个年代的正常举措。
《时代》杂志这样评价路易·雷诺:富有的,强大的,著名的,辉煌的,汽车制造帝国里的拿破仑,粗俗,霸气,恐怖,残酷,脾气古怪,没有朋友。
有人说,如果路易活的足够久,政府可能就会将雷诺公司归还给他。
而历史的残酷,就在于没有如果。
或许路易·雷诺人生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做了一辈子自己喜欢的事。民族英雄也好,卖国贼也罢,都是外界给他的人设,他心里住着的大概永远是那个在自家花园作坊敲敲打打然后吆喝一帮小伙伴开心地将自己的成果开上蒙马特高地的骄傲少年。
民族英雄的手腕
二战摧毁了雷诺汽车工业的80%,百废待兴。
1945年,二战期间为法国解放做出突出贡献的民族英雄勒福乔接管雷诺。
勒福乔对汽车没有太大热情。掌管雷诺后,他仍然蹬着自行车上下班。
但他对雷诺公司最大的贡献在于,他坚持公司独立运营,拒绝政客插手。
商场上的坚持是昂贵的。勒福特之所以做到了,离不开他作为法国民族抵抗运动领袖的公众影响力,以及他在斗争时期所积攒的高层军方人脉。
二战结束后,法国政府执行了一项庞斯计划,意图根据政治家和公务员确定的优先事项来管理法国汽车工业。
勒福乔对于企业独立经营的坚持使得雷诺在战后得以迅速恢复元气,重新跻身法国领先的汽车制造商行业。
更为影响深远的是,这也为日后雷诺长期以国企身份独立经营奠定了基础。
这期间,勒福乔没忘记推进雷诺CV4车型的开发。
CV4是路易·雷诺留给这家公司最重要的遗产。早在1930年代,路易就意识到汽车未来必将走入平民百姓家。4CV就是这一理念的代表作。尺寸小巧,突破性采用水冷技术,成本大涨,但得益于技术优势,在发动机抖动以及噪音、油耗方面一骑绝尘,还吸取了费迪南德·保时捷博士的建议,采用后置引擎后轮驱动模式。
1947年,经典车型4CV诞生。
勒福乔推动着4CV面世、量产、不断创新技术、降低成本。到1961年停产时,CV4的总产量达到110多万辆,是雷诺历史上第一款销量破百万车型。
只是这时,头戴皇冠的不再是路易,而是货真价实的法国英雄勒福乔。
这顶皇冠,勒福乔自己也没能戴多久。
1955年2月的一个冬天,在开车驶过一段拐弯的结冰路面时,勒福乔的车子打滑翻到了野地里。虽然驾驶室完好无损,但放在后座(而不是后备箱的)行李箱撞到了勒福乔的脖子,当场致命。
更不幸的是,勒福乔的妻子玛丽也在10年后的一场航班失事中丧生。
现任民族英雄拯救了昔日民族英雄的产业,然后又突然遭遇不测,这不免让人感觉无比唏嘘。
值得庆幸的是,历史已经为勒福乔准备好了一位最佳继任者。
瘦小但强大的公务员
勒福乔车祸丧生后,副手皮埃尔·德雷福斯被提拔上任。
最初,皮埃尔不愿接手。他坚称自己缺乏这个工作所需要的身体素质——与勒福乔的骨架相比,皮埃尔看起来确实是就弱不禁风多了。
皮埃尔也觉得自己想做的就是公务员,而不是一家知名汽车公司的高调掌门人。但这颗金子发出的光芒实在是让众人无法忽视。
执掌雷诺的20年,皮埃尔用业绩证明了各位政府领导人的眼光不虚。在他的领导下,雷诺汽车的年出口量不到3年从20万涨了150多万,雄踞全球第六大汽车制造商,同时推出了雷诺的第一款四门轿车Dauphine,12年卖出超过200万辆,一举奠定了雷诺在欧洲乘用车市场的地位。
为了打入北美市场,他代表雷诺和美国汽车公司(AMC)结盟,和罗马尼亚的Dacia结盟,在阿根廷和当地车厂合作,和沃尔沃、标致签订技术合作条约……
皮埃尔一直坚持车企是真正国际化的企业,扩大出口、国际结盟都是手段。
从成本和市场的角度来看,国际化确实是车企做大做强自然而然的选择,但换个角度看,四处结盟也埋下了隐患。一旦对美国和大西洋两岸的市场过度依赖,就可能因为特定市场的波动而陷入危机。
开拓国际化之外,皮埃尔还完美地继承了勒福乔的衣钵:保持经营的独立性。他曾经说:当政府离开公司很大的自主权时,国有化就成功了。
这让皮埃尔在其他实业家那里不怎么受欢迎,但他们还是钦佩他保持雷诺脱离政府独立的方式。
被暗杀的董事长
如果说1950-70年代是雷诺满血复活的时期,那么1980年代就是雷诺的“多事之秋”。
高速的发展和雄心勃勃的产品计划导致公司开支浩大,从1983年起连年亏损,拱手让出欧洲第一宝座,被大众、菲亚特接连超过,1984年产量猛跌到30万辆,亏损125亿法郎。
法国政府无法容忍已被收编的民族之光这样沦落下去。1985年初,乔治·贝斯受命于危难之际。
乔治·贝斯基本上是1980年代法国的艾伦·穆拉利,一个成绩斐然的职业经理人。在法国政府眼里,这是一位信得过也有能力的大企业经理人,他在法国铝业公司PUK-Péchiney裁员超过3万人的壮举更是让政府坚信改革雷诺这个烫手山芋非他莫属。
1985年1月,乔治走马上任,立刻开始着手工作。
所谓“着手工作”,第一项就是裁员2.1万人。
在乔治的铁腕治理下,雷诺有了明显的回血迹象。但历史并没有给这位以耐心、顽强、成功、低调著称的职业经理人更多的时间。
要知道,在1980年代的欧洲担当职业经理人,可能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那是国际上苏联濒临解体的一段动荡时期,欧洲到处充斥着拼命支持暴力的资本共产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和恐怖组织,这些组织以工人和无产阶级的名义行凶屠杀。
乔治的裁员举动使他成了这些人的目标。1986年11月17日,上任不到两年,他在回家下车过马路的时候被人暗杀,头部和胸部被枪击了四次,全身被鲜血覆盖,倒在排水沟中。
乔治的女儿在楼上目睹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被暗杀,以乔治的能力应该可以把雷诺带到更好的财务处境的吧。
雷蒙德的勇气
乔治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阴云之下,雷蒙德·列维被提名为雷诺新CEO。
雷蒙德是有勇气的,或者说他其实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推进乔治削减成本的举措。他迅速把美国汽车公司的股份卖给了克莱斯勒,然后关闭了路易·雷诺创办的第一家工厂、有历史意义的比扬古工厂。
除了例行的裁员关厂,雷蒙德还在公司内部推行全面质量管理,不符合质量要求的车型坚决不允许上市。
这一举措至关重要。质量是一家车企的生死线,当时消费者对于雷诺车质量的吐槽并不少。
到1987年,雷诺公司终于实现了收支平衡,甚至略有微利,这是五年来的头一回。
财务状况稳定下来之后,雷蒙德开始重新考虑皮埃尔前辈的国际化路线。
他把目标放在了瑞典车企沃尔沃身上。但依然是无疾而终。雷蒙德没有遭遇战争、车祸、暗杀,而是简简单单的年龄门槛。他到法定退休年龄了。
1992年,65岁的雷蒙德把公司扩张和私有化的大业留给了下一任,路易·施韦泽。
施韦泽的背景也是法国公务员,还当过几年法国总理办公室主任。法国政府的选人套路不要太明显。
这个与路易·雷诺同名的男人也是亲自着手推动雷诺私有化的那个人。
1994年,法国政府向公众出售48%的雷诺股份,雷诺结束了民族产物的时代,再次成为私营企业。
戈恩,是人是神?
1996年,路易·施韦泽向一个黎巴嫩、法国双重国籍的男人提供了雷诺公司执行副总裁的职位。
这个人就是近几年的汽车圈话题人物,卡洛斯·戈恩。
施韦泽给戈恩的任务是将雷诺南美分部的业务扭亏为盈。
戈恩不辱使命,他对雷诺南美业务进行了彻底的重组,这使他收获了一个不受欢迎的绰号:Le Cost Cutter,成本杀手。
戈恩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号,但他下起手来也没手软,雷诺的南美业务很快步入正轨。正是这份漂亮的业绩,为戈恩赢得了打一场封神之仗的机会。
1999年,在路易·施韦泽的领导下,雷诺以54亿美元收购当时负债200亿美元的日产汽车公司近40%股份。雷诺-日产联盟横空出世。
这笔交易并不被圈内看好,时任通用汽车副董事长鲍勃·卢茨这样评价:雷诺公司最好拿出50亿美元,放在驳船上,沉入大海。
鲍勃大概没看到施韦泽手里有张神牌——戈恩是雷诺和日产两边都举双手赞成的日产新CEO人选。
1999年,戈恩举家搬到日本。
当时连日文都听不懂的他立下军令状:到2000年,日产必须重新获利;2002年,利率必须超过4.5%,负债率下降50%。
后面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成本杀手用一年时间奇迹般地实现了日产盈利。
到2005年,戈恩荣升雷诺&日产双料CEO。
但跨企业联盟,尤其是当这背后还有跨国性质(如今法国政府依然持有雷诺15%的股份,依然是最大股东,拥有两个董事会席位),其实是非常脆弱的。
21世纪前面十几年,联盟发展的顺风顺水,戈恩的集权式管理风格并没有遭到多少诟病,但从2017年开始,由于被曝出质检违规的丑闻,日产在国内外同时遭遇危机,这时戈恩提出了雷诺和日产全面合并的提议,这让日本人无法接受。
况且,在日本人眼里,雷诺持有日产43%的股份且拥有控制权,日产只持有雷诺15%股份且没有投票权,这本就不公平。并且,日产无论销量还是盈利都高于雷诺,没什么话语权,辛辛苦苦挣的钱还要给雷诺贡献一大半,日本人心理难免不失衡。
这也导致日产对法国籍的戈恩日渐不满,怀疑他在许多决策上偏袒雷诺,即使他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日产的“救命恩人” 日本女人最想嫁的男人 被画进日本漫画的国民英雄。
当两家企业、甚至两个国家的矛盾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结局自然有不会多乐观。然后就有了2018年底戈恩在东京机场因金融欺诈罪名突然被捕入狱的那一幕。
无论如何,戈恩领航雷诺的故事就此画上了句号。
但脱离了戈恩强烈个人烙印的雷诺公司并没有。2018年,雷诺营收同比下滑3.3%;利润同比下滑30%,净收入同比暴跌99.45%,净利润亏损1.41亿欧元。
这是雷诺10年来的首次亏损。除了雷诺品牌收入略有下降,主要来自关联公司日产。今天,雷诺最主要的收益来源就是日产的利润提成,但2019年日产业绩恶化,对雷诺的贡献15.1亿欧元暴跌至2.42亿欧元,锐减84%。
雷诺再次走上了艰难的自救之旅。只是这次没了神一样的卡洛斯·戈恩,加上前所未有的疫情冲击,那些历史上为雷诺的复兴付出过汗马功劳的、有勇气、有魄力、有胆识、有谋略的法国公务员们,今天还能寻得吗?